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拄著手杖攬住她,“過來的時候累嗎?”
“還好,就是有點熱!
“冰箱里有果汁!
她換了鞋,自己跑去廚房拿了,出來的時候給他也倒了一杯。
“需要休息一會嗎?”褚云衡接過她遞來的果汁,坐到椅子上。
“如果你覺得你需要養精蓄銳再走的話!彼线^另一張椅子,挨著他坐下。
“我隨時可以出發!
“那就不要等了,我迫不及待想和你去逛校園呢!彼B喝了兩大口果汁。
褚云衡笑了笑,把杯子放到桌上,揉了揉她的頭。
她想起他說過,他的頭上有車禍留下的疤痕,忍不住也伸手去摸他的頭,他沒有躲開,反而略低下頭讓她摸起來更順手。
“是這里嗎?”她摸出了那道傷疤。
他的笑容略微一僵,“嗯!
她撥開他的頭發,時間久了,疤痕沒有想象中那么猙獰,可是,就是這里的傷讓他昏迷多年,并且留下嚴重的后遺癥吧?她打了個寒顫,心中揪痛。
“嚇到你了?”他抬起頭。
“沒有。”她替他把頭發梳理好,把傷疤蓋起來。沒什么好怕的,那只是道舊日遺留下來的疤,她連他現在的殘缺都不在乎,還會怕那么一條用頭發一擋就看不見的疤痕嗎?
“我們走吧!彼麥厝岬卣f,起身坐到門口的換鞋凳上,他的鞋子沒有鞋帶,用鞋拔子一頂腳后跟就把腳伸進去了。
“穿得比我還快!背哆在那里系涼鞋的扣環。
“別動!彼麖澫卵闷鹦O對準一個小孔,“扣這里對吧?”
“嗯。你怎么知道?”
“這個孔明顯比旁邊兩個大,可見你是一直穿這個孔的!彼茌p松地便把細針戳進小孔中,又把鞋絆伸進扣環的小皮帶里,“好了。”
她開心的站起來,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這才挽著他的手出門。
F大的校園很美,號稱是市內最漂亮的校園,朝露在校園里走了一會兒便感慨道:“我是讀K大的,你大概知道,K大的校區很小,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們大學的學生,這樣的校園,就是天天走也不厭煩。”
褚云衡瞇起眼說:“不厭煩也只是說說而已,以前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走上一年,把四季的風景看遍后也就麻木了,不過現在有了你,才覺得眼睛里看到的景色不一樣了!
朝露佯嗔道:“怎么會孤零零?不是還有一群熱情的女學生嗎?喏,當初還有給你送游樂園門票的呢!”
褚云衡也不管自己站得穩站不穩,拿著手杖就來搔她癢,她又不敢躲,怕他會撲空摔著,只好將他攔腰抱住,討饒道:“就跟你擔心我被青年才俊閉跑一樣,我也怕你這里純情小花太多啊!
“褚老師。”
朝露聽到背后有聲音,回頭一看,是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長相還算清秀,除此之外沒什么能讓人特別注意的優點,只是在這個青春無敵的年紀,只要不是很丑,身上就自有種清純氣質,不得不說,有時候光這一點就足以構成吸引力了。
這么快就有純情小花了?
朝露心里的第一直覺就是這個,但是面上還是得撐住,笑著問褚云衡,“你學生?”
褚云衡點點頭,轉而對那女生說:“你好,莊繼瑩!
“老師好!鼻f繼瑩點頭,一雙眼睛在朝露和褚云衡的身上打轉,“老師的衣服是在夢之谷買的?”
褚云衡點頭,“是的,上次謝謝你的票。”
朝露心里頓時拉響紅色警報。
“莊繼瑩,我們要去吃飯,先不聊了!瘪以坪獾馈
“好的,老師。”她轉身,低著頭走了兩小步就停下來,“我能和你們一起嗎?我也正好要去食堂!
“不好意思,老師難得和女朋友見面,恐怕不是很方便坐一起呢!
褚云衡的話讓朝露很滿意,她將他的手臂一挽,笑意盈盈地看著面前這朵純情小花,心里豎起一塊牌子,上書兩個大字——示威。
還好這次莊繼瑩還算識相,垂頭喪氣地走了。
“上次游樂園的票就是她給的?”待她一走,朝露就開始審問。
“對!瘪以坪庖荒樑滤齽优臉幼。
“哼!”她發出冷哼,胳膊卻一直勾著他不放。
“我不是沒白要嘛,最后是我出錢買的票!瘪以坪馍贽q。
“那倒是。這么說起來,我剛才應該謝謝人家,要是沒有她那兩張票,我和你還沒機會玩得那么高興呢。”
他笑了起來,寵溺地看著她,“朝露,我發現,你這人還真是挺壞的呢!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彼]上眼睛,故意一本正經地說。
“說敵人太嚴重了吧……”褚云衡干笑。
“怎么會嚴重?情敵呀,哼!”
褚云衡帶著朝露又往校園深處走了一陣,直到來到一片荷塘,他指指池塘邊上的一棟紅色磚樓,道:“就在這里吃吧,這里的景色好!
這棟樓不高,只有三層,裝潢方面顯然與一般校園的食堂不太一樣,朝露原本想他行動不便,在一樓坐下便是,誰知他竟說:“樓上的視野好!
她隨了他的意,在上樓時特意繞到他的左邊,伸手攙扶住他。
“謝謝你!彼麥厝岬乜粗,沒有拒絕她的相幫,“不過你得和我稍稍保持距離!
“好的。”她知道他是怕自己的左腿不聽使喚,會不小心踢到她。
他對手杖已經使用得很熟練,上樓的節奏控制得很好,只是腰部甩動得辛苦;左腿每上一個臺階,總要顫顫巍巍地劃半個圈才能虛虛地踩下去,身體晃動的幅度比走平地時更加明顯。朝露有兩次想讓他更好借力,忍不住就靠近了他一些,被他的腳尖輕輕帶到了小腿,她看到他眼中抱歉的神色,心疼得要命。
“朝露,聽話,和我保持距離,別讓自己被我傷到!钡诙翁叩剿龝r,他張口說。
“又不疼!笔遣惶,他的腿是無力的,況且只是踢到了一點,她真正疼的是心,“你現在和我說保持距離會不會晚了點?”
“乖嘛!彼恼Z氣跟哄小孩似的。
她的腳退了兩寸,“好吧,反正不管退多遠,我的手都會一直拽著你!毙囊苍谀氵@里。
她默默地說。
“我知道!彼淖笫质种肝⑽恿艘幌,像是試圖握住她的手,她立刻握緊了他。
他們的運氣不錯,二樓靠窗還有兩個位子,一坐下來朝露就明白褚云衡為什么會選這里吃飯。
這里的視野開闊,附近又沒什么現代化的教學大樓,只有面前的荷塘和遠處那些有年頭的老樓。這所大學建校已近百年,這一帶保留的多是建校之初的建筑,還未到盛夏時節,花雖開得不多,但在密密的荷葉間綻放的四、五朵粉色荷花,倒被襯托得嬌艷欲滴,且又不似荷花滿塘時那般熱鬧有余,清雅不足,單是這一池碧綠的荷葉,看著也足夠讓人心曠神怡了。
褚云衡笑著說:“這里沒什么特別的菜,也就這臨窗的景色好!
“餐廳很少有這么好的視野,我很喜歡這里!
一個中年女服務生把菜單端上來,對著褚云衡笑道:“喲,褚老師來啦!
“魏姊!瘪以坪庖部蜌獾匦α诵Α
魏姊麻利地往他們的茶杯里倒了水,朝露往茶杯里一看,是清水而非茶。
大約是留意到了她的動作,魏姊說:“褚老師不喝這里的茶啦。小姐要霞喝茶,我們這里也有!
“不用,喝水挺好!毕雭硪彩,外面餐廳的茶水多半不是太高檔,褚云衡哪里喝得慣?要是傷了脾胃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