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好不好吃?”看他好不容易終于吃了一些,韓蕎惜又忍不住想要問他的感想。
常如玉淡淡的說:“尚可!
只有尚可二字而己嗎?她微笑的眨了眨眼,十分“寬容”地說:“那是你吃不慣,也對,這里食材不足,怎么也做不出道地的口味來,不怪你不懂得品嘗!
“你到底在說什么?”常如玉沉下了雙眼。
韓蕎惜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她連忙改口道:“大家好像都很怕你,你看看,你一來,他們個個都三兩口就全吃完了,這樣會不消食的!币酝痛蠹視叧燥堖呎勌,說說笑笑的,一頓飯往往會吃上半個時辰,可是今天因為他,大家都飛快吃完自己那份,又飛快端著自己的空盤消失不見,最后只剩她和常如玉。
“我是這里的主人,他們自然是敬我三分!背H缬癫挥X得有什么稀奇。
“是啊,你說的對!表n蕎惜笑容滿面的附和,雙唇彎成一個美麗的弧度。
“下人自然是要敬重主人的,我覺得像你這樣的人中之龍,氣度自然不凡,一定是很樂于與他人分享的,所謂‘贈人玫瑰,手留余香’,分享也是一種美德,再說施比受更有福嘛,你說是不是?”常如玉只覺得她的用詞古古怪怪,并沒有用心在聽,倒是她落落大方的與他交談,令他較為意外。
之前,她每每與他交談時,一雙眼眸必然癡迷的停在他的臉上,而今日,她的容光煥發顯然不是因為他。
過去她的笑容總令他覺得矯情,今日卻覺得她的笑容明燦耀眼,面容純美無邪,連她身上幽幽散發的甜美氣息,在在都莫名地撩動了他……“還有啊,我告訴你,人的富有,不在于你所擁有的,而在于你所愿付出的多寡,能夠付出的人,才是真正的富者……”她驀然停了下來,瞪著毫無回應的他。
她說了這么多,口都干了,他究竟懂不懂?
“你為何如此看我?”常如玉輕輕皺起眉頭。
她的眼神絕不是癡迷,而是……'恨鐵不成鋼?這感覺一閃而過,卻令他極度不舒服。
她為何會對他有恨鐵不成鋼的想法?這太不成體統了。
“看來你是有聽沒有懂!表n蕎惜直率的瞅著他。
“那好吧,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就直說了,我想跟你借銀兩!笔覂鹊臍鉁伥畷r急速下降,常如玉一臉寒冰的看著她,臉上笑意全無,眼中帶了些慍怒之意,他緩緩地問:“你要跟我借銀兩?”人果然是不會變的,才病愈三個月便又想去賭了,他不該答應讓她留下來,今晚更不該踏進這里。
“是這樣的,我想做生意,需要本金,如果你能先借個……呃,一千兩或五百兩給我,我會對你感激不盡!
“生意?”常如玉譏諷地冷笑。
“韓惜兒,你是病壞了腦袋不成?你會做什么生意?”她當生意是人人能做的嗎?真是不自量力。
“做什么生意,現在不能告訴你,因為告訴你,你也不懂,不過如果你肯借我的話,到時你就知道了……”見他一直在冷笑,她退而求其次,“不然這樣,我們合股好了……我是說,你出一半,我出一半,鋪子是屬于我們兩個的……”常如玉揚起帶著危險氣息的嘴角。
“你身無分文,要如何跟我一半一半?”
韓蕎惜有點氣餒,“說的也是。”
這男人,干么那么一針見血。慷疾粫屪屌说膯?
不過不讓就不讓,她可是在職場上不管被無良上司怎么摧殘都努力不懈的小資女,她是不會那么容易放棄的!
她再接再厲的說服道:“有道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雖然我身無分文,但我可以出力啊,除了銀兩之外,其他的我都可以一手包辦,你只要負責出銀兩跟等著收銀兩就可以了,這樣的好事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你要三思,千萬不要隨便拒絕,拒絕保證你明天就會后悔了,到時你求我,我都不見得要讓你……”
“我拒絕!背H缬衿鹕恚凵窭渚,不想與她再談下去。
韓蕎惜一個怔愣,也跟著站了起來,無力地說:“你還真是……干脆!彪m然很沮喪他不肯借她錢,但借錢這種事是強迫不來的,再說她現在的身份是古時候的女人,出嫁前又是個名門閨秀,他當然不會相信她會做生意,搞不好已經在心中嘲笑她一番了。
看來常如玉這邊是行不通了,她要再想別的法子籌措資金了。
小菱雖然提過,若她真不想回天雪關的娘家,也可以捎信給老爺,老爺自會為她在京里的生計做盤算。
她知道小菱是一片好意,但那可不成,那么一來,韓惜兒的娘家人便會知道她被休之事,如果他們跑來替她主持公道,可能會發現她不是韓惜兒,又或者幸運沒被發現但卻要把她接回去,她便得離開京城,怎么想都不妥,她還是靠自己找生路才能萬無一失。
“你還有話要說嗎?”他看著忽然就陷入沉思的她。
她又令他意外了,原以為依她的千金脾氣,借銀兩不成應該會發火才對,沒想到她只有些無可奈何,并沒有任何火氣,還自顧自的苦思冥想了起來,彷佛他不在似的。
“還有那么一點點。”韓蕎惜秉持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理論,朝他彎唇笑了笑。
“我覺得落霞院有些地方不合我意,可不可以任由我改變一下?”既然借錢不成,退而求其次,若能隨她心意改變落霞院也好,下人太多,人來人往的沒什么隱私,她這個現代來的人實在不習慣,她想多筑幾道墻多做幾扇門。
“是你住的地方,你自己做主。”常如玉神態淡淡的開口。
“我會交代安總管,整修需要多少銀兩向帳房支便是,不過只限于用在落霞院,你應當明白我的意思吧?”這點小要求他尚且能夠應允,也是不想外人說他苛待了前妻,只是他不解,落霞院已是盡善盡美,在府里僅次于摘星樓,哪里還有地方可以整修?
“明白,明白,我也是聰明人,你一說我就聽懂了,總之謝謝你了!表n蕎惜眉開眼笑的道謝,同時在心中嘆息,如果借錢也能這么干脆就好了,她就不必煩惱要去哪里找資金了,不過山不轉路轉,一定會有法子的。
“小姐!”小眉匆匆進來,先對常如玉叫了聲姑爺福了福身問好,接著便以袖掩口在韓蕎惜耳畔說道:“大家都入座了!彪m然小眉壓低了聲音,但常如玉還是聽見了。
他內力深厚,耳力自然極好,自小師父便要求他們眼看四面、耳聽八方,任何動靜皆不可漏失,而小眉人就在廳里,不過離他幾步之遙,即便她聲如蚊鳴,只要發出聲音,他便能聽的到。
大家都入座了是什么意思?大家是指哪些人?入座又是指什么?她請了戲班子來落霞院解悶嗎?
現下帳房己不再讓她支領零花錢了,只給落霞院日常開銷,僅夠溫飽,她還沒認清自己的處境嗎?竟還請戲班?
“我想你一定很忙,那就不送了!表n蕎惜想到武俠片里要告別時的經典臺詞,自己身在古代,也應該入境隨俗才對,她依樣正葫蘆對常如玉抱拳,“后會有期!背H缬裥闹畜@異不已,她這充滿江湖味的詞是從哪學來的?從她嘴里講出來真是不倫不類。
他還沒從訝異中回過神,她已經跟小眉離開了,他略一思索便決定尾隨在后,瞧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