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常;孟,幻想他與電腦照結婚照時的情景,并且幻想當他的電腦穿上結白的婚紗與他結婚的情景。
結婚,是的,很多蠢笨如我的女子都會在想到自己喜歡的人時想到結婚。但男人都是怕麻煩的動物,而結婚恰恰就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情。
我與文白白總是吵架,而每次吵到一半,我總是記不起吵架的原因,這正如我昨晚做的那個夢。
夢里我本來是與文白白一起開心地逛街,可后來就吵了起來,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氣得跑掉,跑呀跑呀,我竟然就想不起來我們是因為什么吵的架,我為什么生氣了。
于是,我就在心里喊:傻瓜文白白,你為什么不來追我!你應該來追我!你要來追我的!他就真的來了。我看得真切,他穿著藍色長衫和米色外套,一跑起來,敞開的米色外套就擺呀擺的,我不理睬他,向前走,他于是從身后抱住我。
這算是我的小小幸福,因為在現實,他可從來沒有追過我,我們都是倔脾氣的人。所以這又令我無端地痛恨起這個愚笨的男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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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覺得,像我們這樣老是忘記爭吵原因的兩個人,才是最適合相處一輩子的。
現在我坐在文白白寬大舒適的沙發里玩文白白的手機,文白白則坐在他的電腦前面。文白白總是用那個我不喜歡的鈴聲,可我不去動它,因為不會用。我沒有說過我是一個不會玩手機的姑娘嗎?
文白白的手機突然在我肚子上振動了起來,麻麻的,還有些癢,這讓我想起陽光購物中介紹的減肥產品。文白白向我伸手,我把響著我不喜歡的鈴聲的手機放在文白白指頭長細而且很白的手里。
是找文白白修理電腦的,文白白喜歡干這件事兒,他喜歡打開電腦的肚子,這兒弄一下,那兒弄一下的。文白白喜歡在聽電話的時候滿屋子晃,看看這兒,看看那兒。我有時候會說:文白白,你晃得我都暈了,停下來吧!他就答應一聲,接著晃。
掛掉了電話,文白白把手機復又丟到我的肚皮上,重回電腦前面。
“文白白,我的老公!蹦腥藗儾辉敢饨Y婚,可他們卻喜歡你叫他們老公。明明是文白白自己的事情為什么扯到所有男人的頭上?當然,文白白不就是個男人嗎?所以我總是這樣叫他,“文白白,我的老公!
文白白無動于衷。
“二十四小時反應!”我開始大聲叫他,并數落著他,“你的反射弧是圓嗎?”
“我聽到了,什么事?”文白白的眼珠子對電腦依然是不離不棄。
天啊!我的人生,如果嫁給文白白,這就是我以后的人生?我凄凄哀哀地說:“文白白,你習慣我了是不是?可有可無了是不是?把我當成空氣了是不是?我成了生活了是不是?”
“老婆,老婆,我剛剛不是弄東西嘛!”文白白終于放下電腦湊到我旁邊動手動腳來了。
“老公,我覺得你的電話一振動,就像電視里放的減肥器的原理差不多呢!好像能減肥耶!”我們兩個驚人地合得來,剛剛明明很破壞氣氛的,而現在儼然是幅溫馨畫面。
“那我就把手機給你減肥用,小肚皮!”文白白會這么稱呼我,無非是因為自從我來到文白白身邊,肚子上就慢慢爬上了贅肉。
這是個陰謀,我有了游泳圈,那我怎么再去嫁人?只好留在文白白身邊了。
文白白的手機在我肚皮上“嗡嗡嗡”地叫著,我看著文白白說:“太費電了!”
“不怕,不怕!”文白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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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時候,我問文白白:“我們還有沒有將來?我們會不會結婚?”
文白白說:“也許吧!”出奇的誠實。
這讓我急火功心,我開始咳嗽,流鼻涕,嗓子也疼得厲害。于是我抱著杯熱水不停地喝。我說藥補不如食補,所以堅持不吃藥。文白白買了一袋水晶梨,在我咳得胸口發疼的時候。
我說:“不吃,不吃,我喜歡吃那種形狀像葫蘆,又軟軟的梨!”
“那是把梨,現在哪兒有得賣?”文白白還是很體貼的,“來,還是吃這個吧!”
“我不要不要,就是不要!”明明心里美得吃什么都行了,可我還是踢著被,嘟著嘴叫嚷。
“那我不管你了!”
又是這樣,我總是希望他這個時候能一直一直哄我,可是我頻頻失手,而且屢試屢敗,屢敗屢試。
我病了一百多個小時,也就是五天,這五天里,他每天都要給我買菜做飯,給我洗水果,陪我,晚上我要抓著他的手睡。這樣算來,他也只有在我睡著時才有時間看看他心愛的電腦寶貝,半夜還要爬回床上來,那么加起來他上網時間也不過二十多個少時,我遠遠勝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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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結束的時候,我懷孕了。文白白抱著我的肚皮聽里面的動靜,我說:“還不到兩個月,你聽什么,聽不到啦!”
“能,能,小東西叫爸爸呢!”文白白歡喜地叫嚷著,然后來親我的臉。
可是后來文白白抱著我說:“小沫,我們不能要這個孩子,我們沒有辦法要他!
這和我想的一樣,不管文白白有多么興奮,我們最終是不可能要這個孩子的。他叫我小沫,而并不是老婆,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們只是單純的同居關系,而非法定夫妻。也就是說我真實的身份是小沫而不是文白白的老婆。那么我們就不可以組成三口之家,不可以相互有所牽絆。
定好了去醫院的日子,我開始猛吃。我不知道這是懷孕應有的癥狀還是我的心理陰影,我只想著,有寶寶就一定要多吃。
有文白白陪我,我一點都不怕。我做了人流,無痛的那種,我在意識模糊前請大夫在手術后把我寶寶的樣子告訴我,可他們沒有。我想那可能是我的想象,那時,也許我已經意識模糊,我想說卻沒有說出來吧。
當我睜開眼睛望著文白白,我第一個表情是笑。可文白白似乎并不高興,他的眼神有些悲傷,甚至很疼痛。我在腦海里搜尋著這是為什么,難道我們吵架了嗎?我習慣地摸我肉肉的肚皮,那里什么也沒有,當然,那里一直什么都沒有,因為我的肚子還不曾隆起。
我突然說:“寶寶沒了?”帶著疑問。
“嗯。”
我抱著文白白的脖子,整個人懸起來大哭,我多么希望回答不是這個,但不可能。我沒有再看文白白的臉,亦沒有見到文白白眼里從沒有過的心疼。
身體的傷好得很快,可心里的卻不是。三天之后我們恢復了正常生活,也許是因為彼此安慰。文白白動作很輕柔,就像那個雨夜,我們的第一次。
我們都努力地去忘記那個可憐的小生命。
文白白說過,每一個孩子都是上帝送給人們的禮物。那小家伙是由一只大鳥銜在嘴里放進煙囪的,在上帝賜福的日子里?晌覀兙芙^了他的好意。
“可我們家并沒有煙囪呀!”我趴在他身上問他。
“那也許是從窗子!蔽陌装渍f。
我以后想要個有煙囪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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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我們養了一只貓,叫做貓貓。
貓貓是只黃色的花貓,肚皮是白的。剛來時它還很瘦弱,才一個月,它就胖了起來。我發現,到文白白身邊來就意味著胖,無論貓還是我。
貓貓是我們撿來的,撿它來的那一天自然就成了它的生日,那天,我和文白白買了一塊生日蛋糕,吹滅蠟燭后,我們幫他把蛋糕吃光光,然后我們三個擠在一張床上睡覺。
幾天之后,我們還是買了貓窩給他,并且把他關在了陽臺。因為我們都覺得,一只貓蹲在一邊觀看我們做愛讓我們無法自由發揮。
貓貓總是會“喵喵”地叫,有時兩聲連在一起,聽上去就像是在叫“媽媽”。文白白吃醋地說,為什么它老是叫“媽媽”都不叫“爸爸”呢!
貓是慵懶的動物,文白白在電腦前的時候,貓貓就躲在我腳邊睡覺,從不會打擾我看書寫字?此匀说乃耍铱偛蝗绦某承阉,于是常常是整個腿都麻得不能動彈。
文白白說:“貓貓,你不可以這樣,回窩里睡去!”我就護著它。
貓貓的耳朵生病了,這是我以為的,因為它老是抓,抓破了耳朵后面的一塊皮。我帶著貓貓趕去看醫生。醫生為它做了檢查,并且從耳朵后面的禿皮上劃下了一小塊去做觀察,最后的結果是,耳朵沒病,但得了皮炎。
開了幾瓶藥水,是每天都得擦的,而且醫生說不可以再讓它去抓耳朵了。
在醫院里表現良好的貓貓,甚至連醫生用小刀切下塊皮都不哭不叫的貓貓,在我們剛離開醫院大門時就大叫著死死地抱住我不放。這小東西都懂得裝做聽話引來護士們的夸獎。
接下來的日子,我和文白白照顧他。
文白白用自己上次胸透時拍的片子剪出扇形,圍在貓貓的脖子上?簇堌垞u頭晃腦抓不耳朵的樣子,我們在一旁傻笑。
我說:“文白白,我們像不像是養了一個孩子?”
文白白說:“它可比孩子好養多了。”
每次我與文白白外出回來,貓貓總是蹲在門口等候,不然就是拖著長長的叫聲一路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十分乖巧。
皮膚病是頑癥,貓貓的圍嘴一戴就是一月有余。我們給貓貓擦藥,我抓著它的爪子,文白白輕輕地涂。貓貓仍會疼得叫起來,就像在叫“媽媽”,我萬分心疼。
文白白的眼里越發地顯現出天真的光彩,他看貓貓的眼神像是在看小朋友,慈愛,溫柔,很難得一見。
我感覺到,文白白甚至開始喜歡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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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白白的同學鈺打電話來,說要結婚了,婚期訂在五月一號,請文白白帶著女朋友一起去。文白白說:好呀!
我們去的時候鈺已經穿著婚紗坐在屋子里和幾個女孩有說有笑,其中有認識的和不認識的人,她們都是文白白的同學。文白白因為是男生,所以被擋在門外,反倒是我被拉進到了屋里。
鈺是很開朗的人,雖然我們不認識,可她很熱情,不一會兒,我們就熟絡了。她歡喜地指著肚子,那里有個小生命,我羨慕得驚嘆不已。
看鈺幸福的表情我突就想起上帝曾予我一個。
回來時我對文白白說:“老公,鈺有寶寶了!
文白白說:“哦,我有聽說!
窺看他的表情,不露聲色。
一日,我正在逗弄貓貓,文白白從身后附耳過來,“小沫,我們結婚吧!”
我怕是聽錯了,轉過頭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真誠。
我說:“好呀.當然好!”之后就撞上他濕熱的嘴唇。
“但是,貓貓要先送走一段時間,我們要收拾房子。”文白白說。
我說:“好!
文白白打了它。文白白是很溫柔的,可是他對貓貓動了粗。
樓道里響著貓貓悲慘的叫聲和文白白的喝訴聲,文白白大聲地說:“我們還會接你回來的,你再不聽話就真扔了你!”我拎著貓糧一步步跟著,似乎有點兒凄涼。
貓貓被寄養在媽媽那里,我們真的開始收拾房子。
兩個星期后,媽媽打電話來說,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貓貓走失了。它竟然在飽飽地吃了一頓貓糧后出走了!我后悔當初文白白打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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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我們聽到這樣一個消息。鈺和老公籌備了近一年的婚禮,而他們的婚姻在堅持了兩個月后就以分道揚鑣而告終。
那一天,我突然哭了,哭聲很大,引來了文白白。
我問文白白:“我們的婚還結嗎?”
“結!”文白白說得堅定不移。然后他掏出手機調到振動放到我的肚子上。“去,減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