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秒鐘,就如同經歷一個春夏秋冬,在漫長艱辛的日子里,心是懸浮觸不著地的,是孤單、恐懼的!
終于,他的心累了、疲了,再也負荷不了這種苦痛,可痛苦卻仿佛有自我意識般的搏動,只因為它還充滿著“愛人有一天會出現”的期盼,只要有希望,哪怕只是一絲絲的希望,就能牽引著心繼續跳動下去!
整整三年;一千多個日子里,他用盡一切方法在世界各地尋人、卻仍無所獲!安琪拉是活?是死?拼命鼓動的心臟因懷疑而逐漸遲緩……
原本盛滿希望的身心,被更巨大的,名叫“絕望”的怪獸所綁縛,拖著他沉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海里。
暗黑困著他、死寂圍著他,漸漸的,安琪拉的香味消失了,他再也聽不見她嬌媚的嗓音,連留存在他腦子里的美麗倩影,也都被漫漫的時空。無情的剝奪。
他什么也看不見、聽不見了,在黑暗里,只有他不知是已經死了,還是麻木了的軀殼飄著、浮著。
直到初音出現——她將他一把從漆黑的深海底拉上水面1
五年多了,現在,他終于又可以痛快的呼吸,感受到水亮、感覺到自己的心重新跳動,當他擁抱初音時,冰冷的身體竟再一次燃起對熱情的渴望。
那強烈的渴望,不再只是貪戀于肉體的歡愛,他迷醉在她的歌聲里、沉溺于她的羞怯、單純里,甚至不忍見到她對侯勝的癡傻心情……
在他還來不及調適的瞬間,她的一舉手、一投足,就完全填滿了他孤寂的靈魂,甚至帶給他迥異于對安琪拉的愛情的嶄新體驗。
只是,當他意識到自己的心意時,他選擇逃開!他離開了香港,害怕再繼續待在初音的身邊,他對安琪拉日漸薄弱的記憶終將不復存在!
然而,十多天短暫的分離,非但不能阻斷那逐漸萌芽的情愫,反而加深了對她的思念,他更沒想到,這會牽累到她,帶給她這么大的傷害!
“對不起……我不會再讓你受苦了!比鰪洜柵鲇|著她沉睡的臉龐、輕撫著她微皺的眉心,在心中做出決定。
陳輕敲房門進入。“先生,初音還好吧?”他悄悄的走近床邊,將餐點托盤放在矮柜上。
“她總算睡著了,迷幻藥的副作用也應該過了,”撒彌爾靠在枕墊上,小心的環著趴在胸前的人兒。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的疏忽,才會讓艾妲……”撒彌爾從紐約回來到現在,已經有三天沒合過眼了,陳望著勉強撐住倦意看護初音的撒彌爾。“還有,沒征得你的同意,就和初音說了安琪拉的事!
“是嗎?”疲憊的撒彌爾似陷入沉思。
撒彌爾越沒有責備他的意思,陳就越感到歉疚。“我是希望初音能多了解你一點,才會將這些事告訴她!彼D了一下又繼續說:“其實有句話,我忍了好久,趁今天這個機會,我就說了……”
撒彌爾沉默不語,陳也不敢回頭看他的表情,只是逕自拿起托盤中的餐刀,將總匯三明治分割成四小塊。
“請你別再惦記著安琪拉了,五年的時間,已經夠長了!标惤K于將心底堆積的話說出口,“初音是很好的女孩,先生既然喜歡她,就請別再離開她,不要再丟下她一個人了!
陳深深的吸一口氣,拿著切好的三明治轉身面對撒彌爾,卻見靠坐在床上的撒彌爾,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沉沉睡去。
陳端著餐盤,愣在床邊,剛才他壯著膽說出來的話,只怕撒彌爾是一句都沒聽見!
胨凝視著床上如同孩子般沉眠的兩個人,好半晌,他悄悄地將餐點放回矮桌上,退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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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音第一次這么近、這么仔細的凝視撒彌爾的臉龐。
英俊的側臉有點蒼白、有點疲憊,那緊閉的眼皮底下,似乎正作著不安的夢。初音輕輕撫著撒彌爾合上的眼皮,將手指移向他額前的金色發絲……
撒彌爾似有所感的睜開跟。
“你醒啦?”他注視著慌張地把手縮回去的初音!澳悻F在覺得怎么樣?”
撒彌爾此刻的神情,完全掩蓋住熟睡時的無助不安,初音心里迷惑,“頭暈……全身沒力氣”她臉紅的說,“我怎么會在這里?”
“你被人下了迷幻藥,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你從艾妲那里帶回來。”
“我被下藥?我怎么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在迷幻集藥性的作祟下、你不記得昨天的一切是很正常的!比鰪洜栞p描淡寫的帶過,然后跳下床,將晚餐端過來!梆I嗎?”
初音搖搖頭,撒彌爾改為她倒了一杯開水,“謝謝!边@一次,她伸手接受了。
飲一口溫水,初音頓時覺得渾身暖烘烘的,且踏實了許多,她靜靜地蜷坐在床上,凝視著撒彌爾走到圓桌邊,打開公事包,這情景令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給你。”
“這是什么?”她接下一個褐色的信封袋,不解地仰望著站在她面前的撒彌爾。
“侯勝的地址,他在紐約中國緘!比鰪浻昕粗B忙打開信封。
這一次離開香港,撒彌爾不僅是逃開初音,更學著接受現實——他已打聽到侯勝的下落。
撒彌爾剛到紐約的幾天,便確認了侯勝的住處,但他卻遲遲未把這個消息告訴初音。
因為像侯勝那種用招搖撞騙得來的錢,而頻繁出入賭場的男人,根本不配擁有初音!可是他自己呢?為了心中的私欲脅迫初音,他不是和侯勝一樣卑劣嗎?
所以,當他從艾妲那里帶回她時,他便決定要遵守和她的約定。“人我幫你找到了,可是,我很不希望你去投靠一個爛賭鬼”他不放心的說。
“阿勝不是賭鬼!”乍見侯勝的照片與信紙上所寫的住址,初音的心情頓時百感交集!拔宜J識的阿勝,人很好的……”
撒彌爾的心一揪,“我忘了你是一個‘眼見為憑’的人。”他突然憶起她哭哭啼啼的和臺灣教會通電話的情景。
“既然你已經決定要去侯勝那里,這一兩天我就會替你安排離開香港的事!
初音驀地抬起頭!澳阋屛易?”她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是的。”撒彌爾藏起所有的表情!拔覀冎凹s定好的,一今月期限。”一切都結束了,她嬌羞的容顏、溫暖的體熱,留存在他心底的清靈歌聲……那些如夢似幻的快樂時光,都將隨著她的離去而消失。
突來的轉變令才剛適應撒彌爾,開始想要了解他的初音不知所措!翱墒,離約定的期限還剩七天……”
“怎么?你不是一直想早點離開這里嗎?”
初音一愣,脫離這里曾經是她最渴望的事,可是現在真要離開了,她反而有些不安!拔液芎ε拢绻搅宋鞣,一切并不是我所預期的'''”
話一出口,初音驀地捂住嘴。她害怕什么?害怕阿勝真如撒彌爾所說是賣掉她的人?還是害怕阿勝知道了她在香港的一切,會像修女們那樣不要她了?迎上他淡青色的雙眸,她不由得垂下頭,一顆心跳得飛快。
初音的雙手緊捏著信封,對撒彌爾的印象正不知不覺地轉變中……
離別的愁緒卻讓撒彌爾錯過她細微的表情變化。“如果不是你預期的,你就必須自己承擔后果。”
“我必須自己承擔后果……可是,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啊?”她一臉的茫然。
撒彌爾坐在床緣,直視抱著膝的她。“我曾說過,侯勝并不是好人,我不希望你去找他,如果我開口留你,你會不會聽我的?”
初音默然以對,她曾經單純的以為修女們的一言一行,便是她生命的意義,也認定自己會用一生來事奉神!但是,侯勝出現了,為她開啟了另一扇窗,教她見識到和教堂完全不一樣的廣闊世界……
“你不聽我的建議,就必須親自去體驗你的侯勝究竟是什么樣的男人。”
侯勝是什么樣的男人?初音聽著撒彌爾的話,不禁開始思索,她又了解侯勝多少呢。當她接觸到這個世界的邪惡、丑陋時,阿勝卻不在她的身邊!
只有撒彌爾……在她被修女們遺棄,失去侯勝消息的恐懼中,一直都是撒彌爾陪在她的左右,他雖然帶給她巨大的痛苦,卻也同時引她進入感官的極致中。
“如果你們在一起不如你所想像的,你仍然可以選擇離開侯勝,而在西方國家,你可以自由地去做你喜歡的事!
初音傾聽著撒彌爾所說的,細細的思考著,從來沒人像撤彌爾一樣,輕易地挑起她體內所有的喜怒哀樂,那是和侯勝在一起時也沒有體驗過的……
她困惑的眼神迎上他的雙眼。“自由的……去做喜歡的事?
“西方是天使人的發源地,在那里,非人類的生命也相對的受到較多的尊重,除了侯勝,你甚至可以重新選擇一個合適的教堂!比鰪洜栞p聲說著。
“我不會再去圣恩堂之外的教堂了!背跻舭櫰鹈,直覺的說出口,“我不知道這樣的自己還配不配接近神?”她將下巴靠在膝上。
在將近一個月的時日里,初音嘗到了許許多多不該有的欲念,甚至在此刻,腦中也涌現關于撒彌爾的一切,更令她感到自己的身心離神越來越遠。
“我所知道的神,是寬容的、慈愛的,它永遠不會放棄信仰她的子民,除非你的心先放棄信仰。”撒彌爾淡淡的說、以手輕拍左心房。
除非我的心先放棄信仰?初音思索著,不由得學著撒彌爾以手輕拍左心房。“你說……神為什么要讓人類創造天使人。”她喃喃的問。
這問題讓撒彌爾沉默良久。
在宗教上,最初生命的起源充滿了神秘,只有神才能解釋它,可是,當人工合成基因的技術發明之后,神的地位就被制造出新興生命的人類所取代。
撒彌爾甚至懷疑根本沒有神的存在,這個世界所信仰的,是權力、是欲念,而人類因貪婪欲望所創造出來東西,終將毀滅自己!
“你問神為什么會讓人類創造天使人?我不知道答案。”面對一個有信仰的天使人,他不愿透露內心真正的想法“你應該問些更實際的,例如,今后,你該為了什么而活?”
撒彌爾的每一句話都深深影響著初音,讓她心中泛起從未有過的.悸動。
“找到讓自己快樂的源頭,這樣,就算有再多悲哀、傷心的事,都能夠勇敢的去面對、去解決。”
“讓我快樂的源頭……”初音喃喃重復著撒彌爾的話。
撒彌爾凝視著陷入沉思中的初音,問道:“什么事,或什么東西能帶給你快樂?”
“唱歌!彼庇X的回應,“在圣恩堂唱詩歌的時候、在舞臺上和艾妲一起唱歌的時候,我很快樂——”
初音驀地望向撒彌爾,他像是早已經知道那晚在酒吧里發生的一切?
“唱歌啊!那么,當你悲傷時,就可以唱自己喜歡的歌讓自己快樂起來啊!”撒彌爾在初音的眼中發現一抹溫柔,他不由得避開她的視線,站起身!拔覀兒孟窳暮芫昧?你若吃不下東西,就多睡一會吧!”他害怕陷入這種錯覺,那會令他更放不開初音。
在撒彌爾掉頭離去時,初音倏地扯住他的衣袖!澳恰裁词悄憧鞓返脑搭^?是不是安琪拉?”
撒彌爾渾身一震!
仰望他靜默不語的背影,初音感到害怕,但那種害怕,卻不再是初來這里的恐慌,而是一種既期待又怕了解某人的矛盾情緒。“陳叔告訴我你和安琪拉的事,我很想再多知道一點!
撒彌爾緩緩的回過頭。“你就要離開了,何必知道這些?”
“就是因為要離開了,所以才想知道!背跻粝胍矝]想的脫口而出。
“為什么?”他不解的看著她。
“因為——”初音揪緊撒彌爾的襯衫袖子,頭一次希望他能留下來!瓣愂逭f,我和安琪拉有類似的地方,所以你才會……”她不明白自己對他而言,究竟代表著什么?
撒彌爾注視咬著嘴唇的她,驚訝于她的轉變,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不管他是否喜歡上初音,或是她此刻對他有不一樣的感受,這所有暖昧不明的情愫,終將隨著她的離開而消散。
臨別前的感傷驅使撒彌爾坐回床上。“是的,我當初是因為安琪拉而留下你,可是現在卻已經……”他停頓一會兒,才接續著說:“總之,安琪拉和你是完全不一樣的,如果有類似的地方,也只有一雙雪白的羽冀”
“安琪拉是天使人?”初音的雙眼因驚訝而瞠大。
“是的,安琪拉是天使人,她有著長長的金色頭發,和我同樣是德國人血統。”撒彌爾的眼神失神的望向遠方、塵封的回憶不小心被開啟后,就再也收不回來了。“我們從小就認識,在家鄉布蘭登堡,有一段非?鞓返纳倌陼r光。”
他閉上眼睛,故鄉那精致典雅的建筑物、一尊尊立在街道上的大理石雕像,還有在林蔭大道之間跳動的陽光…”模糊而美麗地浮現在腦海。
“一直到……赫索博士想殺掉安琪拉!比鰪洜柍镣吹谋犻_眼。
“想殺安琪拉?”聽得入神的初音緊張地追問:“為什么?”
“安琪拉不是普通的天使人,她是赫索博士領導的‘基因工程研究所’創造出的,僅有的一對高智慧,且具備生殖功能的天使人之一。”
“能夠生育的天使人?”初音一臉的不可思議。
“一般的天使人是在宗教的環境里養成的,且可以借由背上的翅膀辨識出來,而安琪拉的雙翊卻隱藏在體內,除非必要,否則不外顯在背部”撒彌爾偏過頭看著初音。“赫索和他的研究單位創造了和人類相似……不,應該是比人類更先進的、能夠繁衍后代的物種。
“安琪拉被博士放在人類的社會里成長、教育,也因為她的高智商,她比任何入學習得都要快、想得更多,當她年齡漸增,她開始運用所學到的一切、轉化成獨一無二的個人魅力,影響她周圍的人類。
“這包括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員,他們都很難拒絕得了安琪拉的任何要求!有一天、赫索發現,安琪拉偷溜進實驗室,對創造出天使人的研究報告感到興趣時,他不禁開始擔心,安琪拉的聰明才智終將不受人類的控制。
“從那一刻起,安琪拉的周圍就潛伏著許多她不知道的危險,而我,是第—個察覺到赫索想殺掉安琪拉的人!”說著說著,他的瞳眸一黯。
“那你怎么辦!
“我只是想著,一定要帶安琪拉離開,可是卻被赫索發現……”撒彌爾別過頭,努力壓抑著從記憶里竄出的人影——披散著一頭灰發、模樣瘋癲的赫索。“我在赫索要傷害安琪拉之前,就先開槍殺死他!彼站o拳頭,低沉的嗓音里充滿過往的驚懼情緒。
“后來呢?”初音不自覺的傾身靠向他。“陳叔說你們失散了?”
“博士死了之后,安琪拉堅持要回研究所拿博士的實驗報告,我不應該答應她的……我們很快就被所內的其他工作人員追上,安琪拉說……兩個人分開逃跑成功的機率比較大……”撒彌爾說到激動處,連話都變得斷斷續續的!拔液退褪窃谀莻時候失散的。”
“你們后來……沒再碰過面?”初音好奇的問。
撒彌爾搖搖頭!拔彝高^其他人打聽了好久,只能確定研究所的人并沒有抓到她、但她卻在逃離時受了傷。”
“安琪拉受傷了?”初音驚呼。“那……她還活著嗎?”
“安琪拉必須活著!”撒彌爾直覺地吼出。“我們約定好的……如果分散了,就在香港碰面!
“為了安琪拉,你這些年來才會一直守在香港?”凝睇著他金色的長發在布滿痛楚的臉旁晃動著,初音的心不由得也泛起感傷i“陳叔說,你在這里的事業很成功,卻一直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陳叔太多話了!”撒彌爾收斂情緒,不打算再談安琪拉的事。
這是她所認識的撒彌爾嗎?是那個沉穩理智,卻又霸道似王者的男人嗎?在那張冷靜的俊臉下,竟有這么多她所不知道的深刻悲愴呵!
初音看著手中的信封,心中成百成千的情緒頓時糾纏在一塊J曠愿神祝福安琪拉平安……”她不由得虔誠祝福,對于眼前的他,她已不再存有恐懼,反而心生一種從來沒有過的關懷!霸干褡80茬骼桨,也愿你們能早日重聚!
初音再三的祝福讓撒彌爾感到詫異,他更無法理解,在比他整整小了十歲的她面前,他竟然就這么輕易地將塵封在心底的記憶傾泄面出?
“謝謝。”他尷尬的回應,卻發現她那雙烏黑的大眼直盯著他!盀槭裁催@樣看我?”
“我想、該是我說謝謝才對!背跻艏t著臉移開視線,片刻后,卻又忍不住望向他的俊臉!爸x謝你幫我找到阿勝!
“為什么謝我?我把你囚禁住,強索‘報酬’,且侵犯了你,又害你被艾妲擄去……我對你這么壞,你應該是恨我的,為什么還要謝我?”撒彌爾背劉著初音,低啞的嗓音反應出他內心的混亂,
“我是恨你,可是,你也從壞人的手上救了我,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會流落在賣淫集團,也可能被警察開槍打死,或是讓艾妲他們……所以,不只是阿勝的事。我有很多地方還是要謝謝你的!
她發現他的背影輕輕一顫,她不明白,今天的他為何刻意疏離她?
“其實,我也弄不清楚自己的感覺,也許我現在對你的感謝,可能多過于恨吧?”她不由自主的靠近他,希望能得到更明確的答覆,“我就要去找阿勝了,所以,在我離開這里之前,我希望能為你做些什么”
“我不需要同樣。”撒彌爾徒地站起身。
“這不是同情,我是真心的,愿意為你做點什么來回報你!”初音跟著跳下床追至房門口,她抓住撒彌爾的衣袖,急切的想解釋。
“你不需要回報我什么,我是一個自私無情的人,幫你也是出于自私自利的目的。”他佯裝冷酷的說。
“你對安琪拉的感情、就證明了你不是一個自私無情的人。”望著他高大的背影,初音發自肺腑地出聲道,“讓我為你做點什么好嗎,否則,我就這樣離開了……我會很不安!
“你能為我做什么?”撒彌爾緩緩的轉過身,低頭直視著她。
“我也不知道能為你做什么,我只想試著減輕你的痛苦。”初音蹙緊眉說。
“你看得出我的痛苦?”撒彌爾苦笑出聲。他審視著初音,語氣里多了一份感動。“你是認真的?我要你做什么……你都會答應?”
“嗯!”初音點點頭,但很快地便又猶豫了、如果撒彌爾要求的是陪他上床呢?她該答應嗎?
她緊咬下唇苔思的表情,全看在撒彌爾的眼里、他很清楚,現在即使他提出再無禮的要求,善良的她也會替他完成。
可是,他不會再這么做了,現在,他只想繼續維持彼此之間的溫暖和諧,直到他和初音分離的那一刻。
“唱歌……”他開口了,低沉的語調里滿是溫柔!拔蚁矚g你的歌,就唱一首歌給我聽吧!這會是你離開香港前,送給我的最好的禮物。”
初音驚訝地聽著撒彌爾的話,“唱一首歌?你要我做的……就這樣?”她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就這樣!
撒彌爾的笑容迷惑了初音,她怔忡地望著他回房內,坐在椅子上,好一會兒后,她才回過神!昂谩揖统皇赘!
那是一首在這些獨處的時日里,她自己創作出來的歌,一首堅定信仰的歌曲。初音靠著房門,不自在的睇向壁上的畫框,輕啟櫻唇……
“當世界黑暗,當萬物沉寂,當我有勇氣脆弱;當信心下再,我有你點燃我的希望,讓我重獲快樂,有你、我就能面對一切艱難……”
珠圓玉潤般的輕盈歌聲飄散在空氣中,為寧靜的室內增添一份無法言語的浪漫與美麗。
隨著歌唱,初音將視線從墻壁移向坐在椅子上的撒彌爾,他如薄霧股的金黃色長發遮住了他俊挺的側臉,也遮掩了她想知道的表情。
一曲唱畢,她不由得挪動腳步朝他走去。
她想開口告訴他她唱完了,卻又不忍破壞此刻的寧靜氣氛,于是,她繞到他的面前,想再一次看清楚他的想法讓她下意識的矮下身……
只是,她沒料到她看見的竟是一張淌著淚的臉!
淚水從撒彌爾合著的眼皮底下靜靜滑落,如同珍珠般閃著晶瑩的淚滴,經過長長的睫毛、臉頰、最后墮落在咖啡色的襯衫上。
一顆,兩顆,三顆……初音失神地凝視著撒彌爾的襯衫被十顆顆掉落的淚珠暈染成更深的顏色,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接過另一顆從他臉龐落下的淚滴。
臉被碰觸的溫熱感倏地讓撤彌爾睜開眼。
突然面對面的凝視令初音羞紅了臉,在這尷尬的沉默之間,她看見他眨了一下的淡青色瞳眸又溢出淚水,便忍下年再次用指尖接住了淚住淚,會滴在你的襯衫上……”愚蠢的話一說出口,就讓初音的臉更紅了。
撒彌爾沒有嘲笑她、只是溫柔地注視著她,用最輕、最柔的噪音喃喃低語,“我的眼淚在很久以前就流干了,如果它又潰決了、停不了了,那全都是因為你動人的歌聲又勾引它回想起大多的往事……”
“那些往事里,有快樂嗎?”
撒彌爾輕輕一笑,初音也沒再追問,片刻后,她動容地吻上他的唇,感受到那咸咸的熱淚占據她所有的味覺。
唇上的溫暖讓撒彌爾詫異不己,在紅著臉的初音驚慌地想起身時,他卻倏地抓住她的手。
他將雪白纖細的手移近唇邊,猶如進行一場神圣而莊嚴的儀式、緩緩親吻著她的每一根手指,一會兒,他慢慢地靠近她充滿馨香身軀,將他的頭埋在她弱不禁風的纖腰上。
被他的雙臂環住了腰,初音下意識的顫抖著,一如以往他靠近她時的緊張,可奇怪的是,這一次,她竟也感應到撒彌爾同她一樣的在顫抖?
初音掙脫他的擁抱,困惑的蹲下身來……
撒彌爾克制著想哽咽的沖動、情不自禁地將初音試圖擦去他的淚的手帶向胸臆。
初音感覺到從手心傳來的心跳聲,“撲通!撲通!”那急速的跳動像是在向她求助,要她帶他脫離相思的痛苦。
“不要悲傷……”她呢喃地回應,將唇瓣貼在他的心上,想為他撫平創傷。
胸前韻暖熱令撒彌爾急遽的深吸一口氣,他本該制止這甜蜜的碰觸的,但情感卻搶先在理智前控制了他整個人,他捧起如徘紅的小臉,深深吻著她花瓣般嬌嫩的雙唇。
他的擁抱和親吻,頓時打亂初音的呼吸,她甚至沒阻止他敞開她的衣裳,沒阻止他的一雙手不停地在她的身上游移。
“可以嗎?”當撒彌爾跪在她的面前,征詢她的心意時,她竟然點頭了?
純白的羽翼因情欲的薰染而閃著迷人的光華亮澤,擻彌爾癡癡地凝視著懷抱中的初音,任由她一雙鼓動的美麗羽翅帶他飛進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