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淫鋪張是龍天曳入秋以來的夸張作風,他經常宴請朝中大臣,酒池肉林的徹夜狂歡。
霍嬉游百無聊賴的看著金樽上的虎豹花紋,手工精巧,栩栩如生,不知又是哪位王公大臣或富賈送的重禮。
王爺宴客,她這個王妃不出現一下說不過去,可是近日她愛困成性,且穿再寬松的衣物也快遮不住日漸隆起的肚皮,更別說在這里聽他們敬酒來、敬酒去,還得時時注意舉止,不讓人發現她懷有身孕。
她瞞得好辛苦,王爺究竟要她瞞到什么時候啊?總不能告訴別人,她當了王妃之后就養尊處優的胖成這樣吧?!
“王爺,這是下官前月走訪揚州帶回來的絲繡,綾綢質地柔軟,特別帶來獻給王妃。”
龍天曳露出驚喜的神情,“吳大人太客氣了,難得你對本工有這分心意,連到揚州都記掛著本王,真是窩心哪!
“王爺,下官的小婿在東城開了一間規模頗大的茶樓,有空的話,還請王爺、王妃賞臉!绷硪幻蟪疾桓适救醯卣f。
龍天曳微微一笑,“王大人的賢婿文采一流,如今開起茶館想必也是溫文雅士聚集之地,本王一定前去附庸風雅一番。”
霍嬉游冷眼旁觀,始終不發一語。
這便是他的本事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把那些利欲薰心又急于攀龍附鳳的大臣都整治得服服帖帖。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今天的座上賓都是謀反的逆臣賊子,他們如此做,無非是想在西陵王篡奪的新朝謀求更高的權位,因此極盡所能的巴結龍天曳。
自從她在書房外偷探得他與西陵王勾結謀反的計劃,距今已半個月多了,這個秘密一直擱在她心中,沒敢對旁人說起。
皇上就快秋游了,日子越近,她就越心急,他們計劃在皇上秋游時篡奪皇宮,宣布改朝換代,然后在秋游別館刺殺皇上!
皇上身邊的貼身侍衛都被西陵王收買了,隨時可以進行暗殺,一想到這個,她就呼吸困難,眼皮無故跳了起來。
“青青,我不舒服,扶我進去休息好了……”
她低聲吩咐,正想向眾賓客告退時,不意一陣紛沓的腳步聲傳來,讓她中止了起身的動作。
龍天曳不悅的挑起劍眉,“是誰這么大膽吵鬧,本王正在宴客不知道嗎?”
“屬下立即去查!”
可彭護衛還沒走出大門,一群手持弓刀的御前羽林郎就沖了進來,團團將整座笙歌中的廳堂圍住。
“拿下罪臣龍曳!”為首的羽林郎大聲道。
此言一出,滿堂哄然,大臣們都怕恐起來。
“本王犯了什么罪?”龍天曳傲然地問。
“龍天曳勾結朝中大臣,欺上犯亂,查證屬實,奉皇上之旨前來捉人!”
“王爺……”霍嬉游腦門轟地一響,臉上愀然變色,渾身顫抖不已,她的十指深陷掌肉,她最害怕的事終于發生了。
龍天曳冷冷的哼了聲,并沒有為自己辯解,神情就像他平時那般狂傲張狂,一點也沒有即將成為階下囚的恐懼。
一時間,王府風雨飄搖,龍天曳被帶走了,那些大臣們為了自保也連忙逃竄,撇清與王府的關系。
“小姐,現在怎么辦?”青青急得團團轉,偏偏慕容無瑕像沒事人般的站著,連動也不動。
“無瑕,你想個法子!”青青跺腳,氣他的麻木不仁。
“無法可想。”他冷靜的說:“等消息。”
“無瑕說得對,我們不可自亂陣腳,還是在王府等消息。”她召來彭護衛!芭碜o衛,我記得東宮侍衛彭永健是你侄子,你立即到皇宮打聽消息!”
“屬下道命!”
他快馬加鞭的去了,等的人在府里一夜未眠,倚門而盼。
隔天清晨,彭護衛帶著滿身疲憊日來。
“如何?王爺怎么樣了?”
彭護衛神情凝重地道:“請王妃保重身子,千萬不要激動。”
“你快說,我不激動!
“王爺已被關入京師天牢,罪證確鑿,擇日問斬!
霍嬉游驀地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小姐!”青青大叫。
小姐……小姐……
耳邊,仿佛一直有人這樣呼叫著她,可是她眼皮好重,無論如何也睜不開,又或者,她不愿睜開,因為不愿面對現實。
“怎么辦?這個節骨眼兒小姐卻昏倒了,要是我不快叫醒她去救王爺,她會恨死我的……”
“你沒看見王妃已經很憔悴了,難道不能讓她好好睡一覺?”
是慕容無瑕不以為然的聲音。
“王爺被關在天牢,隨時會被問斬哪!沒有時間了……”
王爺在天牢……
沒有時間了……隨時會被問斬……
霍嬉游大叫一聲,突地睜開眼睛,眼里滿是濃濃的恐懼。
“謝天謝地!小姐你終于醒過來了。”青青松了口氣,連忙扶她坐起來。
“我昏睡了多久?”她顫著聲音問。
“不很久,才三個時辰!
她深吸了一口氣,罪該萬死,龍天曳被囚,她卻沒用的昏倒過去,還一昏三個時辰——
哦!不行,他在天牢里,她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的只等消息,她現在是罪臣之妻,就算想進宮去見太后也會未必進得了,惟一的辦法——
“快!青青,叫人備轎,我要上將軍府!”
深潭不興波,他們為什么就不能安份一點呢?當皇帝的滋味具有那么好嗎?
她不懂,可是她必須去救他,因為他是她今生今世最愛的男子,她的夫君!
龍天曳被囚入天牢的消息傳開來,霍東潛在府里暴跳如雷,見到風塵仆仆趕來的妹妹,他更加氣憤難當。
“早就告訴過你他是反賊,你偏要愛上他,還懷了他的骨肉,現在你說怎么辦?皇上已經找到他的罪證,要定他死罪了,恐怕連你也一起斬了!”
“所以我才要請大哥救命!被翩矣我荒槇远。
霍東潛煩躁的走來走去,“我救不了他的命!
就算他與皇上交情再好,他也不可能去求這個情,更何況他根本不想替那個大逆不道的臭小子求情,即使他是他的妹夫也一樣!
“大哥征戰西域蠻夷那一年,主帥郭將軍差點死在蠻將之手,多虧大哥智勇雙全沖入敵營救人,且還扭轉乾坤,將蠻夷打得潰不成軍,從此蠻夷不敢來犯,我記得為此,先帝曾御賜大哥一塊免死金牌!
霍東潛瞪大眼珠子,“你居然要我拿那塊金牌去救那個臭小子?”
“求大哥成全!”她跪了下來。
“快起來!”花弄晚連忙將她扶起。她瞪著霍東潛,怒不可遏,“將軍,要是有朝一日你命在旦夕,有人只要舉手之勞便可以救你,但他卻見死不救,我一定恨他恨到墳墓里去!”
他聞言更加氣憤,“你居然詛咒我有朝一日會命在旦夕?”
一個是他的妻子,一個是他的妹子,她們都站在龍天曳那邊,這一切真是反了!
“那是你的妹夫啊,難道你真要看嬉游守寡?”花弄晚嘆口氣,硬的不成來軟的!霸僬f將軍你循規蹈矩,一輩子也用不著那塊金牌,何不拿出來讓大家開心開心?”
霍東潛寒著一張臉,緊蹙的眉心說明他的萬般不情愿,可是面對嬉游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他終究狠不下心來,她畢竟是他惟一的妹妹!
他終于取出了免死金牌。
“你自己進宮見皇上,我不陪你做這些狗屁倒灶的事!
自少年從軍開始,他對朝廷忠心耿耿,拿免死金牌救一個要聯合外人篡龍氏江山的逆賊已經很不甘愿了,他才不愿經手這件事。
“我陪你!”花弄晚立即自告奮勇。
“花、弄、晚!”霍東潛的怒火燃燒到最高點,他一把抓住妻子,一點也不憐香惜玉!澳悴辉S去!”她揚揚眉梢!盀槭裁矗俊
嘖,這個人好不講道理,當了爹也沒用,還不是那么獨裁。
“大哥,謝謝你!”霍嬉游感激得將令牌牢牢握在手里!按笊易约喝ゾ托辛,你們放心,我會小心照顧自己的!
有了免死金牌,她連轎子也不坐了,直接命馬夫牽出一匹馬,朝皇宮飛馳而去!
掌燈時分,霍嬉游神經緊繃地進入兩儀殿,雖然帶著免死金牌,可是難保皇上認人不認金牌,不肯放了龍天曳。
多么諷刺,當初她是皇上派在龍天曳身邊的間諜,如今她卻甘冒一死也要來救他,因為他已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如果皇上在震怒之下仍要將胞弟處斬,她就只好到永樂宮見太后了,相信事情鬧得這么大,太后應該已經知曉了。
“曳王妃求見!”
太監通報的聲音讓她不安的心又猛地跳動了一下,她戰戰兢兢的進入莊嚴的宮殿,登時訝異的愣住。
龍天曳居然好端端的站在殿前,雖然神情有點疲倦,但黑眸仍然雪亮有神、目光炯炯,衣著也很整齊,就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哪里有半點死囚犯的狼狽樣子?
他不是、不是被囚在天牢嗎?
“王爺……”她頭著聲音,眸光又喜又憂的與他交纏便再也分不開,她想撲進他懷里哭個夠。
龍天曳微微一笑,提醒道:“王妃,還不給皇上行禮。”
她如夢初醒,連忙行禮,“臣妾見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請皇上原諒臣妾失態了!
“曳王妃請起!饼執炖擞H切地問:“王妃來見朕有什么事嗎?”
“臣妾……臣妾求皇上放了王爺!這是家兄的免死金牌,是先皇所御賜的,今日臣妾想保王爺安然無恙,還望皇上明察秋毫,再給王爺一次機會!”
她再度跪下,已然紅腫的雙眼一想到龍天曳就要被斬首了,又盈滿焦急的淚水。
龍天曳又心疼又感動。
這個傻丫頭,為了救他連免死金牌都請出來了,要是他被斬首,她大概會陪著他一起死吧!
“朕已經明察秋毫了!饼執炖宋⑿Φ溃骸斑@一切都是龔微如的詭計,他深愛曳弟,又發覺了你懷有身孕,因愛妒成恨,所以捏造了那些假罪證來告發曳弟與朝臣共謀朕的江山,幸而他還沒完全泯滅了天良,知道朕要將曳弟斬首后,不愿曳弟死,已招供了一切!
霍嬉游一時不能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原來是龔微如,一切都是他的計謀,這個男人,他的心也太狠了吧……
“朕已經命人將龔微如押進了天牢,至于曳弟,朕賜你黃金十萬兩以作為補償,原諒朕的一時糊涂,聽信奸人讒言口!
“謝皇上!饼執煲穼⑵拮臃銎,發現她竟已汗濕了整個手心。
霍嬉游有如作夢般的和龍天曳一起回王府。當他知道她是怎么來皇宮的,一顆心頓時懸得老高。
“你居然騎馬去宮里?”他俊容有著明顯的不悅。
她可知這樣有多危險?她身懷六甲還勞碌奔波,何況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的騎術不怎么樣,萬一像上次那樣被摔下馬怎么辦?
她笑了笑,臉容疲倦但神情滿足,“沒事的,王爺不必擔心,這匹馬很溫馴,再說我也沒感覺任何不適……哎喲……”
他連忙抱住她,“怎么了?你怎么了?”
她痛苦得站不住,頃刻間已沁出一背冷汗!拔摇叶亲雍猛础
他臉色一凜,飛快將她送進房中,命人速請來大夫。
大夫來了,青青也聞訊而來,看見霍嬉游痛苦的躺在床上,她急得不得了。
“王妃動了胎氣,要臥床休息,七天七夜不得下床走動,每日按時服一帖安胎藥即可保住胎兒性命,現在先服下一顆定氣丹,好讓王妃舒服點!
大夫診斷后,青青連忙跟著去抓藥煎藥。
婢女們都退開了,屋里靜悄悄的,只剩這對歷劫歸來的夫妻相視凝望,彼此都覺依戀無限。
“嬉游,這日我死里逃生,多虧有你!
明知他皇兄不可能斬他的頭,可是她那樣拼命、那樣不計一切的神情和沖動,還是叫他無比動容。
今生今世,得妻如此,夫復何求?他再也沒有遺憾了。
“是皇上英明,讓龔微如加害你的奸計不能得逞。”
“小丫頭,你老是替皇上講話,不怕我吃醋嗎?”他笑著問她。
她但笑不語。
接下來的幾天,霍嬉游遵照大夫的指示不能下床,龍天曳就寸步不離的在她身邊陪伴她,不但親自喂她陽藥,還讀許多野史小說給她聽,讓她一點也不覺無聊。
第七天,紹王來訪。
屏風后,她清楚看見紹王嘴角的笑意,大為擔心他此行專程前來是別有用心。
“王爺,還是差人打發紹王走吧,王府剛風平浪靜,別再招惹事端了!彼龎旱土寺曇,就盼他能聽她忠言。
他微微一笑,眸中閃過一抹詭異之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若不拿他自己當引子,奸狡的敵人又怎會那么輕易上當呢?
他大步走了出去,笑盈盈的迎向久候多時的紹王。
“小王該死!竟送了那樣一個賤人給王爺,害王爺承受無妄的牢獄之災!苯B王一見他出來便立刻請罪。
此計是他們西陵王府試驗龍天曳的最后一計,雖然他們早已合議要共謀江山,可是人心隔肚皮,終究還是有所猜忌,于是出此下策,要龔微如誣陷龍天曳,看皇上是否真會定龍天曳的罪,以此證明皇上與龍天曳真是水火不容。
龍天曳目光一沉,“本王差點被皇上殺頭,豈是你一句該死就化解得了的?”
“小王知道!”紹王惶恐地說:“當王爺被關在大牢時,我們都十分憂心不安,原已集結了許多力量要救王爺出牢,幸好龔微如那賤人即時醒悟,沒有鑄成大錯。”
龍天曳冷哼了聲,“這下西陵王對本王再也沒有懷疑了吧?”
“當然、當然!苯B王附耳過去!坝媱澣绱巳绱、這般這般……就按照原定計劃行事。”
站在屏風后的霍嬉游差點昏厥過去。
原以為經歷這一場劫難,兩人可以平安相守,沒想到他卻還是一心一意要走向不歸路。
她緊緊揪著胸口衣襟,無力的感覺再一次向她襲來。
秋老虎肆虐已久,久不見雨水洗禮的京城,這日突然下起傾盆大雨,大雨連綿,從早上一直下到了黃昏,仍沒有停歇的跡象。
晚膳時分,霍嬉游見雞肉肥美,她自己孕吐沒有胃口,便夾了只雞腿到龍天曳碗里。
可誰知他忽然將飯碗摔在地上,目光一獰,兇惡地道:“本王要吃什么不會自己動手嗎?你這女人挺著個大肚子,整天在本王面前晃,笨拙又多事,看得人心煩,滾回將軍府去,等生完孩子再來見本王!”
她愣然的看著他發標,她是一片好意啊,為什么他……他要這樣兇?
“看什么看?本王最討厭你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他揚聲吩咐,“無瑕,把王妃送回將軍府,冬蓮,請湄姬過來陪本王一道吃飯,叫她打扮得漂亮些,本王不想再看到另一個丑女人!”
青青鼓著腮幫子,氣憤得想殺人。
“是……是……”小丫環誠惶誠恐的去了。
回到房里,青青幫著收拾包袱,霍嬉游不發一語,委屈的淚水一顆顆落在衣襟上。
“王爺太過分了,居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前責罵小姐你,枉費小姐你對他情深義重,現在你有孕在身,他卻要召那個狐貍精陪他作樂,真是沒有人性!”
“青青,不要再說了!彼粮闪搜蹨I,故作堅強的對慕容無瑕道:“走吧,無瑕,麻煩你送我們回將軍府,我也很久沒見宇兒了,正好可以見見他,以免他忘了我這個姑姑。”
一路上氣氛凝重,三人都沉默不言,馬車里死氣沉沉;翩矣我恢贝怪垌,神情恍惚,青青則是被馬車的節奏晃得睡著了。
當馬車停了下來,她們兩人走下馬車,這才發現她們并不是身在將軍府,而是在湖畔的別館前。
霍嬉游如夢初醒!盀槭裁此臀覀儊磉@里?”
“王爺吩咐。”慕容無瑕答的簡單。
她頓時破涕為笑,她就知道他不會對她那么殘忍。他行事詭異,這日不知道又在算計什么了?她與青青進屋稍作休息,桌上已經備了熱湯佳肴,剛才她在王府沒有吃什么,現在剛好填飽肚子。
月兒高升的時候,龍天曳來了,倚門而望的她立即迎上去,牢牢的握住他的大手。
“王爺,你為什么借故對臣妾發脾氣,要臣妾離開王府?”她冰雪聰明,略微一想,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別問這么多,這里十分隱密,沒有人知曉,你好好在這里住下,青青和無瑕會陪著你。”
“那么你呢?你要去哪里?”她心中隱隱覺得不安。
“我也在這里陪你!
他說到做到,真的陪了她整整三日。
他們過了三天悠閑日子,龍天曳若無其事的與她吟詩作畫,還興致勃勃的想孩子的名字。
日子表面上這般平靜,卻越叫人覺得暗地里波濤洶涌。
算算日子,皇上秋游的時間快到了,莫非他真想趁皇上秋游之際行叛?
她很清楚她大哥的忠耿脾氣,他的免死金牌不可能再借她第二次,如果他再有個什么差池,手無縛雞之力的她,要如何再將他從閻羅王手中救回來呢?
“嬉游,在想什么?”
龍天曳走近窗口,從身后圈住她不復纖細的腰,滿足的輕撫她的肚皮,那里正孕育著他們的骨血,不久小人兒就會出世,再不久,就會開口叫他爹了。
想不到他一世邪名,卻會在她這個女紅妝密密織起的深情里落網,再也不想浪跡天涯。
她依偎著他,柔聲道:“我在想,我們在湖畔的日子多么愜意,我想一輩子和你住在這里,不要再管世事的紛紛擾擾!
“傻氣。”他笑了笑!翱旌攘诉@碗寧胎茶,這是太后知道你的喜訊后,特別吩咐大醫給你準備的補茶!
她依言喝下,續道:“龍天曳,聽說江南的風光最為宜人,等我生下孩子之后,我想到江南走走!
“現在說這些都言之過早了?傊惆残牡拇谶@里,就算聽到什么事,也裝作沒聽到,見到什么事,也不要理會,你只要好好照顧腹中的胎兒就行了!
她笑道:“你說這話什么意思?難道你不準備待在這兒了嗎?”
忽然,她身子一陣軟,竟然站不住。
他像是早有預謀,不慌不忙的將她抱到床上,她瞪大眼睛看著他,心中感到十分恐懼。
“王爺,你給臣妾喝了什么?你……你要去哪里?”
他輕輕替她蓋上被子!拔沂瞧炔坏靡训,你好好休息,青青和無瑕會照顧你,等我的好消息。”“王爺,不要——不要去……”
他沒有回頭,毅然決然的走了。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枕巾,她還是沒能勸住他,這一別,他們還能再相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