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話說反了吧?”蔡桂福險些被口水嗆到,忿忿地瞪了他一眼。
“好,我會負責的!彼妆M是狡猾。
蔡桂福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回過神來后頓時氣急敗壞。“誰要你負責。坷夏飶膩矶际亲约贺撠熥约!”
飛白依舊沉靜嚴肅,卻掩不住眼底寵溺的笑意,“女子的名聲何等重要,此事無可再議。”
她有一剎的被打動了,心口酸甜酸甜又熱熱得發燙,可是一想到此前顧慮的種種現實問題,滿腦子的熱度又瞬間被盆冷水潑涼了。
“飛大人位高權重,自有名媛貴女匹配,”她才不承認自己有那么一咪咪打翻醋桶的酸溜溜感覺呢。“小女就不湊那個熱鬧了!
飛白凝視著她,倒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卻還是唇角那抹微笑害她心中小鹿……不是,是一萬頭草泥馬在狂奔。
“笑屁啊!”她暗暗咕噥。
“你也累了,等會兒用罷午食后,我命人送你歸家好好歇著!彼Z氣溫和地道,“莫要再胡思亂想,切記著,萬事有我!
蔡桂福突然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個鬧脾氣的小孩,雖然對此深感不爽,但經過昨夜后,事情儼然亂成了一鍋粥,她現在也已再沒了之前理直氣壯和他切八段的底氣……
不行,她現在頭好昏,是該回家好好冷靜冷靜,再謀后路。
“多謝飛大人!彼龥Q定等一下多塞幾大碗外頭吃不到的香噴噴胭脂米飯,吃飽了才好跑路,咳,是走人。
至于他最后說的那句“萬事有我”什么的,早就被蔡桂福拋諸腦后忘光光了……
回到老宅邸后,蔡桂福整整當了三天的鴕鳥。
每天睡醒了就發呆,邊發呆邊弄飯吃,吃完了繼續發呆,呆著呆著又躺在榻上睡著了……簡直就是傳說中的養豬生涯。
說她是逃避也好,擺爛也罷,但是前陣子被司馬氏刁難惹毛得夠嗆,那晚又趁著醉后把人家飛大人小狼狗了一把,情緒上上下下波動幅度實在太大,也難怪她精神松弛下來了以后會在家當了三天廢柴。
第四天的早晨,她打著呵欠無精打采地守著一鍋的蒸饅頭時,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眼睛花了——
呃?怎么還有顆白饅頭掉在灶臺蒸籠后?
圓圓的雪白一角漸漸升高……露出了蛟那滿面討好的表情。
“嘖!”她嚇了一跳,隨即沒好氣地敲敲手上的搟面棍!笆裁磿r候來的也不吱一聲,干嘛鬼鬼祟祟躲在那里嚇人?你以為你是貓。俊
蚊聞言,撒嬌地過來直挨著她蹭,被她一陣笑罵后總算乖了點,卻還硬是跟麻花似地卷纏著她一條腿,不斷往外拖著。
“哎哎哎,你要拖我去哪里?我一鍋饅頭都還沒蒸好,等一下,等一下啦!”
她被蚊拖得腳下一個小小踉蹌,忍不住巴了那顆大頭一記,氣笑了!澳愕降走記不記得自己有多大尾?”
雪白粗壯,力大無窮,立起來比一個成年男人還高的蛟,能輕輕松松卷起一頭牛甩出城墻外,把她一個身高只有一六幾的小女人(?)卷拖著往外跑,更是小菜一碟。
蛟被巴了頭也不生氣,反而委委屈屈地吐著紅信子,尖尖尾巴在地上畫圈圈。
“賣萌也沒用!辈坦鸶:吆。“不說你拖我出去外頭干什么,我是不可能會傻傻跟你去的!
“……”蚊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該不會是你那主子叫你來的吧?”蔡桂福心一跳,隨即瞇起眼威脅地問,“說!他在玩什么陰謀把戲?”
“……”蛟突然好慶幸自己不會說話。
不然要是泄漏了主子的圖謀,自己恐怕還沒等到明年春天就得先被迫脫一層皮了。
“你去跟他說,我現在心情很亂,我什么都沒想好,請他近期——不對,是這一兩年沒事都別來同我打招呼了。”蔡桂福也是夠煩的了,這三天每到晚上洗澡的時候,就能看見自己胸口上點點的淡青色吻痕,連大腿內側都有……羞憤尷尬到她都有撓墻的沖動。
“嘶……”蛟猛搖頭。
“噗!”饒是心緒不佳,她還是忍不住被逗笑了,輕敲了敲蛟的腦袋。“怕什么?你的蛇膽被拿去泡酒了喔?”
壞倫……蛟哀怨深深地瞅著她。
“好啦,乖啦乖啦!”她也不忍心欺負善良小動物了,拍了拍蛟,柔聲道:“我真的沒有心情出門,他也怪不到你頭上的,等過陣子你再來,我給你鹵鐵蛋吃!
“嘶嘶嘶……”絞急了。
“我要回去顧饅頭了,你放開我吧!”她耐著脾氣,好聲好氣地道。
“嘶嘶嘶嘶嘶嘶!”蛟忙做出“我不依我不依我不依”狀來。
“再不放我生氣了!辈坦鸶5暮闷忾_始有崩壞的跡象,彎彎笑眉皺了起來!拔覕等暋、二……”
那個三字還沒出口,蛟一抖,乖乖松開了環纏著她腿的蛇身,只得“一步一回首”地垂頭喪氣地溜走了。
蔡桂福也不知是釋然還是失落,怔怔地立在原地好半晌,這才搖了搖頭,又回灶邊守饅頭了。
第8章(2)
而在那間他二人都熟悉的“老地方”茶樓上,飛白高大的身影靜靜立在憑欄前,面上看著仍是一貫的深沉肅然,直到那慢吞吞從飛檐上滑下來的白影出現時,他深邃鷹眸湛然一亮,有抹名為驚喜的光芒閃過,急忙忙轉頭望向樓梯處!
可樓梯卻是靜悄悄,半點腳步聲也無。
他心一沉,臉色登時黯然了,再回眼看清楚整條癱在地上裝死的蛟時,揉揉眉心。
“她是連你也惱上了?”
才不呢,阿福姑子不知有多待見偶呀,她還說要鹵鐵蛋給偶吃……蛟立刻翻身盤坐,嘶嘶吐信咧嘴“傻笑”。
幸虧飛白不知它心中所想,要不定是當場劈了它煮蛇羹吃的心都有了。
但他心下落寞失望之故,還是忍不住遷怒了,哼了聲!斑B個人都請不來,還有何顏面做此番洋洋得意狀?羞也不羞?”
蛟一時瞠目結舌——這還是它英明果敢、剛毅公正的主子嗎?
好、好幼稚啊……
“罷了,”他低嘆,語氣里卻有藏不住的寵溺與喜愛!八@性子本就不落俗套,最是個愛恨喜怒分明的!
“……”蛟無言。
“原想讓她親自看著,好出一口氣的!彼匝宰哉Z,思忖道,“也罷,她嘴上說得硬,心卻是比誰都軟的,若真親眼見了,定會難受的吧?”
……主人,您這心都偏到胳肢窩了吧?
蛟偷偷鄙視了自家主子一眼。
“對了,你方才見了她,她還好嗎?”飛白低頭看著蚊,魔眸熠熠。
蛟都想嚎啕了……你們一個兩個都要偶回話,偶最好是講得出來啦哭哭。
“——她氣色可好?”
“——她瘦了嗎?”
“——她心情看著還好嗎?”
“——她見了你可有笑樣子?”
……一時,蛟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當日的后來,幸好飛白被高壑帝緊急召回皇宮去辦正事去了,要不連素來最“乖巧”的愛寵蛟都要暴走了。
——初嘗情愛滋味的大齡青年不好搞!
而飛白這么一去,就是整整十日沒出皇宮。
蔡桂福則是從安心在家里耍頹廢當廢柴,一直到漸漸莫名其妙的坐立難安起來。
奇怪,為什么外面的世界突然這么平靜?
這天早上,蔡桂福在榻上滾了好半天后,終于不得不認命起床,梳洗完畢后心不在焉地叼著個胡餅,嚼著蹭到了緊閉好幾日的大門邊,先是盯著門看了良久,然后附耳貼在門上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