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李時珍《本草綱目》
三月初春,冰雪初融,郝家碼頭人聲鼎沸。
穿著薄衫的工人,迎著風,佝著身子,吃力地把一箱箱的貨物運上船,蜿蜒而上的工人們,嘴里喊著號子,合著監工們焦急的怒喝聲,長長的一條人龍緩慢地移動著。
與監工頭子的氣急敗壞和工人們痛苦的神色不同,岸邊上一著棉布長衫薄夾襖的男子,以沉穩的目光定定地望著?吭诎哆叺娜龑与p桅貨船。
他的思緒被帶回了前個晌午的一場談話中。
“睿兒,出海的東西可都準備妥當?”
“是的!郝爺!四十箱的武夷新茶,六十箱的汝窯磁,八十箱的……”
“行了!”被稱作郝爺的男子已是一頭花的發色,“行了,你辦事的穩當,咱是知道的!”
郝爺停頓了一下,又道:“那些都不重要,你應該明白,咱們一家子靠的是什么!”
“郝爺,請放心!睿兒心里清楚得很!”
“嗯!”郝爺低吟了一聲,“這時道,商行的花樣越來越多,咱們這近況……”
郝爺的話沒有說完,但這言下的意思,平日里打理商行的男子心里跟明鏡似的。
“爺,請相信睿兒!”
“是!這院子里,咱兒還明白個是非曲直……”郝爺長長地嘆了口氣,“咱相信你,相信你的眼兒,更信你的人,多給咱帶些好東西回來,咱們這商行,以后還是要靠你啊!”
“多謝郝爺!”男子雙手抱拳敬了敬,他不為這商行,只為爺啊……
“爺啊!東西都妥當了……”監工頭子帶著討賞的語氣,一句話勾回了男子的心緒。
他抬眼一看,幾個身子壯實的船工已立于甲板之上,靜待他的指示,他丟了半錠銀子,給那笑得橫肉四溢的工頭,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趟船只許成不許敗。
他健步一躍,已然立于船頭。
“啟……”一聲喝令,氣貫丹田,聲震四海。
白色的帆瞬間揚起,被風吹得呼呼作響,船工拉緊繩子,那帆上的郝家標記大得駭人。船動了,他昂然立于船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