“嗯!他心黑,我善良,所以你得勸勸他,別染指自在綻放的小白花,辣手摧花可是沒辦法成佛的!崩咸鞝敃床幌氯ハ揉枇怂。
一聽竟然有人拒絕容貌出色又地位崇高的親王侄兒,晉王就樂了。“瞅瞅,你做人多失敗,連個鄉下小姑娘也看不上你,我看你呀!找棵桃樹上吊成了,省得羞愧死。”
面有柔色的越君翎笑睨身側的小女子。“她姓牛,名雙玉,是你的小侄媳,大事底定后來喝杯喜酒。”
“早夭的命格……”
一旁的普濟大師忽地張口說了一句,讓人一頭霧水,以為是無意的低喃,唯有牛雙玉知道他在說什么,登時手心一緊。沒錯,牛雙玉本尊的確是短命,剛滿三歲不久就因風寒而去了。
“大師,你在為我們看相嗎?”越君翎誠心一問。
普濟大師眉目祥和的手握佛珠,雙手合掌,口念佛號。“不用算也知是天作之合,要好好把握得之不易的福分!
他這話是對著越君翎說,但牛雙玉曉得大師是說給她聽的,異世魂能得良緣著實不易,要善加珍惜,切勿辜負。
“老和尚又在絮絮叨叨了,別信他那一套,他只會說道理卻不懂道理!睍x王一逮到機會便數落普濟大師,樂此不彼,他當這是長壽的秘訣。
“呵……理之一字越理越不通理,不理了,理就通了。”他打著禪機。
“什么鬼,誰聽得懂,又理又不理的!崩虾蜕羞@毛病得改,老是故弄玄虛,煳弄別人。
“大師的意思是順其自然,不去強求,求不得是七苦之一,放下了,也就不苦了。你理會了,苦的是自己,不理便是海閭天空,處處是道理!痹谟趥人想不想得開。
人一生執著的事太多就無法解脫,把握緊的手稍微放開一些,心就不再那么難受了,可飛揚在云層里。
“嘖!得道了,教出個俗家弟子來,老和尚,你沒白活了,居然有人懂你那一堆鬼話。”先前的心浮氣躁變得平靜,晉王眼中難得出現一抹慈祥。
“是你有福了,此女是你小侄媳!逼諠髱熢捴杏性挘粝胂砝细>桶椭,小姑娘心地良善,比起他府里那些個孝子賢媳,這才是個人哪。
晉王一怔,忽地大笑。
“喂!你們可別自個兒樂著歡,我沒打算攀高枝……”能不能別笑得那么賊,她好像煮熟的鴨子被端上桌,大家準備好開吃,她連說聲不給吃都不行。
“小子,你運氣好,看上有幫夫運的小姑娘,今兒個老夫舒坦,三十萬兵馬就由你支配,別掉了你老子的面子。”這把年紀了也不知道何時入土,就趁還動得了的時候玩一玩,到了地底也好見老愛說教的皇兄。
面上一動的越君翎看向無心插柳的牛雙玉,好笑她無意中又幫了他一回,這個皇叔性情反覆,陰晴不定,向來不是好說話的人,但她三、兩句話就把人收服了。
“是的,九叔,你老坐穩了。”接下來會有一番動蕩。
“不坐穩你還能把我顛了不成!边@小子真不會說話,要不是找了個嘴甜的媳婦,理都懶得理他。
“不敢。”他離目標又近了一步。
“你們也把我的話當真行不行,我真的不想……”她心里曾有個叫“趙冬雷”的男人,“越君翎”離她太遠了,那是高掛夜空的星子,搬梯子也摘不著。
牛雙玉人微言輕,直接被忽略掉了。
“妹妹,你在這兒呀!真叫哥哥嫂嫂一陣好找,你的丫頭都急哭了,說她找不到姑娘。”一看到完好無缺的妹妹,滿頭大汗的牛輝玉松了口氣,原本僵硬的臉孔變得柔和。
“喜妞?”。∷纪怂。
一名眼睛紅通通的小丫頭從陳若嫻身后走出來,神色不安的絞著衫子下擺,一副委屈又可憐的模樣。
“沒事,看人下棋呢!你們瞧這人棋下得多爛,一個臭棋簍子也好意思下棋。”黑子半壁江山已失,仍苦苦支撐。
被稱臭棋蔞子的晉王抬頭看了她一眼,倒也沒說什么的繼續下棋,就是黑子似乎快被他捏碎了。
“別胡說,觀棋不語真君子,別擾了人家的棋興,趁著雨?諜n趕緊回家,你二哥今天從書院回來,得讓灶房燒幾道他愛吃的菜……”陳若嫻拉著小姑離開,就怕她口無遮攔得罪人。
牛家人的身影消失在桃林中,越君翎也跟著他們走了,淡淡的水氣散去,一只持棋的手停了。
“要變天了!
第十二章 改朝又換代(1)
當!當!當!……
遠在京城的皇宮中,子時三刻傳出九九八十一聲的喪鐘,驚醒了睡夢中的人,文武百官著素服入宮,市井百姓把家里貼紅的東西都一一收起,換上素色。
天一亮,家家戶戶門口掛上白燈籠,滿城盡是一片白幡飄動,看不到一絲鮮亮的顏色。
在位十四年的玄武帝駕崩了,卒年五十九歲。
皇子披孝,恭迎圣靈,女眷一身素白,哭著跪迎,孫輩十余人排成兩列,哭聲宏亮的跪靈。
玄武帝這一生在政事上的功績不多,他唯一的貢獻是生了不少兒子,最大的快四十歲了,而小兒子比孫子還小,剛滿四歲。
只是兒子多不見得是好事,民間有句俗諺——兒多餓死老父親,意思是兒子一多就擔心父親分產不公,誰都認為別人分得比我多,為什么我要奉養年邁的老父親,分得多的人去養才公平,于是誰也不愿承認自己分得最多,分完家產后,一文不剩的老父親就被棄養了,活活餓死在家中。
玄武帝便是那位老父親,他的皇位太誘人了,人還有一口氣在的時候,他的兒子們就為了那個位置私底下不知過了幾回招,盼著父親早死,好光明正大的爭位。
如今人真的死了,儲君之位懸而未定,幾位唿聲高的皇子紛紛跳出來,靠著身后的勢力一較長短。
“誰會是下一任皇上呢?”身上穿著淺白衣裙的陳若嫻也悲秋傷春了起來。
牛雙玉笑道:“管他誰當皇帝,管飽就好,咱們百姓要的是太平日子,誰給飯吃,誰就是好皇帝。”
“你呀!盡說些歪理,再過幾個月就要及笄了,想過你的婚事怎么著了嗎?”上門提親的人家不少,可她一個也沒點頭,真把人給急死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歪理也是理,說通了便是道理,嫂子去問問村子里的人,有誰曉得皇帝姓啥叫啥,他們只知要開始繳糧稅了,三年的免稅期已過,以后就要勒緊肚皮了!敝劣诨槭拢患,還不到高中生的年紀嫁什么人哪!
現代婚姻觀念仍牢牢記在牛雙玉心頭,她身子已是少女體態,玲瓏有致,古人嫁得早,十五歲便已做好為人妻、為人母的準備,村子里不少同齡人或是比她年幼一、兩歲的姑娘都在備嫁了。
只有她八風吹不動,不動如山,毫無嫁人的意念,對她來說十四歲真的太小了,即使十五歲及笄,那也是個孩子,她接受不了“早婚”,起碼要過了十七歲以后再說。
可是正主兒不急,所有人都急,怕她一日大過一日,一年蹉跎過一年,只要她一天沒定下來,牛家人都不會安心。
可她沒事人似的照做她的事,每天不是巡看藥田便是回屋看帳本,要不就是去油坊看看新榨的油品鮮不鮮亮。
事實上牛雙玉能做的事并不多,經過三年多的淬煉,牛家人大多能獨當一面,連快十三歲的小弟牛豐玉都把姊姊送給他的一千兩百畝田地管理得很好,前兩天才送出第一批藥草,接著要采收快要熟成的下一批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