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當男主角的Rain因故無法如期加入劇組,所以,電影從男主角死后的部分開始拍攝。
啡兒起了個早,精神飽滿的她拉著一周前就宣布了今天要蹺班的他來到了攝影棚,攝影棚內工作人員早已經把布景搭起,燈光師在專注地調試著燈光,God和副導演正為著些什么而和一眾攝影師開圓桌會議,其他的工作人員滿場飛跑,都是忙碌個不休。
“我好緊張喔!”
看到這些,啡兒只感到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動力,讓她好想好想趕快站到攝影機前。反觀應奎,板著一張臭臉,像是全世界都虧欠了他似的。
“你怎么啦?為什么不說話?”
“我要親親。”
啡兒一愣,只覺得眼前的他有點像是耍賴著向大人要糖吃的小孩子,“回去再說。”
“不要嘛!昨天看你受傷了,我都沒怎么碰你!
他的話讓啡兒俏臉一紅,都被他吃干抹凈了,他居然還說沒怎么碰,真過分!
“而且前天又有人打攪我們,我總覺得還有第三次!
聽到這里,啡兒總算忍不住笑了起來。
想起前天晚上,他的手機卻響個不停,本來掛掉了就好,可惜打電話的人像是長了鋼鐵般的意志,不停不停地重撥,二十多通的電話……可想而知被澆熄的是什么了。更扯的是,電話是與他常年不聯系的大學死黨兼妹妹應雪的前度不肖男友打來的,問的居然是衛生巾的使用方法,害他一時失去平衡,掉落在地上,腰撞到了致使漫漫長夜只能乖乖地躺著,整個晚上都睡不著覺(當然腰痛是一個原因,而,至于還有別的什么,大家盡管無視吧)……
“你還笑!”
就在他作勢要親過來的時候,突然有人走到了他們的身邊,“小奎,啡兒!
“阿姨?你怎么也來了?”
啡兒看著一臉笑容的莫君嵐,表情頓時變得十分的復雜,“莫姨早!
“早。”
莫君嵐的目光一直落在啡兒的身上,讓姚雪奎說過的話一直在她的腦海里反復重播,使得她感到十分的不自然。
“9點才開演,你怎么這么早過來了?其他演員都還沒到呢!”
是God,頭上仍然戴著個鴨舌帽,把半張臉都遮住了。
“這家伙緊張得睡不著,所以就過來了!被卮鸬氖菓
他的話馬上就引來了God和莫君嵐詫異的注視,尤其是God,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害她不好意思得幾乎要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看來我們就要辦喜事了,阿姨!盙od一邊打著呵欠一邊取笑。
“怎么啦?沒睡好?”
“是啊,劇本有些地方需要做些改動,所以忙了一個晚上。”God說著,目光飄向了有點心虛的啡兒。
“你這孩子,要注意身體。”
“是、是、是,阿姨你就愛操心。你該多點笑少點操心的,不然這么漂亮的臉變丑了我就罪過啦!”
“傻孩子,就會耍嘴皮子!
啡兒出神地看著莫君嵐和God之間的互動,呆呆的。
“啡兒,你不舒服嗎?”他湊到她的耳邊,關心地問。
“沒事!彼皇怯悬c羨慕,也有點妒忌。
“啡兒,過來,我要幫你化個最漂亮的妝!”God的劇組里御用的化妝師D.K,沖啡兒搖了搖手中的化妝箱。
“去吧。”
“嗯。”
啡兒看了看莫君嵐,扭頭走了。
“阿姨是特地來看啡兒的?”
對God,莫君嵐沒說什么,只是笑了笑。倒是God,夸張地低叫:“我就知道,阿姨怎么可能會來看我呢!”
“傻孩子,快去休息一下吧!
莫君嵐寵溺地拍了拍God的頭,臉上盡是慈愛。
“對了,怎么沒有看到你身邊的那個大胡子?”
應奎的話讓God正要出口的呵欠頓住了。
“什么大胡子?”
“還裝,就是那個一天到晚都跟在你身邊喊你師傅的那個大胡子,一直忘了問他叫什么名字。”
這時,前方有幾個人走來。God瞇了瞇眼睛,看著帶頭那個高壯雄武的黑發男人,突然轉過身去,“你自己問他吧!
應奎一愣,轉后一看,果真看到了那個總是跟在God身邊的大胡子,只是此刻的他有點不一樣,除了衣著,最明顯的改變大概就是他的眼神了,那是一抹炯炯的似是能把什么都燃燒似的堅毅。
“你是?”
只見那個大胡子從胸前取出一個證件舉到他們的面前,“我是劉亦龍,隸屬國際刑警!
“國際刑警?”
應奎挑眉,看向在一邊掏耳朵裝作什么都沒有聽到的God,然后又看向劉亦龍以及他身后的那三名同樣高壯的異國同伴。
身后是一陣喧鬧,他們的出現已經在攝影棚成功地引起騷動。
“請問席凱嵐小姐在這里嗎?”
“你們找她有什么事?”
“你就是應奎?”
應奎直視著劉亦龍,而劉亦龍也評估地看著他,兩個身高同樣超過183cm的男人,一個挺拔斯文得一如貴族王子,一個高壯威武得一如古代驍勇善戰的大將軍,在氣勢上誰也不輸誰。
“你們找我?”
啡兒不知道何時走了過來,一旁的莫君嵐有點擔心地看著啡兒,走上前向劉亦龍說話:“這位刑警先生,你今日來是有什么事嗎?”
“莫君嵐女士,你也在!
劉亦龍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深感奇怪,God走到莫君嵐的前面,擋在莫君嵐與劉亦龍之間,鴨舌帽下的大眼半瞇著,帶著點警告的意味,“不要嗦,有話請你直說!
劉亦龍別過臉去,快得就像是刻意不去看God似的,只見他走到啡兒的面前,淡淡地說出讓所有人都傻住的一句話:“席凱嵐小姐,作為謀殺姚雪奎先生的嫌疑犯,我們要正式拘捕你!
“慢著,你說誰謀殺了誰!”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God,他一把上前拉住劉亦龍的手,而劉亦龍的反應卻是火速把God的手甩掉。
“今早,是姚雪奎先生私人別墅的清潔工報案,說是發現姚雪奎先生死在書房里。雖然死因仍未被肯定,但是經過一輪的搜證以及調查,我們在書房里發現了席凱嵐小姐的血液樣本。所以,作為本案的嫌疑犯,席凱嵐小姐,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慢著……”
應奎腦袋里雖然是亂哄哄的,但是他把啡兒摟在懷里,輕輕地拍了拍她冰冷的臉頰,“啡兒!啡兒!呼吸啊!別忘記了呼吸!”
“呃……”
啡兒一震,這才記起了要呼吸。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所以她才會失措了,“不可能的……刑警先生,昨天晚上我離開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我……”對了,當時她似乎聽到了姚雪奎的一聲低呼,想到這里,她慌了,抬頭看著應奎,“那些水晶燈的碎片!怎么辦,我推開他走的時候似乎有聽到他叫了一聲……該不會是他……他……我殺人了嗎?奎……我……”“別慌、別慌!”他用力把她摟在懷里,哄道,“沒事的,沒事的,他怎么可能那么簡單就死掉了……”
“可是我真的聽到他叫了一聲……”
“別想了,他們現在也只是懷疑,死因沒有找到誰也有可能是兇手……”他說著,咬了咬牙。死的人是他的父親,而嫌疑人是他最愛的女人……他的心里雖然亂,但是摟在懷里的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東西,縱使心里再亂他也必須堅強起來,因為不強大不勇敢他就誰也保護不了!所以,他直視著劉亦龍,用再堅定不過的眼神,“你說你們是國際刑警?”
“沒錯!
“如果只是一宗平常命案,為什么要勞師動眾地讓國際刑警處理?”
劉亦龍愣了下,當中的理由似乎不能對他們說出來。
“我們有我們的原因,F在,我們必須把席凱嵐小姐帶走。”
“如果我說不行呢?”God再次站出來,“今天是《落陽時分》開拍的大日子,記者、投資商都會過來,難道你要我們的電影少了女主角?你知道女主角不在對我們的影響有多大嗎?這個損失,只怕是你們國際刑警也賠不起!
劉亦龍抿唇,從上衣的口袋里取出記事本快速地寫了幾行英文然后遞到God的面前硬聲說道:“請把賬單寄到國際刑警的總部,我們等著!
“你!”
劉亦龍再次轉向啡兒,做了個請的姿勢。
啡兒咬了咬唇,應奎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道:“沒事的,我陪著你去!
“嗯。”啡兒用力地把自己埋在他的懷里,貪婪地吸取他獨有的氣息。
就在這個時候,莫君嵐突然擋在他們的面前,挺直瘦弱的身子對劉亦龍一行人說道:“請各位等到拍攝結束!
“我已經說過,賠償的事宜我們會……”
“你們要的東西,我可以給你們!
莫君嵐的話似乎讓劉亦龍心動了,“你說你有我們要的東西?”
“我是他的妻子,自然很清楚他在做些什么。只是,你們必須答應等到拍攝結束。這部電影,對我的孩子很重要!
“你的孩子?”
劉亦龍的目光飄到了God的身上,然后又轉到啡兒的身上,讓啡兒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是的,是我的孩子!
莫君嵐的手,突然放到了啡兒仍然因為慌亂而顫抖的手上,轉過頭來,帶著那抹如春風般溫暖人心的笑,“這是我的孩子最重要的電影開拍的日子,不管如何,希望等到結束以后再把她帶走!
啡兒整個人被徹底地釘在那里,她呆呆的,幾乎要沖口叫出她一直想要叫的一個字,可是莫君嵐把指頭按在她的唇上,溫柔地笑了。就在這個時候,劉亦龍與他的同伴已經商量了一番。
“好,既然如此我們就等到結束的時候再把席凱嵐小姐帶走!
門邊又傳來了一陣喧鬧聲,是演員們和記者來了。
“好好地告訴他們,你是最棒的!
莫君嵐的目光堅定且帶著驕傲,穩穩地落在她的身上,讓她忘卻了身上的顫抖,心里的慌亂,只感到一股莫名的悸動漸漸漲滿了胸臆之間。
“去吧。”
應奎在她的耳邊輕輕地呢喃,然后放開她并在后面輕輕一推,把她推向了銀色的舞臺……
拍攝現場有一股奇怪的氣氛;蛟S是因為劉亦龍與他的同伴實在是與這攝影棚太格格不入的關系吧,不但演員對他們有所忌憚,連一向活躍的記者們都不太敢靠近他們的身邊。本來嘛,記者們也沒有多大的興趣去接近他們,可是,作為投資方的莫速集團接班人應奎以及前莫速集團總裁的獨女莫君嵐卻一直在這樣的人身邊,害一眾記者心癢難耐,不由得去猜測諸多的事端,例如說莫速集團終于和國際黑道接洽,準備在毒梟市場分一杯羹這樣的想法,終于不受控制地萌生了起來。
“Action!”
顯然,副導演突然喊出的一句話,硬生生地把一切奇怪的猜測打斷了。為了交稿,記者們都聚精會神地看向鎂光燈之下。
現在拍的正是女主角站在墓前對男主角告別的一幕。
記者們百無聊賴地拿著新聞稿,早已經收到了對白的他們,其實根本就不期待接下來會看到什么,畢竟不管如何說出來的就是那句他們早就熟悉得可以倒背的臺詞,可是,等啊等,就是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是女主角又忘記了對白?是的,現在真是什么人都能當主角,只要稍有姿色,誰都行,哪有什么演技可言。∵以為God大導演所選的女主角有多么的厲害,看來還是言過其實了……
“啊!”
突然有人底呼,一眾記者們這才懶懶地看向鎂光燈之下,然后,就像被點穴似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事情,鎂光燈照射下,只見啡兒低頭站在墓前,就只是站著。沒有對白,沒有任何引人注目的演技,就只是默默地站著——可是!這樣的靜默宣泄出的卻是連瞎子都可以輕易察覺的悵然氣氛。
“她在哭嗎?”有人輕聲地叫。
“不,她在愧疚吧!”
“為什么要愧疚?”
“因為菲利婭一直對男主角的愛視而不見,所以她愧疚!”
“噓!”
副導演有點生氣地制止那群沒有半點常識的家伙,難道這些記者們不知道他們的聲音會影響到演員的情緒嗎?
“莫姨,啡兒就是你的女兒吧?”
莫君嵐聽到應奎的話,沒有說什么只是笑。她專注地看著鎂光燈下已經牽動大家情緒的啡兒,聽著旁邊那幾位國際刑警詫異贊嘆與細碎交談,露出了驕傲的笑容。
“是不是改了劇本?”忽然又有人咬起了耳朵。
“我們根本沒有改劇本,尤其是結局部分!
副導演忍不住修正記者們的討論,God笑了,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瞧她都忘記了要把改劇本的事情告訴她的副導演了,等下得好好地道歉才是。
“瞧!她動了!”有人緊張地叫。
所有的注意力一下子又回到了鎂光燈之下,只見啡兒把手中的花束輕輕放開,美麗的花兒緩緩地撒落在墓地之上,而她的表情,冷澈心扉,淡漠得叫人詫異。
“菲利婭應該是慟哭后悔的啊!停……”
副導演正想叫停,卻被God給攔住了,只見他鴨舌帽底下的眼睛半瞇著,唇上翹起了極好看的弧度。
“是淚!”突然有人驚呼。
是的,一滴淚快速地從啡兒的右眼滑落了。她那冷得一如天壇深湖幽邃的眼眸突然抬起,看向上面,鎂光燈刺眼的強光沒能讓她把眼睛閉上,反而引出了她更多的淚水,一滴接一滴,滾滾而落,有如鉆石花般的璀璨。
“為什么到了最后,你還是沒有把我的愛看在眼里?對愛視而不見的人,其實是你……”
只是短短的一段話,只是幾個簡單的表情和動作,全場的人都愣在那里。記者們手中的筆滑落了,本來準備拍劇照的攝影師忘記了按快門……
最快回過神來的是副導演,他喊了一聲,攝影師這才慌張地把攝影機停住。副導演詫異地擦了擦眼角的濡濕,好不容易地呼出了一口氣:“天才……她是天才……”
“啪啪啪!”
突然響起的鼓掌聲,讓仍然愣在邊上的記者們恢復了過來,大家轉頭一看,看到了一個背著旅行袋,滿臉胡渣滓的金發外國人。
“那是誰!”
“有點眼熟,一下子想不起來……”
眾人疑惑,連鎂光燈下的啡兒也大大地吃了一驚。只見她一邊擦掉臉上的淚,一邊走下臺,就在那個外國人無比熱情地向她張開臂彎想要來一個親熱的擁抱之際,她說出了一句能叫所有人倒地吐血的話,只可惜是用德語說出來的,沒有多少人聽懂:“你既然死了為什么還跑出來嚇人!”
“菲、菲利婭……”
空出來的擁抱在此刻顯得異常的多余,這個時候,應奎走過來,把啡兒摟入了懷里,輕輕地為她擦去臉上未干的淚。而啡兒也沒有拒絕,安心地賴在他的懷里,享受他提供的溫柔。是一切太自然了嗎?居然沒有半個記者記起自己立志當狗兒的宏愿,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也沒有跑過來搶獨家。
“你是……”
“應奎,啡兒的男朋友、未婚夫、丈夫和孩子的爸!
一大串的德語從應奎的口中溜出來后,他得意地對眼前的那位有點像流浪漢的外國人伸出了善意的手。
“這樣啊……”外國人撓頭與他握手。
倒是啡兒瞪視著他,口氣不善地說:“你居然會說德語!”
“我沒有說過我不會啊,所以,你的那句ich?liebe?dich我可是清清楚楚地收到了!
啡兒的臉不禁紅了紅,轉看向一直在發呆的外國人,把氣都出在他的身上,“你不是死了嗎?怎么跑到這邊來?”
“我擔心你啊,聽God說你終于肯答應演出這個角色,所以當然得看看你!
“看到了,是吧?所以,你可以走了!
這家伙跟God是認識的吧!
她終于知道為什么God這么執著要她去演菲利婭了,原來是這家伙搗的鬼!
“菲利婭……”外國人委屈地叫,然后看向一直唇上含笑的應奎,“對了,我是阿諾,也就是……”
“也就是一個無聊的人!
啡兒故意打斷阿諾的話并沖阿諾做了個鬼臉,這個時候,劉亦龍一行人和莫姨走了過來。
“席凱嵐小姐,如果有時間請你到當地警局去錄一份口供,我們還有點事,要先走了!闭f罷,居然丟下一大串的莫名其妙就要扭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