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天宓本來想找借口推掉不去的,但準新娘不準。
準新娘跟她從醫學院時期就是好同學,畢業后也選在同一家醫院實習,最后也都進入“康愛”工作。
既然是好同學的訂婚宴沒理由不去,但礙于王磊邦也受邀了,舒天宓就真的非常不想出席。
準新娘對舒天宓說:王磊邦是她的主管,于情于理非邀請不可,不然她還真不想看到他出現。但她們是好友,她不出席她的訂婚派對就太說不過去了。
“反正那花園餐廳這么大,受邀出席的人也將近百人左右,你未必會看到他的!睖市履飸┣,她真的很希望在屬于她的幸福日子里有好同學相伴。
挨不過準新娘的苦苦請求,舒天宓最后還是出席了。
她盛裝打扮,一襲平口灰色連身小禮服將她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展露無疑。
訂婚派對現場浪漫且歡樂,采西式自助的方式讓參加的賓客自行挑選愛吃的食物、愛喝的酒。
派對的最高潮是準新人出來切蛋糕并感謝大家的參與,接著大家當然是熱切的跟他們合照并恭喜他們,最后才三五成群散開吃東西聊天去。
既然派對的高潮過了,舒天宓打算走人,卻忽然被骨科的某一位長輩給逮著,硬是拖著她加入大家聊天的小團體。
好吧,這下子她走不了了,而且在場說話的都是些年輕小護士,像她這種熟女醫生還是靜靜在一旁聽著就好。
豈料,王磊邦那個討厭鬼竟然也加入了,舒天宓雙眉一皺,本來想立即走人,卻忽地聽到一個熟悉的人名——卞得紹!
本來話題是圍繞在“初戀情人”上頭打轉,為什么卞得紹的名字會出現在這話題里呢?
“你是說之前在地下室賣菜的猛男是你的初戀情人?”
“嗯,我真沒想到他竟會跑到“康愛”來擺攤,丟臉死了,害我那陣子都不敢到地下室吃飯,就怕遇到他!闭f話的是個長相很甜美,長發微鬈挑染的小護士。
舒天宓不著痕跡的打量說話口吻不小的護士,她并不是認識她,但聽她說話的內容,看來她也是“康愛”的護士。
臺北還真小呵!“初戀情人”這種人物好像都跑來“康愛”了。
舒天宓小聲的跟坐在她旁邊的護士打聽說話的人是誰,原來是外科的護士,叫做袁荷晴。
“還好最近他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沒再出現了,讓我松了口氣,要不然我還真怕他跑來跟我“敘舊”,想要舊情復燃!
“有這樣的男友很好啊,又酷又帥身材又好,你別不知足了,荷晴!
“是前男友,不是男友,別搞錯了!笨磥碓汕绶浅拹汉捅宓媒B相提并論。
舒天宓不動聲色的繼續聽下去。醫院里知道她跟卞得紹關系的人并不多,但在場的王磊邦卻是知道的。
而此時,王磊邦似乎很開心能聽到詆毀卞得紹的言論。
真是個討厭鬼……舒天宓在心里頭咒罵。
“長得帥身材好又如何?一點斗志都沒有,一心只想當個農夫種菜,虧他還是T大的高材生!
原來卞得紹也是T大的,舒天宓很意外,他從來沒提過。
“T大畢業卻去種菜賣菜的確沒啥用!庇腥烁胶驮汕绲南敕,但舒天宓卻非常不引以為意。只要有一份正當職業,并且認真努力于自己的工作的人都不能說他沒用,況且她覺得卞得紹非常堅持自己的目標跟理想,這是一般人所無法做到的。
“我也這么覺得,身為一個男人竟然只想窩在田里跟肥料泥土為伍,一點前途都沒有!贝藭r王磊邦插嘴了。
他說話時還故意瞅了瞅舒天宓。
舒天宓為之氣結。
“帥能當飯吃嗎?身材好又怎樣,只能騙騙那些一時被迷惑的女人……”王磊邦越說越得意。
舒天宓再也忍不下去了,她決定跳出來替卞得紹講話。
“你們都誤會卞得紹了!
咦,她都還沒開口,卻已經有人領先一步替卞得紹說話了。
是誰?
“我跟阿紹是大學同學,他并不是你說的那種沒用的男人,反倒我覺得他一心往自己的目標跟夢想努力的行為很酷,多少人讀書的時候空有理想,出了社會為了生存還不是得為五斗米折腰,時間一久都忘了自己曾經滿懷壯志;要不然就是被這資本社會給牽著鼻子走,一味追求金錢跟權力,久而久之渾身充滿銅臭味卻還沾沾自喜……”
大學同學杵了杵鼻梁上的黑框眼鏡,他先是看看王磊邦再看看袁荷晴,說:“你們知道嗎?阿紹的父親是中南部最大的蔬果大盤商,而他祖父是南部的大地主,所擁有的土地多到數不清,而他的叔叔則是政府高官,不用我說,你們應該都猜得到,畢竟卞這個姓,在目前的政壇上只有一人!
聽完卞得紹的大學同學說完之后,眾人都訝異到嘴巴大開,尤其是袁荷晴,她受到的打擊更大,一張俏臉都慘白了,她不敢置信自己竟然把家世背景如此雄厚的卞得紹給甩了。
王磊邦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原來他一直強調優于卞得紹的財力跟權力,相較之下根本微不足道。他的叔叔僅是“康愛”醫院的院長,而人家的叔叔可是政府五院院長之一。
好,說的好,也干得好!
舒天宓好想跳起來替大學同學鼓掌叫好。
這下子看王磊邦跟那個袁荷晴還敢不敢瞧不起阿紹,呵。
不過話說回來,阿紹有那么顯赫的背景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呢?他居然完全沒有對她提過……
舒天宓踱開來到比較安靜的角落,拿出手機撥出,才響兩聲卞得紹馬上接起。
“來接我,地址是……”現在她就等著卞得紹到了之后再一一盤問,要他從實招來。
舒天宓一上車故意板了張臉。
“我今天聽到了一個很震撼的消息,關于你的。”
卞得紹挑了挑眉,無聲的詢問。
“你是T大的?”
“嗯!
“還有一個在當“院長”的叔叔?”
“嗯!
“你父親是中南部最大的蔬果盤商?”
“嗯。”
“還聽說你祖父所擁有的土地,大約是大臺南地區的一半?”
因為不管她怎么問,卞得紹的反應都是“嗯嗯嗯”,舒天宓索性最后一個問題就給他亂問。
“沒有那么夸張!
“你不是只會答嗯嗯嗯嗎?”舒天宓的口吻帶著賭氣的意味。
卞得紹瞟了她一眼。“生氣了?”
“沒有,有什么好生氣的?”舒天宓說著反話。
頭一回見舒天宓像個小孩子般耍脾氣,卞得紹輕笑搖頭。
“你可別誤會,我對你那輝煌閃亮的家世背景一點興趣都沒有,我有點不高興的原因是在于,這種事是別人說了我才知道,而跟你求證時,你又一副“這不關你的事”的不屑模樣!
“的確是“不關我的事”啊!北宓媒B解釋道:“父親要我大學畢業后回去接掌家族事業,但我一心只想從事有機栽培跟種植,父親并不看好有機栽培的未來,不聽話的我當然被斷絕了一切的后援,要不是我媽偷偷拿私房錢出來幫我,以我的能力能購買的農地大概只有現在的三分之一!
聽完卞得紹的解釋后,舒天宓終于懂了,他從沒想過要依附家人的成就,或是得到金錢的支援,就好比他所說的“真的不關我的事”。
父親的事業是父親一手打拼的,叔叔的成就是叔叔自己努力來的,而他卞得紹從來沒想過要求助家里長輩的庇護,不勞而獲去擁有什么。所以他從不對人提及自己的家世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