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德妃抹著胭脂的唇角抽搐著。“你還真是說到本宮的心坎里去了。”
“微臣不敢!彼麪钏普\惶誠恐地回道。
“哼!”蕭德妃冷哼一聲,舉步要走。
但容子驥可沒打算那么容易就讓她走!皢⒎A娘娘,有些話微臣不知該不該說?”
蕭德妃不得不停下來!跋胝f就說!”
他有意無意地瞥了下宮女!斑@……”
蕭德妃比了個手勢,讓隨侍在側的宮女全都退后兩步,她就不信一個鳳翔侯能拿自己怎么樣?
“多謝娘娘!比葑芋K上前一步,拉近了距離,但又不失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接著壓低嗓音說道:“娘娘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微臣很清楚……”
蕭德妃臉色一變,出現心虛之色。
“微臣日前閑來無事,便替六皇子卜了一卦,這卦上說最好是能韜光養晦、修持身心,方能明哲保身,否則災禍隨之而來……”他半掩著眸光,令人看不出真實情緒。“至于信不信,就全看娘娘,畢竟娘娘的任何決定,都會影響到六皇子!
“你這是在警告本宮?”蕭德妃抽緊下顎怒問。
“娘娘誤會了,微臣是為了六皇子著想,才會好意提醒。”容子驥緩緩掀起眼簾,目光鑠鑠地看著眼前的蕭德妃。“因此從今天起,微臣會好好盯著娘娘,最好不要再輕舉妄動。”
“鳳翔侯,你好大的膽子,敢這么對本宮說話!”她低嘶。
容子驥突然往后一退,大聲地嚷著,好讓在場的人都能夠聽見!拔⒊紝噬现倚牟欢诵目烧讶赵,還望娘娘明鑒!
“你……”蕭德妃有些錯愕。
“德妃!”皇帝有些不悅的嗓音傳來,讓她心頭一震,這才明白鳳翔侯這番突兀的舉動所為何來。“這是在做什么?”
蕭德妃聲音顫了顫!盎鼗噬稀
“是微臣無知,冒犯了德妃娘娘,還請皇上降罪!比葑芋K將過錯攬在身上,又是深深一揖!拔⒊荚割I責罰!
皇帝當面質問起蕭德妃!八窃趺疵胺改懔耍俊
“臣妾……”她不知該從何說起。
皇帝便改問容子驥。“你說!”
“微臣不過是告訴德妃娘娘,曾幫六皇子卜了一卦,卦上說只要能韜光養晦,便能趨吉避兇,一生平順無波……”容子驥停頓了下,唇角泛出苦笑!盎蛟S就是平順無波這四個字冒犯了德妃娘娘。”
“平順無波有什么不好?”皇帝怒目一瞪!暗洛,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朕難道會不清楚嗎?”
蕭德妃連忙屈膝跪下!俺兼桓矣蟹欠种,還請皇上明察。”她真是太不小心了,居然就這么掉進陷阱。
“最好如此,否則朕絕不寬貸!睘榱死^承皇位的人選,后宮的嬪妃和文武百官都在臺面下蠢蠢欲動,他又豈會渾然不知?
“……是!笔挼洛樕n白地回道。
容子驥心想這個警惕若還不夠,他不介意再陪蕭德妃玩一回。
自從那天晚上,容子驥在欽天監內展現真本事,經由親眼目睹的兩名陰陽生廣為宣傳,加上徐長規自食惡果,慘遭自己的法術反噬致死,從上到下,沒有人不心服口服,都不敢再小看這名尚且年輕,外表又俊美溫弱的新監正。
今天是休沐日,對于容子驥夫妻來說,是難得悠閑的一天。
鈴兒沒有接到召喚,卻來到書房,當著容子驥的面跪下,也把坐在一旁喝茶的程瑜嚇了一跳。
“你又沒犯錯,為何要跪?快點起來!”程瑜說道。
鈴兒搖了搖頭,依然跪著不起。
“相公……”程瑜只得向夫婿求助。
容子驥瞥了兩眼,似乎懂了它的意思!澳阆胪?”
“是!扁弮河昧c頭。
“當年把你收在身邊時,我就在口頭上承諾過,一旦你想通了,便可以離開,這一等可是等了五年。”他可是等到都不耐煩了,不過總比另外兩只來得好。
鈴兒朝程瑜磕了個頭。“是夫人讓奴婢想通了,不好的全都會過去,來世一定會有好事等著自己!
“你不去面對,又怎么知道不會有好事?一定要給自己一次機會。”程瑜很替它感到高興。
既然巳經想通了,容子驥也很爽快地把契約給燒了,將余燼丟進碗中。
“奴婢會永遠記得侯爺和夫人……”鈴兒拭著眼角說道。
容子驥口氣冷淡。“記得咱們做什么?本侯可沒欠你!”
“相公!”程瑜笑罵。
鈴兒知曉他的性子,不以為意!芭咀吡恕顮敽头蛉硕啾V亍
“你也是!
于是,胖丫鬟就這么消失在他們眼前。
“真的忙到差點忘了……”容子驥又想到還有另外兩只,便把許大貴和魏平叫到跟前。“殺害你們的兇手已經死了,你們也可以走了!
兩“人”面面相覷。
許大貴算是挺老實的。“可是當初跟侯爺簽的是兩年……”
“是啊,這才不過幾個月……”魏平以為他忘了。
容子驥撇了撇嘴角,說好兩年,也不過是想看看它們的決心有多強。
“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只要我說可以就可以。”說著,他便將它們的契約也燒了!澳銈儾幌牖厝タ纯从H人嗎?”
聞言,它們眼眶不禁紅了。
“小的當然想!”
“小的每天都在想!”
他擺了擺手!昂昧撕昧耍旎厝タ纯此麄,然后早點上路。”
“多謝侯爺!”
它們跪下來磕了幾個頭,就趕著回家探望許久不見的親人。
程瑜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容子驥!跋喙媸莻好人!”
“為夫可不是什么好人,只要想,不管要收幾只都行,只不過這時不希望它們在身邊打擾。”容子驥故作淡漠地回道。
她噗哧一笑,這個男人嘴巴上總是說得不中聽,其實真的有在為它們著想。
“相公說是就是!
“不過也有令為夫頭痛,卻是怎么趕也趕不走的……”他沒把話說完,但程瑜一下子便心領神會,心想確實很難,可那也是因為感情放得太多、太深,難以割舍罷了。
“也許時候還沒到!背惕ぐ参克
容子驥就不信拿它們沒辦法。
于是,數日后,就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他手上抱著貼有符箓的酒甕,程瑜則提著燈籠跟在身邊,夫妻倆來到竹林。
“……你沒事帶它們到這兒來做什么?”朱將軍馬上現身。
容子驥沒有回答,只是一把撕下上頭的符箓,打開蓋子,無聲地念了幾句咒語,將前朝兵士的亡魂從里頭放出來。
李副將不解地看著他!叭?”
“已經不用再擔心有人會利用它們,時候也到了,它們得去該去的地方報到,這才是真的為它們好!比葑芋K將空酒甕擱在地上,對兩“人”這么說。
聞言,朱將軍和李副將沉默了。
“將軍,三郎說得對,咱們不該強留它們!崩罡睂⒈硎举澇伞
朱將軍思索了下,嘆了口氣!罢f得也是……”
都過了兩百多年,如今也已經改朝換代,皇上和至親早已作古,不知輪回過多少世,卻還執著不肯離去,它該負起責任。
它轉身面對自己麾下的兵士亡魂!鞍尺@一生能和大家并肩作戰,深感榮幸,盡管最后落得戰敗的下場,但咱們無愧于天,無愧于皇上,如今戰事結束,弟兄們也該前往地府報到……”說到這兒,朱將軍已然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