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下韓宸風與杜閔薰兩人并非在網球場上,而是并肩走著,目的地則是柳望月的居處。
杜閔薰伸個懶腰,身旁韓宸風拿在手上晃著的塑膠袋沙沙聲響突然間引起他的注意。“你后上拿的是什么東西?又是要帶去給柳望月的?”他問道。
“昨天去京尹,就順便帶了些點心,有驢打滾,奶酪,桂花涼糕……”韓宸風將手中塑膠袋舉高些,嘴角噙著些許笑意。
“京尹?這么享受?那間不是超貴的嗎?有次朋友請客,我們三個人才選了幾種點心就花了好多錢!倍砰h薰作勢要搶過韓宸風手中的袋子,后都偏個身,從杜閔薰背后繞到另一邊,用手肘將他頂開,接著趕緊從塑膠袋上方探看里頭的盒裝點心是否因為動作過大而混攪在一起。
“拜托,我們是兩個人就花好多的,好嗎?不過我干嘛閑著沒事去當凱子?昨天當然是有人請客才會過去那邊吃的!贝_定點心完好如初,韓宸風放心地吐了口氣,而后不忘為自己辯駁。
杜閔薰連忙堅起耳朵,追問道:“兩個人?跟誰。俊
“網球社的學長,姓江的那個……”韓宸風皺了皺眉頭,只要不感興趣就不會多花腦筋記住的個性,讓他現在絞盡腦汁也想不起江振東的全名。
反倒是杜閔薰驚得跳將起來!敖駯|。克麨槭裁赐蝗徽f要請客?你又怎么會和他兩個人一起出去?”一想到韓宸風與江振東兩人同走進京尹用餐,杜閔薰就渾身不舒服,胸口更涌起一股莫名的疼痛。無暇多想,杜閔薰反射性地伸手扯住韓宸風T恤下擺,動作有些粗魯。
他的突然支作阻礙到韓宸風前進的步伐,后都停下腳步,任憑杜閔薰拉扯著他的衣服。滿臉無奈地聳聳肩,解釋道:“我也知道兩個男生一起約在京尹吃東西怪詭異一把的,可是前天黃清源打電話說學長為上次的事情賠罪,約我們兩個一起去吃晚餐,結果昨天晚上黃清源卻臨時說不來,我就只好跟姓江的學長過去了。”他抬頭對上杜閔薰的視線,卻為那雙黑眸中仿佛燃起兩把小火焰而心下微驚。停頓了下,韓宸風方開口,故意用輕松的口吻說道:“你不會怪我沒把你找出去敲他一頓?”
見韓宸風一臉無事的泰然,杜閔薰眼中的灼熱緩緩淡去!皼]有……我只是……”他尚未搞清適才胸口一陣揮之不去的郁悶何以名之,但面對韓宸風輕松自然,與平時沒兩樣的態度,有些脫軌不受控制的情緒也便逐漸平復下來。他放松緊繃的表情,很順手地又搭上韓宸風的肩!安贿^宸風,以后再有這種情況要先跟我說一聲,不然我會吃醋的。”他擺出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續道。
“白癡。你閑著沒事吃什么醋啊?”韓宸風丟他個白眼,卻沒忽略自己的心跳在同時不自主地漏了一拍。
搞什么!杜閔薰開個玩笑而已,自己干嘛心跳得這么快?
“當然要吃醋了,我是你搭檔呀!”杜閔薰伸出空出的那只手,將韓宸風的頭發撫弄地像堆亂生的雜草。
“你白癡。课覄倓偛虐杨^發梳整齊的咧!”韓宸風揮開杜閔薰的手,跳離他好幾公尺,整理起自己的頭發。想起方才杜閔薰如此親密的舉動,和說話時吹呼在他耳上的熱氣,隱隱感覺到雙耳發燙起來,表情也變得有些尷尬。
幸好此時杜閔薰無意間轉移話題,解除了他的窘迫!皩α,你最近對柳望月挺不錯的呢!倍砰h薰看看手中趁韓宸風跳開一不留神而被他摸走裝著點心的塑膠袋,續道:“這幾天過去都會順便帶東西給他!
脫離尷尬處境,韓宸風暗暗吁口氣,若無其事道:“你不覺得柳望月這陣子不太一樣,尤其陽哥這個月初到美國之后,柳望月似乎有點,該怎么說呢,像是郁郁寡歡吧……”
杜閔薰沉吟。“我想,大概是左大哥暫時離開讓他產生的失落感吧?”左大哥這招真夠狠,讓柳望月因此發現生活中少個時時陪伴在身邊的人是多么痛苦的事,這樣才會更了解他的重要性。
杜閔薰想得出神,不料韓宸風此時快步上前,一把撈過原先被杜閔薰搶去了的點心,回身拔腿就往柳望月住處的方向跑去。杜閔薰清醒過來,對著韓宸風的背景喊道:“嘿!跑那么快干嘛?”
韓宸風邊跑邊回頭笑喊:“我先拿去給柳望月了,依他吃點心的速度,你如果動作慢點,就沒辦法分一杯羔了!”
錯過分食驢打滾的機會?這怎么可以?杜閔薰一反正午進分只在球場上才會出現的生龍活虎,邁開腳步,飛快追著韓宸風的身影而去。
三兩步踏出左陽風與柳望月住處的大樓電梯,韓宸風看見不銹鋼制銀藍色鏤花大門前有個身著輕便休閑服的男子,原本朝門的方向站著,聽見電梯門開啟的聲響而回過頭來。
不待韓宸風有所反應,長相斯文,帶著細框眼鏡的青年揚起一抹溫柔的微笑!澳闶清凤L吧?”
“呃……是……你是……”韓宸風睜大眼睛,覺得眼前之人面善的很,卻又一時叫不出稱呼。對方雖然立即認出他來,但那煦煦笑容卻教人怎么也生不起一絲敵意。
就在此時,因為趕不上韓宸風搭乘的電梯而改走樓梯的杜閔薰也來到同個樓層,他的視線越過韓宸風的肩膀,一看清那名斯文青年的長相,杜閔薰不假思索地驚呼道:“秋絮?是秋絮嗎?!”
站在門口的青年,自然是以監護人身份將柳望月拉拔到大,而在兩年多前與韓檠風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秋絮。望向張大嘴發楞著的杜閔薰,鏡片后的一雙鳳眼登時亮了下。
“啊,你是小月的同學杜閔薰,是嗎?”
太可怕了,實在太可怕了。少說也隔了五、六年沒見,秋絮的外表怎么一點都沒改變呢?杜閔薰瞪著應該已逾而立之年的秋絮,只覺得時間之神似乎偏心地將他停留在當年二十出頭的模樣,有著相同的清俊外表,不變的溫柔淺笑。
“你就是秋絮?”韓宸風恍然大悟。難怪自己覺得眼熟,雖然先前秋絮的名字、相征并不允許在韓家出現,但大哥韓檠風的皮夾里一直有張泛黃了的兩人合照,而辦公室上全家合照與相框的夾層間,也有張秋絮的獨照。“那我大哥……”他四下望望,沒看到應該與秋絮一道出現的身影。
秋絮解釋道:“檠風去買個東西,我就先過來了!彼D頭用手比了下銀藍色
大門邊的門鈴。“不過小月現在似乎不在家呢!”
聞言,韓宸風從牛仔褲的口袋里摸索出一串鑰匙!皼]關系,我這邊有鑰匙,是陽哥寄放在這兒,要我們隨時留意柳望月有沒有好好吃飯……”
“這是小月的房間?走進柳望月和左陽風合住的房子里,秋絮首先便要韓宸風指出柳望月的房間。
韓宸風看著四下張望審視揪絮,有些意外地問道:“咦?你沒來過這兒嗎J?”
“沒有。”前次回國,也就是一年多前,因為在臺北停留不到一天,所以只和小月及陽風到餐廳吃個飯而已,還沒時間過來這里看!鼻镄跻幻娼忉專幻婧芊Q欣慰地看見柳望月的房間并沒有亂得和一般男孩子房間那樣毫無立足之地。所有的東西都聽話地擺在應該出現的地方,除了幾本電腦書籍有點突兀地平躺在床上。
“秋絮……”看著秋絮的側臉好一會兒,韓宸風略微遲疑地開口問道:“你和大哥是不是打算在德國住下了?”
“應該是吧!鼻镄蹀D頭看向韓宸風,淡笑道:“目前韓氏以發展IA(InformationAppiance資訊家電)為主力產業,雖然設廠量化選在勞力原料成本較低的地方,但因研發、行銷等方面的重心全擺在德國,加上與那兒某高科技產業公司的購并案還有得磨,要你大哥和我每星期作空中飛人往來德來與臺灣之間,可完全吃不消!
“憑目前網路資訊和流通和現訊會議的技術發展,你們大可以從臺灣直接控管德國的分公司,何必非要飛來飛去,或是住到那么遠的地方?”韓宸風繼續問道。
杜閔薰雖然不了解韓宸風這時候欲追問的理由,依舊隨著他意思點頭附和著。
秋絮伸手扶了下眼鏡的邊框!板凤L,跟你說句實話……目前你大哥的安排,是要老先生們退出管理階層。至于是哪些老先生,你應該心里有數。”見韓宸風僵著臉點點頭,秋絮接著解釋:“但是現在有份量壓得住德國分公司上至高級主管,下至一般雇員的人,非你大哥莫屬。因此至少這幾年內,他親自坐陣德國是必要的。而我,當然也不可能放他一個人在那兒,自己卻留在臺灣!
韓宸風默然無語。
的確,目前他們這代兄弟姐妹中,因為家族重男輕女反而沒有接掌企業壓力的大姐學的是現代藝術,以她大而化之——說穿了就是迷糊得徹底的個性,大概也不適合經營旗下數百人的企業;二哥幾年前與好萊塢艷星的腓聞鬧得滿城風雨,早被老古板們踢出管事的圈子,現下大概樂得跟在個性最溫和的二長老身邊練習當私人藝廊的負責人;三哥,也就是陽哥,是偏房所生,只要他姓左一天,那些老頭子就不會把他當成完全的韓家人看待,也不會把主管級的棒子交在他手中——而且他本身也沒有這方面的意愿;至于自己,不但還是個學生,課業方面念得七零八落,興趣也不在企業經營管理方面,只怕真接觸實務,會如同陽哥之前說的,完全在扯大哥的后腿。
端視韓宸風臉上的神色變換,秋絮輕嘆口氣!板凤L,我和你大哥已盡量不讓老先生們有機會輕舉妄動,但這并非治標的辦法。你該考慮,不是找個有力的靠山在身邊,而是得到他們認同,了解嗎?”
韓宸風別過頭去,秋絮果然如他想像一般厲害,三兩下便猜出他方才竭力尋求一絲能讓大哥和秋絮在臺灣的可能性,是為作為自己與長老們對峙時的有利后盾。
見韓宸風表情郁悶,秋絮也不好老潑他冷水!拔医o你個方向……”他看了同樣專心聽著的杜閔薰,微點頭,回望韓宸風,道:“就我所知,反對你打網球最力的,不外乎那滿臉胡須的三長老,但他卻同時也是你交出夠份量的漂亮成績,就會放棄堅持的人……”秋絮本欲繼續說下去,但見到韓宸風緊皺的眉間逐漸舒緩開來,笑了笑,知道他已經了解自己的意思,便將話就此打住。
“我知道了……”領悟之后的韓宸風偏過頭,看見眼里閃閃發亮的杜閔薰,突然覺得一陣輕松,好似老壓在心底的一方重擔突然被移了開來。
“至于以前那些下三濫的小從招數……你大哥已經明示暗示地警告過他們幾次,我想問題應該不會太大才是!
秋絮等三人在柳望月房里談話的當兒,客廳那頭突然傳來大門開啟的聲響,距離房門最近的韓宸風看了其余兩人一眼!霸撌橇禄貋砹税!彼呎f著,邊走出門外,差點就與急匆匆往房間奔來的柳望月撞在一塊。
“原來是你……你們啊……”看見這時從他房里走出的杜閔薰,因為聽見人聲連大門都來不及關上就往房間沖的柳望月完全不掩飾滿臉的失望。
韓宸風哭笑不得地指控道:“柳望月你——你這樣太明顯了啦!”
“明顯什么?我只是擔心‘某位’仁兄會不會趁我不在時突然回來把房間弄亂而已……”柳望月脹紅著有辯駁道。
轉得真硬。杜閔薰和韓宸風不約而同對看一眼,心底同樣認為柳望月找借口的功夫真差。
見杜閔薰兩人滿臉不以為然,柳望月心中不服氣,還沒開口,房里突然又冒出另一個聲音:“看來小月的伶牙俐齒有點兒退步了哪……”柳望月忽地像被釘住的草人般僵直不動?粗従彸霈F的身影,他瞪大了眼睛,喉頭仿佛被重重上鎖發不出半點聲音,直到見到柔得似棉絮的熟悉笑容和著一句滿懷關心的話語:“小月你瘦多了……”柳望月驀地像崩潰了一樣,排開阻隔在中間的杜閔薰和韓宸風,整個人往秋絮身上撲去,將他整個人緊緊摟住,緊得仿若死守著自己心愛的玩具,不教旁人有機會搶走的小孩子。
見柳望月好半晌把秋絮當無骨的抱枕般用力攬住,死不肯放手的模樣,杜閔薰以玩笑的語氣開口道:“你抱這么緊,秋絮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又沒人跟你搶,你干脆——”
話還未說完,平空伸出一只手,擒住柳望月后頸處的領口,像拎小狗兒一般將他拎起來?匆娏录词贡涣嘀,也死撐著不肯放松抱緊秋絮的雙臂,雖然秋絮依舊維持一貫的溫溫的、無害的微笑,沒有任何不悅的表現,揪著柳望月領口的大手的主人——自然是見不得秋絮與他人有親密行為的韓檠風——以冰點以下溫度的口吻威脅著:“小子,把手放開。”
商場上的冷面王者說話當然有其無可抵檔的威力存在,屈于弱勢之下的柳望月只得依言松手!罢l說沒人跟我搶?”他哭喪著臉,瞪向剛剛發言的杜閔薰,看得杜閔薰頭皮一陣發麻。
“好啦……”秋絮安撫地拍拍韓檠風的手,而后對柳望月說道:“小月,你剛回來,去把東西放下,換件衣服再過來陪我們,我們就先在客廳等著,嗯?”
此言方出,當場柳望月聽話地點點頭,拾起掉在地上的背包,朝房間走去。
沒三兩下就安撫好兩只動物:小狗兒一樣的柳望月以及韓檠風——予人十足魄力,像沉穩又危險的獵豹,杜閔薰和韓宸風都暗自對秋絮佩服不已。
此時秋絮回過頭來,對杜閔薰說道:“還未介紹,這位便是宸風的大哥檠風,我在德國的同居人……”說到這兒,秋絮的笑容中流露此許幾乎讓杜閔薰以為自己眼花了的羞怯。而后他轉而面對韓檠風,續道:“你知道的,他就是宸風的搭檔——閔薰!
“當然!表n檠風淡淡地說道,朝杜閔薰伸出手。
杜閔薰楞楞地伸手與韓檠風握了幾下,一時還來不及消化秋絮方才的說詞。
他剛剛說——同居人?也就是秋絮與韓檠風的關系,就和柳望月及左陽風一樣?
——秋絮是柳望月的監護人……韓檠風則是左陽風及宸風的大哥……
杜閔薰想到這兒,頓時覺得自己的腦袋漲得極有如充氣過度的氣球猛力爆開來的可能。
當韓宸風扯著呆站著的杜閔薰在客廳坐下時,已然與韓檠風落座的秋絮又朝他兩人笑道:“對了,還沒為你們拿到排名賽雙打冠軍說聲恭喜哪!”他另外對韓宸風比了個贊賞的手勢。“宸風還得了單打的季軍,真了不起!
杜閔薰還未及開口,韓宸風瞪大眼睛,問道:“咦?你怎知道這消息?比賽是在將近一個月前,那時你和大哥不是還在德國?那兒怎么可能會報導國內排名賽的結果?”
柳望月在房內換上家居T恤和短褲之后,先朝廚房走去,在韓宸風問話同時剛巧又從廚房走了出來,手中端著盛有返家路上順道買的鮮榨果汁的玻璃杯,擺在客廳幾上。
因為沒膽子和韓檠風搶最靠近秋絮的位子,柳望月只好刻意噗通擠進秋絮的左手邊,他接在韓宸風的問題之后回道:“嘿,我每個星期都嘛很努力地將你們的情況報告給秋絮知道。所以他即使在德國,消息的靈通度和我們可是沒時差的!
秋絮笑著點頭同意。
眼望柳望月睜著討賞似的大眼,杜閔薰將身子挪后緊貼在沙發的椅背,擺手說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的辛勞。宸風,你不是有東西要‘犒賞’他?”他提醒看見秋絮和韓檠風后似乎就忘了此行目的的韓宸風。
韓宸風‘啊’地一聲醒覺過來,將帶來的東西遞給柳望月。
柳望月打開塑膠袋一看,見到里頭裹著厚厚花生粉,擁有不甜不膩的豆沙餡的驢打滾,淋著酸酸甜甜桂花醬的桂花涼糕,還有碗豆黃、奶酪等等點心,登時興奮地歡呼起來!把胶!是京尹!”宸風,你果然很有眼光和品味,真不枉費我對你的看重。來,給你親一個!”說著,他果真傾身伸手捏起韓宸風出乎意料相當好模的臉頰,而且作勢要親吻下去。
面對柳望月超級無厘頭的表現,韓宸風當場怔住,根本來不及作出抵抗的反應,只能呆呆地任由柳望月魔掌‘蹂躪’他的臉頰,然后瞪著眼見柳望月的紅唇越靠越近。
反全杜閔薰瞧見柳望月的動作,不知哪來的沖動,從韓宸風后方一把將他扯進懷中,雖然讓韓宸風脫離柳望月的魔手,卻也落得兩人極其親密依偎在一塊兒的尷尬場面。
韓宸風只覺得臉頰一片熱辣辣,即使不照鏡子,也知道自己已是紅云滿面。
盡管知道杜閔薰有著與一般人不同的性傾向,他卻不覺得這對他與杜閔薰之間搭檔有任何影響,兩人在網球方面的默契好得沒話說,平常玩鬧間又沒有感到什么不同。
但這是兩人頭一次貼得好此親近,近得他的后頸甚至能夠清楚感受杜閔薰溫熱的呼息吐在上面,韓宸風滿腦子一團漿糊,完全喪失思考與應變的能力,更別說抬頭看大哥及秋絮現在的表情。
杜閔薰也頓時茫然無措起來,頭一次這么將韓宸風抱在懷中,頭一次發現韓宸風的柔軟發絲拂在臉上是如此舒服,他竟開始心跳急促,并且打心底不愿放手,可是腦子里理智的那部分卻又一直用力吶喊命令著要他快點將手松開,否則到時候韓宸風怪罪下來又該如何是好?
就在杜閔薰天人交戰,韓宸風滿心紊亂之際,卻聽柳望月若無其事地說道:“閔薰,你對你partner的保護欲很強喔……連碰都碰不得,真是小氣巴拉!
“當然,宸風很重要的勒,才不讓你隨便動手動腳!”杜閔薰順勢回答同時,輕輕地放開韓宸風,雖然懷中一涼剎時升起無限的失落感,卻和趕緊坐正的韓宸風一樣,暗暗感激柳望月的解圍。
“對了,宸風!蓖瑯尤魺o其事般,韓檠風這時也說話了,對象正是因為年齡相距頗大而一直對他敬畏有加的小弟韓宸風!氨荣愔螅惺裁葱牡脹]有?”一開口說的便是比較嚴肅的問題。
韓宸風尚未回答,杜閔薰搶先了一步,“啊哈,基本我們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啦!”在韓檠風面前,杜閔薰倒沒有韓宸風與柳望月對他的又敬又畏,回話仍不改開朗隨性的作風。
聽見杜閔薰的回答。韓宸風皺眉同時橫著手肘,在杜閔薰的胸口撞了下!澳闵僮源罅!”他滿意地看見杜閔薰因為他的動作嗆了一嗆,接著認真地邊思索邊回答韓檠風的話!拔沂怯X得開始幾場打得蠻順手,蠻輕松的……準決賽那場比較有挑戰性,讓我覺得自己的體力還要再加強……至于冠亞軍賽那場的對手反而好解決……”
“對啊!那場真沒什么可看性,三兩下對方就被解決得清潔溜溜啦!”柳望月拍掌地旁附和道。
小弟贏球后沒有樂得昏頭,反而實事求是地探究自己的缺點所在,可見他進步的不光只是球技,整個人也成熟不少。韓檠風注視韓宸風的目光中帶有幾許贊賞與欣慰,只是韓宸風低著頭并沒有注意到。
“你們兩個這陣子排了不少比賽是嗎?”秋絮提問道。
杜閔薰點頭,屈指數道:“欽,大概每間隔一兩星期就有一場比賽,八朋倒是幾乎整個月沒有任何比賽,宜中七、八月的兩場大師賽MastersSe,我們已經決定放棄參加,直到八月底九月被的美國公開賽。我是打算七月中回桃園老家待幾個星期再回臺北練球。宸風也已經答應那時候到我家作客了!
“然后,從八月底開始就可看咱們兩人前進西方,揚威國際羅!”豪氣干云地說完此話,杜閔薰偏過頭去,與正好轉過頭和他對上視線的韓宸風相視一笑。
秋絮同樣微笑看著兩人信心滿滿的模樣;韓檠風雖什么表示,見上弟談起比賽心得時的專注認真,觸及網球抱負時的神采飛揚,心底也為之高興;唯有柳望月,面對笑得露出雙排潔白牙齒的杜閔薰和雙頰梨渦浮現的韓宸風,不知怎地,總覺得心下有些惶惶不安,處在眾人歡欣的氣氛中,不跟著大伙微笑似乎有點奇怪,因而臉上不免呈現笑得有些牽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