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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逢跳豆妹 第六章 作者:劉芝妏
    “例行公事!

    “知道了。”

    從籠中拿了只鴿子,逐庸瞧了瞧,再以手掂掂它的重量,笑謔的將它捧在掌中晃呀晃地,嘴里吟唱。

    “哇,你是沒搶到谷粒啄呀?怎么輕成這般?”

    “逐庸,你吃飽沒事做?”

    “我只是好心的在詢問它,怎會這么不禁養呀,干巴巴的,叫人看了好不心疼唷!

    在這兒也住了一段時間,跟小村姑的感情愈來愈好,情場得意,他自然心情極佳,開心又喜樂。

    “你管它是肥是廢,能飛就好!惫苄砒澋慕鸶:脷庥趾眯Φ目棺h!拔茵B的鴿子雖然不見得只只肥滋滋,但翅膀全都不輸那些個鷹隼,強勁有力。”

    “再怎么強勁有力,鴿子就是鴿子!

    “廢話嘛,就像你是人,總不可能變成只豬吧!

    被反將一軍,逐庸仰首大笑。

    “好啦,算我失言,你就別再逮著我窮追猛打!闭摿猓惠斎,但耍起嘴皮子,他不曾贏過人!斑@段路對它們來說,會不會太遠了?”

    “絕對不會!”

    “你確定?”

    “我養的鴿子,不曾誤事過!苯鸶P攀牡┑┑谋WC。

    “知道了,你說得這么咬牙切齒做什么?”逐庸好笑的睨了他一眼!胺凑w回京城的是它,又不是我,累也是累它呀……”

    ‘你風涼完了沒?”沒好氣的搶過他手中的鴿子,金福笑瞪著他!皢乱悖烤挂囊恢?”

    努努嘴,逐庸朝籠中挑挑撿撿,然后再出手。

    “好,就這只了!”

    ☆☆☆

    一見涂意舒抱在懷中的那堆沖天炮,蘇九便咳聲嘆氣了。

    下回記得再叮嚀家里的婆子,千千萬萬別再賣爆竹給舒丫頭了,因為他怕呀,怕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遲早又闖禍。

    “蘇老爹最近很奇怪呢!

    “我?我哪兒怪?”

    “一見到我就長吁短嘆呀!毙χQ,她甩甩辮子!拔乙邍D。”

    “舒丫頭,你今天還玩呀?”迫在蹦蹦跳跳的她身后,蘇九的話才脫口,頭就開始抽痛。

    雖然舒丫頭命中仿佛帶有貴人,每每遇事都能逢兇化吉,可是,也不可能次次都安然脫身。

    “玩哪,為何不玩?”

    “你今天要上哪兒放?”

    “城外荒郊,這回我絕對是朝天上射,不再胡亂射人了!敝捞K老爹是擔心她,她補了一句。“老爹你別擔心我,我有伴一塊兒去。”

    伴?

    搖頭嘆氣的走回爆竹鋪子,蘇九苦笑;還說有伴,舒丫頭的伴不就是縣太爺家那個寶貝公子爺嗎?

    一個小毛頭,真出了什么事,能護她幾分?

    老人家心中的憂慮,涂意舒當然不懂,急呼呼的沖到跟王春仲約好的巷口,他早就等在那兒踹石塊了。

    “我來嘍!”

    “你真慢!

    “你真快。”她笑咪咪的回嘴,但還是給了他一個解釋!拔姨嫣K家婆婆提了幾桶水,所以慢了點!

    “你別老是做這種粗活,好嗎?”

    “唉,這是什么話?我本來就做慣了這種粗活。”不帶羨妒的瞪了他一眼。“誰像你這么好命,天天吃喝玩樂,啥事都不用動手!

    長大后,將你娶進門,你也可以過這種優渥的生活……幾乎,這個保證就要自王春仲的口中說出……

    “阿仲?”

    “嗯?”抬眼,見她目不轉睛地瞧著他,他再問:“干么,你是喊心酸的呀?”

    “你的臉好紅好紅喔!

    猛地抬手攜住雙頰,他氣急敗壞的瞪著她。

    “不許你瞧。”

    “怪了,無端端的,你的臉紅個什么勁兒呀?”他不許她瞧,她偏就是愛瞧!霸摬粫侵藳霭?”

    “沒事啦!

    “真的沒事?”說著,手就要探向他的額頭!叭粽媸侵鴽隽,就別出來吹風。”

    腰桿一扭,王春仲本想閃過她關切的手,卻在最后一刻停住了,定定的住她纖細的柔荑撫上自己熱燙的額頭。

    “真著涼了呀你?好燙呢!

    “就說沒事!必潙僦@難得的溫柔舉止,再半晌,他拿下她的手,握在自個兒掌中!白甙,再這么拖拖拉拉地,天都要黑了!

    輕笑著點頭,猛然悟到手還被他握著,她疾抽回來,略顯別扭的數落他。

    “男女授受不親,你老是忘了。”

    王春仲苦笑。

    “我又不是存心想占你……”

    “小舒,你又想溜去玩了?”挑著擔子打巷尾走來的涂大娘眼尖,一眼就瞧見小女兒又想臨時落跑了,急忙拉起嗓門喳呼!盎厝ヌ袅硗庖粨戒佔永飦恚禳c,別成天只想著玩爆竹。”

    喔噢!

    笑容頓時垮了下來,涂意舒悶悶的瞪著手中的爆竹,再望向王春仲,無可奈何的笑著。

    “我忘了,今天答應要陪我娘去市集賣糕點!蹦觋P逼近,鋪子的生意就更加忙碌了。

    “不會吧?”她無奈,他除了無奈,更有著失望!罢嬗憛,我們都說好了耶,你每次都這樣。”

    “你以為我愿意食言而肥呀?”撇撇唇,她半鴨霸的將手中的爆竹全都塞到王春仲手上!斑,拿去!

    “你真的不去?”

    “不能去呀!”

    “那這些你全都送我?”

    攸關利益所得,涂意舒的精神全都上來了。

    “想得美!睕]好氣的又哼了口氣!捌哒郯丝,你欠我十個銅錢!币娝煳垼傅氐纱笱!安粶视憙r還價!”

    “哪有這種事?”

    “十二個銅錢!”

    “你……你每次都強迫我買!

    “十四個銅錢。”她賊兮兮的沖著他笑!澳阍僬f,就用原價賣給你唷!”

    目送著涂意舒笑呵呵離去的背影,王春仲老半天還沉浸在被欺壓的苦澀甜蜜中。

    要到何時,阿舒才會了解他的一片真心呀?

    ☆☆☆

    一雙溫厚的老眼眨了眨,來不及做任何援助,事情就發生了,只能眼睜睜的瞧著那只無辜遭到沖天炮襲擊的信鴿在空中翅膀拍拍,掙扎幾下,呈直線跌落,當下,他的心情很復雜。

    一條即將結束的小生命!

    一段短暫的鴿子生涯!

    一只肥滋滋的鴿子……

    “唉!不是要試試?”

    “試什么?”福神突然停步,害祿神冷不防地撞了上去,他摸摸鼻子,再好奇張望!澳闱埔娛裁春猛娴难?”

    “有鴿子!

    祿神白眼一翻。

    “鴿子?有沒有搞錯?咱們成天飛來飛去,什么飛禽走獸不曾見過?一只鴿子……”

    “即將斷氣的鴿子!焙眯那榈拇驍嗟撋竦臄德,慈眉善目的他補充說明!安,它已經斷氣了!

    “呃!這個嘛……”

    “上回,不是聽誰提及想嘗嘗烤野味?”福神一副欲言又止的暗示兼明示。

    霎時,祿神完全會意。

    “那是喜神啦。”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調向遠處那只動也不動的鴿子!澳愦_定?”

    “我……你呢?想不想?”

    “……想!”

    阿彌陀佛!

    咬咬牙,兩老不約而同的在心里宣揚了聲佛號,正打算上前將鴿子撿起來,就瞧見人影晃動,比風還快的飛掠過他們怔愕的眼前,朝鴿子撲去!巴,有人搶食?”“這……這……”祿神傻子眼,只能跟著老朋友開始咳聲嘆氣!八懔税伞!

    發現鴿子的何興沒瞧見緊盯著自己的兩雙眼,躲避官兵搜查的他完全沉浸在肉食的誘惑里。

    “喂,雄老大,這里有只鴿子呢!”幾天下來只吃些瓜果裹腹,他快餓死了!

    “真的?”旋即,有人回應了!皵鄽鉀]?”

    摸了摸小小的身軀,他輕皺著眉頭。

    “還溫著呢,這是斷了氣沒呀?”

    “管他的,你撿回來,我去找些干樹枝來生個火,咱們好久沒嘗到野味了。”急切的聲音愈飄愈遠,顯見楊大雄八成也餓暈了。

    兩雙老眼相互凝視,苦笑,悄悄的撤離現場,沒自虐到留下來接受烤野味的誘惑。

    呵呵,又慢了一步!

    ☆☆☆拗不過縣太爺好說歹說的堅持,齊漠再怎么不愿,也還是點了頭,暫時在他位于城郊的別館住下。

    沒法子,他傷了條腿,行動不便,總不能讓逐庸天天將他背上背下的吧!

    “少爺,你又勉強起身活動了!

    “不行嗎?”

    “不是不行,但大夫說過……”

    “傷的是我的腿,關他屁事!闭f到那個草包大夫,他就有氣。“我的腦子又沒壞,不會判斷呀?”

    這有差嗎?

    逐庸嘆了嘆,將手中擺了幾只小碟的托盤擱在桌上。

    其實,少爺這個不服輸的拗性子著實令他佩服,卻也令人頭痛;被炸傷腿,一待完全清醒后,即使是痛到不行,他也喝令大夫不準再在藥里添加會讓他昏睡的藥材,而且立即投入工作……

    “還在干什么?”

    齊漠的輕斥驚醒了分神的逐庸,順著他微惱的目光探向窗外,瞧見王春仲正領著涂意舒偷偷摸摸的穿過院子朝這兒走來。

    “什么……啊,是阿仲那小子,還有舒兒!

    “舒兒?”齊漠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澳愕故呛暗猛τH熱的嘛,這么快就攀親帶故了?”

    咧開嘴,逐庸難得甘心任少爺揶揄,想到如花似玉的心上人,笑得更開心了。

    “他們來做什么?”齊漠瞪著外頭的兩個小毛頭,下意識地將視線鎖住王春仲,不知為何,有些不爽這小鬼頭處處呵護那小女人的憐愛動作。

    那女人雖然瘦巴巴的,但又不是紙做的,小鬼頭有必要這么小心翼翼嗎?

    “啊?少爺這是白問了,我哪知道他們來做什么!

    “我問你了嗎?”

    “呵呵上瞥見兩個不請自來的貴客就快接近門口,逐庸冒險探問:“要讓他們進來嗎?”

    “你攔得住他們嗎?”

    “不能!”逐庸倒應得很直接且坦白。

    一個舒兒,他有十足的把握將她遞送出境,但是,多了個能鬧難纏的阿仲,他就沒轍了。

    “那你問個屁!”

    哇,少爺左一句、右一句都在嗆他,可見得心情不會太好……他突然替他們擔起心來。

    平白無故,上門來找罵挨的!

    兩扇門只是虛掩,王春仲又先一步的自敞開的窗口與齊漠四目相望,所以,他只意思意思的敲了敲門,就一把推開,示意涂意舒跟在他身后。

    “喂,我們來看你了!

    齊漠也不拖泥帶水,探幽的黑瞳脧望著他們,尤其多瞄了涂意舒一眼,冷冷應聲。

    “謝!

    “別客氣,我也不是很愿意!被厥,王春仲朝涂意舒撇撇唇,沒好氣的嘀咕。“你也瞧見啦,他一時片刻還死不了,那張嘴巴更是了得,這下子我們可以走了吧?”

    聽他這么葷素不忌的亂說一通,涂意舒頓時羞紅了臉。

    死阿仲,竟拿她的情竇初開來窮開心,待會兒鐵定要他好看!

    可是,齊漠的心情倒是轉好了。

    “又來瞧我?”勾唇,一副賊兮兮的微笑。

    冷不防的見他朝自己綻放笑顏,炫得涂意舒有些暈陶陶,情難自禁的陪著他笑。

    “呵……”

    “你仍覺得我好看?”

    “嗯!

    “沒騙我?”

    “沒,沒有。”見他似乎抱疑,她有些激動!拔野l誓!

    “怎么,我是欠你看嗎?”相隔不到眨眼工夫,齊漠臉上的燦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微慍的嘲弄。

    被糗得臉紅紅,涂意舒對他的嘲諷不以為意,反倒是王春仲聽不下去,跳出來相護。

    “喂,不準你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

    “我偏要!”

    “你憑什么對她大呼小叫?”

    “那你又憑什么對我大呼小叫?”

    聽他們一來一往的對峙,誰也不肯在口頭上退讓半分,涂意舒一開始的緊張情緒緩緩消去。

    “我來看你的傷好多了沒。”她笑瞇瞇的插進話來。

    原來,高高在上欽差大人仍有著孩子氣呢,嘻嘻,這倒叫她開了眼界。

    “不勞你費心!

    “我知道!彼闷獾碾S著他的情緒應著,眼角瞥見逐庸笑嘆著將托盤撤走……“小心呀!”

    小心什么?

    吵得正起勁的兩人聽她這聲輕呼全住了口,不約而同的將視線移向她。

    眼尖的瞟見逐庸手中的托盤傾向一側,涂意舒快步上前,一把扶穩托盤,成功的挽救了幾只小碟,卻也不幸地滑了一跤,整個人撲向齊漠。

    更慘的是,承接她整個人重量的就是齊漠裹著紗巾的那條傷腿。

    喔噢,

    當下,在場的四個人全都傻了眼。

    “你……”

    “我對不起你!”忙不迭的站起身,涂意舒臉色慘白的直弓腰道歉。

    見狀,逐庸什么話都沒說,奪門而出,找大夫去了。

    年紀最輕的王春仲慌了手腳,呆呆的站著,完全失了方才與齊漠斗嘴時的狠勁。

    他在替阿舒擔心呀!

    “你這個……”咬緊牙關,齊漠忍住那股襲上全身的刺骨劇痛。

    “齊……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又不是故意的?

    齊漠聽了她的歉詞,差一點吐血。

    不是故意的就害他連連帶傷,萬一哪天她真是故意的,那他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你……”

    “我在這里。”熱淚盈眶,她再度撲向他;但,這回是小心的趴在他的腿邊!澳阋f什么?”

    “你……”恨恨的瞪著她,齊漠齜牙咧齒的先順過氣,再一鼓作氣說道:“給我滾!

    ☆☆☆

    “阿舒,你要上哪兒?”

    “北邊的山坳!惫创轿⑿,涂意舒好言好語的哄著已自動走在身邊的王春仲。“你別跟啦!

    “為何?”他不滿的抗議!耙郧拔腋闶且粧斓囊!

    “那是以前!

    “你怎么說這種話?”她的撇清當下就惹得他極不爽!耙郧案F在,有差嗎?”

    “差是沒差,但是,你還是不能跟!

    “為何?”

    “因為與你無關!

    聞言,王春仲幾乎想啜泣出聲。

    自從濟漠出現后,阿舒就逐漸變了個樣;依舊是笑容可掬,依舊是精神奕奕,也依舊是調皮搗蛋且愛玩的性子,可是,她的眼神已經跟從前不一樣了。

    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他就是知道她變了!

    認識她這么久,第一次發現她的眸子竟然可以好柔、好媚,晶瑩剔透,仿佛湖光瀲滟般閃爍著光彩;哼,他聽說姓齊的家伙曾跟逐庸哥說過一句話,他一下子熊熊給忘了……嘖,那句話是怎么講來著?

    楚什么……對,是楚楚動人!

    這句發自齊漠口中的評論一竄進王春仲的腦子里,就讓他不由自主的朝她瞪直了眼。

    什么是楚楚動人呀?是指阿舒變得更美了嗎?

    但他就是不懂,阿舒干么要變得更美?因為在他眼中,他一向就覺得再也沒有人比阿舒更美!

    “你在自言自語什么?”

    “我……阿舒!”他才喊一聲就哽住了。

    “怎么了?”

    “你……”

    “啊?”等了等,沒聽到他說出下文,她催促著!澳阋f什么就說嘛!

    好,說就說!

    “我說……”吸了口氣,王春仲將心里的話脫口而出。“你不要離開我啦!彼蟹N她離他愈來愈遠的恐懼。

    都怪那姓齊的,是他搶走阿舒的!

    “不行,今天不能陪你玩,我還有事要辦!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乖乖的回家看書,我去摘點草藥而已,又不是去玩!彼托牡暮逯,完全是大姐姐的口吻。

    王春仲很氣她的遲鈍,卻更在意她此行的用意。

    “草藥?”含著薄淚的目光帶點緊張,疑惑的望向她,打量了下。“你哪兒又受傷了?”

    “不是我,是齊漠,他的腿傷痊愈得慢,聽大夫說有種草藥搗爛后數在傷口幾天,會很容易收口!

    齊漠、齊漠,又是齊漠!

    當下,王春仲垮下臉,怒氣沖沖的咒了兩句,也不待她解釋,掉頭就跑了。

    “阿仲?”

    “聽不到。”頭也不回,他大聲低吼!拔以僖膊还苣愕乃阑盍,去找你的齊漠!”

    “阿仲是怎么了?”怔望著他跑遠的背影,涂意舒百思不得其解。

    這幾天,阿仲變得陰陽怪氣的,一點都不開朗……奇怪,這又關齊漠什么事!

    “該不會是不小心吃到了齊漠的口水吧?”她胡亂猜完,又嘻嘻笑半天。“不管嘍,辦正事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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