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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說 >> 現代,臺灣民國88年,臺灣 >> 青梅竹馬,男女主角自五歲就認識,而女主角的眼光一直跟隨著他,可惜,男主角在傷害過女主角后,才發現自己深深愛著她 >> 嬉戲愛神作者:陳明娣 | 收藏本站
嬉戲愛神 第八章 作者:陳明娣
    韓母對這場宴會是慎重的,她堅持幫韓惟淑、韓惟真兩姊妹置裝,逼得韓惟淑跟家教學生請假,三人逛了一晚的百貨公司,總算找到令韓母滿意的衣服。

    “你們女人真麻煩!

    韓惟德單手架在門框上,看著房內的混亂──幾個百貨公司的紙提袋倒在地上,床上是拆封的紙套、換下的衣物,五斗柜上格的抽屜還半開著。

    韓母正在幫梳妝臺前的韓惟淑修飾化妝;韓惟真換好小禮服自浴室出來,隨手將手上衣物一擱:“肚子餓了,先吃些東西!

    她彎身穿過擋在門口的障礙物,往廚房去;障礙物──呃,韓惟德摸摸鼻子跟在后頭說:

    “你跟人家湊什么熱鬧?”

    “你懂什么?我可是忍辱負重呀!表n惟真頭也不回,鉆進冰箱翻找食物。

    “喏!”韓惟德抓過一旁的袋子,在她頭頂晃晃。

    韓惟真一把搶過面包袋,扭頭往房間走回去;一面走一面打開袋子,撿了個奶油餐包咬了一口。

    “什么意思?”他跟在后面問。她滿意舔舔唇,又咬上一口。他不滿道:“欸,韓小小姐,我奉上用那微薄薪資買的面包,你是否該回饋一下?”

    “天機……”韓惟真待咽下口中的食物:“……不可泄露!

    嘻,她以一聲輕笑回報哥哥的齜牙咧嘴;韓惟德猛噴氣就是拿她沒辦法。

    “我也要!表n惟淑對著鏡中反射說!坝袥]有草莓醬餐包?”被取笑過好幾回了,可她就是不愛新奇變化的口味,獨鐘淡淡香甜的草莓口味。

    韓惟真遞過來的手被韓母擋回:“不行,妝都化好了,不能吃東西。”

    “為什么?”

    韓惟淑無力哀號,折騰了一下午,先是被拖到美容院去整理頭發、美容護膚,一回來還沒坐下,就被逮進房里換衣服、化妝,好累!她覺得自己像是經過漫長奮戰的疲憊戰士,忍不住發出最后掙扎:“可不可以不要去了?”

    “不行!表n母干脆地駁回,挑剔地仔細審視女兒玲瓏細致的五官,終于滿意地點頭:“嗯,這樣就可以了。惟真,該你了!

    “我?!”韓惟真一愣,拿著面包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只是配角,隱形的配角,不需要粉墨登場呀!

    “哈……”韓惟德爆笑出聲。

    難得看精靈古怪的妹妹吃鱉,怎能錯過這機會,他非常好心地推她過去──

    “大姊,讓坐!”他大手一格,清出位置,蠻力將妹妹按下!翱!媽,趕快幫惟真化個風靡眾生的妝!

    韓惟真翹著嘴瞪他。韓母輕斥說:“別嘟嘴,小心年紀輕輕就跑出皺紋來!

    “我不需要化……咳!咳……”韓惟真開口抗議,一不小心被吸入的蜜粉粉末嗆住,難吃的苦味。

    “閉上口!表n母手不停歇地撲上粉,韓惟真只得乖乖保持沉默。

    哈,哈!韓惟德無視韓惟真殺人的眼光,捧腹笑著;原來要叫小妹閉嘴這么容易,哈!

    韓惟淑趁著無人注意,悄悄伸手向目標物接近,五十公分、三十公分、十公分………她臉上綻出笑容,就在碰上目標物的那一剎那──

    “惟德,把面包收走!”韓母眼皮一翻,下了個命令,摧毀她的希望。

    韓惟德銜命回身一瞧,合不攏的嘴笑得更開懷了。

    韓惟淑像玩一二三木頭人似的定住,垂涎盯著桌上的面包,不甘心地收回距面包僅一公分的手指。

    哈!韓惟德不記得上一次笑得這么開心是什么時候。在姊姊哀怨注視下,他拎著面包退場,想不到媽指揮起人來還氣勢十足咧!

    從小他母親就是溫柔婉約,對孩子總是軟聲細言;父親的猝逝,對她是極大打擊,更讓人覺得她脆弱無依、需要呵護,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充滿活力地打理事情,看來她們參加這場宴會還真是參加對了。

    ※※※

    在韓惟真討價還價下,韓母總算完成了她的裝扮。放下手上的眉筆,韓母望了眼墻上的鐘,時間差不多了,她走向五斗柜,取出一個有相當歷史的黑絨首飾盒:

    “我是你爸送我的訂婚、結婚首飾,那時他的公司剛起步,經濟吃緊,但他還是買了我最喜歡的珍珠飾品,我一直舍不得將它們變賣,就是希望能留給你們!

    回憶的光華在眼眸中輝映水霧,她取出長短兩條珍珠項鏈及類似式樣的耳環,為兩個女兒戴上,退后一步,透過瑩瑩淚光看著眼前的女兒──

    韓惟真身著銀灰露肩小禮服搭配環頸短珍珠項鏈;韓惟淑一身剪裁簡單大方、削肩曳地的黑色長禮服,剔透瑩白的珍珠點綴胸前──兩個花樣的人兒。

    韓母臉上浮現美夢成真的笑容:

    “從你們出生,我就一直在盼望著你們快快長大,讓我能把你們裝扮得漂漂亮亮參加宴會,只是……你們的爸突然就走了……”她眼眶迸出淚珠,安適富裕的生活在一夕間崩逐,所有的夢想都破滅。

    “媽──”韓惟淑兩姊妹一左一右環抱母親。

    “答應我,今晚你們要開心地玩……”她拭淚,擠出笑容。

    “媽,別哭了。”韓惟淑細心替母親抹干淚痕,輕快說:“要是今晚我跟惟真玩得不想回家,你可別后悔哦!”成功地逗笑了韓母。

    有時候,她覺得姊姊扮演的是這個家庭中母親的角色,從父親走后──韓惟真心底有股酸澀的滋味。她仰首望著上方,微揚的眼角泛濫濕意,她不會哭的,她從來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她吸了吸鼻,心想不知道媽用的眼線液、睫毛膏防不防水?

    “欸?”韓惟德適時出現!澳銈冞不出門?”

    “德,幫我們叫出租車。”韓惟淑交代,這身打扮實在不敢出門搭公車。

    韓母遞上她們的外衣、皮包,催促她們往外走:“快去,晚了不好意思,替我向阮先生、阮太太問好!睅啄隂]來往,彼此間已生疏。

    “知道了!表n惟淑微笑揮別母親,愉快的神情倏地沉淀……該來的,躲也躲不過!

    ※※※

    在只有二、三十人的小型宴會上隱藏自己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如果與會賓客沒人認識你,地方又夠大時,就不是件困難的事了。

    韓家兩姊妹窩在離前庭有段距離的庭園右方、樹叢屏障、地勢低陷的涼亭,要找到這涼亭得先繞過阮家請來的外燴公司服務餐車。

    涼亭中間的石桌上擺著兩杯飲料,直挺白襯衫、黑領結、黑背心的年輕工讀服務生,殷懃送上數盤餐點。

    “兩位還需要什么嗎?我馬上去拿!

    “這樣就夠了,謝謝你!表n惟淑回道。

    服務生不舍地欠身離開。

    環顧四周隱密的屏障,韓惟淑忐忑的心稍安,有了嬉戲的心情:

    “人長得美還是有好處的,你只對人家一笑,就讓他自愿跑腿到自助餐臺去幫我們拿東西。”

    “姊,你這算是變相地稱贊自己哦,大家都說我們長得像耶!表n惟真一叉子的生菜沙拉說教式的一指,沒入口中。

    韓惟淑瞪眼!澳莻服務生一看就是個學生,怎么可能是為我這個……老人服務?我大學畢業都已經四年了!

    “別忘了,你早讀兩年,大學畢業到現在不過四年,虛歲不過二十六歲!

    “喔……”她恍惚片刻,她只有二十六歲嗎?這數字跟她蒼老的心實在不符合,自嘲苦笑不再多想,叉起盤中食物。

    宴會正在前庭中央進行,現場演奏的弦樂傳來,正是佐餐最佳的背景音樂。

    兩人在秋末微涼的星夜下,享受美食,優美的樂音、遙遠模糊的談話聲,令人錯覺她們身處某高級餐廳內,只少了來來回回的服務生。

    “呃,這是剛上桌的甜點。”剛才那名服務生端著一盤甜點,笑容靦腆。

    瑰麗可口的各式糕點,博得韓惟真一聲驚呼,她唯一的弱點就是這個,雙眼閃閃發光地亮了,巧笑倩兮:

    “謝謝。”

    服務生怦然心跳,喔哦!他有……戀愛的感覺!靶琛璨弧枰Х龋课摇胰ツ谩

    “我要紅茶!表n惟真著迷地望著蛋糕,難以決定該從哪一塊開始。

    “馬上來。”服務生飛也似的執行任務去。

    韓惟淑看了這一幕,不由笑著搖頭:“你真的迷住人家了!

    “唔!彼S口應聲,沒把話聽進耳里。

    “誰會想到只要一塊蛋糕,就能把你這個難纏的小姐擺平?!”韓惟淑噗哧笑出聲。

    韓惟真終于移開盯在蛋糕上的視線,正經駁斥:“一塊蛋糕根本不夠,一間西點蛋糕店倒是勉強可以考慮。”

    “你的紅茶!狈⻊丈L般回來,顫動的手讓紅茶晃了晃溢出杯沿。

    “謝謝!表n惟真克制自己,客套輕點頭。

    “還……還要什么?”服務生熱切地問。

    韓惟真半掩的眼熱切望著蛋糕,只等服務生一走就要進行攻擊,握著銀叉的手指難忍地縮緊。“什么都不需要了,謝謝你!

    啊?不需要了……服務生摸摸頭,知道自己該離開,邊走還邊依依不舍地回頭。

    “他沒問我要什么?我也想要一杯紅茶說……”不公平!

    韓惟真解決了第一塊蛋糕,舔舔唇上的香草奶油:“大姊,你該出去了!

    韓惟淑睜圓一雙鳳眼,看著她開始進攻另一塊蛋糕,裝含糊地說:“紅茶,我不要了。”

    “媽叫你跟人家問好的,別忘了。”韓惟真喝口紅茶,中合口中的甜味,滿意地抿唇。

    她不要!雖然不確定他是否在場,但要是碰上他怎么辦?“等……等要走再去………就好了。”

    韓惟真解決第三塊蛋糕的同時說:“不行!

    她腦筋直轉,思索著另一個借口……

    韓惟真不催促,徑自品嘗最后一塊蛋糕。

    “走吧!”她抹抹嘴,起身。

    “你也一起去?”韓惟淑問。

    “不,我去看看還有什么蛋糕;你去跟人請安!辈挥煞终f,她挽起姊姊的手。

    ※※※

    多數賓客已移入大廳,韓惟淑穿過交談的小團體,尋找李蘋芳──

    也許在那里?在那個她第一次聽見他彈琴的側廳。

    “阮夫人,您真是教子有方,兩位少爺皆揚名國際,一位是職業賽車手,一位是鋼琴家,真令人羨慕!比钍掀煜履彻拘律先蔚目偨浝矸蛉舜蹬醯。

    “哪里!崩钐O芳尷尬笑了,望了下先生不在附近,才松一口氣;他不愛聽人提起老大,賽車畢竟不是什么正經的事業。

    “怎么沒看到二少爺呀?聽說他正巧回臺北?難得哦,真想見見他,今年幾歲了?”

    “都二十八了!碧岬嚼隙,李蘋芳就放心了。

    “有沒有女朋友?我可以幫忙介紹,!我這個人真是胡涂,像他這樣年輕有為,哪需要人介紹,呵,呵。”

    “阮媽媽……”韓惟淑小聲地插話。她已經站在旁邊等了一會兒了,可是沒人察覺,不得已只好出聲打岔,希望能快點完成任務脫身。

    “啊,這么標致的小姐,是您的親戚呀?”

    “不是,不是!表n惟淑惶然搖手。

    沒想到她真的來了,李蘋芳略一斟酌,對婦人說:“對不起,我有點事跟她說──”

    “哦?!我過去那兒走走!

    “我媽要我替她跟你問聲好,還有阮伯伯!

    “惟淑,阮媽媽從小看你長大,有什么我就直說了!崩钐O芳將思量了幾天的話說出來:“我不知道他──你阮伯伯,為什么邀你過來,不過這件事跟滄日一點關系也沒有,我也沒跟他說,怕他生氣!

    “我……”尷尬的熱氣竄上臉頰。

    “我知道你從小就喜歡滄日,可是感情這種事是強求不得的,你苦苦追著他不放,只會造成彼此的困擾,合該放手時就要放手。”

    她已經放手了呀,不是嗎?韓惟淑咬著下唇,抑郁道:

    “我馬上就要走了,您放心!

    ※※※

    阮滄日已在屋內屋外找了一遍,不肯放棄再到庭園里看看。

    或許她晚到了?雖然這樣想,但心里抱的希望并不大。

    她不會來的,因為樂譜,因為不敢面對自己,他兀自笑了,她躲不了多久的。

    忽地,餐臺旁對他揮手的人影吸引了他,心中一喜──

    “找我姊?”他還未走近,她就注意到他梭巡的眼神。

    阮滄日不多贅言:“她在哪里?”

    “如果我說她沒來呢?”韓惟真挑起蛋糕上的櫻桃,含入口中。

    “在哪里?”聽她的口氣,她一定來了。

    她吊人胃口地嚼著櫻桃,半晌:“跟阮太太請安去了!

    阮太太?阮滄日眉頭一扭,反身往屋里去──

    “阮大哥,你確定你現在做的事嗎?”

    阮滄日駐足。

    她繼續說:“如果你不確定就別去,你給的傷害已經夠多了!

    “我不會因愧疚于過去所發生的事,就里足不前;而且為了達到目的,我會盡力排除障礙。”威脅的眼神,顯見韓惟真也被列入所謂的障礙中。

    “那我希望大姊也讓你苦追個二十年!彼凵乙粨P,壞心腸地笑了。

    阮滄日銳利的眼一瞇,帶著慍火大步離開。

    韓惟真笑意漸深,最后忍不住開口大笑。這下不需要操心大姊的事了,她舒了一口氣,以手指揩淚──

    “嘖,看來你會是個難纏的小姨子!

    她回首瞪了一眼──

    赫!是個大胡子痞子。

    “這樣對未來的姊夫似乎不太明智!

    大胡子呵呵笑;她再賞他一個白眼。

    高大看不出年紀的大胡子又說:“我以前沒見過你!

    “彼此,彼此。”蛋糕拿得差不多了,她打算走人──

    “你愛吃蛋糕?”

    這人很煩!她不得已點了下頭:“唔。”

    回涼亭吃蛋糕,誰也別想耽擱她!

    ※※※

    韓惟淑跟李蘋芳道聲再見,要走之際,阮博羿來了──

    “惟淑?我沒記錯你名字吧?”他和藹道。

    “呃,阮伯伯!表n惟淑定神一看,立即認出人。

    “好久不見,這么快就要走了?是不是玩得不開心?”他精明的眼神打量妻子與她。

    “不是,時間差不多了……”

    “滄日呢?怎么沒看見人?”他問妻子。

    李蘋芳:“他不喜歡這種場合,大概沒下來!

    阮博羿看似不經意:“我跟他說過要請惟淑過來,他算是半個主人,怎么可以不下──”

    “我在這!比顪嫒章牭剿麄冋勗。

    他在?!韓惟淑頭皮一麻,好想找個地道遁逃。

    “人家都要走了,你才出現,幸好我碰上了惟淑!比畈嗨普嫠萍俦г。

    阮滄日直接說:“我在外面找她!

    李蘋芳吃驚瞪大眼,懷疑自己聽錯了!

    韓惟淑聞言亦是一愣,是……為了取笑她,還是趕走她?

    不管何者都是種難堪,她悄悄退了一步──

    阮博羿想起什么似的神情:“你們兩個都是學鋼琴的,為我的客人彈首曲子吧!好久沒開家庭音樂會了。”

    “不行!”韓惟淑激烈也低嚷,驚覺自己失禮的動作,她慌張:“我不行,我沒準備……”

    不樂見她驚惶不安的模樣,阮滄日蹙起眉,自動道:“我來吧!

    李蘋芳又是一驚,滄日從小就討厭被父親逼著在客人前表演。

    他走向鋼琴,想了想,開始演奏──

    交談中的客人聽到了琴聲,都聚集到側廳,屋外的客人也吸引進來。

    韓惟真擠過人群,站立韓惟淑后方,自語說:“聽起來不像古典樂曲,有點熟悉,在哪聽過?”

    她不學音樂,不過耳濡目染下仍是有初步認識!版,好熟的音樂,什么曲子?”

    韓惟淑以夢幻似的輕柔:“這是KevinKern,EnchantedGarden專輯里面的FairyWings!

    “FairyWings。”美麗的曲名!韓惟真靈光一閃,“KevinKern?不就是你很欣賞的那個新世紀鋼琴、鍵琴手?”巧合?!她偏過頭懷疑。

    這是她最喜歡的CD之一,如此熟悉的旋律,安撫她震蕩的心,韓惟淑浸淫于純凈輕柔有若耳邊細語的琴聲,四周的人緩緩退去,旋轉的世界只剩他與她的存在,契合的感動充斥心田,持續至樂曲結束……短暫的一刻!心中的悵然所失令她猛然眨眼,回到現實。

    “這又是什么曲子?”韓惟淑純粹好奇。

    “AftertheRain!彼龣C械式的回答。

    從沒有這般接近的感覺,一直以來兩人就像圓軸上兩端遙遙相對的點,快快轉著……慢慢繞著……橫亙不曾縮短的距離,她不要無奈的繞轉,在恒久的時間,她要──不,她什么都不要,不要在無垠中虛無空轉,不要永遠守候從不回首的背影!

    心中缺口的痛楚汨汨流出,她──

    “我想回家……”

    韓惟真因這絕望的口吻訝然回頭,因她迷惘虛無的眼神驚懾!

    “大姊?!”她慌忙一瞥鋼琴的方向,琴聲錚然一止,她關心環住韓惟淑的肩!拔覀凂R上回家!

    “你不舒服?”阮滄日已至身旁,她的臉色蒼白。

    韓惟淑身子一震,韓惟真代言道:“我們要走了。”

    “我送你們。”

    不……她內心掙扎喊著,可是出不了聲。

    ※※※

    “我們需要談談!

    阮滄日出聲止住她推開車門的動作,后座的韓惟真略作考慮,決定留給兩人交談的空間:

    “我先進去。再見,阮大哥!

    韓惟淑眼眸掠過一絲驚慌,旋即掩斂而下;阮滄日望了眼垂首不語的她,靜靜凝視車窗遙遠的前方,良久──

    “你突然要走,是因為我父母說了什么?”他掛意令她神色黯然的原因。

    她不解的眉頭微蹙,沉默搖頭。

    他仍懷疑:“要是他們說了什么,我很抱歉,我該想到的!

    “為什么道歉?”她喃喃自語,心中有深深疑惑!斑@應該是你樂于見到的,不是嗎?”

    他繃緊的唇線一抿,突然說:“不再是了。”

    她訝然仰首,堅定的眼神迎面而來;他鎖住她的視線,不讓她有逃避的機會。

    “我喜歡你!

    她驚愕睜眼,下一瞬間,盈眶淚水撲簌滑落,破碎的抖音:“你好惡劣!”

    他怎么能這樣取笑她?這樣殘忍念著她在樂譜上寫了滿滿的字眼!淚水像斷線的珍珠,宣泄而下……

    他嘆息搖頭,再說:“我喜歡你!

    “不要再說了!彼煅实腿隆!皠e這么殘酷!我已經因為過去的愚蠢受過折磨,我已經不再奢求,為什么不能放過我?我很抱歉帶給你的困擾,可是……都結束了!不再……”委屈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蒙眬的他令人猜不透。

    “因為我不想讓它結束!绷钊诵耐吹臏I珠,修長的手指憐惜地撫上濕意交錯的臉頰!拔蚁矚g你,好喜歡你!

    “不是真的!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她無法再忍受從他口中聽到這兩句話,那不斷諷刺著她、嘲笑愚蠢的她寫在樂譜上的真心。

    “不,你還喜歡著我──”

    她抗拒的激烈搖頭,哭嚷著:“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

    他捧住淚濕的臉龐,無比堅定道:“你一定還喜歡著我!”

    他只能如此相信。

    無力抗拒,她選擇逃開。推開車門,她只想遠離他……狂奔地逃開,但背后傳來的話卻清晰在她耳際回響──

    “我們之間沒有結束,一切正要開始!”

    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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