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氣。”斐悅趁個空檔,壓低音量,挽起袖子。“你看見我這層皮沒有?”
“看見了。怎了嗎?”她也壓低音量。
“我帶你來,回去定要被遲先生剝了,像剝栗子一樣!彼嗥鹉。
她歉疚地看了他一眼!拔視䦷湍阏f話的,這本來就是我的餿主意!
李福氣與斐悅在日升企業總經理辦公室各喝了一口咖啡。
“作生意的都是和氣生財!膘硱倢ψ趯γ娴娜碎_口,順順溜溜,私底下他嘴巴油滑,但談正事時該認真他會嚴肅。
“是啊!崩罡鈳颓!昂蜌馍敗!
他又說:“最忌諱的是,雙方看不見互助合作的利益,而朝死胡同里走。”
“對!”她再幫腔!八篮!
坐在大漢企業股份公司的沙發上,李福氣清清嗓子。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鵲蚌相爭,漁翁得利!彼f,拿出一紙合約!昂蜌馍敗N覀冎蕾F公司與三蓮會和五虎堂有深切的往來,我們想借由合作,讓雙方贏得利益!
幾間公司二話不說地與他們簽下了合作契約。
斐悅有些訝異地看著她,忘情地鼓掌。
“沒想到這幾天跟我跑東跑西下來,你嘴巴也變溜了,嘖嘖嘖……人不可貌相。”
“我才知道說話有多難,要說對話,切入核心更難!彼嗳嗄。
“你干嘛又挽起袖子?”
“我在看還剩幾層皮可以被剝!
她撇撇嘴!澳銢]說,我不提,這件事秘密進行,遲先生又怎會知道?”接著她將話轉回正題!办硱,你不覺得這幾天,我們調查的三蓮會資金十分可疑?”
“我這還有一筆款項資料,來源也很怪,簡直就像捏造的!膘硱倱P揚眉:“福氣,你還記得你與遲先生遇襲那晚嗎?”
“那晚……”她回想了一下!耙估锾睿床磺宄䜩砹藥讉人,也看不清臉啊,我只記得混亂中對方喊“為了國爺與三蓮會”!
“那就對了。”
“?”她疑問。
“你想想啊,今天要是換你來當殺手,你會在那么深黑的夜里失手,讓人得知你是哪路人馬派來的嘛?”
“不會!崩罡饨又鴶Q起了眉,深深思量!俺鞘腔沓鋈ァ⑸崦涣舻慕M織,否則誰會如此大膽不留后路?”
“喲,豆腐腦升級了?”他故作訝異。
李福氣翻了翻白眼。
斐悅道:“這就對了。根據調查結果顯示,三蓮會近來急于漂白從商,沒有足夠的利益動機值得與遲先生作對!
她霍然一醒。“你的意思是……栽贓?”
“也有可能是內斗或要分家,很復雜的。”斐悅認真地說:“好了,總之,我的意思是,你別再插手這件事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再下去遲先生會阻止的。”
她愣愣張嘴!白柚梗窟t先生又什么時候知情了?”
“否則你以為洽商哪來這么容易,他又怎會任著我領你四處游玩?”
他又挽起袖子看自己的皮!疤煺姘。煺妗
天真啊,天真……
她蹲在遲邸庭院的魚池旁,抱著一罐飼料,鼓起嘴。
本想幫遲暮春的,沒想到他早知道她的汁劃,再來一記調虎離山。再加上斐悅的話半真半假,難怪她會被誤導得團團轉。
她灑了一把飼料,昂頭看了眼遲暮春的房間。
今天,他又還沒回來嗎?他們已經好多天沒碰面了……
她不會這么早收手的。她想調查出究竟是哪幫人在暗中作梗;是哪幫人要假三蓮會名義暗殺遲暮春。
在這緊繃時刻,她不會讓大黑一人獨自面對壓力,讓大黑一人因想保護她,而將心底的那塊良善泯滅,轉為不顧一切的殘忍而弄臟手。
她想起方才三蓮會的趙強來電邀約,說他想與她洽商,并告訴她得到一條小道消息。
只是,當她搭車趕往育幼院途中,在一處小巷轉角停等紅燈時,車門霍地被打開,她還來不及反應,眼前便一暗……
“遲先生,近來外傳我們黑羽集團與三蓮會關系密切,那是有人平空捏造,想挑撥我們與你的友好關系。對于三蓮會近日惡貫滿盈的作風,黑羽集團是極為不齒的!睂γ娴娜诵Φ,擰了擰衣領!叭彆壖、撕票、以暴力手段入侵商圈,卻是用黑羽集團的名義。黑羽集團近日也會厘清真相,請遲先生不要誤會才好!
“是么?綁架、撕票、暴力手段是空穴來風么?”遲暮春向來慵懶的眼眸有些斂了起來。他覷了一眼以商討合作為由,肚里卻以消滅他為競爭對手的龐軍!扒闪耍袢章犅労谟饍炔肯,恰與你說的相反!
龐軍的拳頭有些握緊了,被一語揭發的臉色脹紅!斑t先生今日快人快語,你說笑了!
海藍色眸子只是淡漠地看著他。遲暮春一直以來都知道對方的意圖,卻選擇忽略。黑羽集團表面干凈,私下卻是以不弄臟自己的手,讓他人互斗,再踐踏尸體往上爬的集團。
他是不介意。魚逆水而游,這是天性。
十年來,很多芒刺扎在背上,他不刻意去挑掉。明明趕盡殺絕是條永絕后患的好選擇,但他始終沒有跨出對自己許下的那條原則——
因為她。
但,也因為她。
當他們遇襲的那夜,讓他嘗到失去她的可怕。從那天起,他的額頭就像冒出了般若面具般的犄角,侵略如潰堤的壩,一涌而出。他不可能寸步不離她身邊,也不希望她像籠中鳥般不自由。
他不介意,但,那是以前不介意。
啪……一細微聲響陡地回進耳膜。
他蹙起眉,抽出袖子暗袋里扎著手腕、一分為二的七彩小雕像,一股忐忑不安涌上,他想回一趟遲邸,好確認他的福氣還在。
有人敲了敲門。
“打擾了,遲先生……”來人附耳言語,陡地一句銳利鉆入他耳膜。
“遲先生,福氣小姐下午失蹤了。”
龐軍聞言,面露笑容,他看著遲暮春有些發白的眼色,成功了!正想揶揄幾句。
遲暮春驀然抬起眼來,面若修羅,雙眸陰森寒意涌出,讓原本洋洋得意的龐軍看得發毛,一時竟牙關打顫。
“龐軍。人,你動了我的人么?”
咳咳……
渴,她好渴……
她用力睜開眼,發覺四處堆滿了木箱紙箱,上頭漆了商標紅字,一疊疊的堆疊在身旁。她頓時明白自己身處在不知名的倉庫里了。
她想站起身子,卻發現手腳被麻繩束縛住。
糟!她肯定是遇襲了。
她翻滾了一圈,沒料到從木箱上悶悶摔到地面,膝蓋霍地一陣疼麻。
她咬牙忍耐不發出任何聲音,就怕引來注意。
“李……李小姐……”熟悉的聲音嘶啞的傳至耳邊。
“趙叔?”她睜大眼,扭動身軀朝趙強看過去。“你怎也會在這?怎么回事?”
趙強在她面前——不過,令她吃驚的是,他也是被綁著的!
她依稀回想起,趙強之前打電話給她時,聲音也是這般倉卒顫抖;她那時沒作多想,只盼望能與三蓮會達共識,避免遲暮春與他人有不必要的爭執與犧牲。
“李小姐,對不起,會里談判破裂,我的家人被威脅了,所以我……連累了你……三蓮會另一派人與黑羽集團結盟,我中計了……”
霍地,燈光俱亮,扎得兩人睜不開眼。
她覺得自己像要被烤焦的飛蛾,無力展翅。
第9章(2)
她看見三蓮會的熟人站在眼前,常在趙叔身旁的左右手,一反常態地變得面目猙獰,他們步至她面前,口氣涼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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