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左右鄰居墻壁薄,八卦閑話又是凡人天性,她不信司馬氏貴女當真敢在隔墻有耳的情況下縱奴行兇!
“便是欺了你又如何?不過是市井庶民賤人罷了!”護衛之一獰笑!皻⒘四憬o我們家嬌嬌出氣,就是官家也無人會聞問一句,你可是想試試?”
蔡桂福心直直向下沉,隨即慍怒地瞇起眼,后退了兩步,小手悄悄摸索向墻邊的燒火棍。
可別小看只身北上租屋念書工作幾多年的單身女郎,隨隨便便棒球棍電擊棒辣椒噴劑等等防身用品,那都是應有盡有的。
就算穿越回古代,她也沒忘記租下屋子后的頭一件事,就是速速挑一支粗大堅硬稱手的燒火棍拿來作鎮宅用!
兩方正氣氛對峙緊繃危急之際——
司馬氏貴女卻是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面露不甘,仍然恨恨地出聲阻住了護衛們的動作!奥!”
護衛們動作一頓。
蔡桂福可是沒有放松戒備,身子一擋,五指一抓,棍已到手!
司馬氏貴女何嘗不想讓護衛好好懲戒這個敢同自己叫板的卑賤庶民女子,可畢竟理智尚在——
關于此女的種種消息,都是她無意間從身為玄羽衛右副指揮使的大堂兄口中得來,偷偷芳心傾慕了飛白哥哥多年的她,乍聞此事恍若五雷轟頂,心痛難忍,氣急敗壞之下,顧不得思慮清楚便領著人匆匆而來,本意是想親眼瞧瞧這個勾引了飛白哥哥的狐媚子生得何種模樣,順道讓人好好警告一番,莫再對她相中的未來夫君人選癡心妄想。
可哪里想到自踏入這破舊宅子直到現在,竟被這美色儀態風姿全無的女子言語態度步步激怒得幾乎失控……
險些就中了計!
司馬氏貴女深吸了一口氣,美麗容貌怒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本貴女自然知曉你這等小賤人想趁機來上一出苦肉計好告狀”的傲然與輕蔑神情。“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在飛白哥哥面前裝可憐來詆毀于我的!
蔡桂福:“……”
——這位貴女,你知道老娘要真想裝可憐詆毀你,還需要你家護衛“真的”動手嗎?傳說中世家巨閥精心培養出來很厲害的宅斗宮斗必備武器嫡女一枚,等級弱成這樣真的沒問題?
究竟是她穿越進的是本只負責嘻皮笑臉、不負責陰謀詭計的搞笑版宅斗小說?
還是司馬家這位貴女其實被點亮的只有“貌美如花”這項技能?
……這真是個值得深思的好問題。
然后就跟方才莫名其妙突然闖入民宅的畫風一樣,下一刻司馬家的人忽又簇擁著他們家貴女一陣呼拉拉地走了。
只丟下一句爛大街的——這件事還沒完,咱們走著瞧!
“……”蔡桂福好半天后才眨眼回神,喃喃!斑@就是傳說中的雷聲大雨點小吧?”
不過,不管司馬氏貴女是否后續還會來找她算帳尚且不知,但是目前已知的是,她一定會去找那位飛、白、哥、哥,好好算一算這筆爛桃花胡涂帳的!
——而此時,正在獵場上單手捏碎了一頭猛虎頸項的飛白沒來由打了個噴嚏!
第7章(1)
但是在蔡桂福動作前,司馬氏已經先下手為強了。
先是老大夫的藥堂突然來了一批兇神惡煞的官差,說是有人舉報,藥堂涉嫌將藥材以次充好,致使患者病情遭到耽誤。
老大夫被拉進了大牢,擔驚受怕地拘了兩日兩夜,后來又突然因證據不足而放了出來。
蔡桂福和老大夫家人才堪堪松了口氣,只以為是烏龍事件一樁,可萬萬沒想到養蝸牛的場坊被人放了把火,雖然搶救及時,僅有看院人的小屋被燒毀,但也足夠讓蔡桂福嚇出一身冷汗兼肉痛半天了。
幸虧起火的時候人不在屋內,要不然就不是花錢能解決的了。
她原也沒有想太多,只當是流年不利,令人焦頭爛額的倒楣事全湊一起,直到司馬氏管家皮笑肉不笑地上門來,說是奉自家嬌嬌的命令,問蔡桂福考不考慮把安栗事業賣與她。
“原來是你們司馬家搞的鬼?!”蔡桂福臉色變了,怒氣轟地直沖腦門。
“無憑無據,阿福姑子還是慎言點好!彼抉R氏管家挑高一眉,輕蔑中透著一抹連掩飾也懶得掩飾的威嚇。
“我家嬌嬌若非顧念情分,又豈會同你這不知好歹的庶民商女好言相議?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阿福姑子日后是好是歹,端看你此番如何抉擇了!
她氣得渾身發顫,怒極反笑。“身為權貴欺壓百姓,竟然還覺得光榮了?”
“阿福姑子敬酒不吃吃罰酒,就休怪我等無禮了!彼抉R氏管家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顯然平常是做慣了這種倚仗主家權勢便作威作福的活兒。
“我倒是想問一句,”她冷笑一聲!澳銈兗热恢牢疫@門營生還有飛大人的份,就沒想過要是他知道了你們在背地里搞這些下三濫的賤招——”
司馬氏管家心底暗暗一驚,后背不覺冷汗涔涔,可又想起主家的勢力與郎君同飛大人的淵源,況且嬌嬌若是和飛白統領能成事,老爺也是樂見其成的……兩下思索,倒把腦中大作的警鐘和理智全拋卻了。
“嗤!”司馬氏管家也笑了,故意含糊曖昧地道:“飛大人和我家嬌嬌是什么樣的交情,難道還會為了你這一個外人傷了和氣嗎?”
蔡桂福腦中空白了一瞬,心口像是猛然被巨錘擊中一般,剎那間無法呼吸。她不知道在胸口碎裂開來的是什么,只覺得真他媽的痛死了!
好,好,好得很!
不管他們倆是不是真有奸……交情,也不管他們之間是不是已經郎情妹意論及婚嫁,總歸是無風不起浪,蒼蠅不抱無縫的蛋,人家嬌嬌都敢囂張跋扈地頂著“飛白哥哥”的名義欺上門來了,難道她蔡桂福被賣了還幫人賺錢仍不夠,連尊嚴都得被壓在地上踩踏嗎?
“識趣的話,你就乖乖把這門生意賣了——”司馬氏管家滿意地看著她蒼白傷痛的小臉,正要趁勝追擊。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穩住心神,諷刺至極地道:“賣,怎么不賣?可就算要賣,我也會賣給正主兒,你家嬌嬌再心急也沒用,畢竟還不是名正言順的飛夫人呢!”
“你?!好個刁婦!”司馬氏管家臉登時黑如鍋底。
“不送了!”蔡桂福二話不說關上大門,決定以后隨時準備一桶大糞,只要司馬家的人來敲門就一律“大放送”。
饒是出了一口惡氣,但蔡桂福這晚還是失眠了——
干脆起來打小人!
“打你個小人頭!打你個小人嘴!打你個小人手!打你個小人腳!”她剪了兩個小絹人,氣勢洶洶地拿著鞋底狂抽,打到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眼眶卻漸漸泛紅……
隔日,蔡桂福整理出了一大迭“財務報表”,還提前去錢莊領了一萬兩的銀票——誰能想到憑借著安栗事業,她在北齊也已經是一位頗為成功的女企業家了,如今窮字離她已經很遙遠,但是麻煩卻也隨之滾滾而來。
首先,和皇家拆不拆伙這件事,就讓她苦苦煩惱思索了一整個晚上,最后還是決定,自己為今之計只有兩條路走——
一是和飛大人劃分界線,公事歸公事,私下往來就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