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這個表演,改天我們再來!彼{君特牽住拾心的手。
“拾心?”一個嗓音呼道。“是拾心嗎?”
拾心回眸。藍獲和陸彤云正走下階梯。陸彤云喜形于色,跑向他們。
“拾心——”陸彤云叫著,腳下一絆,整個人往前撲。
“你這是干什么?”藍君特及時接住了陸彤云!跋胨狗吃屎,蘋果花嶼還嫌太干凈!”語氣有些粗暴。
陸彤云微微笑,抓著藍君特的手臂站好。
“哪有淑女像你這個樣子!”藍君特沒好氣地揮拍西裝袖口,不悅地看著胸口多了一個紅色唇印。
“誰教我沒接受完整的赫斯緹亞教育!标懲迫崧暼釟,笑了笑,轉向拾心,親熱地拉著她的手,走往花園的步道。
石柱上的燈籠魚散放著薔薇色光芒,不知是那兩位表姊妹的關系,還是本來就那樣。兩位藍家男士緊跟她們表姊妹。
陸彤云帶著拾心繞進花拱中!澳阋瞾砜瓷┥┭莩鰡?”
“嫂嫂?”拾心愣了愣,隨后想起陸奇云。他真的娶了一名舞者。那日,她在病榻,燒得渾渾噩噩,聽茜霓說姑媽相當憤怒……
“兒媳婦嬌艷動人,還會在海中跳舞,很厲害呢!我真不曉得媽在生什么——!”陸彤云眨眸叫了聲,柔荑指了個方向。“是蘋果花嶼大主!他也來看表演!我去跟他打聲招呼……”說著,她又開跑丁六、七步。
“別去打擾人。”藍君特一把扯住陸彤云,目光撇掃藍獲。藍獲站在花拱外,似乎被熟人叫住,正與人交談。藍君特朝他喊道:“阿獲,這家伙喝醉了——”
“這家伙?”陸彤云仰抬美顏,雙手扳挪藍君特的臉,讓他正視她,她彎挑紅唇!斑@家伙?我嗎?就算我沒拿到赫斯緹亞證書,不是淑女,也別這么說啊……罪魁禍首——”
“阿——”藍君特回首,呼喊停在舌尖。藍獲已經不在花拱外,當然也沒走進花拱來,原本在花拱中的拾心同樣消失!笆靶!”藍君特改喚拾心。
“干么叫拾心?”陸彤云美眸瞇瞅藍君特。“你想讓她跟我一樣拿不到赫斯緹亞證書——”
“別說醉話!彼{君特捉住陸彤云的手!拔宜湍慊厝ァ!
“你想害我被我媽罵?你總是害我被我媽罵……”陸彤云把手從藍君特掌中抽離,快步走往花拱另一頭!拔也挪换厝ツ亍
柔膩的耍賴聲調讓藍君特頭都痛了!瓣懲疲∥覉缶ツ恪
“你才該進警局,誘拐赫斯緹亞淑女的壞家伙——”
藍君特嘆了口氣,提腳循聲追去。
鞋跟聲停停頓頓,像是不愿意走,拖一種被強迫的步調。
“你這樣,鞋子再掉,我不幫你撿。”藍獲繼續往停車場走,一手拉住拾心的纖細皓腕。
拾心甩不掉他,除非他肯松手,否則她再怎樣掙扎都是白費力氣。“你到底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藍獲停住了,放開她的手,回頭看她,那眼神像在看一個笑話!澳阆M易鍪裁矗俊
剛剛,是她走出花拱外,打斷他和熟人談話,仿佛釋放什么訊息,她臉上留著昨日的神情,美眸含水,唇辦濕紅。
“拾心,你希望我做什么?”他又問了一次。
拾心遞出手上的方帕!斑@個還你!
藍獲看了看方帕,掌心徐徐疊在她手中的方帕之上,陡然收掌握住她,將她一扯,在她叫出聲前,降下唇,吻住了她。
拾心對他的吻并不陌生,反應幾乎是自然地,她張開了唇,他便卷裹她粉嫩的舌,她呼吸不過來,開始本能地抗拒,一抗拒,腦袋清明了,她狠咬了他一口。
藍獲嘶了聲,退開,嘴角溢出血來。這一下,咬得不輕,他滿口人魚的淚還帶咸澀。
“叭——”一輛要駛離停車場的轎車,鳴一聲警告的喇叭,朝站在車道上的他們閃一記遠燈。
就著那車燈,拾心看見藍獲滲血的唇角,她一動不動,車子過去了,光黯淡了,他的臉沈在寂靜里,她抬起手,用方帕輕輕擦拭他的唇。
“陸彤云在等你,我是和藍君特先生一起的,他今天告訴我,他母親是海的女兒的舞者——”
他抓住了她擦拭的手,使她的嗓音停了下來。
“然后?”他若要她繼續說,就無須打斷她。
美眸對著他的眼睛,她不再說了,靜靜將他唇角的血跡擦干凈。
他的唇扯了一下,像是被她碰痛,嗓音沈冒出口!敖Y婚嗎?”
她神情微閃,手定在他唇邊。
他說:“婚姻是約束人類忠誠的合約關系,若無合約,無須忠誠。你以為我會怎么做?”
拾心說不出話來,美眸一逕瞅著藍獲。藍獲眼神掠過像是在法庭才有的冷定,旋足就走。
夜色忽然深濃了許多。海風夾帶一種銳利的涼意,開始刮吹著。這夜,藍獲將喝醉的陸彤云載回家,藍君特在錯綜復雜的花拱迷繞一圈,最后找到的是拾心,他像來時一樣,送她回到赫斯緹亞。
***
第7章(2)
赫斯緹亞校慶于三個禮拜之后的星期五晚間,盛大展開,宿舍舉辦名為“赫斯堤亞藍”的舞會,住宿生和非住宿生都在,受邀男士拿的不是請帖,而是一條一條的發帶——這赫斯緹亞的傳統,淑女們將學校分發的制式藍發帶解下,送給心儀的男士,待校慶來臨,男士們攜發帶參加舞會,與淑女共舞。
拾心不知道學校的這項傳統,她的發帶已經遺失,學校并無補發,她們的發帶上都是繡著名字的,聽說蘋果花嶼人人知道“赫斯緹亞藍”,也許誰撿了她的發帶會送回學校來。
這個傳統緣由為何,拾心沒心思探究,宿舍的舞會與她無關,有沒有人將她的發帶送回學校來都無所謂,反正,她從未綁好頭發。
好幾個星期了,自從欣賞完夢幻的人魚舞,拾心困在一種難以言明的憂愁里,她食不下咽,胃口差,睡眠不好,總是太晚起床,上課遲到。但她并沒有缺席,即使感到身體不適,她仍乖乖聽課、勤做筆記。她的法學學得不錯,評量測驗拿了高分,不是藍獲教的,他持續請著出差假,代課教授藍卓特此他更受同學們愛戴,有人因此想轉法大,不當赫斯緹亞淑女——
像陸彤云一樣。
拾心腦海盤旋著表姊妹,她的母親希望她嫁給藍獲,他們同為法律人,是真正的身分相配!
眼簾晃映宿舍大廳優雅跳華爾滋的學姊妹,拾心摸著樓梯扶手,慢慢往樓上走,到了樓廳包廂,她找個位子坐,喝了點飲料,幾個帶著“赫斯緹亞藍”剛來的男士對她頷首致意,離開包廂。他們都是淑女們準備締結合約的對象,忠誠已是他們行為舉止中無形的特征。
藍獲身上,沒有這種特征。
拾心飲完微酸的飲料,胸口的悶堵好了些,她才站起身,靠向包廂圍墻,像觀劇一樣,看著下方跳舞的赫斯緹亞淑女與左胸別著藍色發帶的男士們。
除非有要嫁人的心,否則別隨便贈與發帶,隔壁寢室的學姊說,赫斯緹亞是一所保守的“圣女、修女”學校,小環節出包,流言會傳很久。她們的杰出校友,名聲良好,各個以身為赫斯緹亞淑女而驕傲。每年校慶,昔日馬術社團的校友還會返校指導學妹。
拾心是馬術社團一員,等會兒得到馬場參加夜騎儀式。她看看樓下與她無關的舞會,提前上樓換騎馬裝。
瘋馬騎士俱樂部日前增加了一名令人意外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