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初“哈哈”一笑,朝著慕天顏叫道:“慕盟主!下一個是何人上臺?”
慕天顏咬著下唇,冷笑一聲,低頭在辜寒羽耳邊說了幾句。
辜寒羽倒吸了一口氣,瞪大雙眼,“這怎么行?我一定會被他宰了的。”
“不要擔心,我看得出那個索必圖是個老實人!蹦教祛伬^續勸道,“你是電視臺的主持人,現在正是你發揮的時候,快去,我會在下面給你加油的!
辜寒羽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上臺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雙腿微微打著顫。
見到是個女子上臺,索必圖的臉頓時一紅,他立刻走到辜寒羽身旁,憨笑道:“慕夫人,得罪了。”
才怪!是她得罪他才是。辜寒羽硬起心腸,開口問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索必圖大師是代表大金國出戰的對嗎?”
“不錯!彼鞅貓D正色道。
“大金國是個好戰的國家嗎?”辜寒羽忽然轉變話題。
索必圖似乎沒料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愣了一愣,忙搖著頭回答道:“不是,我們大金國是很講道理的!”
“那你們大金國為什么要侵略我們中原?”辜寒羽憤然。
此言一出,臺下眾人紛紛起哄,甚至有人大叫:“打倒金狗!
索必圖急忙辯解:“不是這樣的,大宋皇帝昏庸無能,無法保護大宋的子民,如果由大金來管理,相信大家一定會過上幸福安康的好日子!”
慕天顏冷冷一笑,那些話想必是大金皇帝完顏亮為了利用這個單純的索必圖,而編出的理由,那些話想必也欺騙了不少愚昧無知的大宋臣民。
辜寒羽狡黠地一笑,“那請問索大師,你認為大金國有什么地方能勝得過我們大宋?”
索必圖撓著頭,努力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臺下的阿里初卻忽然出聲叫道:“大金國無論哪個方面都能勝過大宋!
“不錯,我們大金國無論哪個方面都勝過大宋!闭f完,索必圖輕輕吐了一口氣。
辜寒羽微微一笑,她要的就是這一句話,“換言之,就是說無論我們比試什么,你們大金國都可以輕松取勝,是嗎?”
索必圖憑直覺點點頭,“不錯!
她拊掌笑道:“好。那我們也不一定要比試武功了,可以比試其他的……”
“不行!迸_下阿里初馬上抗議。
“這倒是奇怪了,剛才你們明明說無論哪一方面都勝過大宋的,怎么現在我提議比試一下,你們卻又害怕起來了呢?”辜寒羽譏諷道。
“大金國是膽小鬼,他們害怕我們大宋,不敢和我們比試!蹦教祛伌舐暤靥魮艿。
雖然眾人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既然涉及到大宋和大金國的聲譽,他們自然是幫助慕天顏和辜寒羽了。
“大金國敢說不敢做,他們真沒用……”
“大金國明明什么都比不上我們大宋,還大言不慚說自己是天下第一……”
“大金真是太不要臉了……”
“看他們幾個拿什么臉回去見完顏亮……”
謾罵聲,詆毀聲一句句傳到了三個人耳中。
溫回大師仍是低眉垂頭,絲毫沒有放在心中,阿里初卻開始著急了,看看這邊,望望那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索必圖驚慌失措,他將手中的長刀握得越來越緊,最后無奈地同意道:“好。你們說吧,比些什么?”
辜寒羽略一沉思,道:“要管理好一個國家,最重要的是什么?”
看索必圖一副尷尬的樣子,辜寒羽只好提示道:“一個國家,除了皇帝之外,官位最大的是哪兩種人?”
索必圖想了想,回答道:“是丞相和將軍。”
“那他們之所以能當丞相和將軍,靠的是什么本領?”辜寒羽循循善誘。
“是……才智和兵法!彼鞅貓D一拍腦袋。
“武功我們剛才比試過了,我們大宋承認輸了這一場。下面我們就來比試才智好嗎?”
索必圖點點頭,“好。”
臺下的阿里初卻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只是面對這種忽然轉變的形勢,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辜寒羽笑靨如花,“我們各自出三個問題給對方回答,答對次數多的那一方,即為贏家,你看這樣可好?”
索必圖老實地點頭,“很好!
辜寒羽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欺負這樣一個老實人,她自己心里都過意不去。不過,為了大局著想,她也顧不了這許多。
于是,她又開口說道:“索必圖,我是個很公平的人。既然比試的方式是我選擇的,那么可以由你來選擇由準先提出問題!
索必圖看了看阿里初,可是阿里初也攤著手,表示不知如何幫他。他只好囁囁地道:“那……還是由慕夫人決定好了!
辜寒羽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狠下心來,“那就由索必圖大師先問問題好嗎?”
索必圖想了半天仍然沒有想出問題來,這時,阿里初在臺下叫道:“我替他問可以嗎?”
“可以!惫己鹂紤]了一下,放寬了條件限制,“不過你不能替他回答問題!
“第一個問題,武學的最高境界是什么?”阿里初提出了第一個問題。
啊?怎么繞來繞去還是離不開武功呀?辜寒羽快暈過去了。她努力地回憶著看過的武俠小說,最高境界……好像有點印象,再想……
“慕夫人,回答問題有沒有時間限制呢?”阿里初又提出了他的疑問。
“有。時間是……”糟了,這里的時間是按什么算的呢?辜寒羽忙向慕天顏使眼色,可是慕天顏也不知道,他忙去問身邊的谷心綿。
谷心綿一邊掙扎著坐好一邊吩咐道:“錦楓,去拿刻漏來!
慕天顏恍然大悟,在沒有鐘表以前,古人就是用水,沙和火來計時的。根據古籍記載,我國在兩千多年前,就有了一種滴水計時的“刻漏”,又叫水鐘。
時間可以確定了,可是問題如何回答呢?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辜寒羽不禁著急起來,她看向慕天顏,希望他能夠能予提示。
“獨孤九劍!蹦教祛佭呎f著邊舉了舉手中的木劍。
辜寒羽腦中靈光一閃,開始侃侃而談:“武學的最高境界在于無招勝有招。高手即使手中無劍仍然能殺人于無形,縱然手中只有竹劍樹枝也能碎石成粉……”后面要說些什么?她又蒙了。
可是這時,人群中已傳來了強烈的喧嘩聲。
辜寒羽愣住了,難道是這些武林人氏不存在這種思想?這些話只是金老先生自己想當然而已?
正當她和慕天顏都摸不著頭腦的時候,溫回大師竟緩緩抬起頭,“慕夫人說得好!這一題是我們輸了!彼穆曇羰指蓾,看來并不常說話。
阿里初大驚失聲:“溫回大師!你……”他重重地跺了跺腳,把頭側向一邊,不再說話。
眾人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這些話他們其實并不是很明白,但是連溫回大師都承認的話,他們也不再感到納悶了。
阿里初嘆了一口氣,“慕夫人果然是武林奇女子,在下佩服,F在我問第二個問題,請問大宋人口有多少?”
辜寒羽略一沉思,便笑道:“大宋人口是大金人口的四十倍!彼肫鹆四莻經典的問題。
請問你的頭發有多少根?
十億根。(無論說多少,只要是一個大數字就好了。)
不可能!
不相信你自己去數數看。
“你胡說!惫,阿里初怒道,“大宋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
“你不相信?”辜寒羽悠然笑道,“那你先去數數大金到底有多少人,再來數數我們大宋有多少人,就知道我有沒有胡說了!”
眾人又哄堂大笑,阿里初尷尬地紅著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可以出第三題了!”說完,慕天顏向辜寒羽打了個“V”的手勢。
阿里初考慮了一會兒,說道:“最后一題我先不問,你們問問題讓索必圖來回答!
他們總算變聰明了,慕天顏暗暗好笑。
“好!惫己鸾z毫不以為忤,“第一個問題:王小二炒豆子,一種是紅豆、一種是綠豆,他把這兩種豆子倒到鍋里炒啊炒啊,翻來覆去地炒。一會兒,豆子炒熟了,他找來一個盆往里一倒,咦……紅豆和綠豆自然分成兩邊了,請問這是為什么?”
索必圖想了想,道:“我想這個王小二一定是個武林高手,特別是暗器方面最為厲害!
辜寒羽搖搖頭,“不對!他根本不會任何武功。索必圖,你不要把什么都往武學方面想!
“那他一定是……熟能生巧了!彼鞅貓D暗喜,這次一定八九不離十了吧。
結果,辜寒羽白了他一眼,“要不要你去試試看,看你需要多久才能熟能生巧?”
索必圖尷尬地揪著頭發,“我……我想不出來了……
我認輸!
辜寒羽粲然一笑,“其實這道題很簡單。因為王小二一共只炒兩顆豆子,一顆紅豆、一顆綠豆。所以他炒完之后,在盆上一倒,兩種豆子馬上就分開了!
阿里初此時也恍然大悟,但是他自己都沒猜出的題,自然怪不得索必圖,他只好長嘆一聲,繼續聽題。
“第一道題你們輸了,現在我出第二道題,索必圖,你聽好了!”辜寒羽提醒失神的索必圖。
索必圖忙站得規規矩矩的,側耳細聽。
“第二道題是這樣的:一個武林高手,有一個很孝順的兒子,可是那個兒子逢人便說,那個武林高手不是他爹,請問這是怎么回事?”辜寒羽出的題目在二十一世紀,都是再簡單不過的題目,大至七八十歲,小到三四歲,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答案脫口而出?墒窃诠湃说难壑,卻是難之又難的題目,就算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索必圖整齊攏在腦后的長發漸漸被他拉得凌亂不堪。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脫口而出:“因為那個兒子不是他親生的!
“不對。”辜寒羽搖頭,“是親生的!
“那就是……他對兒子不好?”
“不對!
“他兒子其實并不孝順他?”
“也不對!
“那……”索必圖忽然發現自己猜了很多次了,只得認輸,“算了,我輸了,你把答案告訴我吧!
“因為這個武林高手是個女人,她是她兒子的娘,所以她兒子當然說這個武林高手不是他爹了,是不是很簡單?”辜寒羽笑瞇瞇地看著他。
索必圖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唉,我真笨!”他用力地敲自己的腦袋,“還有一題呢?”
辜寒羽惋惜地看著他,“其實下一題不出也罷。你出的兩道題目我都答對了,而我出的兩道你都沒有答對,所以這場比賽,是我贏了!闭f完,她不再看他,款款走下臺。
臺下眾人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索必圖呆呆地立在原地,似乎還沒想明白他怎么會輸。阿里初忙奔上去,一把拉他下來,“快下來吧,別在這里丟人現眼了!”
看到辜寒羽走了過來,慕天顏立刻獻上一朵很迷你的小藍花,“恭喜你順利過關,有空給我簽個名好嗎?能不能和你拍張照?”
“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還不是按照你的吩咐去做的。哦……我知道了,其實你是想夸獎自己吧!”辜寒羽嬉笑道,她接過花,“咦?這不是路邊的野花嗎?你一點也不真心!
她忽然想起那次的噩夢——慕無邊送給辜緋影的那朵淺藍色的小花,心頭不禁一揪,人也恍惚起來。
慕天顏不好意思地搔搔頭,“禮輕情義重嘛”
辜寒羽甩甩頭,努力拋去那莫名的情緒,“對了,娘怎么樣了?”
“我想,她已經沒有什么大礙了!币驗,此時慕天顏已看到谷心綿緩緩走了過來。
“緋影,你表現得很不錯!惫刃木d的臉色依然甚是蒼白。
“娘,您沒事吧?”辜寒羽擔心地握著她的手,眉間滿是擔憂。
“我沒事,一點小傷,調理一下就好了!惫刃木d拍著她的手,讓她放心。
阿里初走了過來,不屑地道:“你們用了卑鄙的手段,才能贏得這場比試。不行,下一場我們仍然比試武功!”
“阿里初,兩場比試,我們各勝一場,眾人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們并沒有使用卑鄙的手段!蹦教祛伜鋈惶Ц吡寺曇簦按蠹艺f,是不是?”
“是!北娍谝辉~,壓得阿里初說不出話來。
“我們的問題是不是很簡單?”辜寒羽也來勁了。
“是。”眾人鄙夷地看著阿里初三人,即使那兩個問題他們也答不出來。
“如果你不敢和我們比試,就直截了當地說,我們會體諒你們的,是不是?”慕天顏向辜寒羽眨眨眼。
辜寒羽會意,也道:“不錯,反正我們大宋的子民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把選擇的權利交給你們,比試什么,你們隨便挑吧!”
眾人哄堂大笑。
阿里初一窒,反而說不出口了。他惱恨地看著他們兩人,冷哼一聲,只得氣惱地說:“已經比試了兩場了,最后一場不如放在明天再比吧!”
“也好!惫刃木d聲音十分平緩,絲毫不肯泄露她的傷勢,“大家也累了,不如先休息一晚,觀賞一下百花林的美景,明日再行比試!
辜寒羽向阿里初吐吐舌頭,“明天一定要想好比試什么哦!不要怕,我們都是心地善良的人,不會為難你們的!”
“你——”阿里初忍著怒氣,拂袖而去。
☆☆☆
辜寒羽拉著慕天顏一路跑到小樹林里。
“你要跑到哪里去呀?”慕天顏喘著氣,拜托!他什么運動都不怕,就怕跑步了。
辜寒羽狂笑起來,天知道她已經憋了多久了!
慕天顏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瘋子,“你有多久沒有笑了?還是被那個阿里初點了笑穴了?”
辜寒羽好不容易使自己平靜下來,“我真不敢相信……那些武林高手……居然這么笨……”話沒說完,她又狂笑起來。剛才在臺上,看著索必圖那副呆頭呆腦的模樣,她就一直想笑,可是如果剛才笑了出來,恐怕早就被阿里初砍成十八斷了,只好一直努力憋著,現在才放開來大笑特笑一場。
慕天顏也不禁莞爾,“可能是因為他們平時只顧著練武,只練身不練腦,腦子都快退化了!
辜寒羽笑了一會兒,才慢慢地恢復了正常,她看著慕天顏,“我覺得你好聰明呀,這樣的點子都能想到,如果你到我們電視臺去,一定是一個很好的編導!
慕天顏卻憂慮地道:“我們暫時勝過了一場,可是明天會怎樣,誰也不知道。阿里初隨時會醒悟過來,如果他不被我們的激將法所牽制,那就有可能要打一場硬仗。南海神尼和元觀主遲遲未到,我也不知道我們能挨多久。”
辜寒羽看著他,堅定地握住他的手,“只要我們有信心,一定可以熬過去的!
慕天顏感激地看著她,“你知道嗎?我原來一直以為你只是個花瓶,什么都不會。今天我才發現原來你不但真的有表演天賦,而且還溫柔善良呢!
辜寒羽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噗嗤”一聲笑出來,“我登臺的次數可謂是數不勝數,可是今天卻是最緊張的一次,比我第一次登臺還要緊張呢!你不知道,我的兩條腿一直在發抖,還好是穿著裙子,如果是穿著緊身褲或者短裙,非露餡不可!
慕天顏馬上作記者狀,他握手成拳,置于辜寒羽的前方,“辜小姐,您是第一次為古代的人表演節目,請談談您的感受好嗎?”
辜寒羽倒也合作,立刻攏了攏頭發,清清嗓子道:“我覺得古代的人都十分的熱情好客,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喜歡我們的節目,所以我一定會努力做出更多更好的節目來娛樂大家。”
“辜小姐,請問給古代的人做節目,和給現代的人做節目有什么不一樣?”
“當然有很多不一樣了。我經常會害怕我說的話讓他們聽不懂,比如媽媽這個詞,我就得說娘,我必須時時牢記這一點,努力不讓自己說出現代人的語言,所以我覺得這一點是蠻困難的。如果有哪一家的電視臺還想給古代的人做節目,我建議他們一定要先好好鍛煉自己的語言,多多學習古代文學知識,還有在武術方面多做研究,謝謝大家!”
“哈哈!蹦教祛佇Φ们案┖笱觯澳阋蔡箅y別人了吧?還要別人來古代做節目……”
“這就叫建立更多的觀眾群,這樣才能吸引更多的廣告商!
慕天顏又拿起他的“話筒”來,“請問建立古代人這一觀眾群,可以吸引什么樣的廣告商來投資呢?”
“非常非常多。”辜寒羽十分有自信,“首先,是十八般武器的廠商和各大武術學校,這一點,就不用我多做解釋了吧?”
慕天顏笑得合不攏嘴,“那還有什么?辜小姐再給點建議吧!”
“還有飲食商呀!古代的東西雖然是挺好吃的,但是我們有很多很多好吃的東西,他們不僅沒吃過,恐怕連聽也沒有聽過吧!”辜寒羽忽然盯著慕天顏,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說到這里,我忽然好想吃冰激凌和巧克力,還有奶酪布丁,牛排雞翅……”
慕天顏忙裝傻充愣,他四周環顧著,“哎呀……今天天氣怎么這么熱呀?太陽很大……”他看了看天,陰沉沉的,哪來的太陽,忙改口道,“烏云密布的樣子,可能要下雨了!對了,我看也得讓雨衣和雨傘的廠商過來做做生意,不然下雨了大家可怎么辦?”
“要不要讓家用電器的廠商也來做廣告?”辜寒羽白了他一眼,“洗發水沐浴露要不要?牙膏牙刷?”
“對呀!”慕天顏委屈不已,“這里的東西我真用不慣,洗得我全身發癢,害得我好幾天不敢洗澡了!”
“咦——”辜寒羽嫌惡地看了他一眼,捏起了鼻子,“不講衛生的家伙,不要讓跳蚤爬到我身上。”
慕天顏怪笑一聲,跳到她的身旁,“我偏要,跳蚤快跳呀,建立新的寄居地吧!
兩人一邊吵一邊鬧,絲毫沒發覺天已漸漸陰暗起來。
忽然,天邊亮光一閃,雷聲轟隆響起,伴隨著雨點一起來到他們身邊。
“哎呀,真的下雨了,快跑呀!蹦教祛伬己鸬氖,往有屋子的地方奔去。
不遠處,有一間十分破舊的小屋,看來是早已廢棄不用的。屋子并不大,到處堆著凌亂的茅草,甚至還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漏著水。
他們剛躲到干燥的地方,馬上便沖進來一個人。
他們定睛一看,竟是一位陌生的姑娘。她穿著一件十分樸素的布裙,臉上不施脂粉,卻顯得更加純凈自然,平淡中還帶著一絲不凡,雖然被雨水淋得有些狼狽,可是仍掩不住她一臉的平和。
“這位姑娘,站過來一些吧,那邊會被雨滴濺到的!惫己鹞⑿χ_口招呼道。
那位姑娘略一點頭,卻不說話,仍站在原地不動。
辜寒羽聳聳肩,不再理會她,自顧自地坐下,抹去身上的水滴。
慕天顏卻奇怪地看著那姑娘的背影,低聲問道:“你見過她嗎?她是哪一個門派的?”
辜寒羽搖搖頭,“沒見過。”
“奇怪,這么有個性的人,我不可能見過不記得的!
辜寒羽這才注意起來,“是呀!沒有請帖是進不了百花林的……只是,你怎么對她這么有興趣呢?難道……”
她賊賊地笑著,卻不繼續往下說。
慕天顏干笑幾聲,“沒有的事!我這是為了百花林的安全著想,不得不謹慎一點!”
“哦!”辜寒羽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
慕天顏看了她一眼,俯身過去,盯著她問道:“你這么緊張,不會是吃醋了吧?”
辜寒羽臉驀地一紅,啐了他一口,“我這一輩子都不會為了你吃醋!”
慕天顏搖搖頭,苦笑著。
這時,從門外竟然又沖進一名男子來。散發披肩,黑衣墨簫,雨水順著他剛毅的臉龐流下,滴落在茅草地上。
那男子卻不去擦拭,只是深深地看著先他幾步進門的那位姑娘,臉上有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但是那位姑娘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兩眼直勾勾地看著窗外的雨。
慕天顏和辜寒羽面面相覷,卻不敢再開口了。
雨越下越大,淅淅瀝瀝的似乎沒有盡頭,四人卻仍然是靜默。
忽然,一陣悠然的簫聲響起。
兩人順著聲源看去,原來是那黑衣男子,不知什么時候已舉起手中的墨簫,吹奏著如泣如訴的旋律。
那素衣女子仍然一臉安詳,恍若未覺。
簫聲,似乎很遙遠,又似乎近在咫尺,使他們感到朦朧之余又覺得很清晰。每個音符都飽含著黑衣男子沉甸甸的感情,有淡淡的依戀、有濃濃的哀愁,鉆入每個人的心扉,撥亂每個人的心弦。
素衣女子似乎輕嘆了一聲,那么輕、那么虛無。但黑衣男子仍然感覺到了,簫聲立刻停頓了下來。
“不喜歡聽?我換一首好了!彼难劾镏挥兴。
“元逝涯,沒有用的,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彼匾屡右荒槦o奈。
黑衣男子元逝涯的臉上掠過一絲苦笑,輕撫著墨簫默不作聲。
四人又陷入沉默的境地,慕天顏和辜寒羽尷尬不已,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偏偏天公就是不作美,大雨滂沱不止,窗外罩上一層朦朧的迷霧。
元逝涯忽然又幽幽地說:“蒲靈,是什么蒙住了你的心?”
那素衣女子蒲靈沒有吭聲,好一會兒,才說道:“一切是空,何處有心?”
元逝涯長嘆一聲:“一切是空,何來蒲靈?”說完,他縱身踏進大雨里,不一會兒,便消失在茫茫水霧中。
只是,他的簫聲,似乎還回蕩在這個破舊的小茅屋中。
蒲靈癡癡看著他的背影,似乎還在琢磨著他留下的那句話。
辜寒羽忽然開口道:“我曾經和一位大師聊過天,他說裴公曾有一問:圣人無心即是佛,凡夫無心莫沉空寂否?師云:法無凡圣,亦無沉寂;法本不有,莫作無見;法本不無,莫作有見;有之與無,盡是情見,猶如幻翳!
蒲靈微蹙眉頭,“有心如何成佛?”
“你若無心,何來此問?”辜寒羽一針見血,如一個霹靂打在蒲靈心頭。
蒲靈卻益發覺得茫然,她皺緊眉頭,呆呆望著元逝涯消失的地方,忽然一躍而起,沖進雨霧之中。
慕天顏愕然,“她去哪里?”
“去找元逝涯吧!惫己鹦Φ。
“他們是怎么回事呀?怎么奇奇怪怪的,讓人摸不著頭腦!蹦教祛佉活^霧頭。
辜寒羽故作神秘,感慨萬分,“情這一字,難倒了多少人!
“你是說……他們……”慕天顏瞪圓了眼睛,怎么看怎么不像嘛!那蒲靈就像和元逝涯有仇似的,怎么可能和他有情?他搖著頭表示不信。
辜寒羽偷笑幾聲,道:“你是不是沒有談過真正的戀愛?”
慕天顏奇奇怪怪地看著她,“戀愛還有真正的和不真正的?”
辜寒羽同情地看著他,“難怪你會被柏婷婷害得那么慘,一定是不懂女人的心思,得罪了她吧。”
慕天顏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沮喪地說:“你們女人的心可真難懂,你們的想法,我是永遠都弄不明白的?磥恚疫是做單身貴族算了。”
辜寒羽笑了笑,卻不說話。
“雨停了,我們回去吧。”辜寒羽的聲音似乎有些話落奠。
慕天顏沒有去問,兩人踏著青翠的嫩草和野花回到了百花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