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靖沉默的聽著安鈞德說明,思索了一下又問:“那么如果有一天,她恢復了記憶,會記得這段時間的事嗎?”
安鈞德有趣的看著好友,看來這男人很在意這件事。
“很難說。有些人喪失記憶前后的事全部可以連結起來,有些則是只會記得片段,也有恢復記憶后,完全不記得喪失記憶那段時期一切的人。”像是故意似的,他接著說:“之前美國就有則新聞,一個男人喪失記憶后和照顧他的護士相戀并育有一子,但數年后的某一天,男人忽然失蹤不再回家,原來他恢復了記憶,回到第一個老婆身邊去了,壓根不記得自己和護士的那段情,更甭說會記得那個小孩……”
東方靖煩躁的爬著頭發。和安鈞德見面已是三個多小時前的事了,三個多小時后的現在,他正在和客戶應酬,應是滿腦子工作的時候,腦里卻仍不斷地想著安鈞德的話。
有一天,他有可能會被冬雪忘記……會嗎?她會忘了他嗎?忘了她最喜歡的“味道”?
驀地想起她說過自己也許曾有個很愛很愛的男人,他眉頭不自覺攏起。
心不在焉吃完飯后,客戶提議去附近的酒吧小酌,他原本想早點回去,卻想起某個本來和他約好要去買東西的女人,不久前突然打電話告訴他,說她今晚會工作到很晚,十點以前不會回家。
搞什么鬼?有什么傳單可以發到這么晚?而且還是“臨時”加班?
他不以為然的在心中冷哼。
反正此時回去,也只有他一個人在家,不如就在外頭多待一下吧。
一行人轉戰進酒吧前,東方靖吩咐林秘書道:“打手機給那丫頭,問她什么時候回家。”
“是!
第3章(2)
一進酒吧,他立即猜到今天可能有什么活動,里頭的女侍者個個做兔女郎打扮,頭上戴著兔耳朵發箍,上半身穿著緊身的低胸兔女郎裝,下半身則是網狀絲襪加上細跟高跟鞋。
一名兔女郎領著他們一行數人入坐,前方正好有另一名兔女郎端著客人點的飲料走過來,她本來是笑臉迎人,可眼神一對上東方靖,俏臉立即僵化,嘴巴張成O字型。
她迅速低垂下頭,心中暗自祈禱某人不會注意到她。
東方靖認出那張濃妝艷抹下的臉蛋后,先是怔了一下,接著俊臉便像是結了霜,周身溫度驟降好幾度。
某個告訴他去發傳單的女人,現在倒是扮超兔女郎來了,在別的男人面前展現很“透心涼”的打扮,看得他額上青筋都氣得冒出來。
年屆六旬的莊總進了酒吧,眼睛便忙著吃冰淇淋,養眼的兔女郎看得他心曠神怡,口水差點沒流下來!昂呛呛恰@地方真是不錯啊。”
東方靖坐定后,眼角余光一直注意隔壁桌的動靜,認出了其中一個男人是家族中二叔二房的小兒子。可能是背對著他的緣故,對方沒有發現他。
不久,隔壁桌幾個男子一陣竊竊私語后,笑聲輕浮曖昧,其中一個還拿了不知是什么東西溶解在一杯飲料里,他們的目標,很明顯的就是冬雪。
果然,她送完飲品經過隔壁桌時,有人出聲把她招了過去。
“小姐,我點的是冰火,怎么老喝到蒜頭味。空娴淖屓嗽胶仍交饸G!
冬雪愣了一下,陪笑道:“不好意思,我馬上幫你換杯新的!
“你不喝喝看,怎么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她維持住笑臉,有耐性的說:“本店以客為尊,客人說的當然是真的!
“我最不喜歡這種客氣到令人作惡的作法,擺明了就算我們騙人,你們也會認了。嘖!我就是要你喝,有蒜頭味的話,你們得賠我,沒有蒜頭味,看你想怎樣都行!焙竺嬉痪湓捤f得極曖味,幾個年輕人都笑了。
冬雪拿起那杯冰火,猶豫著要不要息事寧人的喝下。
算了,她今天只是代班,要是因為她害小珠被炒魷魚,那她會很愧疚的。
將杯子拿高,她微仰起頭作勢要喝下,手中的杯子卻突然被抽走,然后,她看到一張氣得像是想把她痛揍一頓的俊臉。
下一刻,方才一直“盧”她喝酒的男子便以極為恐慌的語氣喚了句,“大……大堂哥!
東方靖冷冷的看著他。“好久不見,俊生!
東方俊生低著頭,根本不敢說話,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他怕死了這個大堂哥……不!不只他怕,東方家所有人都怕他,就連養大他的伯父都不太敢左右他。
“怎么不說話?”見堂弟不吭聲,他沉著臉道。
“是……好、好久不見。”
“聽說你在中部的分公司表現不錯,想回總部一展所長,是吧?”他嘴角一撇。“那份升遷文件現在還在我手上,尚未下達人事部!
“大堂哥,我……”還來不及開口推銷自己,一杯冒著冰滴的調酒已湊到東方俊生眼前,他瞪大眼看著大堂哥,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有蒜味?嗯?”東方靖挑了下眉問。
東方俊生驚了一下,他記得大堂哥除了公事外,從不插手家族在外的私事,何以現在會……
他戒慎惶恐,低聲說:“這女孩……大堂哥認識?”
想起東方靖先前的交代,冬雪在一旁連忙開口,“不認識,一點也不認識!
東方靖的臉色更冷了!拔覇柲憔剖遣皇钦娴挠兴馕,你扯我認不認識這女的做什么?你聽不懂中文嗎?”他用英文又問了一次。
大堂哥到底要他用中文回答還是用英文啊?東方俊生嚇得六神無主,中英混搭的說:“Well……youknow……我一向討厭蒜味,So……”
“那我來替你喝喝看,看冰火有蒜味到底是怎么回事。”東方靖沉聲的說。
東方俊生嚇一跳,趕緊把杯子搶過來。這里頭可是有強力迷奸藥,要是大堂哥喝了……老天!這位大爺若出了事,他一定會被逐出東方家的。
嗚~他是在走什么運啦?
“怎么了?”東方靖盯著堂弟問。
東方俊生欲哭無淚,垮著一張臉,“喝,我喝……”他小小的啜了一口后冷汗直冒,接著說:“那個……我剛剛可能……可能弄錯了,這杯冰火沒有問題,呵呵……”
“是嗎?沒有蒜味嗎?喝那么一小口怎么會準?”
很怕精明的大堂哥端過去喝,東方俊生豁出去的仰頭一口把它喝光!班谩娴臎]有蒜味……”
東方靖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霸趺春鹊媚敲纯?我本來想說調酒放太久不好喝,打算替你換一杯呢!
“……”馬的!
下一刻,他斂起笑意,冷冷盯著在座幾位年輕人。“俊生的臉紅得很奇怪,你們要不要先送他回去?”看堂弟那副德行,他隱約猜到方才他們放進酒里的東西是什么了。
一想到這害人的玩意差點就用在冬雪身上,東方靖真的很想上前直接給自家堂弟幾拳。
那家伙以后都別想有機會升遷了。
心情很差,胸口悶得像快炸掉,回座位和客戶寒喧一下,他就找藉口先行離去了。
踏出酒吧不久,一個匆忙的身影便追上來——
“東方靖先生……”
他故意不理,腳步一點也沒放緩。
“等……等我一下啦!”冬雪快步跑到他前方,雙手一張,擋住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