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阿爸你不是常常說保家衛民人人有責嗎?”她不服氣!皼r且我是你教出來的,難道你對咱老蘇家的‘開山大刀三十六式’沒有信心嗎?”
蘇鐵頭瞬間語塞。
“我不敢說已經把這套刀法的個中精髓學了十成十,可起碼也有個六、七分吧?”她臉上掠過一抹威猛霸氣,慷慨激昂地一拍大腿。“阿爸,好男兒馳騁沙場報效國家揚名立萬就看這一遭啦!”
“……關鍵是,你是個女兒家呀!碧K鐵頭小小聲道。
她殺氣騰騰瞥過來!笆裁?”
“沒沒沒……”蘇鐵頭吞了口口水,連忙陪笑。“阿爸當然知道俺家閨女兒是有大志向的,阿爸更是對咱老蘇家的刀法有十足真金的信心……”
“那我馬上去拿我的大刀!”蘇小刀興高采烈地跳起來就要往外沖。
蘇鐵頭當場嚇出了一頭冷汗,正心急火燎不知該如何是好,幸虧阿花嬸及時端了鍋紅棗桂圓湯出現門口,問了句……
“小姐,你去哪兒呢?”
蘇小刀的腳步生生僵在半路,內心交戰了一剎,最后只得垂頭喪氣地轉過身來,訕訕笑了。
“奶娘,我就是吃撐了,出去晃個兩圈就回來了!
“阿花,你來得正好。”蘇鐵頭活似落難千金恰逢恩公來救,幾乎要感激涕零地巴住了奶娘。“最近軍中事多,你幫老爺多陪陪小姐,沒事兒做點好吃好喝的幫小姐補一補,可憐見兒的,瞧瞧這小胳臂小腿兒都快比撥火棍兒細了,真真心疼死老子啦!
蘇小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腳,很細嗎?還好吧?昨天她還用這“小胳臂小腿兒”胖揍了周子哥一頓,后來才換上大刀的……
“老爺,您放心,小姐就包在老奴身上了。”阿花嬸豈會沒發現自家老爺擠眉弄眼得幾欲抽筋的暗示,樂得應承下來。
“阿爸不要哇……”蘇小刀倒抽了口涼氣。
“好閨女兒乖乖,晚上阿爸下營后再給你捎帶好吃的回來。 碧K鐵頭既心虛心疼又內疚萬分,不敢直視女兒震驚懇求的目光,慌忙三步并作兩步逃出門去,不忘急吼一聲:“老魯,快快快!備馬!老子點卯要遲了!”
第2章(2)
大廳一片安靜。
“阿爸沒義氣!卑胩旌螅洁熘鴩@了口氣。
“小姐,今兒可以來學學我們上回說過的女紅了吧?”阿花嬸笑得不懷好意,完全是多年夙愿終于一朝得償的暗爽狀。
蘇小刀頭皮一炸,心大大哆嗦了起來。
被根小小繡花針狠狠荼毒了一上午的蘇小刀終于再也忍不住,趁阿花嬸去灶房準備午飯的當兒,飛快把針線籃子和練手用的一疊零碎布往梁上一扔,撩起裙擺就飛也似地往外頭溜竄跑路。
不得了了,那勞什子玩意兒再練下去人都要給戳傻了!
蘇小刀一路直沖出了蘇家大院外十八里路上的土地公廟,這才氣喘如牛地扶著廟旁的老樹,稍稍歇口氣兒。
“喲,小刀怎么啦?后頭有大老虎追你不成?”一旁賣茶葉蛋兼賣熱面茶的王婆子好奇地探頭張望。
“王奶奶,大老虎算什么呀?”她嘆了一口氣,抹了一頭熱汗。“老虎能打,奶娘可不行……”
“又同你奶娘杠上了?”王婆子想笑又不大好意思,忙用熱熱的茶壺滾水沖了一碗炒得香味四溢的面茶給她。“來,先喝碗熱的暖暖胃,旁的事兒咱慢慢再說。
“謝王奶奶。”
蘇小刀感激地捧過了那碗濃稠香滑的褐色面茶湯啜了兩口,炒熟磨碎了的花生和芝麻味兒撲鼻而來,入口化為一道暖流直入肺腑肚腸間,憋了一個早上的枯燥煩悶之氣霎時消散了大半。
“呼……還是王奶奶的面茶好喝!
“這值什么呀?你要愛喝,隨時來老婆子這兒,茶葉蛋、面茶管飽!蓖跗抛右粡埨夏樁夹Τ闪嘶▋海笠笄星械氐溃骸岸嗵澚诵〉赌惝敵鯉屠掀抛哟蚺芰四菐讉來收保護錢的混混,要不老婆子這些年哪能這么安生地在這兒做小生意掙家用呢?”
蘇小刀被夸得有些羞赧尷尬起來!鞍ィ贿^就是隨手揍幾個混蛋,小事一樁,王奶奶你也別放在心上了。”
其實那群混混也是倒了血楣來著,那年正好她新學了爹爹的“隔山打;煸獰o敵掌”,一逮到機會哪能不抓人來練練手?
不過當時年方十四的她把幾個彪形大漢打得屁滾尿流,牙也掉了,肋骨還斷了一兩根,連衙門都給驚動了,后來還是阿爸賣老臉幫她擺平……唉,再后來她也就不敢再下那么重的手了,阿彌陀佛。
蘇小刀下意識把昨天青天白日里,在大營給周子哥的那頓“好打”忘得一干二凈了。
“小刀可是咱們西境有名的女英豪,巾幗不讓須眉,光是你這一身功夫呀,上戰場打西夷人也是綽綽有余的!
王婆子想起歷歷往事,熱血沸騰,兩眼滿滿閃動著“老婆子看好你喲”的興奮光芒。
“真的嗎?王奶奶,您也這么覺得?”她不由心頭大樂,興高采烈地猛一拍桌。
“好!就沖著您老這份支持,我肯定不會讓鄉親們失望的!”
“欸?”王婆子沒會過意來。
但見蘇小刀不怕燙地三兩口就把面湯一飲而盡,豪邁如暢懷縱酒擲杯地砰一聲,把大碗扔回桌上,小手抹了兩下玉白秀氣的小臉蛋,吐氣大喝一聲:“我去也!”
王婆子來不及再說兩句什么,就見蘇小刀大馬金刀地揚長而去。
“呃……”王婆子沒來由后頸生涼,不禁吞了口口水!拔依掀抛觿倓倹]說錯什么吧?”
而在距此五十里外的西境城郊阮家大營中,此刻轟轟烈烈地上演著刀劍交擊、鼓聲震天的一幕,因為三十萬玩家軍的最高上官,也就是新一代的領袖人物正療立在點將臺上,銳利目光如鷹隼地俯瞰著十二支營各自派出的精兵對戰。
“左翼軍,一字長蛇陣!”他沉聲低喝。
“是!”左翼軍一千精兵轟然應道,立時靈活排出一字長蛇陣,刀斧在陽光下灼然刺目。
“右翼軍,鷹擊長空陣!”他右手一揚。
“殺!”右翼軍的五百精兵在蘇鐵頭的帶領下殺氣騰騰,凜然生威。
今日左右翼軍特意演練以少勝多、奇兵出擊之技,但見一字長蛇陣在年輕精岸的左翼先鋒戴譽統領之下,頭尾交銜、靈活如蛇,仿佛從天而降的巨蟒欲寸寸絞斷每一處的敵人。
蘇鐵頭領軍的五百精兵宛如兇猛的巨鷹,分別化做尖喙、利爪、銳翅,時時伺機而動,無論巨癖如何危險狡詐,都能抓住最準確的時機打蛇七寸,在一個時辰后便將一字長蛇陣分別擊潰,首尾不能相顧。
戴譽年輕氣盛,一張俊臉漲得通紅,不安地瞥了佇立在點將臺上雙手抱臂、目露思索之色的大將軍一眼,隨即強自穩住了心神,握緊銀桿槍,電光石火間迅速變化陣行,大手入懷掏出小旗子。
“變,金鎖陣!”
已瀕露敗象的左翼軍很快集聚成嚴謹森嚴、煞氣騰天的金鎖陣,其余要害已被對手朱紅點中的“陣亡兵”心中百般不愿,卻仍只能依守規則乖乖倒在地上裝尸體,還要在混亂間被踩中時保持不動不吭不罵人,簡直比真殺了他們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