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什么?”龍天運可不容許她靜默,追問著。
與其看她沉默,不如弓她針鋒相對,說些大逆不道的話。就算常常被她氣到冒火,也是好的。
“或許,我就是奢想著能全身而退,或者少受點傷也好!
“真是個自私的女人……”他低聲批評著,然后吻住她的唇,決定讓她的小嘴用來親吻就好,不必說話了。
如果這是欲擒故縱的手段,那龍天運得說,她玩得很高段、玩得很恰到好處、玩得讓他……就算知道是手段,也甘愿被她勾住,不愿放手。
如此一個無鹽女……怎么能撩到他心動成這樣?不管是被她氣過幾回,就沒想過要放手?伤歼@樣了,她卻還成天想著要全身而退。
想得美!
他退不了,她也別想退!
第8章(2)
漸漸對她無禮的回應不再動怒,龍天運不得不承認,自己想要她開口與他談話,談什么都好,甚至無禮也沒關系。他愛極了她輕柔悅耳的嗓音、犀利又冷淡的應對方式,并且每當他以為占了上風、惹她心動時,卻立即感覺到她又退了開去,一次次冷淡了面貌:愛極了她明明不想理他,卻不得不理他的憋屈模樣。
如果,這樣的心性才華,再佐以一張曠世美顏,那當真足以傾城傾國了。不可諱言,他心目中——甚至全天下男子心中完美女子的樣貌,都是一樣的:絕對真正的才色雙全、聰慧靈巧、眼明心清,無論與她談江山或談風月,皆能暢所欲言,一抒胸懷。
截至目前為止,柳寄悠是他遇過最接近這個理想的女人——當然,容貌除外。
所以說,世間果真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就算他是個富有四海的帝王,也求不來一個完美的女人。
通常在才、貌無法雙全的情形下,他向以美貌為取決條件,所以至今他仍不停自問,為什么想一再親近她?想藉由一次又一次的臨幸讓她臣服身側,不允她逕自轉身而去?
他忍受不了她的不屈服、不迷戀他。當他對一個女人感興趣時,那個女人怎么可以云淡風輕地對他不以為意?
如果是別的女人這般作態,或許他就一笑而過,將之拋諸腦后了吧?可偏偏這個名叫柳寄悠的女人成了例外,竟是讓他牽掛到即使用盡手段也要強求的地步。
若今日他不是君王,怕是她連虛應他也懶得吧?
她迷人的身子是這般嵌合他的懷抱,抱著她時,雖然想要占有,但跟占有她同樣重要的,是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安心感受——她在他懷里,他很安心。
很奇怪是不?裸裎以對的男女,居然在純肉體的欲望之外有了不同的意義,那種更接近雋永的感覺不斷在心中擺蕩……那會是……什么?
無論如何,他都放不開她了。這個女人要命地惹他專注,甚至無緣由地教他想命令她只看他、只想他,其它都不許去做、去想。
像中邪。對了,就像中邪那般,不可思議地將目光膠著在她平凡面孔上,久了,他驚詫地發現,這張聰穎的面孔饒是平凡,卻也是獨一無二的。
他是帝王、他是天下的主宰,所以他要她,她就得留下,這是他辛苦治理天下應得的獎賞,再也不讓她離他而去:即使是放縱自己的蠻橫,他也要霸道到底。
即使她一輩子不愛他,即使她牛心左性地一直想逃。
“皇上,您讓我喘不過氣了!彼蝗患又氐氖謩抛屗贿m,忍不住低聲叫著。
“朕封你為妃,可好?”他放松了些許力道,整個人卻仍壓制著她,像是若不這樣做,她便會長出翅膀飛走似的。
封妃?!他瘋了?!
“不好!”她沖口拒絕,神色驚恐!
柳寄悠下意識想掙開他的鉗制,但她的力道終究敵不過他,仍只能攤軟在他身下,哪兒也去不了。
“為何不好?”她吞了吞口水,龍天運神色危險地問。好一會才找到聲音說話,但被他這樣嚇人的目光盯視,她頓時變得結結巴巴,無法順暢表“皇上皇上.……您不能……我只是個丑女,我當秀女也只是走個過場……我無妊又無功,沒有封妃的資格,我是要被遣送回家的,您知道的。”
“朕不知道!”他理直氣壯地耍賴,“朕只明白在臨幸過后,你已沒資格要求出宮:你更別想如天連那小子所計量,帶你去北方,找個男人嫁了!當你成為朕的女人之后,便再也不能有其它的指望了。想出宮,作夢!”更別說嫁給別的男人了,這是想死嗎!
“我不會嫁人,我從來就不曾想過要與男人共度一生——”她輕聲解釋,怕他左性一起,封她為妃的念頭更堅定,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如果她不能在南巡的這段時日,趁著日夜相處的機會動搖他的想法,怕是日后真的必須老死在宮中了。
但他沒有被說服。
“是啊,曾聽說你考慮過出家,修道或修佛什么都好!哪個男人也不要,就想自由自在地過日子。”
“我不是什么六根清靜一心向佛的人?墒篱g容不得獨居不婚的女人,只有出家得以光明正大地存活在蜚短流長之外,所以我是想過出家的。但,進了皇宮一遭,與您有過牽扯,就不必擔心了。沒有人敢動您的女人,所以即使我不出家,也不怕被人胡亂說道了;噬稀乙孕悦l誓,我不會再委身于任何男人:再說了,世間眼光奇特如您者,并不多見。”如果他只想宣告她的身體主權,那還不好辦嗎?這輩子她是不會再有第二個男人了。
龍天運橫了心,硬是不肯軟下心腸改變自己打定的主意,無論她如何安撫,無論她的言語多么誠摯感人。
“寄悠,朕并不打算過著日后再也見不到你的生活,所以,回宮之后,朕定然封你為妃。從現在開始,別再想著離開了,安心待在朕身邊吧;蕦m不是牢籠,朕也不是牢頭,所以,不要露出這樣絕望的表情。”
她臉上的抗拒明目張膽,這讓龍天運非常不高興,打定主意跟她杠上了!就不信他堂堂一個皇帝,降服不了這樣一個小女子!
他龍天運難道長得像惡鬼?還是無道暴君?不!他年輕俊美,對女人更是多有縱容。雖不敢稱明君,但向來親賢臣遠小人,也總是施善政體恤百姓生活的不易:他敢說,當他年老駕崩之后,史書上就算不直言他是明君,也定會給他一個褒謚流傳后世。
若是不談外在身分,純粹以身為男人的條件來看,他亦是人中龍鳳,何故她竟是抵死不從?
“您要的,都得成為您的,容不得例外是嗎?”她低聲問。“全天下都是朕的,你不明白嗎?”
“所以……我只能認命,是嗎?”她閉上眼,不敢讓他看到自己滿眼的絕望。
“果然,你這張小嘴,在床上時還是用來親吻就好!”龍天運帶著火氣的唇用力吻住她的,以一種幾近憤怒的熱情,強勢將她卷入新一波的激情中,讓她只能沉淪,只能嬌吟,再也不能說出任何會惹他發火的話!
從龍天運有過第一個女人之后,雖然嘗遍各色胭脂,亦嗜好以風流之事作為勞累政事外的調劑,但他并不會輕易讓女人生下他的子嗣,所以至今他只有一兒三女;书L子母家低微,不過是龍天運早年在東宮時一名沒有名分的侍妾,生下兒子之后,沒幾個月便染病去世,所以雖占著皇長子的名頭,卻也僅僅是這樣而已:既沒有母家扶持,本身又平庸內向,由龍天運以及先皇尚在世時都沒有對他另眼相看便可知曉未來儲君之位,他并不在考虎之列。另三名女兒,兩個來自張德妃所出,另一個是因生女而抬舉至嬪位的羅嬪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