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爸笑呵呵,趕緊抓過她的手拍啊拍,感慨萬千,淚水忍不住浮上了眼眶。
“舞爸更高興看見你,就像看見自己的女兒一樣,英樹說的沒錯,你真的很像我的女兒冬末啊。”
舞媽從廚房走了出來,只是靜靜地在一旁看著她,卻淚流滿面。
席舞看見了母親的淚,再怎么強忍,淚也終是潰堤……
她邊擦淚邊笑!罢媸堑,看見兩位這樣哭,害我也好想哭……”
齊藤英樹伸手替她抹去淚!跋枵娴暮芟駜晌坏呐畠喊?那席舞以后就當你們的女兒好不好?”
嗄?席舞錯愕地看著他!坝洌俊
“不好嗎?”齊藤英樹微笑地看著她!拔抑滥阋彩枪律硪蝗,有干爸干媽疼你,你不開心?”
席舞還沒回話,就聽見舞爸呵呵直笑。
“當然好當然好,我們求之不得啊!蔽璋终f著,偷偷低頭擦淚。
舞媽終是邁著步伐過來擁抱住席舞!昂煤煤茫业呐畠喊,以后你就一直是我的女兒了……”
席舞看著齊藤英樹,終是點點頭再點點頭,哭得說不出話來。
陽光照耀進來,菜瓜棚里有小鳥兒跳躍,仔細點聽,還有風吹動樹梢的聲音。
歲月靜好。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午后,再一次見到父母親時的激動與感動,更不會忘記和父母親再次同桌吃飯,桌上擺滿一桌子她最愛的菜時的驚詫與迷惑,而會讓她一輩子惦念著的是,因為齊藤英樹的緣故,她以后可以名正言順地叫他們一聲爸一聲媽,還可以理所當然地盡一份當女兒的孝心。
她生命中的缺口,因他而產生,也因他而填補。
喜怒哀樂,愛恨嗔癡,不管如何,她的愛都因他才終究完整。
十月,日本京都。
在滿山遍野一片楓紅盛開之際,竟然可見朱色回廊盡頭處探出的一片粉櫻。
“是品種珍貴稀有的十月櫻,喜歡嗎?”齊藤英樹瞧她驚詫又驚喜的眼神,淡淡地提了一句。
“喜歡就全買給我嗎?”席舞笑咪咪地看著他。
“嗯,你要什么給什么!
“對我這么好?不怕被我騙光光?”
“我人和心都是你的了,還有什么怕你騙?”齊藤英樹好笑地看著她,下了車,齊藤家的新管家和仆人都忙奔出來。
“夫人好!北娙她R聲,連頭都不敢抬。
席舞看了齊藤英樹一眼,對這樣的稱呼感到很害羞又不好意思,不由得嗔道:“誰嫁你啦?”
齊藤英樹聽了卻笑意滿滿,神采飛揚。
席舞愿意跟他回日本,是他們之間的一大步,當時他感激又開心地笑得合不攏嘴,連黑咖啡喝起來都是甜的。
第19章(2)
行李有點多,大家忙著搬東西,剛好齊藤英樹接了一通電話,一時半刻好像講不完,席舞信步走著,往那印象中十月櫻所在的盡頭行去。
傍晚時分,可能大家都在廚房及各大院里忙活去了,倒是沒見到什么人,當席舞終于看見了那比一般櫻花大些的十月櫻,也同時看見站在一旁的賞花人似乎聽到足音,那人稍稍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只一眼,席舞便認出那人是安本香子。
安本香子也看見她了,原本美麗婉約的面容在一瞬間轉為驚恐,她嚇得驚慌失措,跌坐在泥濘的地上,連話都說不出口!澳恪恪
席舞微笑著一步步走向她,伸手想將她從泥地上拉起,安本香子卻在此時瘋狂地尖叫——
“不要過來!你已經死了!舞冬末!你都已經死了那么久了,你到底來這里干什么?”她叫得很大聲,是發自骨子里的畏懼。
席舞還是淡淡地笑著,輕輕地對她開了口!爱斎皇菆蟪鸢。幻忠幻,很公平是不?”
“不!那是你罪有應得,怨不得我!”安本香子又叫又哭!罢l叫你要勾引我的淺羽?那幾日他夜夜在你房里,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嗎?他是我的!你又不愛他,為什么要勾引他?你死了活該!你是罪有應得!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你聽見沒有?是你自己一腳踩空摔下去的,不是我把你推下去的,不是我!你憑什么來找我報仇?我香也拜了,紙錢也燒了,你沒收到嗎?你要多少,我可以再燒給你!你說你要多少?”
風吹來,有點涼意,席舞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一句話也沒有再說。
對安本香子,不是沒有過恨,如果說齊藤英樹造成她心里的傷,那安本香子所造成的,則是她長達一年多的身體的傷。那一年,要不是她因嫉生恨把她約到山崖邊說話,再出其不意地將她推落山崖,她也不必躺在醫院里大半年,還得日日辛苦做復健,甚至不得不在臉上動刀……
可,也因為安本香子,她得以有勇氣選擇重生,把這里的一切拋下,重新當另一個女人。
就算到頭來她還是回到了這里,還是回到了齊藤英樹的懷抱,可走過必留下痕跡,至少,她是心甘情愿地回來,至少,她是因為愛而回來,而不是因為被迫與恨。
午夜夢回想到過去時,或許還是會痛,但她的痛會很快被某人的愛給充滿而撫平,直到她遺忘的那天。
想著,席舞輕輕地笑了。前塵往事,她本不欲再計較,剛剛也只是出一口惡氣罷了,沒想到香子激動成那樣,看樣子倒是個犀利的,明明她的模樣已有大半不同,香子卻是一眼就認定了她便是舞冬末。
唉,是因為做了虧心事,所以更加耳清目明嗎?
席舞轉身想離開,卻看見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的齊藤淺羽——是的,她一眼就認出來了,不只是因為發型和服裝,還有他看著她的神情,錯愕又迷惑,不是齊藤英樹的氣定神閑。
“冬末?”他眼神復雜地看著她。因為他剛剛聽見香子把她當成舞冬末,而這個女人身上確實有舞冬末的影子,不管是背影還是神態……雖然,她長得跟舞冬末其實有點不一樣。
“不,我是席舞!
“席舞?你就是大哥的——”
“未婚妻!毕栉⑿Φ乜粗!澳銘摼褪菧\羽了吧?那個英樹的雙胞胎弟弟?”
“是!
“那這位是……”
“我的妻子,安本香子!闭f完,齊藤淺羽瞬也不瞬地望住她。“她剛剛好像對你說了什么?”
此時,安本香子看見齊藤淺羽,忙沖過來緊緊抱住他!皽\羽,你也看得見她嗎?她是鬼對不對?你告訴她,我沒有害她……”
齊藤淺羽伸手拍拍她!爸懒,別怕!
席舞一笑,看著他!八赡苷J錯人了,看到我就一直尖叫,你快把她帶下去休息吧。真對不起,我好像嚇到她了,我不是有意的!
“你千萬不要這么說,未來的嫂子。”齊藤淺羽恭敬地對她一福!跋阕咏鼛啄甑那榫w不大穩定,有時會產生一些幻影幻聽,若有冒犯之處,請多見諒。”
席舞聞言,目光再次落到安本香子臉上,只見她還是害怕地瞪著她,雙手緊緊抓著齊藤淺羽的胳臂。
有時會產生幻聽幻影?
她病了?雖然沒有受到法律的制裁,她卻沒有逃掉她自個兒良心的譴責,是吧?
席舞望著安本香子的眼神,不禁流露出一絲哀傷與嘆息。
“我先帶她回房了。”
“嗯!
齊藤淺羽拉著安本香子的手往屋里走,轉角處,他回頭望了院中的女人一眼,那女人仰頭看著櫻花,笑得一臉恬靜,彷佛剛剛那場混亂絲毫沒有影響到她,臉上波紋不興。
是錯覺吧?雖然香子識人的本事一流,這回怕也失誤了。
若舞冬末真的活著回來了,齊藤家能不興風雨嗎?
輕輕一嘆,齊藤淺羽拉著安本香子的手消失在轉角處。
齊藤英樹從另一道拱門處走出,走到櫻花樹下由后輕輕圈抱住席舞。“我有告訴過你,我有一個雙胞胎弟弟叫淺羽嗎?”
“有啊,你忘了?”她回眸對他輕笑。
“嗯,忘了!
她笑了笑!皼]關系,你什么都可以忘掉,只要不要忘了你愛我,我愛你,這樣就好!
“嗯,知道了。”
“約定了就一輩子不可以忘記!
“嗯,約定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彼麘曉S諾。
風吹過,落下的櫻花飄散在他們之間。
時間彷佛停住了,停在九年前,心動那一年。
經過剛剛香子那一鬧,很多事突然豁然開朗了——
他懂了,懂得她不認她是舞冬末,是為了讓每個人都可以藉此忘掉過去,再次幸福。
她永遠就是那么善良那么可愛那么寬容的女孩……
不管她是舞冬末,還是席舞。
終曲 玫瑰項鏈
齊藤家的大宅,賀禮盈門,賓客云集,花團錦簇,一場盛大的戶外婚禮在紅花遍野的時節里展開。
新娘子一身魚尾白紗曳地而灑,鏡子里的席舞,長發綰成一個髻,上頭簪著一朵十月櫻,清麗典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