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哥哥,你好厲害喔!你怎么知道爹爹也是這樣罵我們的?”小歡那可愛的圓眸霎時迸射出崇拜的光芒。
“易大叔還說了什么?”任劍清開始同情起她們的父親了,要一個大男人獨力撫養兩個古靈精怪的女兒長大,真是不簡單。
“爹爹生氣地罵完我們后,就罰我們跪在爺爺的牌位前,害小歡的腿好酸喔!”小歡苦著小臉拉起裙擺,讓他看自己的小腿。
任劍清俊臉一紅,立刻動手將她的裙擺拉回原位。“小歡,不能把你的身體給別人看,知不知道?”
天!他什么時候才能脫離“奶娘”的身分?
“可是任哥哥又不是別人!”小彎在一旁理直氣壯地插嘴。
“總之就是不行,你們兩個聽清楚了沒有?”任劍清難得嚴肅地板起臉來。
兩顆圓滾滾的小腦袋就在任劍清嚴厲的目光下飛快地點動起來,接著她們各拿了一只雞腿,閃到山洞的角落竊竊私語地討論起來。
“小歡,任哥哥變得好兇喔!他會不會也叫我們罰跪?”
“小歡不喜歡罰跪!毙g搖完可愛的頭后,不忘認真地糾正她。“要叫我姊姊,小彎!
“小歡,我們快溜走好不好?小彎不想被留下來罰跪!彼檬直衬四ㄓ陀偷淖彀停是不想承認小歡是姊姊。
“好啊!那我們趁任哥哥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走!
她們雖然把聲音壓得小小的,但是,兩人的交談聲還是回蕩在山洞中,讓任劍清聽了哭笑不得。
于是,他佯裝不知情地走到溫泉邊洗手,以方便這兩只自以為聰明的小老鼠躡手躡腳地溜走。
※※※
晨光微微亮起。
山林間繚繞著一層淡淡薄薄的嵐氣,冷冽的寒氣殘存在空氣中,使山中的清晨既清新又純靜。
忽而──
十數名青衣大漢宛若鬼魅般,寂然無聲地出現在易家的松屋前,他們井然有序地包圍住小木屋,其防守之嚴密,連一只蚊子也飛不出去。
原本在樹上啾啾叫個不停的小鳥似乎也感受到凝重的氣氛,紛紛噤聲躲藏起來。
“去把里面的人抓出來!睘槭椎氖且幻昙s六旬,生得瘦小干癟、面目陰沉的老者。
“是。”
不久,兩名大漢把易大勇從屋里一路拖了出來,至于兩個小女娃則氣憤不平地追在后頭。
“放開爹爹……”小彎撲在其中一人的身上,對他又咬又打。
“壞人!”小歡則認出他們的衣服,她猶豫地咬著手指頭,走到那名矮矮的老人家面前。“老伯伯,你可不可以先放開爹爹?”
魏元圭那陰鷙的目光中沒有絲毫暖意。“你就是那個身上突然有銀兩買東西吃的小丫頭嗎?”
小歡不解地偏著小腦袋看他!袄喜g聽不懂你在說什么耶!”他的話繞了好多圈圈喔!
“小歡,快過來,不要和他說話!币状笥氯讨ドw上傳來的劇痛,趴在地上叫她過來。
這丫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她竟敢跑去和那種殺人不眨眼的江湖惡人講道理。易大勇著急地為她猛捏冷汗。
“好,爹爹!毙g聽話地轉身要跑到父親身邊。
“慢著!”魏元圭快如閃電地揪住她的衣領,將她瘦小的身軀懸在半空中!澳愕你y兩是從哪里得來的?”
小歡的小臉頓時通紅了起來,她難過地拉住自己的領子,試著想要喘過氣來。“唔……”
“放開小歡!”小彎見到小歡被吊到半空中,激動地撲過來,但是,立刻被其中一名大漢反手劈到樹林深處,再也發不出聲音來了。
“小彎……”易大勇雙眼近赤地狂吼一聲,拖著雙腿要爬到小彎墜落的地方。
“不準動!”“青衣幫”的大漢冷酷地踩住易大勇的背部,不讓他前進。
易大勇的嘴角立即溢出了一口鮮血。“你們……究竟要做什么……”他痛苦萬分地呻吟一聲后,便吊著白眼昏死過去了。
“爹爹……嗚……”小歡哭得唏哩嘩啦,短短的腿兒拚命地踢動!皢琛旆砰_小歡……”
魏元圭單手威脅地掐住她的脖子。“快說,你的銀兩是從哪里得來的?是不是一個穿白衣的人給你的?”
“嗚……你是壞人……”小歡又痛又怕,大顆大顆的淚珠在空中灑落下來!靶g嗚……不告訴你……”
這時,隱匿在樹上的黑衣人交換了一個意外的眼神。看來他們跟蹤對人了。
“快說!”魏元圭咬牙切齒地低咒一聲,用力地搖晃她的身子。“你再不說,老夫就宰了你!
在晃動間,一個繡工精細的錦袋從小歡的懷里掉了出來。
一名青衣大漢馬上彎腰撿起那個錦袋,把它恭敬地遞給魏元圭!疤弥鳎悄切∽拥臇|西!
在錦袋的右下角繡有一只金色的短劍,只要是江湖中人都知道那是“金劍門”特有的圖案。
高踞在樹干上的黑衣人見到了那只錦袋,身軀劇烈的震動了一下,本想立即沖下去問個清楚,但是,被另一名黑衣人無聲地阻止了。
繼續看下去!他以眼神告訴那名沖動的同伴。
“說!那個小子人在哪里?”魏元圭緩緩收緊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不信這丫頭會頑固得連死都不怕。
“不……不說!币仔g發出痛苦虛弱的嘶啞聲,小腳無力地平空亂踹。爹爹說任哥哥是好人,不能讓他被壞人抓走。
在他的緊掐下,小歡的面色愈來愈黑,出氣逐漸比入氣多,顯然快被他掐死了。
“住手!”
黑衣人怒喝一聲,再也按捺不住地從樹上飛射而出,他的金劍帶著冷煞寒光,漫空幻出無數劍影,自上而下直接朝魏元圭的頭頂罩落。
魏元圭下意識地松開手中的小女娃,有些措手不及地拔出彎刀迎向對方的長劍。
“當!”魏元圭連退三步,右手傳來一陣酸麻,讓他差點滑掉手中的彎刀!爸焯煸,你這個只會偷襲人的鼠輩!”
“總比你欺負一個小女孩強吧?魏堂主!卑倮锍I暑I著一群屬下慢條斯理地步出樹林。
他年約三十來歲,儀態瀟灑、風采翩翩,可惜他那清瘦爾雅的臉上此時卻沒有任何一絲笑意。
魏元圭瞧見來者是“金劍門”以足智多謀著稱的副門主,再加上朱天云這年紀輕輕就武藝高強的“刑堂”堂主,他不禁開始感到膽寒。
平時若是單打獨斗,他都沒把握可以打贏其中一人,更何況他們現在是一下子來了兩個人。
“退!”魏元圭一下令,“青衣幫”的幫眾便在瞬間逃得一個都不剩。
“懦夫!”朱天云搖了搖頭,有魏元圭這種貪生怕死的上級,難怪“青衣幫”一直無法成氣候。
“天云,快過來幫忙救人!”
※※※
經過一番急救后,小歡很快就醒來了。
“爹爹、小彎……”她一睜開紅腫的雙眼,目光就開始四處搜尋她的家人。
“他們沒事,小妹妹,你不用擔心!卑倮锍I冻鲆粋溫和無害的笑容!澳愕募胰酥灰煤眯蒺B一下,過兩天就能下床了!
相較之下,她所受的傷是最輕微的,只有脖子瘀青而已。
“噢!”小歡勉強從他那拉拉雜雜的長篇大論中聽出了重點!暗托潧]事!
“小妹妹,這個錦袋是誰給你的?”朱天云把錦袋放在她面前,那黝黑的臉龐上流露出一絲焦急。
小歡突然警覺地瞄了他一眼,菱形小嘴閉得跟蚌殼一樣緊,似乎頗有一輩子都不開口的打算。
她的任哥哥沒有說穿黑衣服的人不是壞人,所以她不能說。
朱天云看了不禁心里有氣。“小娃兒──”
“天云,別急!卑倮锍I潇o地向他使了個眼色,暗示他稍安勿躁。“小妹妹一定是少主的朋友,她大概擔心我們是壞人,會傷害劍清,所以才會不肯說。對不對?小妹妹!
百里常生的唇邊揚起一抹大小通吃的迷人笑容,等待這只小刺猬自動收起身上的利刺來。
對付這種固執的小女生一定要放軟語氣,她是吃軟不吃硬的,看她剛才那副寧死不屈的表現就知道了。
小歡一臉無聊地瞄了瞄他,照樣不吭一聲。
“小妹妹,我們是劍清的叔叔,不是什么壞人!边@下她總該說了吧!“你快告訴我們劍清在哪里,他現在有沒有危險?”朱天云急得直呼少主的名字,他一向直來直往慣了,他可不像百里常生那么有耐心,可以和她慢慢磨。
小歡終于忍不住打了一個超級大呵欠。
朱天云瞧見她這么不給面子,一張黝黑陽剛的俊臉變得更黑了。“天殺的!你到底聽不聽得懂。俊
他懷疑自己是在對牛彈琴!
“天云,別嚇著她了。”百里常生轉向小歡,贊許地摸摸她的腦頂。“小妹妹,你是個乖孩子,只要你說出少主在哪里,叔叔就給你很多、很多的銀兩,讓你一輩子吃喝不盡好不好?”
小歡狐疑地瞇起黑靈清亮的眼眸,盯著他的笑臉思索了良久,最后才吐出了一句!澳闶菈娜耍
只有壞人才會騙小孩。
百里常生呆了呆,無法相信自己那向來橫行無阻的魅力會不管用!靶∶妹茫也皇菈娜!”但他完美的笑容已經垮了一半。
朱天云憋著笑意,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堂堂“金劍門”的副門主竟然被一個小孩指著鼻子罵是壞人,難怪他會一臉茫然。
要不是劍清目前生死不明,他八成會忍不住大笑出來,認識常生這么多年,他第一次見到他吃鱉。
小歡撇過頭去,決定不理這些壞人了。
忽然──
“吱吱……”一只渾身雪白的雪貂迅速鉆出百里常生的懷中,跳到小歡的身上歡愉地打滾。
“雪兒?”小歡開心抱起它的身體,一臉敬畏地撫摸它的毛皮!澳愕拿质遣皇墙小把﹥骸?”她煞有其事地問。
百里常生與朱天云交換了一個欣喜的眼神,“雪兒”一定是聞到少主的味道才會和她這么親密,并且任由它最討厭的小孩撫摸它的毛。
“沒錯,這只小貂叫“雪兒”,是少主的寵物。”百里常生笑得萬般無奈!靶∶妹,你現在可以帶我們去找少主了吧?”
他們講到口干舌燥,竟然還輸給一只小畜生。唉!他們的臉真的有那么像壞人嗎?
“小歡要先去問任哥哥才行。”她謹慎地偷覷了他們一眼,其實心里還不是很相信他們。
“少主,你的氣色很差,是不是中了內傷?”得到小歡的允許后,兩個大人就迫不及待地擠進山洞內。
百里常生的手立即搭在任劍清的腕脈上,凝神靜氣地檢查他是否有傷。
“百里叔叔、朱叔叔,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劍清中的是“子午斷魂散”,只剩三日可活了!比蝿η逡姷剿麄,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
“子午斷魂散”是一種極陰狠的寒毒,顧名思義,這種寒毒每天會在子、午時各發作一次,每回發作都會凍僵人體的血脈和器官,到了第七天,人的身體就會負荷不了那種奇寒而凍斃,即使再強壯的人也熬不過第八天。
“嗯!少主中的“子午斷魂散”確實厲害,不過,還難不倒我“諸葛劍”。”百里常生掏出一只羊脂玉瓶,從瓶內倒出一顆香噴噴的靈藥!吧僦,你先服下這顆藥丸壓抑毒性,回去以后,屬下再去尋藥材解去少主體中的寒毒!
“任哥哥,小歡喂你!毙g連忙倒了一杯水在破茶杯內,機靈地放在他唇邊。
“謝謝!比蝿η鍖擂蔚赝藘晌皇迨逡谎,他都這么大的人了,還需要一個小姑娘照顧,實在有點丟臉。
百里常生與朱天云相視一笑,少主總算比較像個孩子了,有時候他老成持重得令人忘了他才十四歲大而已。
突地,任劍清的黑眸閃過一抹異芒。
“小歡,你的脖子怎么了?”他輕輕地抬起她的下巴,皺著俊眉仔細檢查她脖子上的瘀傷。
“壞人掐的。”小歡勇敢地忍住疼痛的眼淚,朝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壞人?!任劍清的目光詢問地望向兩位叔叔。
“是“青衣幫”的人弄傷的,魏元圭那老頭為了逼迫小丫頭說出少主的下落,竟然傷害了她的家人,而且還差點掐死她,不過,小丫頭什么也沒說!敝焯煸埔荒樫澷p地點了點頭!吧僦鳎氵@個小朋友真是夠義氣。e看她年紀這么小,竟然一點都不怕死,實在是難能可貴!”
任劍清的心頓時擰痛了起來!吧敌g!”
他情緒激動得將她小小的身軀摟進懷里,她為什么這么善良無私呢?他們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她怎么可以為他犧牲生命?她這顆小腦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難道她不怕死嗎?
“小歡不傻,爹爹說任哥哥幫我們很多,所以,我們不能讓壞人抓走任哥哥!毙g的童言童語雖然聽起來幼稚,但也道出了山地人那種純樸敦厚的天性。
生活在山里的人本來就比平地人多了一份熱情,他們會互相幫忙、扶危濟困,對于遠道而來的人更是竭誠歡迎──不管認不認識。
現場三個人全都動容起來,尤其任劍清更是眼眶一濕,久久說不出話來。
“少主,你也用不著太內疚,易老弟和另一個丫頭傷得并不重,大概休養兩天便能下床了。”百里常生和煦地拍拍他的肩頭。“何況屬下已經接好易老弟的斷骨,以后他就可以走路了。”
現在想想,他有點后悔沒用最上等的靈藥為易大勇接骨,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個山林野夫竟能把兩個女兒教得這么好?
任劍清望著正窩在他懷里呼呼大睡的小歡,若有所思地問:“百里叔叔,易大叔和小彎目前能移動嗎?”
“少主是想將易家的人帶回“金劍門”嗎?”面對自己一手教導出來的得意弟子,百里常生一眼就看透他心中的盤算。
“嗯!等我們走后,“青衣幫”絕對不會放過易大叔一家的,我不能把他們留下!比蝿η逅愣诵男鬲M窄的“青衣幫”幫主會派人回來尋仇。
“少主說得有理,我負責保護易老弟一家子回“金劍門”,至于少主就先和副座回去,免得其他門派聞風而來,害少主的毒傷拖延太久,有損身體。”朱天云雖然看似粗枝大葉,但其實是個心思縝密的人。
照理說,以他“刑堂”堂主的身分,根本輪不到他親自護送,他只要派幾個厲害的手下就夠了,但是思及易家救了少主一命,他們等于是“金劍門”的大恩人,他可不敢太隨便。
“天云的主意不錯,我們快動身吧!”百里常生立刻抱起小歡軟綿綿的身體,把她交給從未抱過小孩的朱天云!疤煸疲阈⌒囊稽c,別摔壞了小丫頭,還有你一路上得提高警覺,別讓“青衣幫”有機可趁!
“副座,你放心!我天云辦事從不出岔子的!敝焯煸剖置δ_亂地抱住小歡。
“拜托你了,朱叔叔!备杏X到懷里的重量突然消失,任劍清莫名地感到一股悵然若失。
唉!他是怎么了……
※※※
后來,小歡才慢慢知道她任哥哥的身分有多尊貴,他不但是一方霸主的獨子,他的血更是江湖中人眼中的圣品。
在江湖傳言中,只要喝到他的血,便能平添百年功力,并且會徹底改變體質,從此長生不老。
可是據她的百里師父說,這是有心人士放出來的大陰謀,用意在打擊“金劍門”日漸壯大的聲勢。
任哥哥的血根本沒那么好用。
“少主小時候貪玩,在后山吃到一株奇毒無比的“龍涎草”,這種毒草在玩毒之人或習醫之人眼中,可是視若珍寶,只要懂得服用的方法,就可以平添百年的功力,人的體質也會徹底改變,如果持之以恒地茹素修身,還可修煉成陸地神仙。”百里常生遺憾地換了個口氣。
“可惜少主當時年幼,見到“龍涎草”顏色漂亮,就好玩地整株吃下,少主本來是必死無疑的,沒想到他在翻滾間被在一旁守護“龍涎草”的毒蛇火大地咬了一口,動物性毒和植物性毒混合在他的體內,竟然意外地中和了他的毒性,使少主逃過一死!
“不過,當時強勁的血脈逆流沖壞了他的經脈,使少主的經脈變得十分脆弱,再也不能練武了,如果強行練武運氣的話,只會落得經脈盡斷,吐血而亡的下場,這對活潑好動的少主而言,是一項沉重的打擊,尤其后來江湖上又傳出那些謠言,讓少主的行動更是受限,他幾乎是整天關在書房里,像是在一夜之間長大了似的!
小歡還記得當時百里師父曾接下去說:“少主的血液中確實帶有被中和過的“龍涎草”靈液,不過,那只能救身受重傷,或是生命垂危的人,對練武之人一點用處也沒有!
那時候,她還聽不太懂百里師父說的話,只知道要遵從爹爹的吩咐,認真地學武,將來好保護任哥哥的安全,以報答他讓爹爹可以再次行走的恩情。
任哥哥是易家的大恩人,同時也是大貴人,她一定要用生命來保護他才行。
突然──
“小歡,你怎么盯著少主的臉發呆?”伴隨著那陣揶揄的笑問聲,是一個清脆的響頭。
百里常生有趣地斜睨了愛徒一眼,本來一場勢均力敵的棋局,因為她目不轉睛的凝視,使得他輕輕松松就打敗難纏的對手。
拜他親愛的徒弟所賜,他終于在睽違三年后再次嘗到贏棋的滋味了。
“對不起,師父!毙g揉著腦袋瓜子,靦腆地綻放笑顏。“小歡只是想起十年前剛來到“金劍門”的事,不知不覺就出了點神!
一想到當初他們父女三人像土包子一樣,在“金劍門”的總舵“飛炎嶺”上鬧出了那么多笑話,小歡臉上的笑容不禁更加燦爛。
任劍清望見她那嬌美的笑臉,下體立刻傳來一陣熟悉的騷動!鞍倮锸迨,我們再下一盤吧!”他不著痕跡地變換坐姿,順便收拾紊亂的心緒。
“好。 卑倮锍I澚艘浑p了然的眸子!靶g,茶冷掉了,你再去沏一壺來吧!”他體貼地支開那名純真無知的罪魁禍首,幫那已經欲火中燒的少主降溫。
“噢!”小歡乖巧地應了一聲,就提著茶壺晃出門口,顯然對自家少主的嚴重“災情”渾然不知。
小歡離去后,百里常生手持著黑棋,佯裝思索棋路,嘴里則漫不經心地問:“少主打算什么時候和我那傻徒弟說清楚啊?”
少主遲遲不向自己的傻徒兒下手,害他在旁邊看了也跟著難過起來。
以他一個堂堂少主之尊,何苦把自己搞得這么痛苦呢?不管是為妻為妾,只要他一句話,小歡就是他的人了,少主沒事干嘛忍得那么辛苦?
“我在等她長大!比蝿η迥乔蹇栄诺哪樕狭髀冻龅男σ狻
這十年來他的改變并不大,依然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俊美得不可思議,同時隨著歲月的增長,他的氣質也愈加溫文出塵,宛如玉樹臨風般飄逸,加上他長年穿著一襲月白色的長衫,看上去像極了在凡間迷路的金童。
若是硬要說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渾身上下比當年多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睿智神采,教人自慚形穢。
“那丫頭都十八歲了,夠大了!卑倮锍I止镜負u了搖頭,終于在棋盤上放下棋子!吧僦饕鞘帜_快一些,不知道已經是幾個孩子的父親了?”
任劍清唇邊的笑意轉為無奈!靶g還未開竅,一直不把我當男人看待,我能有什么辦法?”
所以,他只好耐著性子慢慢等了,等到她終于開竅的那天為止。
“少主,那傻丫頭中了易老弟的毒太深,到現在還把你當成恩人看待,你不能光是用等的!卑倮锍I梢哉f是除了任劍清之外最了解小歡的人!澳巧笛绢^的腦袋固執得像頭牛一樣,如果少主不采取激烈一點的手段,就算等上一輩子,小歡恐怕還是將你視為恩人,而不是男人!
“激烈一點的手段?”任劍清那黑玉般的俊眸閃過一抹笑意。“叔叔在暗示什么?”希望是他的耳朵聽錯了。
百里常生觀看了一下門口,見寶貝愛徒還沒回來,連忙把身子傾向他,嘿嘿地壓低聲音!熬褪勤s快把那丫頭拐上床,讓她知道你是男人!”
“叔叔──”一抹極淡的紅色在任劍清的俊頰上擴散開來!皠e為老不尊了!碧斓紫戮谷挥羞@種師父?唉!
可憐的小歡!
“叔叔只是不忍見你憋得那么痛苦罷了。”其實百里常生是受門主──也就是任劍清的爹──所托來開導他的。
“叔叔,該你了!比蝿η逍α诵,不想在這個話題繼續談下去。
百里常生的思緒回到棋盤上。
不久,小歡喜孜孜地捧著一盒精致的食籃,腳步輕盈地走進來!吧僦,南陽分舵的林舵主差人送來一盒桂花糕過來!彼龓缀跏怯蔑h的進來。
“林舵主真是有心,知道少主喜歡吃南陽“王記”的桂花糕,每個月都差人快馬送來一盒剛出爐的糕點來孝敬少主。”百里常生笑睇了眉開眼笑的小歡一眼。
大家都以為少主喜歡吃這種軟綿綿的糕點,所以,每回到外頭辦事總會記得買一些可口的小點心回來請少主吃,可是,據他這么多年的觀察,這些小點心最后好像都落入小歡的肚子中。
“他是個有心人!比蝿η迥樕虾貏e的笑意,輕輕地對小歡點頭。
不行啦!小歡無聲地蠕動粉紅色的唇瓣,她的眼神若有所指地瞟了瞟一旁的百里常生。
她怎么能在師父面前吃少主的東西?這么大不敬的舉動一定會害她被師父敲破腦袋瓜子的。
我明白了。任劍清在笑小歡的單純,若是她知道剛才她最尊敬的師父對他建議了什么,現在不曉得還會不會那么擔心?
“小歡,你把桂花糕拿回房里,我晚一點再吃!
這樣可以了吧?任劍清的黑眸充滿了笑意。
“是!毙g笑瞇了一雙燦亮有神的明眸。呵……賺到了!
望著傻徒兒那飄飄然離去的背影,百里常生不禁好笑地搖起頭來。“那丫頭都快被你寵壞了,少主!
小倆口默契十足地擠眉弄眼,可惜還是瞞不過他這個明眼人。
任劍清笑而不語地默認了。
小歡對他有救命之恩,但是,卻從來不曾對他要求過任何東西,反而以保護他的安全做為人生目標,為他受了大大小小不下十次的傷,像她這種實心眼的乖巧女孩,他這么寵她有什么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