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大概是去書房了,我去找她!
左之鎮沿著廊道走向書房,進去后并未見到她,他不免有些訝異,這下雨天的,她會去哪里?
他回頭讓鳳兒找來秀雅、瑤琳詢問,雨人也不知,幾個人把整座莊子前前后后找遍了,都沒找著她的人。
左之鎮動怒了,“你們都在做什么,怎么會連夫人上哪兒去了都不知道?!”
明白主子找不到夫人心里急了,鳳兒急忙安撫道:“三爺請息怒,用過午膳之后,夫人說要午睡,不用奴婢陪著……夫人會不會是睡醒后出門去了?”
“下雨天的她出門做什么?”他質問。
鳳兒忖道:“可能是想散心吧,今早奴婢就見夫人神色郁郁,似是有什么心事,還說……”
左之鎮急問:“她說了什么?”
“她說自打梅小姐這幾日天天來看三爺,三爺一顆心似乎就撲到了梅小姐身上了!
“胡說,哪有這回事!”他嚴正駁斥道。
“奴婢也是這樣勸夫人的!兵P兒委婉的接著道:“可梅小姐天天上門來找三爺,三爺都已娶了夫人為妻,又每日見梅小姐,縱使是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可到底有些不妥,也難怪夫人會胡思亂想!
左之鎮臉色極為難看,有些事情他覺得沒必要說出來,說出來會顯得他這人心胸狹隘,他不想讓她知曉他是這樣的人,才會瞞著她!傍P兒,你快帶秀雅她們出去找找。”
“是!兵P兒應了聲,領著秀雅和瑤琳出去找人。
他心焦的在寢房里踱步,他沒有想到她會這么在意梅云櫻的事,若是早知道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他就不瞞著她了。
不過如今說這些都晚了,他只盼她能快點回來。
瞟見屋外的冷雨,想著她正在外頭受寒受凍,他心里又急又不舍。
左之鎮越等越焦躁,打算也出去找找,剛走到堂屋,迎面而來的小廝就送來一封信。
“三爺,方才外頭有個人送來這封信,說是一位姓文的姑娘讓他轉交的!
“姓文?”左之鎮一楞,想起她本姓文,急忙接過信拆開來看。
左之鎮:
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不在府里了,這是我考慮了好幾天才下的決定。
我想你一定會認為我是在無理取鬧,沒事找事吧,可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夭心里的糾結和掙扎?
我真的很想相信你對梅小姐已沒有感情,可是她天天來找你,你也天天跟她有說有笑,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要是另一個男人天天來找我,我也跟他有說有笑,你會怎么想呢?
你想必早就暴跳如雷了吧。
我忍了這么多天,但我實在忍無可忍了,我很想把你狠狠痛罵一頓,更想直接把她轟走,叫她不準再上門來。
我知道你與她之間有著十幾年的感情,而我們才認識不到半年,但是請原諒我的自私,我無法允許丈夫的心里還容納了另一個人,我要就要全部,只有一半的心我不屑。
所以我決定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我會在天水客棧的包間等你,如果你申時前都沒來,我就知道你的意思了,而我也不會再回去,以后我們就各過各的,誰也不要再干涉誰。
左之鎮很快讀完后,臉色鐵青,他捏著信,朝小廝大吼,“快備車,去天水客棧!”就快申時了,他一定要趕到才行。
片刻后,他坐上馬車,不停的催促趕車的小廝快一點。
莊子位于玉穗城外,這時有數輛馬車在城門口排著隊等候入城,左之鎮眼見來不及了,索性冒著雨跳下馬車,直接跑進城里,心里不停的在呼喊著——
別走、別走,該死的,我不準你走!
好不容易終于來到天水客棧外,左之鎮已全身濕透、一身狼狽,但他連停下來喘口氣都沒有,沖進客棧里,抓住一名小二就道:“快帶我去包間……”
“抱歉客官,這會兒包間已全都客滿了!
“她說在這里等我的,你快帶我過去!”他神色激動的抓住了小二的手臂。
“客官是與人有約嗎?不知那位客官貴姓,小的幫您問問是哪一間!毙《娺^形形色色的客人,有的客人比他還粗暴,相比起來,這位客官的失態根本不算什么。
“她姓官,不對,她姓文!
“小的這就去問問,您稍等。”小二抽回手,跑到二樓去,不久回來后說道:“客官,包間里并沒有姓文的客人!
左之鎮不敢置信,“你說什么?!”
小二大聲的再說一次,“幾間包間里并沒有姓文的客人!
“她走了?!”想到可能會就此失去她,左之鎮再也顧不了什么臉面和矜持,失控的怒咆,“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就這樣走了,連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肯!”接著他沖到大雨中,茫然的朝四處叫喚著她的名字,“詠菁!文詠菁,你出來,我來了,你快出來——”
他倉皇茫亂的在附近的街道上,瘋了似的找她。
“娘子,你在哪里,快出來,我來了、我來了!你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我不允許,你快回來!”
左之鎮覺得胸口仿佛破了一個大洞,寒風和冷雨全灌進身體里,他又疼又冷,布滿了血絲的雙眼不停的在雨霧中梭巡,只要看見一個相似的人影,他便會急奔過去。
不是、不是!
“娘子、娘子,你回來、回來,你答應過我不會離開,你怎么能食言……”
在他身后,有一人默默看著他發狂般的四處找人,能讓那么心高氣傲的一個人這樣失態,夠了。
那人朝著他走去,冷不防從他的背后抱住他。
“我在這里!
左之鎮原是憤怒的要揮開對方,但在聽見傳入耳里的熟悉嗓音時,他整個人一震,霍地轉過身,在看見那張刻入他骨血的面容時,他狂怒的握住她的肩膀!拔也粶誓阕撸∧懵牭搅藳]有,我不準你離開我!”
文詠菁仰著被雨水打濕的臉龐,靜靜看著他,緩緩出聲,“你若要我不走,就要趕走梅云櫻,我與她之間,你只能選擇一個,你要想清楚。”
他毫不猶豫的回道:“我當然要你,我怎么會去選那種薄情寡義又虛偽的女子!
“你說什么?”她難掩錯愕。
“我早就知道她在撒謊!弊笾偺氐赝腥说矫犯蚵犨^,退婚之事根本是出自她之意,反倒是她爹勸她別在他落難時落井下石。
“那你為何沒有揭穿她,還在她每次來時這般陪著她?”文詠菁不解。
“她之所以接近我,是為了那塊鹽地,加上我的病已痊愈,她有意想與我重續舊情,我沒有揭穿她,只是想讓她誤以為我仍對她有情分。要給予一個人最大的打擊,莫過于給他希望,然后再狠狠踩碎!睘榱肆糇∷,他不再保留的道出心中打算。
失而復得,他將她緊緊摟在懷里。
“以后我再不見她,我與她的情分早在她退婚時就已斷得一干二凈,不能在我落難時與我共患難的女子,并不值得留戀,只有你才是值得我一心一意對待的人。她要是敢再上門來,你就將她給轟出去,無須再有顧忌!
文詠菁哭笑不得,原來她這么多天的醋都白吃了,不過他這么在乎她,也不枉她精心策劃離家出走這一招。
她用這種方法來試探他心里究竟還愛不愛她,不僅對他狠,對自己也很狠,但是與其拖拖拉拉的繼續猜疑下去,還不如直接弄明白他的心意。
這有點像在賭博,牌面開出來之后就一翻兩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