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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妻過豐年(下) page 24 作者:陳毓華
    聞巽瞥了眼都快急紅眼的二哥!耙,從族里找一個大家都能認同的人出來管,要嘛,讓族里的人各自管各自那一塊!

    要他說,族老和他那些叔父們會選第二條路,能放在自己眼皮子下的銀錢才是銀錢,至于要怎么分配,他該交代出去的已經都交代好了,剩下的那些,真和他沒有一毛錢的關系了。

    聞澤和聞易兩兄弟交換了盡在不言中的一眼。

    看起來好像只有這條路走了。

    聞巽剪著手,無事一身輕的穿花拂柳,心情好,看著花鮮樹翠,站得高了,從茂密的樹影間隱隱能看見十樂院的院落。

    托紫嫣紅開遍的景色宛如錦繡堆就,韶華盛極,彩蝶翩躧,庭院花紅柳綠,碧穹蔚藍澄澈如玉,陽光特別的好,小姑娘帶著香淳在剪花,她穿著米白小衫,紫色紗裙,挽著小小的髻,綴著珠花,有種異樣的可愛。

    他那些面對紛擾一刻不得安寧的心,在見到她的同時得到了最大的撫慰。

    “纂兒!彼麥\淺一喊,特別婉轉,好似藏了千言萬語。

    纂兒沒防備,猛然一哆嗦,全身酥酥麻麻的,如同觸電一般,半晌回不過神來。

    當她看到聞巽邁著大步朝著她而來,他穿著湖藍細布袍子,心熱熱的,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一時間,口干舌燥,說不出話來。

    他閑閑站定,“我終于能好好的看看你了!蹦窃捳Z說得好像他有多艱難才能見她一面。

    “你手上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她的心還微微地顫抖著,她嚴重懷疑他會聽見她的心跳聲。

    他接過她手中的花剪,眼睛朝著她長高一截的身量瞄去,隨手剪了串紫藤,“我有一個月的假,想去哪兒玩,我帶你去!

    香淳很識相的退到和一元一塊,兩人瞬間消失。

    “我聽說大小雁塔好玩。”纂兒把頭垂下來,歡喜的傻笑。

    “你十四歲了!彼攘撕镁,感覺好像要天荒地老了。

    啊,怎么離題那么遠?從大小雁塔跳到她的年紀?不過無所謂,和一個她喜歡的人在一起,就算不說話,也是很令人心醉。“嗯哼。”

    “嫁給我吧?”

    纂兒覺得自己好像被焦雷給劈了,杏眼慢慢睜大,小嘴也跟著張開了,可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這是求婚嗎?哪有人這么突然的?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她把手里捧著的紫藤絞得都有些蔫了。

    腦袋一片空白又心慌,不意觸到他的目光,只覺得他的目光帶著火,自己被他的視線所碰過的地方皆像要燒起來似的燙。

    她沉默得太久,久得聞巽都要以為她嫌棄自已了!澳闶菗奈夷昙o比你大那么多,將來會老得比你快嗎?”

    纂兒飛快的搖頭,搖得頭上的珠花顫顫晃晃!百愀绺纾隳笪乙话,我想確定自己是不是在作夢!

    他的眸中有春水蕩起,帶著一股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纏綿,“不是!

    “那么……”她羞澀極了,可心頭又滿是甜蜜!澳昙o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問題,我擔心的是你會不會轉過頭就反悔了?”

    世間最難得的便是喜歡的人恰好也喜歡自己。

    纂兒的腦袋有點懵,但更多的是無法言喻的歡喜,滿得胸膛彷佛要炸開一般。

    聞巽眸子微暗,低頭咬住了她的唇。

    樹叢中的一元一把捂住香淳的雙眼,一個巧勁把她帶往別處去了。

    不能看、不能看,看了爺會要他的小命的……

    纂兒嚶嚀了聲,她杏眼微瞪,接著羞赧的閉上了眼。

    只是聞巽像開啟了某種開關,一咬上她的唇,便糾纏著她的丁香小舌不放,直到她掙扎著推了推他,他才微微退開身子。

    她的聲音縹渺如霧,“不許欺負人。”

    他眉眼含笑,幽深的眼猶如盛滿星光。

    春末的風溫暖香甜,有荼靡的清香,月季的芳麗姿態,還有一對人兒的兩心相許。

    “胡鬧!”

    彝秀堂廳里的斥責聲很大,大得候在外頭的丫鬟婆子都抬起了眼皮,還沒來得及重新垂下頭,另一個聲音一如平常的響起——

    “你看我什么時候胡鬧過?”

    老夫人從來沒有用這么嚴厲的語氣和三爺說過話,這是怎么了?不過也沒有誰有那個膽去打探,國公府嚴格的規矩讓這些下人再好奇也只能把頭垂到地上去。

    屋里,是劍拔彎張的沉重氣氛,廖嬤嬤和珍珠早就躲到偏廳去,連聽都不敢。

    “你怎么能娶那種沒有娘家幫襯的女人當妻子?!你仕途一片看好,當娶對你前途有幫助的名門千金才是正理。”蔣氏氣得嘴角發抖,就算天打一道雷下來,她也不會這么驚訝又生氣,還不能理解。

    這是養了老鼠咬布袋。

    “就像母親這般出身官宦高貴人家,知書達禮,色藝雙全嗎?”

    聞巽微諷了回去。

    他要這樣的妻子做什么?滿街抓一大把。

    他要的是心心相印,能與他知心的人。

    蔣氏一愣,從沒想過小兒子會這么對她說話,一顆心又酸又澀又苦又無奈!澳恪降子心睦锖茫屇銇韺χ艺f這種話?”

    “娘,她好不好,您摸著良心說,孩兒沒能朝夕伺候您膝下,是誰陪著您打發時間?盡心服侍、討您歡心的人,又是誰?”

    蔣氏嘴硬回道:“我身邊哪個婆子丫鬟不比她強?”

    摸著良心說,這些年,若是沒有那丫頭一天到晚的喊老夫人、老夫人,說這好吃、那味兒好,眼巴巴就給她帶回來,非看著她吃一口才了事,要不就喊老夫人來看花,來曬暖陽,外頭買了什么小玩意就往她屋里送,她的日子會有多無味。

    那孩子……

    “總而言之,兒子心意已決!”

    “巽哥兒!”

    聞巽看了母親一眼!澳敵醮饝^孩兒,讓我自主婚姻,我今兒個來只是知會您一聲,不管您答不答應,我都要娶她!

    他這半輩子都必須聽別人的,凡事都必須按照別人安排好的路去走,然而婚姻這一步,他絕不會讓步,就算他娘極力反對也無用。

    “你這不肖子!”看著小兒子離開,蔣氏這一聲嚷得又重又沉。

    為什么她身體這么好呢?不能像那些老太太們一碰到不如意的事情就嚷著心口痛、頭痛,然后一昏了事?

    她氣到無處發拽,砸了一整套的血珊瑚茶具。

    廖嬤嬤和珍珠心驚膽顫的連忙跑出來,只看到一地殘破。

    母子倆鬧翻的消息很快傳到纂兒那里,她心里咯噔一聲,這是為了他們的婚事嗎?

    老夫人這是看不上她啊。

    她胡思亂想了很久,但腦子里就像一團沒了線頭的線團,怎么也理不出頭緒來,幾個丫鬟看她大異尋常的樣子,各自悄悄走開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珍珠來了,說蔣氏有請。

    纂兒猛然回過神來,珍珠的臉上帶了股憐憫,雖然收得很快,她還是看見了。她整理了一下服裝儀容,跟著珍珠去了彝秀堂。

    彝秀堂里一如以前習慣性的把簾子全數拉了下來,以致里頭能看清楚的地方有限,只有一片昏暗和盈鼻的熏香。

    蔣氏坐在官帽椅中,神色不明。“你走吧,府里不能留你了!

    “老夫人。”纂兒沒有哀求,沒有別的情緒,冷靜得不象話。

    “你我也算結了善緣,但是巽哥兒是我兒子,我是不會答應讓他娶你這樣的女子的。”

    蔣氏的聲音很硬,帶著股撕裂的狠意。

    “纂兒知道了!彼ЧЬ淳吹幕貞,一如往昔的每一日!白雰憾嘀x老夫人這些年來的教誨和疼愛,纂兒無以為報,只能在未來的每一天誠心祝禱老夫人身體平安康泰,長命百歲!彼f完,跪了下來,結結實實給蔣氏磕了三個頭,決然的離開彝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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