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他親手將她推向死亡之路……
閻浩天緊緊握拳,長滿胡渣的俊顏上滿布著沉沉的悲痛與憂傷,他看著她,想把她擁緊,卻壓抑著,連再上前邁開一步的勇氣都乏。
她,也恨著他、怨著他吧?恨他害死了孩子!怨他心狠的把剛剛流掉孩子的她丟在這里不聞不問!
他等著看到她怨毒的眼神,冷冰冰的嘲弄他的模樣,他一直以為會是這樣,所以連面對她的勇氣都沒有。
冬艷,卻是對著他……笑?
笑得那么美、那么心無芥蒂,像是兩人之間什么都不曾發生過,像是初相遇。
“我一開始就是有目的接近你的,湖是我自己跳的,胸口上的傷是我自己刺的,好讓你對我負責,娶我進門!
聞言,閻浩天只是挑眉,卻未語。
冬艷挑挑眉!澳悴粫窃缰懒税?”
所以,他才不曾再問過她,關于她那日受傷落湖一事?
“我只是猜測,因為我派去的人一直查不出那天在湖畔可能動手傷你的人,甚至有人說你是自己跳下湖的!遍惡铺斓溃骸暗,你并沒有逼我娶你,我也不是因為這樣才娶你,是我自己選擇你的,所以,我不會把這事怪在你身上!
冬艷嫣然一笑,“閻堡主果然是人中豪杰!
“你想說什么?”此時此刻,她為何重提過往?
聽見她這樣微笑的贊美他,閻浩天一點都不覺得好過,事實上,她這樣無所謂的神情及態度,就像是在嘲弄他過往對她的情深一般,讓他再一次感到被欺騙的憤怒。
“我只是要告訴你,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聞言,閻浩天的身子狠狠一顫,拳握得更緊。
“我嫁你是不得已,本不想要懷你的孩子,卻一個大意有了,我本來想偷偷把它打掉的,結果……”她看了他一眼,見到他眼底那深沉的痛,她笑得更加美艷,冷得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斑@樣很好,它本來就不該存在,我也沒打算讓它存在,所以,你又何必覺得對不起我?你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解決了我本來就要解決的事。”
瞧瞧,她說的是什么話?
是人話還是鬼話?
要不是那孩子是因為他才不得不消失在這世界上,他會因為這句話而上前把這樣的她給狠狠揍一頓吧?因為,連她自己都快說不下去了;他又如何能聽得下去而無動于衷呢?
可……
冬艷笑著咬唇,硬逼著自己不準在他面前軟弱,不許哭,只能笑,事已至此,她能幫他的也只有這個了。
他的心,她怎會不懂呢?因為太過愛她,所以更恨她,卻又因為孩子不小心被他給弄沒了,他罪惡感深重,怕她恨他,也怕她怨他,不斷的折磨著他自己,痛苦不已,悲傷難過,可能一輩子也走不出這深淵啊。
她不要他痛,舍不得他痛啊……
只好,痛自己。
果不其然,閻浩天眼中的傷痛與愧疚轉為對她的熊熊怒火,他不再站在遠處望著她,幾個箭步沖進來,一掌掐上了她的咽喉……
“你這毒蝎心腸的女人!該死的!我怎么會愛上你?”他緊緊掐住她,讓她在他面前瞠大眼,連呼吸都困難。
她沒有掙扎,一股強大的窒息感迫著她,讓她又痛又難受,可是她還是沒有掙扎,只是靜靜地瞧著他,還可以靠他靠得這么近的看著他,對現在在他眼中宛如罪犯的她而言,已經是種奢侈了吧?
如果,她就這樣死在他手里……也是很幸福很幸福的吧?
冬艷笑了,笑得很美很美,下一刻,她倒在他懷里……
第10章(2)
閻浩天慌了,驚覺自己剛剛對她做了什么事的當下,他拼命搖晃她,強烈的驚恐鋪天蓋地而來,他驀地狂嘯,嘯聲震天,緊緊擁抱著躺在他懷里的冬艷,壓根兒忘了去探她的鼻息……
他只是緊緊緊緊的抱住她,完成他這半個多月來的渴望。
就當他只是個男人,不是堡主,那么,他定帶她逃到天涯海角,就算要用他的命來償,也要護住她……
可,剛剛他對她做了什么?
他竟想把她殺了嗎?是嗎?他竟然恨她恨到想把她殺了嗎?那此刻的他,又為何會如此如此的心痛?
他將臉枕在她胸懷,懷中的她,心還在跳。
閻浩天幾乎要喜極而泣,抱她抱得更緊。
“堡主!”之前被他叫到外頭駐守的手不讓他的狂嘯聲嚇著,忙不迭奔進牢房,見到的就是堡主抱著夫人流下男兒淚,不由得也跟著慌了起來!胺蛉怂趺戳耍恳灰写蠓?”
閻浩天沉痛的閉上眼,點頭再點頭,下令道:“去赫連山莊找赫連麒,跟他說我馬上要見他,請他速速前來……”
下人一聽到要請的人是閻家堡死對頭赫連山莊的莊主,不由得傻傻愣在那里,暗暗懷疑這堡主莫非是急昏頭了?
看對方呆呆的樣子,閻浩天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忍不住咬牙!澳悖R上去找霍爺,叫他去辦這件事,聽見沒有?還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去!”
“是!”這回,下人終于告退,匆匆離去。
冬艷頸項間的瘀痕,可以看得出當初下手的人手勁有多么重。
赫連麒替她把過脈,上過藥,又開了藥方交給霍爺馬上去山莊取藥后,這才端坐在閻浩天面前定定地看著他,眼角還順便欣賞了一下這間舒適的牢房,手上的扇子微晃。
來之前,霍爺就已經把來龍去脈簡略的告訴了他,霍爺可以說是閻家堡內唯一一個知道,他赫連麒并不是閻浩天死對頭的人,雖然表面功夫還是得做,在眾人面前得視他如仇敵,但私底不對他可是必恭必敬的。
“不是終究要殺了她嗎?何不一鼓作氣?為何還要我紆尊降貴的來牢里養她的身、治她的體?不顯多此一舉嗎?”
赫連麒開門見山地問,話鋒犀利卻針針見血,他不想當個太惡毒之人,但眼前見到閻浩天落魄成這副德行,他實在看不下去了。
閻浩天看著他,眼底沒有往日的英氣勃發,只有滄桑及沉痛。
“我要你救她!
赫連麒挑高了眉!澳愕囊馑际恰
“對,我就是那個意思,只有你有能力幫我,也非幫我不可!
“你就這么愛她嗎?”
“我不知道是愛比較多還是恨比較多!遍惡铺炜嘈Α!暗掖_定我要她活著,無論如何,都要活著……明兒晚上,把她帶走,反正你這死對頭是當定了,也不差這一樁……會幫我吧?赫連麒!
赫連麒沒答他,反倒將眼角往外一掃,只見……
牢房外的一抹身影急忙閃過……
世事難料,人算總不如天算。
是夜,閻家堡不知何處竄出了大火,濃濃的白煙嗆得閻家堡內的人都拼命的往外逃。
“快查查究竟是哪兒起的火!”
“是牢房!快看!牢房那兒烈焰沖天呀!”有人大叫。
因為醉酒,閻浩天幾乎是最后一個走出屋外的,而且還是霍爺進去硬是把他叫起來的,沒想到才一走出屋外就聽見牢房失火,他震驚不已,跟著遠望,可不是呢?那沖天的火焰巨大得幾乎可以把整個閻家堡給滅了。
該死!閻浩天想也不想的以輕功用最快的速度往那頭飛掠而去,當他站在牢房前,就見一臉憂急的霍桑剛剛從火堆里沖出來。
他一把提起他的衣領!岸G呢?冬艷呢?找到她了嗎?該死的!你究竟找到她了嗎?”
霍桑搖頭再搖頭,沉痛的眼神像是帶一抹對他的怨,深深的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