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一說完,他馬上雙手一松,她便摔到鋪著厚厚床褥的暖炕上。
她翻個身就要跳下床,他卻早一步坐到炕沿上,蒲扇大手抓住她纖細的腳踝,沉聲命令道:“給我乖乖坐好!”
“憑什么?”江紅香可不服氣得很。
“你這丫頭的倔脾氣能不能改一改?”
“不要!”她反嗆回去,根本不打算乖乖合作,他既然抓住她的腳,她就扭著身子,像條蠕動的蟲一般不老實,以為他最終會拿她沒轍而放了她。
沒想到她低估了這個壞男人的蠻勁,他一手就把她兩只白凈的腳踝鉗住,另一只手抓住她兩只不安分的小手,而后把她的四肢聚攏在一起,輕輕松松就把她擺弄成一一個奇丑無比的丟臉姿勢。
“還要不要?”雷間泰警告意味濃厚的口氣,是明示她要聰明地回答問題。
她又不是笨蛋,這種矮人幾百等的形勢下,她當然是識時務者為俊杰。
“我知道了啦,我會聽話的!彼桓试傅拈_口,氣紅了臉。
“嗯。”他這才滿意的松開對她的鉗制。
雖說如此,他還是沒有放開她受傷的腳踝,她綁布襪的棉繩在她掙扎時松掉了,襪子滑到腫大的腳踝處,他索性捧起她受傷的那只腳,把布襪褪下,看著她腫得像饅頭似的腳踝,無奈地輕嘆。
“你走路都在看哪里?好好的平地,你也能摔例!
被他一說,江紅香的小臉浮現一抹嫣紅,被這個男人抓著赤裸裸的白凈小腳,呃……雖然不是第一次,但她還是很不好意思,她試著想縮回自己的腳,無奈他的力氣比她大太多,不想傷到自己的話,只能作罷。
“害羞,嗯?”他黑得發亮的眼眸里彷佛燃著火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卻感覺到他早就認出她了。
她抿抿唇不說話,故意撇開臉不看他。
雷間泰哪這么輕易就讓她躲開,一只大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直直地對上自己的目光!拔乙詾榻o了你那么多錢,你會滿足的,今天來,是想從我身上撈到更多錢嗎?”
就知道他會這么想,江紅香一點也不意外,只是不屑地瞪了他一眼,“隨你怎么想,反正我不是自愿來的,我根本不在乎你看不看得上我。”
“是嗎?”雷間泰黯沉的利眸,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怒氣。
“是啦!彼ψ屪约貉b出不耐煩的表情!傲鴭寢屄犝f你要找妻子,覺得我很夠格來試一試,我能怎么辦?明明知道自己身份低下,不過是個給人玩弄的小花妓,還要被逼著來……”
“慢著,柳媽媽?”聞言,雷間泰不禁皺眉,似乎記不起這個人。
江紅香給他一記白眼,故意大聲說著反話,“雷大爺真是貴人多忘事,記不起我的鴇娘是應該的,不稀奇、不稀奇!”他竟然還能記得她,真是天大的榮幸!
“我當然記得她。”他給她一個理所當然的眼神,他是做生意的,記人是最基本的,這輩子凡是與他來往過的人,他都不會忘記。
“那你還問什么?”她沒好氣地說。
“我以為我已經付了五千兩給你贖身了!彼従彽莱隽鴭寢尡M全力掩蓋的事實。
“什么?”江紅香一愣,但沒多久她就回過神來,她縮回腳,穿上襪子,再飛速套上繡鞋。“我要走了,你就當我沒來過,不不不,”她猛搖頭,很認真地重新表明道:“你就當你從來沒見過我,我們以后要是很倒霉不小心碰面了。你也不準跟我說話,當然,我是肯定不會先和你說話的……”
“你要去哪里?”這次雷間泰不攔她,倒是饒富興味地觀察她的舉動。
他不說還好,一說她的火氣就再也憋不住了。
“那個死肥婆,竟敢陰我?以為把我送過來給你挑,她就能賺媒人錢了?錢錢錢錢,那個肥婆那么貪財,芝麻點大的機會都不放過,賺這種黑心錢,她日后一定會有報應的!”
雷間泰似筍非笑,淡淡地說道:“偏有人蠢到讓她占便宜。”
第3章(2)
江紅香被他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還能說什么?難不成四處去向人哭訴她是有苦衷的嗎?這種事她做不出來,所以她只能拿一雙水汪汪大眼,忿忿不平又很不甘心地瞪著他。
雷間泰倒是一臉無所謂,他看看她的腳,冷靜地說道:“先別走,你的腳要上點藥,否則會更嚴重!
江紅香咬著唇,知道他說的對,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也只能先接受他的好意。
“那就麻煩你了!
“坐下吧。”他扶著她坐回暖炕上,他走到安置在房間角落的黃花梨木櫥柜前,拉出一個抽屜,里面擺著他經常會用到的藥膏,他挑了一瓶,走回她身邊。
他蹲下身子,把她剛穿好的繡鞋脫掉,然后是布襪,微涼的空氣吹到她赤裸的腳上,她不由自主地一縮。
他拉住她的腳,低聲說道:“別動,看,腫得更大了。”
雖然腳腫得厲害,但只要不去碰它,就不會很痛。
江紅香在意的不是自己的腳傷,而是被他對待她的態度所迷惑了!
他把她的腳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膝上,雪白的小腳與他粗壯的大腿形成強烈對比,她羞得縮起腳趾,他看到她的舉動,便抬起頭,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接著從藥瓶里挖出藥膏,細心地涂抹在她的傷處。
藥膏很涼,他的撫觸也很輕,幾乎沒有弄疼她。
她垂眸看著他認真的臉,兩個人如此靠近,她終于能仔細地看清楚他的長相。
那一夜燭暗天昏,她的意識是在狂喜和火熱中翻滾沸騰的,她來不及認認真真地看清楚他,只記得他的身體雄壯有力,那寬厚的背膀、到達極限時全身緊繃的肌肉,還有那毫不倦怠、讓人幾乎快承受不住的有力沖刺,他是一個完完全全的男人。
現下一看,他的長相更是男人到了一個極致。
除了有點過長的睫毛。
她緊緊盯著他的眼睛,每一次細微的扇動,他的睫毛就像是翩翩起舞的飛蝶,柔化了他臉部過于陽剛霸道的線條。
如果不是如此近距離,她永遠不可能從他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溫柔?
是的,淡淡的溫柔!很淡,卻能夠讓她悄悄卸下心防。
“你……為什么要花五千兩銀子給我贖身?”她下意識地就問出口。
他沒有抬頭,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她受傷的腳上!澳闶堑谝淮。”
“我不知道嫖客還有原則?”她不肯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細微表情。
他垂著眼眸,沒有答話。
他知道人們是怎么看待他這類的人,為了生活,什么都敢,沒有飯吃,扛起斧頭上山當土匪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就連做買賣、混商隊,那也是下等、大大被人瞧不起的事,他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上萬人里頭可能才出他一個。
拼的就是命,搏的就是運氣。
草堆里爬出的窮家漢子,就算發了小財,身上的草莽氣息也是永遠都洗刷不掉的,這種人,沒有人會指望他有什么高尚的操守。
“信不信由你,這是我的原則!彼膊欢嘧鼋忉尅!昂昧,這藥膏的效用很好,你只消睡上一夜,明早應該就會沒事了!
“喔,謝謝你!苯t香連忙道完謝,就要穿襪穿鞋,卻被他攔住。
上完藥后,你不能隨便走動,今晚就留在這里吧,我會派人去你家通知一聲,不讓你弟妹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