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無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安缓靡馑迹乙幌蛘J為先下手為強。你都要強灌我藥了,我不趁你不留意時先下手,難道真要等你灌我藥再抵抗?況且,這也不算無故,你都聽不懂人話了,是不是要醒醒腦?”
喜子心頭一怒,只覺得顏面盡失。這要傳出去了,不就是丟陛下的臉?他一腳拐了過去,本想讓她失去重心,豈知她十分靈巧地避了開。
他還來不及做下一步,就被壓制在地。
“等……等等,姑娘……有話好說……”
揪著他衣領,壓住他的身體讓他無法動彈,馮無鹽嘆口氣,道:“我就不懂,為什么大部分的人都喜歡自說自話,聽不進他人的話呢?”語氣一頓,帶點譏諷:“你家主人要彌補我,我也要彌補他啊。他也非奇貨可居之輩,不過,好歹被我用了一晚,使用了就該付錢,你聽懂了沒?”
“你怎能對我家主子用如此粗鄙的話!”他激動得要反彈,忽地瞥見錦衣一角落在女人的身側。這衣擺他眼熟,早上陛下才穿著的。他心一跳,循衣擺往上看去,正是陛下站在他們身旁。
馮無鹽順著他的目光轉頭看去……那璧人正看著她。他的眼神輕飄飄地掠過她的臉,落在她身子上后一會兒,又掃過她與喜子“交纏”的肢體,俊朗面上沒有什么大波動,他道:“姑娘,請看在昨晚在下被使用到天明的分上,放開這個不知趣的底下人吧!
馮無鹽慢吞吞地站起來,試著用慢動作來掩自己的小心翼翼。
她目光與這個璧人交會……她知道是他,只是不管之前遠距離看也好,或者昨晚的回憶,都沒有看清楚他的五官。如今一看,才留意到這個璧人眉目俊朗,五官天生帶點玩世不恭,眼眉看似和氣,眼底卻是凌厲鋒芒。
美貌少年立即俐落地彈起,退到男人的身后。門口是那個叫鐘憐的,當這個璧人在說著“被使用到天明”
時,鐘憐已是跪了下來。
因為這句話冒犯了男人?也對,有點地位的男人是不會接受這種侮辱的吧。就算如此猜測,馮無鹽仍從其中察覺了這個璧人尊貴到恐怕是她無法觸及的。
她又瞄到鐘憐之后,有個男人在船房外走道也跪著,當對方微地抬起頭與她打個霎時照面,她看見他面上的歉意。
馮無鹽抿了抿嘴,終于勉強施個禮!白蛲恚粋巴掌拍不響,公子武力應該遠勝過我,要與我保持距離是可以的!
這一次,男人沒有說話。
馮無鹽似笑非笑,又道:“顯然世上沒有柳下惠,那是我強求了。”
跪地的喜子忍不住插嘴:“姑娘衣上有催情香,確實是強求了!
馮無鹽一愣。“催情香?”不是出自她自己的意愿嗎?
喜子連忙把花舫姑娘衣上帶香的習慣說了出來!罢l知你竟捱不得一點香味!
馮無鹽仍帶點怔忡,怔忡間又與男人目光交錯。她畢竟不如男人深沉,男人在她的面上竟看見復雜的情緒——昨晚她的渴望、她的欲望都不是出自于真實,甚至,在他身上感受到的滿足或者其它,都是放大過的。
男人的表情微微古怪,隨即隱去。他忽然在想,或許留下這個女人,已經喪失了他的本意。她柔軟又具籾性的身子出乎意料地讓人著魔,甚至可以說是床上的瑰寶,但若沒有昨晚那樣如野火燒不盡的瘋狂熱情,他一個人折騰也是無趣。
他不動聲色又掃過她面上一回。她的表情嚴肅,嘴角緊繃,眼眉冷靜而無媚,不是一個會主動放縱的情趣人……男人心里頗為遺憾,同時讓她下船的意愿更堅定了。
“……若真是催情香所害,那我與公子皆是無妄之災了!彼穆曇袈詭弧
男人沒有說話。
“公子可有家室?”
男人深褐色的眼瞳帶點嘲意。他道:“尚無。”
她見狀,眼底掠過同樣的諷刺,又問:“船已起航?前往何處?”
男人彷佛成了看戲人,想看看她究竟想問什么、想得到什么。他微笑道:“船已起航。沿河前往晉城!
晉城在京師的上頭靠海,如果說京師是繁華之城的話,晉城就是文藝之城?里頭的文化多屬大晉朝時期持續發展下來的,這點歷代金璧皇帝展現了他們極大的寬度,當然也有人私下說那是璧族文化較單一之故,但不可否認至今兩族文化一直存在并且蓬勃發展著,而其中住在晉城的雕版大家是天下聞名,許多圖皆是由晉城的雕版師共制而成。
馮無鹽自進入雕版之后,對晉城慕名已久,她心動了一下,而后趁著自己還沒后悔前,回去端過藥盅:又瞥見柜上發亮的木頭,一轉過身,就見男人跟了上來……她退了一步,問道:“那塊木頭哪來的?”
男人側眼瞥去。“海外。叫夜光木,在船上我用來當照明。姑娘若喜歡,便自取了去!
真是財大氣粗,她想。她又看了男人一會兒,昨晚那種燒得理智全無的感覺全沒有了,還真是催情香所致。
現在,她只剩下冷靜的思考。
“這藥我也想喝。公子的彌補我收了,不過我亦小有積蓄,雖然比不得公子,下船之后我仍會彌補公子的。”
男人聞言,眨了眨眼,隨即要笑不笑,似是不在意她的補償。
她又道:“不過希望公子能再彌補我一事!
“公子既無家室,若在它地生根,可否姓名便借我一用?經此一次,我嫁人恐是不便,想借你名為夫,回去好有個名目獨自在公子彌補的宅院里生活!彼姽蛟诘厣系娜硕继痤^看來,又補充:“你只借名,不借其它。你離了京師,從此我們不相往來!
“公子尊貴之名,萬不能借。”喜子說道。
男人看著她,含笑道:“你說得處處有理。不過我的姓名不方便,再說……我替你找個看起來會活得比我久的人吧。他的名字會一直在,到你老了,他應該都還活著吧!
“爺?!”
男人沒有回頭,指著跪在門口的燕奔。“他的姓名借你。燕奔,你肯么?”燕奔毫不考虎地答道:“肯。”
馮無鹽上下看他一眼,看不出他哪里有病……但這種事老實說也與她無關。于是,她很干脆地喝盡滿滿一盅的苦藥汁,沒有什么擊掌為盟。真要毀約,地位不對等,她能說什么。何況她也完全不想要這男人的孩子。
喜子瞠目結舌。之前他有多質疑她的拖拖拉拉,現在就有多傻眼她的爽快,他差點以為這是兩個不同的女男人隨口道:“姑娘何姓?”他正想著回頭便讓喜子送人下船吧……
“我姓馮,馮無鹽,叫我十二就好!彼捯宦,就見到自進房里來一直含笑的男人僵住。
彷佛表情停格一樣。
俊朗的眼、俊朗的眼、俊朗的嘴……都在那一剎那承受了極大的震撼而僵硬。
“爺?”
“……馮無鹽?十二?”他輕輕念著。
馮無鹽防備地看著他。“正是我!
“十二?你?”他又重復了一次,彷佛自言自語。
這一次,馮無鹽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
男人出其不意地爆出大笑。
他笑得不能自己,到最后不得不搗住嘴,仍是悶聲笑著。
“爺!”跪著的三人皆是面露驚色,卻沒有人敢主動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