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表哥跟我談過這件事了,他認為妳沒有必要改行!
「哦,怎么說?」
「欲蓋彌彰,既然我們已經有一個很好的說詞,就不需要再做更多的遮掩!
「嗯嗯,說得對!龟P茜像啄木鳥一樣連連點頭贊同。
「所以,過兩天我們回臺灣去巡視過醫院之后,妳可以重新考慮未來的工作,不必顧慮太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百分之百支持妳;蛘摺鬼蚕H孙w快的瞟她一眼!笂呄肓粼谂_灣工作也行,我會陪著妳的!
那是最好的了,她最想要的就是留在臺灣,守住老爸、老媽留下來的醫院,實現老爸、老媽的愿望?墒恰
她深深望住他專注于開車的側臉。雖然他的家人都在希臘,但他愿意陪她留住在臺灣,這是他個人心甘情愿的犧牲,她卻不能視之為理所當然。夫妻之間本就是相互的體貼與體諒,她不愿意由于他需要她的血來維持生命,就認為他一切都要聽從她,一切都要為她犧牲,這種不平衡的關系,早晚有一天會山朋潰、會瓦解,而且同時毀了他們兩個人。
所以,現在她應該考慮的是,哪一方的犧牲對雙方最有益呢?
她非常認真努力的思索著,以至于沒發現車子已到達聿家住宅,聿希人正逐漸減緩車速,打算將車子直接駛入住宅側方的車庫。
「奇怪,這種時候不應該有人到聿家來拜訪吧?他是誰呀?」
他狐疑地遙望停放在住宅前的轎車,一個從沒見過的中年人正從車上下來,身旁還跟著兩個保鑣,亦步亦趨地守護在他左右。
聞言,關茜下意識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在她的視線一觸及中年人那一瞬間,臉色驟然轉變成一種非?膳碌那嗷疑,雙眸震駭地圓睜,全身劇烈地顫抖,不但呼吸停了,連心跳也停了。
他——
是他!她想尖叫、想大吼,喉嚨卻梗住,半點聲音都出不來,直到聿希人將車子駛入車庫內停好,側過目光來才察覺到關茜的不對!杠畿,妳怎么了?」他驚慌地撫著她的臉頰,急問。
「是是是……是他!」她的聲音無法自制的顫抖著。
他?
誰?
困惑了兩秒,聿希人才猛然想起……「是他?」他驚叫。
下一秒,不待關茜的回答,他立刻跳下車,砰一聲將車庫門拉下,鎖上,再轉往通向內宅的通道消失。
三分鐘后,他又回來了,先把她扶出車外,摟緊她。
「放心,爺爺和表哥會應付,我們先上樓去!
然后,他們刻意避開玄關客廳,從傭人使用的后樓梯上二樓到他們的臥室,接著,他坐上窗前的搖椅,懷里抱著渾身抖個不停的她,像哄嬰兒娃娃似的拍撫著、搖晃著,耐心等待「那人」離去。
短短十五分鐘,對他們而言,卻有如一世紀之久。
終于那人走了,聿爺爺、聿姑姑和聿邦彥兄妹馬上集合到他們的臥室里來,研究下一步該如何。
「那是個可怕的人,心機深沉得連我都探不出深淺!惯@是聿爺爺的評語。
「雖然外表實在看不出來,那樣溫和斯文又滿面哀愁的人,怎會是小茜所說的那種人呢?可是……」聿姑姑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杆难凵瘢娴挠悬c邪門!」
「我們得小心應付!」聿邦彥重重道,不管是誰要傷害聿家人,他都不允許。
「我不喜歡他!」聿邦婷的反應最直接!鸽m然他看上去人很敦厚,態度又相當誠懇,但是……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讓我起雞皮疙瘩!」
「你們不能回臺灣!」聿爺爺突然頒下這道命令。
「沒錯,」聿邦彥即刻附議!冈谂_灣,我們沒辦法很周全的保護你們。」
「對,對,希臘才是我們的地盤嘛!」聿邦婷連聲贊同。
「最好是……」聿姑姑來回看聿希人與關茜!改銈儠簳r住在島上,一步都不要離開,只是你們需要一個理由:小茜為何要辭掉工作?」
聿希人咳了咳,臉色有點赧紅!高溃謶言辛,這個理由可不可以?」
「咦?真的?」頓時忘了眼前的危機,眾人異口同聲歡呼起來!柑昧耍√昧!」
「慶祝!慶祝!要慶祝!」有人歡呼,有人立刻跑去拿香檳來慶祝,有人拿杯子,還有人跑去廚房問有沒有蛋糕。不過,當事人卻始終在狀況之外。怔愣地旁觀聿家人在為她的事憂心,為她的事絞盡腦汁想辦法,又為她的事歡呼慶賀,關茜的心不禁酸酸澀澀地扭捏起來。
雖然老爸、老媽十分疼愛她,也一直都陪伴在她身邊,但在某方面,她始終都是孤孤單單一個人的,出現某些狀況,她也只能自己一個人害怕,自己一個人擔憂情況若是不對,她應該要如何解決?
然而此刻,當她還沉浸在恐懼之中,尚無法冷靜下來思考時,聿家人便已護衛在她周圍,甚至不要她動動腦,只要她乖乖的待在他們為她設置的防護罩之中。
太看不起她了,她是天才耶!
可是……
好貼心、好溫暖、好感動喔!
在這一剎那,她知道自己不再孤單了,就算將來有一天他們不得不背叛她、出賣她,只要曾經擁有過這一刻,她也已經滿足了。
「不過今天晚上的酒會,你們還是得照常出席。」
「對,免得那人起疑,那人說他也會去參加酒會。」
「放心,表嫂,我和安德魯會緊跟在妳和表哥身邊,有任何狀況都由我們來應付!」
「重要的是,妳自己要冷靜,千萬記住一點,妳是關茜!」
是的,她是關茜,不是蕭弄雨,是關茜!
在聿邦彥語重心長的提醒中,關茜終于冷靜下來了。蕭弄雨早已消失了,現在的她是關茜,有關茜自己的身世,關茜自己的際遇,還有關茜自己的人生,她要活出自己的命運!
她不是蕭弄雨。
她是關茜!
*
札皮歐宮,是一棟在一八八八年左右完成的歷史建筑物,氣勢磅礴的露天中庭,高貴典雅的環狀柱廊,赭色墻面映照著溫暖的暈黃,正中央的噴水池環繞著浪漫燭光與蝴蝶蘭,首次親臨其境的人,總是久久無法平復心中的震撼與感動。
聿氏金控公司六十周年酒會就是在札皮歐宮舉行的,想當然耳,能夠在這種地方舉行酒會的,身分大概都不會差到哪里去,由出席酒會的人數上,也可判斷出主人在上流社會的地位。聿希人與關茜大約在晚上八點左右到達會場,當時天色還沒準備要暗下來,仰頭望是藍天白云飄,低頭看卻是烏壓壓一整片人群。
「爺爺不會把全希臘的人都給邀請來了吧?」關茜咕咕噥噥。
「當然沒有,」聿希人失笑道。「這里也裝不下全希臘的人!
「可是這么多人……」關茜努力踏高腳尖張望!冈趺凑业玫綘敔斔麄儯俊购美、好啦,她承認自己是矮了一點,可以了吧?
只有一點點喔!
盡管關茜再拚命踏高腳,聿希人的視線依然得向下降個四十五……不,六十度才對得上她的雙眼。
「到貴賓室去,爺爺他們會在那里等我們!
雖然聿希人已痊愈一年半還多,但仍是很少在公開場合上露面,因此賓客雖極多,認識聿希人的卻極少,他們一路走向貴賓室,沒有人來向他們問候,也沒有人跟他們寒暄,毫無阻礙的來到貴賓室。
「沒有人注意到你們吧?」一見面,聿邦彥就這么問!敢粋也沒有!
「很好,待會兒出去,你們兩個一定要在一起,千萬別分開!」聿爺爺謹慎地吩咐,「另外,楊頡和石翰也要緊跟在左右,還有我們五個,」他的目光一一掃過聿姑姑、聿邦彥兄妹和安德魯!鸽S時隨地,至少要有兩個人保持在他們周圍五公尺之內,不管是打招呼或刻意騷擾,全都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