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輕輕的!
“好!
“……不許再咬傷我!
“好!
“那……”
“你很啰嗦。”
這回輪到她輕笑,只是她的笑聲,很快被他吞沒。
這次,他真的很輕,輕得只聽見唇間發出的細膩的動靜。輕得之剩下兩人低低的呢喃。
月光,輕盈。星光,飛舞。
七夕真的希望,她能從他人生的二十一歲,走到他的百年。
可是,她能嗎?
她跟他,能一起走到最后嗎?
叮咚。
短信。
誰呀?又發短信!她那臺年歲久遠的手機,早在不知道的某年某月就壞了排線,屏幕算是多余的裝備,一點用處都沒有!
叮咚。
短信。
看不到,看不到……
七夕不搭理,她趴在床上,復習功課。
快要期末考試了,她必須在這次期末考還拿到全額獎學金!
想到那獎學金不僅可以免了她的學費,還有剩余進賬,她學起習來就特別有動力。
這樣,今年樹的生日,她就能給他買一個大蛋糕了!
樹今年的生日!想到這個日子,七夕蹭地從床上坐起來!
她家的夏之樹,今年滿十六啦!
這就代表,她能拿到雷慧珍的那筆錢!也能擺脫這個家了!
電話不死心地,變成了電話鈴聲。
七夕才按下接聽鍵。對方語氣不善地殺過來:
“人民幣,為什么不回短信?”是尹堂橘,這幾天看到上官橈跟金寶兒通短信你儂我儂的模樣,他也想試一試,可是發了好幾條信息,左七夕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澳阏f,我們有幾天沒見面了?!”
什么啊,明明是他因為公司的事情,出了一個小差,還劈頭蓋臉問她多久沒見面了?這人……唉,七夕也不跟他爭,在電話這邊特悠閑地說:
“才三天啊。”
“才?!已經三天半沒見面了知不知道?!”他又是抱怨又是委屈。突然,他又十分不甘心地怒吼,“難道你一點兒都不想我嗎?!”
七夕笑瞇瞇的:“我想你。”
果然,如她所想,電話那頭果然氣消了大半,語氣緩和了,卻不可一世地說:
“我就知道你想我!”
強迫癥又犯了。
“嗯,你真是料事如神!”
對方基本上是聽不出弦外之音,又問:“那我發短信,你怎么都不回?”
“我電話看不了短信!
“還有這樣的電話?”
“有的,只要你把你電話的排線給切了,也那樣!
電話那頭終于傳來笑聲,其實他一直都很高興著,從他生日爬了齊明山山頂的一百格臺階之后,尹堂橘終日喜上眉梢,好說話得她說什么他就應什么。
這人,單純……可欺!
“下來!彼蝗徽f。
“嗯?”
“我在你家門口,你下來,我要見你!痹捰行┌缘,可是他說得輕柔柔的。
“啊,你就回來了?才幾天而已啊?!”
“你這丫頭……”他沖著電話咆哮。
他的脾氣,特別好撩撥,容易生氣,卻又哄哄就能好。七夕笑著安撫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馬上下來!
七夕蹦跳著跑了出去。
沒想到,這么晚了邱旭東還在客廳里看電視。
他極少在客廳里看電視的,總是一吃完飯,就進屋的。甚至經常飯沒吃完,就進屋去。她輕輕地叫了他:
“您還沒睡嗎?”
“很久沒看電視了,待會兒睡!背聊哪腥,突然對她笑了笑,有愧疚,有無奈!捌呦Π。鹗遘浫,對不起你們幾個孩子了!
七夕鼻子一酸,她看到了他的笑容,是那么疲憊不堪的。她搖了搖頭:
“以后,我帶您走!
此話說完,她看到了邱旭東的眼睛有些潮濕。她什么也沒說,低頭走了出去。
尹堂橘掛了電話,嘴角笑意始終沒有消散。
他看著那扇門,看著門輕輕被打開,里面的丫頭探出頭來,左右看了看,看到他的時候,才鉆出來。
他喜歡看著她朝他走過來的樣子。
喜歡她看他時,滿眼的微笑。
以前,他以為她只有看著夏之樹的時候才會這樣笑,沒想到現在,他也有幸從她看他的眼睛里讀到那些笑容。
她做什么都很拼命,他也曾想過,她會不會有一天也那么竭盡全力的喜歡他。
現在,他卻不那么想了,他希望她喜歡上他,不是窮極力氣,而是單純幸福著就好。
為此,他愿意窮其所有,去讓她幸福。
七夕走到他跟前,眉頭微微地皺起來。
他穿的白色襯衣,衣袖卷到手肘出,扣子解到第二顆,頭發有些凌亂。雖然他一臉不可一世的笑容,可微微的倦色,無法掩飾的在他眼底浮現。
他跟她說是出去五天的,可是三天就回來了。
“你剛回來的?”
“飛機有些晚點了,才到!彼,喜歡看她心疼他的模樣。
“那你來這里做什么?這里是有地方給你休息,還是有東西給你吃了?!你不知道你現在看起來像個笨蛋嗎?”
“人民幣,你就不能偶爾表現出你感動的樣子?”
“我不要這樣的感動!彼抗庖话,擺擺手,“回去吧,養足精神了我們再見面!”
她果真轉身就走。
尹堂橘一把拉住她,抱在懷中。
“這里是什么都沒有,可是只要你在這里,什么都沒有又有什么關系。我想見你,七夕,我很想你!
七夕心里滋生一抹酸澀,有些沉甸甸的。
她突然想起客廳里,一臉疲憊的邱旭東。
她身邊的每個人,都是那么疲憊著。
“橘,我的一切都很艱澀,我不想看到你也跟著變得疲倦。不用因為喜歡我,而那么用力的。”
他親昵的埋首在她纖瘦的肩膀上。
好一會兒,他抬頭,輕吻她的細致的耳朵。
“可是,怎么辦呢?左七夕,我從喜歡上你那天起,就已經用盡全力了。”
然后,他看到了那扇銹跡斑斑的鐵門前,樹立一個高高的身影。
背著光,那身影十分黑暗,眼神卻明亮非常,像某種夜間行走的獸的眼睛。那身影慢慢地從那道斜斜的水泥路走下來。路燈照到他的臉上,他微微瞇起眼睛,目光陰冷。
尹堂橘下意識地將左七夕護在身側,即使他認出了這個人是上次他在酒吧里救下的韓澗汐。
韓澗汐步履有些遲鈍,上次他被踩斷的腿,還沒痊愈。他只看著七夕,目無旁騖,筆直地朝著她靠近,更近。冷冷道:
“站到一邊去!”
“你要做什么?”七夕心里冒出一陣寒意,她仿佛看到韓澗汐開始張出陰森的爪牙。
尹堂橘也察覺到了什么,輕輕勾起嘴角。
“人民幣,你先回家去,我們明天再見面!
“見不著了!”
因為他今晚讓尹堂橘橫著出仁思洞!韓澗汐終于露出猙獰的表情,朝著尹堂橘揮出重拳。
尹堂橘偏頭閃過。
他不可一世的笑了笑,用他經常說的話就是,他可是尹家族的長子,無所不能的。
拳來腳往。
一聲又一聲頓重的肉擊打聲,回蕩在深夜仁思洞的巷子里。
七夕面色凝重,怒吼:
“都住手!”
韓澗汐不用任何理由就打人,她知道。可她從來不知道,他真正打人的模樣,是這樣蠻橫而血腥的。所以,黎籬說得對,平時她能打到韓澗汐,那都是他讓她的!
她突然間,覺得韓澗汐熟悉而又陌生,讓她痛恨著卻又有難以忽略的疼惜。
這個時候,她應該只關心尹堂橘的!只為尹堂橘心疼,只為尹堂橘擔驚受怕的!
可是……
韓澗汐的拳腳落在尹堂橘身上的時候,她的心是疼的。
尹堂橘的拳腳落在韓澗汐的身上時,她的心也是疼的!
“不要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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