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第8章(1)
周末假日,安德魯一大早就來了,一如以往,午餐時間,聿希人、關茜和聿邦彥又被聿邦婷硬拖往村子里去了。沿途,不時見到打著呵欠的貓咪,又和操著大嗓門閑聊的主婦哈啦兩句,正在為房子重新粉刷的男人笑著對他們揮揮油漆刷,一身黑色傳統服飾的老婆婆靦眺的對他們點頭微笑,還有在自家門前玩樂嬉戲的小鬼頭們,望眼所見俱是那么平和安詳,一派海島特有的閑情。
「我喜歡這里!」關茜呢喃。
原本牽著她的手放開了,悄悄繞上她腰際。
「我知道,」聿希人輕應!鸽m然起初妳很不能適應!
「因為太平淡了,但久而久之,我覺得能夠享有這份祥和才是一種福分!
「也許妳只是習慣了!
「不,這不只是習慣,而是……而是……」頓了一頓,關茜輕嘆!肝蚁耄绻麤]有克勞德在后面追趕我、逼迫我,我大概永遠都領受不到這種平靜是一種福分吧!」
摟住她的手臂緊了緊,「別再擔心他了,終有一天,他會明白他永遠都動不了妳的!鬼蚕H藴厝岬負嵛克。
關茜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再嘆了口氣,不說話了。
如果事情真能像他這樣說說就能實現了,那就簡單了,問題是,「麻煩」這種東西總是很難解決的,她有預感目前這件麻煩就是如此。
超。難。解。決!
「哇,你們看、你們看,又滿座,幸好我有先打電話來訂位!」
聿邦婷指著客滿的酒館得意的大叫,其實就算她沒打電話訂位,見他們來了,酒館老板也會設法替他們挪出空桌位來,因為島上三家酒館全都是聿家出資開設的,而聿家卻不占半分股份。
換句話說,聿家只出資,卻不貪半點好處!甘鞘鞘牵布揖蛫呑盥斆髁!」安德魯寵愛地椰榆道「先別管誰最聰明了,我都快餓死了啦!」關茜抗議,法完全適應。
中國人的午餐時間已經過很久了好不好!
「我已經先訂好餐,人一到就可以吃了!鬼蚕H诵Φ馈敢,原來最聰明的還是表哥嘛!」聿邦婷馬上認輸,起身讓出「最聰明」的寶座。
在轟然笑聲中,大家陸續就位,不久就開始用餐了。
「小茜,妳在美國和臺灣,還有什么比較要好的人嗎?」在用主菜時,聿邦彥突然這么問。
關茜怔了一下!副容^要好?沒有吧!」
「一個也沒有?」
「沒有!
聿邦彥頷首,繼續用餐。「那就好!
聿希人和關茜狐疑地對視一眼!笧槭裁催@么問?」
「克勞德派人到美國和臺灣尋找和小茜關系比較好的人,」聿邦彥漫不經心地回道。「想來又是想利用人家吧!」
聞言,關茜不由皺起眉來,刀叉也放下了,她歪著腦袋苦思半晌。「這么一說……嗯,確實有個人,我跟她的關系很特別,但是自從老爸、老媽去世之后,我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聯絡了!
表情一僵,聿邦彥的目光徐緩地從盤中的羊排上移至關茜臉上。
「誰?」
「關茜的保母彩姨,」關茜輕輕道!复驈年P茜一出生,她就是關茜的保母,關茜到美國就醫,她也跟著去了,除了老爸、老媽之外,也只有她知道我不是真正的關茜,但她依然十分疼愛我,非常細心的照顧我……」
回憶的孺慕滿布她明亮的眼底!赣捎谝中恼疹欋t院,老爸、老媽時常要臺灣、美國兩地跑,那時候,是彩姨始終陪伴在我身邊寸步不離,使我不至于感到寂寞,對我而言,她就像是第三個媽媽,可是……」
她撩起一彎無奈的笑!肝疑现袑W時,彩姨的母親中風,需要人看護,她不得不回臺灣照顧她母親。再過幾年,老爸、老媽也去世了,為免連累彩姨,我就不再和她聯絡了!
「這樣……」聿邦彥沉思片刻!笂呑詈冒崖摻j她的方法告訴我,我會派人去看看情況!
「好。」關茜馬上應咯,旋即又擔心地望住聿邦彥!覆粫惺裁磫栴}吧?」
「應該不會!瓜M。
「要不待會兒回去,妳馬上打電話和她聯絡一下。」聿希人體貼的建議。
「說得也是,」關茜笑了。「我都忘了可以打電話和她聯絡了!」
幸好,當關茜打電話和彩姨聯絡時,克勞德尚未找上彩姨,關茜當即把所有情況告知彩姨,彩姨也表示她心里有數,要關茜不必擔心。
「好,沒問題了。」放下電話后,關茜心安了。
「那就好。」聿希人在她額上親了親。「我們去游泳吧!」
「找邦婷她們一起去比賽?」
「好!
于是,兩對半又結伙一起下海比賽去了。
比什么呢?
比抓龍蝦。
不管是誰贏,賽后他們都可以享用一頓新鮮美味的龍蝦大餐,運氣好的話,還可以捉到海膽和鯛魚,而且這回,他們要在正常的時間——晚上七點整用餐,好好地大快朵頤一番。
*
他們高興得太早了!
「關大夫!關大夫!」夢島上的居民們都管關茜叫夫人,畢竟,夢島是屬于聿家的,而關茜是聿家的媳婦。不過當他們脫口叫她關大夫時,她就不能不開始緊張了。
「又是誰受傷了?」
「伊諾!
「他怎樣了?」
「兩條腿都斷了!」
「……斷了?」
「對,整整齊齊的和身體分家了!」
誰管他整不整齊,重點是:斷了!
「現在他人呢?」
「送到醫院去了!
「腿呢?」
「也送去了!
「好,那我們也趕快去吧!」
起初被「禁足」在夢島上時,關茜還想說可以在島上的醫院工作,沒想到不過一個星期而已,她身上就開始長蜘蛛網了。
除了檢視醫院里完善的設備之外,她半個病人也沒診斷過。一來是因為島上居民都很健康,光臨醫院的「客戶」實在不多;二來是因為她看上去實在太年輕了,不過十七、八歲而已,誰敢讓她看病?
幸好,這種狀況在半個月后終于有所改善了。
「發生什么事了?」當時她恰好「巡視」到急診處,史無前例地發現整個急診處鬧烘烘的,有人在大哭,熱鬧得不得了,于是隨口問一旁的護士。
「安東溺水了!
「溺水?」
善泳的島民會溺水,太離譜了吧?
「呃,他喝醉了。」
「喝醉?」這更荒唐了,才十三歲,跟人家喝什么醉?
「他偷喝酒!
「猜想得到,那他現在的情況呢?」
「腦死!
簡單兩個字就判決了一個人生都還沒開始的少年的死刑。
關茜默然望定病床上的少年,人工呼吸器仍在運作,心跳監視器依舊嗶嗶響,但那只是假象,少年真正的生命早已結束了。
她回頭看看楊頡,后者面無表情,她嘆了口氣,終于有所決定。
「我有辦法救他,但你們必須先出去!
反正克勞德已經知道她在哪里了,她做什么應該都沒什么差別了吧?
一個鐘頭后,她走出急診間,笑望依舊在嚎啕大哭的安東的家人,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滿足感。
「不要再讓他喝酒了!」話落,她便飄然離去了。
自那天而后,島上居民便當她是神醫,小病小痛依然不會麻煩她,她就在醫院附設的研究室里做醫學研究——然而一旦出了大問題,他們第一個就找上她。譬如此刻。
「伊諾是怎么斷腿的?」
「呃,他們……他們打賭……打賭……」
「肯定又是喝醉了才會打什么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