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解釋……只聽對方與老板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過頭。
“最好是!原來是想把莫須有的罪名套到我頭上,好讓你繼續占著缺!”
“胡說八道!”
越演越烈,雙方掄起拳頭,甚至要上演全武行。
冒牌遲暮春夾在兩人中間,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忽地,外頭細小似壁面剝落聲,順著一陣風刮入,屏風微晃。
“遲先生,茶還行么?”一名飄逸男子迅速接過她手中茶杯,眉心微微一皺,見杯底只剩幾滴茶水殘余。
她張圓嘴,呀……遲暮春怎么出現了?她她她……事跡敗露了嗎?
突如其來出現的人讓眾人呆若木雞,老板與年輕人雙手仍扯著對方的領子,眼楮卻是瞪圓盯著男子。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爬,恩情當然也不能忘。若煙硝彈雨要波及遲先生,就得先過我這關!彼馀壅稚侠罡,打橫抱起。“遲先生向來不逼人走絕路,也不強壓地頭蛇。但若看到機會,一定見縫插針。順著她,您大可繼續捧著這碗羹,但要小心,別灑了讓螞蟻鼠輩分去——尤其是捧在自己人手里。人,遲暮春會繼續派人來此!
“你在胡說什么?誰管你遲暮春遲暮春!”
“這種施恩不需要!我自己人自己管!我是國爺底下的人,聽命國爺的話!一輩子都是,不會歸順遲暮春之下,更不接受操控!”
老板與年輕人一嚷,意見相同,卻下意識地互瞪了對方一眼。
李福氣支著扶手發怔,抹去嘴角隱約的綴紅,才發覺口腔內有股腥甜。
室內燈光閃爍,狂風驟浪。
眾人毛骨悚然的瞬間,店里的兩人已消失。
李福氣攤在遲暮春懷里,眼皮緩緩合上,聽著他不若平常徐緩的心跳深入幽暗,她又一連打了幾個嗝——
那杯茶,真的很難喝!
“唉疼疼疼,輕一點、輕一點。”
水缸里的河豚與大漠銀霜游來游去,李福氣猛抬高臉,感覺口壁破皮內傳來的極度刺痛,她憋著淚水。
遲暮春用棉花棒細細沾上藥,音調還是懶洋洋!敖鼇淼郎纤絺,?达L水的遲暮春突受神佛感召,主動下巡貧窮小店,給予資助;而凡她所蒞臨的小店,人潮絕對洶涌!
她心虛地捏捏耳垂。
他問:“今日你還看風水么?”
唉,既然她扮演的山寨版遲暮春已被發現,她就老實點吧。
她盯著上空一團空氣,歪頭!拔冶鞠肴ノ鹘钟^光區外賣酸梅湯的婆婆……遲先生,棉花棒!”
啪!上了藥的棉花棒一分為二,她不敢說話了。是了是了,她連日來私下模仿遲暮春偷闖江湖。有了權,她就想幫幫人,幫些小店,幫些明明很努力但時運不濟的人,這全是出于她的天性。
但不是每間店都開得坦蕩蕩的,像這次是誤入了“黑店”,對方與遲暮春有過節,所以騙她喝了迷藥,幸好遲暮春與他暗派的保鐮前來搭救,不然她差點就栽在別的組織手上。
“遲先生……”
“張嘴,另一邊!闭戳怂幍男旅藁ò魷惤硪贿呑毂。
“疼……”
“尋常一般小店背著我也任你去了,你踏到什么地頭都不清楚么?要當有權人,做事就得把握萬分,步步為營!毙碌拿藁ò糁乖诳罩,語氣似有怒意。
“我、我想親自上陣,增廣見聞,開口說話也分量點!彼龔堥_嘴,遲暮春是在生氣么?不會吧?她從沒見過他生氣的,不過,他怎么連皺起眉頭也好看呢,唉呀疼疼疼……
“分量不是拿來玩的。要當有權人,做事就得萬分把握,步步為營!泵藁ò粲滞硪贿吙陬a采去。他承認當時晚些出手救她,是希望她能體悟胡來的危險性,但他現在又懊悔不已了。
“為什么咬傷?”
“疼。我明白得如履薄冰……不過不小心喝了人敬的一杯茶,頭暈就想把自己咬醒!彼杏X自己像個分量渺小的小孩了。嘶!藥在唇內傷口如火灼,她泛出淚光,聽見抽了口氣似的聲音,睜大眼!斑t先生,棉花棒——”
又、又捏彎了!怎么能擰得像海馬一樣彎?
她聽見喀喀木頭崩碎聲,慢慢抬起臉,先看見他撐著的棗木桌緣被捏碎了一大塊,然后再看到他莫名鎖緊的眉和嘴角溢出的點紅。她遲鈍了半晌,忽想起小時候他離開她家最后一天的行為,她猛一恍然。
“遲大黑你做什么?做什么又咬自已?不好不好!”她胡亂撬開他的嘴,里頭已有三處跟她一樣的傷!澳恪
他果然在生氣。
不是說她是他恩人來著?藍色眼珠子怎能冒火?怎能如此任性霸道?
腰間一緊,她眼楮瞠得跟河豚一樣渾圓,臉頰火紅。
“以后不準再胡來!崩罡飧C在他暖熱熨燙的胸膛,一股燥熱在心底盤旋,卻旋不出口,有點懊惱自己的笨拙。
好一會,他才抹去嘴角的血。
換他張嘴,一臉懶洋洋的心高氣傲。
她她她……不計較不計較,不跟一條遲大黑計較。換她拿棉花棒沾藥。
任性、任性兩字是怎么寫的?賭氣、賭氣兩字又是怎么寫的?下意識想鼓圓臉,兩頰又一陣疼痛,她她她……算了算了。
“大黑……”她在他嘴巴里抹藥,看得自己跟著疼。
“嗯!
“今日誤入的黑店地頭,那是內斗吧?”棉花棒輕輕點著他嘴角。
“帶頭想謀反的是那位老大的義子,因為我的出現,他們找著機會鬧翻了,又因為你的出現,本該鬧翻的又和好了。明明都是希望組織能順利,卻互相爭嚷,真矛盾!
他懶洋洋地搖頭,笑得好看!笆鞘欠欠,也有很多人走在同一條路上,朝同個目標走,直到彼此利益理念抵觸沖突,選擇了順勢還是逆勢,忘了最初!
“他們還會再繼續爭奪吧?”無論有沒有正當理由,只要雙方都想得到一個結果,便會如此。
第7章(2)
他揚起眸子,望入她眼底的幽黯,他當然知道結果是如她預料,但他沒說出口。
“大黑,恩情的大小,無可衡量,但一定會變吧?”她停下手。“父母的養育之恩,我以前好討厭過,討厭到全盤否定;直到現在有些明白了,才一點一滴回想起他們曾經對我很好。”
人非圣賢,名利誘惑,醒了還是愛恨交雜。她將棉花棒一扔,惆悵在眼底打轉,占據眼耳鼻舌身心!芭Q矍耙粔K紅布晃著,不會清楚當下選擇的!
“別想著那塊紅布了!彼话褤霊,環著頸子特別暖,兩人倚在回廊,耳鬢廝磨著,晴空遙遙,幾朵浮云野鳥。
“大黑!彼o緊埋在他懷里,貪婪著他的氣息。
“嗯?”
“我最后才知道,今天去的那家店,是國爺的地盤。”
懶洋洋的藍眼珠睜開,凝著她。
對于以前的遲暮春,這陣子她向斐悅探聽到了一些,卻始終沒問過他。她只記得十多年前的那日,她撿到的大黑鮮血淋漓,渾身是傷。
她問得小心:“你爬到金字塔頂端,是想對國爺報仇嗎?國爺的恩情,在他底下的人心中究竟變了多少?”
她撫上他緊繃的手。十年前他身上嚴重的傷留下了后遺癥,至今逢魔時分,偶爾會在人前顯露出一只漂亮銀黑大狐。
“不!彼Φ煤茔紤校芎每!岸髑椤⒌纳ⅲ拥难,人多本就是非多,有的人出走,卻始終銘記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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