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她還敢跑來跟他說什么取締?還有什么噪音污染?聽都聽不懂。
“我是哪里吵到你了?”他說。
“嗄?喔!那個喔……”她看起來像恍然大悟,然后又是一陣結巴。
曾清賢看了不由得一陣好笑。
這女人好像挺呆的?這樣也敢跑來找人家理論,這算傻人有傻膽嗎?
反正現在閑著沒事,逗逗她好了。
蘇亭亭當然不知道對方正在打什么主意,她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確定他真的沒有想罵人或扁人的意圖之后,才稍稍放心一點。
“我知道生意太好,這里左鄰右舍習慣用喊的叫你也不是你的錯,可是能不能請你縮短你的營業時間?比如朝九晚五之類的。”
“我的營業時間本來就是這樣!彼斐鲆桓种割^指著玻璃門。
她這才讓開一步,瞪著玻璃門瞧。
上面不但寫著營業時間,還說周末公休耶,哪里有休?
“那為什么在其他時間還有人在叫你?就像剛剛那樣!彼犻_眼睛的時候才七點耶!尬的!
“有需要的人就會叫我!
“所以我的意思就是,你應該嚴格遵守營業時間啊!這樣才不會隨時都有人站在這里大吼大叫!
“為什么?”
“因為才不會吵到我睡覺啊……”她委屈地瞪了他一眼,還不敢太用力,怕他獸性大發送她兩拳真正的黑輪。
她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再一次逗樂了曾清賢。
她看起來無奈又無辜,讓他起不了一絲反感,反而覺得好可愛。
現在才“認識”她,真是太可惜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口氣平靜,臉上看不出一點情緒。
“我剛剛說了我叫蘇亭亭!彼僦,隱隱流露著不滿的口吻又是一絕,終于讓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不過蘇亭亭沒注意到,她覺得兩個人的距離太尷尬,所以站遠一些,視線黏在兩個人的腳上。
他竟然穿著藍白拖?好——有特色。
“喔,我剛沒注意聽!彼柭柤纭
“?”蘇亭亭呆了一下才抬頭看他。
這人講話真是一點都不修飾。
“我叫曾清賢!
“喔,你好!彼⑽Ⅻc了下頭,后知后覺現在的情況似乎有點詭異,好像他反客為主了?
“看來我的工作帶給你極大的困擾!彼f完沉吟一下,似乎正在想怎么解決這件事。
“也還好啦,只是方便的話,就請你幫個忙!彼χ痤侀_。
他能正視她的問題真是太好了!果然跟她預期的一樣,他還挺好講話的嘛!
“不過大家都是老鄰居了,而且水電的問題也沒辦法等,比如水管破裂還是馬桶不通什么的,是吧?”
“是這樣沒錯啦……”她的笑容沒了,秀氣的眉毛擰了起來。
他說得有道理,可是她的黑眼圈……
“所以——”他繼續沉吟。
“所以?”她跟著說,鏡片后的兩只眼睛瞪著大大的,像只討食的小貓。
曾清賢愣了一下,眨眨眼,一個想法迅速在他腦海里形成。
“所以為了補償你,不如你被吵醒的時候就下樓幫我顧店吧?我算你薪水怎么樣?”
“嗄?”蘇亭亭嘴巴張成一個大大的O形。
這人的腦袋是被門夾到了嗎?聽聽他說的是什么話?
“就這么說定了,時薪一百五,可以吧?”他顯然自顧自說得很快樂。
這個人是不是神經病啊?能跟神經病講道理嗎?當然不行。
所以五秒鐘之后,腮幫子氣鼓鼓的蘇亭亭就像一陣旋風一樣沖回自己的公寓了。
第2章(1)
又一個星期日,蘇亭亭依舊是早早被早餐店國中女生嬌嫩無比的嗓音給喚醒了。
她閉著眼睛聽著樓下毫無營養的對話,想著早餐店的水電設施還有哪幾樣沒壞的?真是神奇!
“蘇亭亭!”
這三個字忽然響徹街頭巷尾。
躺在床上的她猛地一震,粉嫩嫩的小嘴大大抽了一口氣,光潔的下巴抵在棉被邊緣,兩只眼睛瞬間張大到極限。
她下個動作就是轉頭瞪向床頭柜上的鬧鐘——時針接近八,分針指向九。
所以現在是星期日的早上七點四十五分!
“有沒有搞錯啊?”她喉嚨里冒出一聲怒吼。
她現在已經非常確定樓下的水電工就是個瘋子,就算不是瘋子,也是個聽不懂人話的外星人。
她沒想到在那次“談判破裂”之后,他竟然就纏上她了?完全沒有第一次交談時候的冷淡,他現在喊她名字喊得可順了。
照他不習慣按電鈴的說法是要敦親睦鄰,跟她當朋友。但是依她看來,才不是這么一回事。
上一次跟上上一次,還有上上上一次——喔不,根本就是每一次!這男人會主動跟她“打招呼”就只為了一個目的。
“蘇亭亭!”他又喊。
“蛤——。 彼偷負v住嘴巴。
她干嘛要理他?
“蘇亭亭!”
“……”咬牙。
不回就是不回!
“蘇亭亭!我知道你醒了,快下來!”
可惡!這家伙到底是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可以對她這樣呼來喚去的啊?
“我醒了關你屁——咳!什么事?”隔墻有耳,她還是要顧一下形象。
“你醒了就下來幫我看一下店!
果然被她料中了!
氣急敗壞的她忍不住把頭探向窗外,立刻找到樓下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燦爛的陽光下,她看清楚那雙眼底的笑意。
怦!怦!怦!
都怪他,沒事眼睛這么大干嘛?把她嚇得心跳都亂了。
不怕!不怕!
蘇亭亭拍拍小胸脯,吸了一口氣才回了句:“為什么?”
其實她是想說憑什么,但是話到了嘴邊正巧瞄到他的白色吊嘎跟他臂膀上那些花花綠綠的圖案,她就改口了。
唉!她是俗辣!明明他從來沒對她暴力相向,她還是沒膽對他不敬。
“因為我要去早餐店,你剛剛不是都聽到了嗎?”
他把她吵醒還好意思講這么大聲?
“你把門鎖上就好啦!我要睡覺!”
“你醒了!
“我還可以再睡!”吼!他臉皮怎么這么厚?
事實證明,曾清賢這個男人不但臉皮厚,耳朵也很厚,壓根不管她說了什么。
“快點下來喔!”他扔下這么一句話就跟著國中小女生走了。
“喂!你——”
蘇亭亭眨眨眼,再眨眨眼,不敢相信他竟然又這樣對她。
沒錯,又!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每次一逮著機會,他就用這一招要她幫他看店!
她才不要去咧!
蘇亭亭兩腳一踢,坐在床上,然后火速抓起被子,再一次把自己裹得像個蠶繭。
她才不要管他!她本來就可以不用管他,是他自己不鎖門就出去的,她又不是他的員工!
對自己堅決地“嗯”了一聲,她又把自己塞進被窩里。
可是——她“又一次”想到——她如果不管他,樓下就是沒人看店,沒人看就等于放空城,放空城就等于隨便別人進出。
如果有小偷怎么辦?
“矮油!我怎么這么苦命啦?”她再次破繭而出,紅撲撲的臉蛋上有著無奈跟懊惱。
這一刻,她實在怨死了自己的善良。
相較之下,那個水電工真的是混世魔王,惡劣得應該要被抓去關才對啦!
半個小時后,穿著汗衫的曾清賢從外面走進水電行,赤裸的臂膀上有著薄薄的汗水,關節分明的右手上提著一個塑膠袋,左手是工具箱。
“喏,早餐!彼汛臃旁谵k公桌上,隨后把工具箱放回柜子上。
轉過身,他看著坐在辦公桌后的蘇亭亭還鼓著腮幫子瞪著他,她藏在鏡片后的眼睛已經沒有半點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