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理他!
嗯……家里還有面粉嗎?用玉米粉來做也行。
改天試試將山芋煮熟放在竹篩上曬干,然后磨成粉好了,山芋粉應該也能做成脆嫩的餅皮……
蒲恩靜思索著,漸行漸遠。
“臭丫頭,你給我站住,大爺的話還沒說完你走什么走?”居然敢對他視若無睹。
輕風飛揚,蒲恩靜仍有閑情的逗弄停在花間的小粉蝶。“花徑各兩端,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兩不相干。”
“你……你最好不姓蒲,否則……”他非一掌拍死她不可!嘴角氣得直抽搐的蘭泊寧瞪著不及他肩膀高的小姑娘,兇光外露。
姓蒲……長長的睫羽隨風顫呀顫,蝶翼般的長睫下是靈動的秋水眸子!斑@位只長個兒不長腦的口木兄莫非姓蘭?”
男子衣袍下擺繡著一株青色蘭草,僅輕瞟一眼的蒲恩靜驟地眼發亮,呼吸急促,有些乍見情郎的亢奮。那是“蘭錦”,父親生前一直解不開秘密的遺憾,錦衣蘭繡。
“我姓蘭,但不是口木兄……等等,口木為呆,你拐著彎諷刺我……”好個膽大包天的小姑娘,真不怕他嗎?
“老實話是讓人難受了些,但聽著聽著也就習慣了,你不用太難過!彼嶂@子往家的方向走去,估算著將果子泡泡水,去澀,娘和青青也該上完香回來了。
他一聽她的話語,黑眸倏地一沉!拔乙稽c也不難過,全是爛泥巴堆成的老實話不聽也罷,犯不著習慣!庇悬c意思的小丫頭,明嘲暗諷他,她不只膽子大,還很精明。
“喔,你先請。”見他跟來,蒲恩靜索性讓路。
“我跟著你!碧m泊寧不承認迷了路,鄉間小路大同小異,不是雜草就是野花,路不算路的獸徑比比皆是。
“你腿長!彼囊馑际遣环恋K走路快的人,她緩行慢步。
他由鼻孔一哼。“短腳丫頭!
“……我姓蒲。”她忍著不踹他一腳。
果然是她!拔襾硖嵊H!
他眉頭一顰,側目一瞧眼前這瘦瘦小小的丫頭,除了皎白小臉有幾分可看的姿色外,扁平的胸,兩掌寬的腰,沒長肉的瘦臀,真是讓人沮喪的竹子身段。
他雖不重美色,可也不想委屈自己,面對尚未長開的纖瘦身子,他是完全提不起勁,嫌棄又嫌棄的擰眉,該長的地方不長,該胖的地方不胖,他怎么下得了手。
“辛苦你了!边真上門來了。
被她不咸不淡的口氣氣到,蘭泊寧怒極反笑!澳睦锬睦,這年頭想娶個妻子不容易,丈母娘守禮,小姨子淘氣,未過門的娘子情深意重,遣媒人說親一份茶點就打發了,娘子家的待客之道好不有趣!
丈母娘守禮,指的是禮多遵規吧!
小姨子淘氣就是句反諷話,沒把小孩子管好,調皮搗蛋又胡鬧,教養上多有疏失。
情深意重嘛……絕對是諷刺,只是議親,沒見過面的未婚男女哪來的情深意重,又不是偷來暗去的野地鴛鴦。
“好在我不是你娘子,萬幸萬幸!闭媪钊瞬煌纯,這別扭又霸氣的老虎脾性是打哪學來的?
說不上是嫌棄,應該就是不喜歡吧!從言行交談中,蒲恩靜對蘭泊寧生不出一絲好感,覺得他就是個橫行霸道的少爺,和他講道理不如先一棍子敲暈他,比他野蠻才能制伏他。
蘭泊寧由齒縫間發出磨牙的笑聲!耙锛蓿镒屓死α藖G上花轎,你以為你還有其他的選擇?”
“這是搶婚。”她指控。
他忽然心情大好的咧嘴一笑,“丈母娘的要求莫敢不從,原本有更簡單的方式解決!鄙馊松瞄L的是銀貨兩訖,不拖泥帶水。
看他笑得像剛打劫到一百萬銀兩的土匪頭子,蒲恩靜一嘆!拔乙矓[不平我娘親,她出人意料的頑固。”
寧可把女兒嫁入深水死坑里,也不愿意拿著一萬兩白銀過上幾年有仆人服侍的舒坦日子,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嫁不嫁人有那么重要嗎?只要有銀子賺,她不在乎名聲敗不敗壞,大不了另起爐灶,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那我也只能湊合湊合了,雖然你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瞧她細胳臂細腿兒,兩條胳臂肘還沒他手腕粗。
誰跟你湊合,臉上貼金。“你不要一直跟著我,我回家燒柴做飯去!
“我到你家里做客,好女婿也要常走動!睕]被人趕過的蘭泊寧厚著臉皮,走三步停兩步,配合她的溫吞步伐。
請你了嗎?臉厚三寸可擋車。
知曉董氏相當在意女兒在外的名聲,蒲恩靜刻意放慢了腳步,好和蘭泊寧拉開一段距離,不落人話柄。
可是她慢,他也慢,她快,他還是一樣的慢,一雙長腿就是占便宜,他的一步等于她的三步,當她走得有點小喘氣時,他仍是負手于后,一派輕松的與她同行,始終相距不到兩步。
分明是逼賊上梁山,不嫁他都不行,在這閉塞的年代,女子的名節重于一切,照他這樣不遺余力破壞的方式,五年內都不會有人家上蒲家提親的,她好不容易藉由刺繡挽回的一點點名聲遲早會毀在他手中。
思及此,蒲恩靜故意不走前門,而是直接走向避人耳目的后門。輕輕闔靠的木板上了兩層漆,以銅環扣著木閂,銅環由右而左的滑過,木板門也就開了,沒什么防賊作用。
進了后門走不了幾步便是廚房,她推開小門走進去,舀水、洗果子,啪!啪!
兩聲,菜刀輕拍果身使其裂開,洗凈了晾放一旁,把水滴干再撒把鹽搓上幾下后再清洗一遍……
“你在做什么?”
驟然響起的男聲令蒲恩靜手抖了一下,落下的菜刀差點剁下自個兒的小指頭。
她微帶慍色的回頭一瞟。“你怎么還沒走?”
蘭泊寧像回到自己家一般的取來三足圓凳,正對著廚房門口坐下!拔艺f過我是來提親的,還沒拜見岳母哪能就這么走,太沒誠意了,至少得把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的日子定下來,至于聘禮何時抬來也該挑個日子!
他和她耗上了。
“……那你請自便,恕我有事要忙,不奉陪了。”遇到個無賴,她還能跟他比誰比較不要臉嗎?
一轉身,蒲恩靜一如往常的舀出兩碗玉米粉,加水、揉面,蛋白打泡再加入面團里繼續揉搓,將面團里的空氣揉出來,接著抹上一層蛋液再揉。
揉出的面團表面光滑無褶,不用醒面,搓成長桿狀后切成小塊,一塊塊撥平成方片。再將先前的棗肉、蘋果片、去皮芭蕉下鍋油炸,稍微軟化后撈起小火炒,呈金黃色盛起,碾碎。
方片下鍋后以小火油煎,煎到兩面酥黃便夾起放在平盤上,炸軟的棗肉、蘋果片、芭蕉鋪在香酥餅皮上,撒上杏仁粉,再淋上日前制好的紅莓果醬,將餅皮折帕子似的對折再對折。
水果薄餅完成了。
“嗯,有點酸,但是一口咬下有果肉的甜香以及面皮的焦脆,清清爽爽的,酸甜適中,吃多了也不生膩!
把最后一片煎好的薄餅皮放上盤子前,蒲恩靜眼兒一瞟,頓時有股看到老鼠搬家的錯愕感,只見蘭泊寧張開一張大嘴,毫無客人自覺的一口咬下半片水果薄餅,另一手還拿著等待入口的完整薄餅,邊吃邊嫌餅皮太薄,吃不過癮。
第4章(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