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這樣,我怎么走得開?”
聞言,擷香一驚,眼淚掉得更兇了,緊咬下唇,力道重得印出一圈齒印。用力吸了吸鼻子,擷香揚起笑。她不能讓品頤擔心,她要振作!叭グ桑瑡邒吣抢镉晌襾碚f。”再一天,遲昊的傷好,就是品頤離開的日子。強忍心傷,她強迫自己說出承諾。
那抹笑,比哭還讓人心疼。海品頤垂首,埋入掌中,心頭兩難,向來傲挺的肩被折磨得頹然垮下!拔覔哪銈儯以跄芫瓦@么一走了之……”
“擔心什么?我再也不出武題總成了吧!不會有第二個初天緯的。”不忍加諸折磨,擷香開始安慰。“留下藥方,嬤嬤和我處理得來!
“樓外的事又有誰能幫忙?”思及種種層面,想離開的心,又躊躇了,海品頤臉埋得更深。“不成啊……”
拉下海品頤的手,擷香看進她清冷的眸里,不許她再逃避!皶腥说,好嗎?會有人的!你等了五年才等到他來,別為了這些小事漠視自己的心。”
海品頤感激地看著她,激動得無法言語。
“要離開時跟我說,我負責絆住初天緯!弊屗龘牡,不是品頤的離去,而是他們能不能避得開初天緯的耳目!斑t昊恢復得如何?”
“外傷無礙,就等內力恢復!碑敵鯐半U讓他留下,是因遲昊遭人暗算,功力盡失,無法逃脫,否則,任那初天緯再厲害,也難不倒他。
看著那張熟悉的俊美容顏,擷香咬唇。理智很清楚該讓他們離去,但難忍的不舍,仍化成淚,潸然滑落。她自后環抱住海品頤,失聲痛哭。
“風頭過了,記得回來看看,別忘了嬤嬤,別忘了我……”
“我會的……會的……”緊緊握住她的手,海品頤跟她一樣泣不成聲。
擷香閉上眼,緊緊反握。
醉月樓接下來會怎么樣?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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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籟俱寂,一抹黑影躍上擷香閣。
蒙面黑衣人四下張望,將門推開一條縫,從懷中掏出一束迷香點燃,丟進屋內,須臾,算準迷香生效,才進入房里。
房內只余一盞絲燈的微弱燈光,黑衣人沒刻意放輕腳步,有恃無恐地來到床前,看到那張睡得深沉的嬌艷容顏,眼中閃過見獵心喜的光芒,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
“誰說只有繳千兩入場金才見得到你?現在還不是平白落到我手上?”黑衣人扯掉蒙面巾,得意地笑了,坐上榻沿,伸手就要去解她單衣上的盤扣。
卻見眼前銀光一閃,他直覺往后閃躲,還來不及意會發生什么事,手背已傳來劇痛,黑衣人慘叫一聲,猛然躍起后退,定睛一看,鮮血已自手背進流而出。
黑衣人抬頭,看到原該沉睡不醒的擷香如今已坐起,手舉著發簪,警戒地看著他!澳阍趺磿?”黑衣人不由得驚喊。身為采花賊的他,犯案無數,所使的迷香向來沒人逃得過。
擷香不語,防備地高舉發簪,跪坐起身,一雙美眸直勾勾地注意他的一舉一動,不曾或離。迷昏人是醉月樓的拿手本領,她怎么可能反被迷倒?品頤讓她們服的解藥能夠抵擋各種迷藥。
敵人過于自恃,不曾掩飾的腳步聲早就驚醒了她,她先是悄悄拉下連接到品頤房里的喚人繩索,手中握緊置于枕畔的發簪,待他動手時給予致命一擊,卻被他閃過,只劃破他的手背!
“算了,醒著反而刺激!焙谝氯艘,完全不把她攻擊的姿勢放在眼里,朝她步步進逼。
“我幫手來了,你還不走?”擷香恫嚇道。
“哈!”黑衣人嗤笑,掏出暗器打掉她手中的發簪。“幫著一起送上門嗎?老子能力高強,一起收了,保證讓你們欲仙欲……”淫穢的語句未竟,就讓自身后襲來的攻擊給倏地打斷。
幫手真的來了!黑衣人急忙矮身避開,忙亂間,只見一抹淡色身影不斷朝他攻擊。
海品頤一躍而上,疾速的掌風將他周身籠罩,掃足朝他膝彎踢去,正要將對方拿下,卻突然一陣昏眩,體力不支,差點撲跪在地。黑衣人見機不可失,反守為攻,盡管海品頤竭力格擋,仍讓他逐漸占了上風。
“品頤!”擷香驚喊,握著簪子就要上前幫忙。
“別過來!”海品頤一分神,肩頭中了一掌,痛得冷汗直流?蓯!剛剛幫遲昊運功療傷耗掉大半真氣,否則這尋常采花賊怎么可能難得了她?
黑衣人再次逼近,正要一掌將海品頤擊斃,卻突然全身一僵,臉部肌肉微微抽搐,展露出不自然的笑容,而后軟軟滑坐在地,靠著椅腳,眼神渙散,嘴角涎著口水,只是不停笑著,那詭異的表情讓人見了不寒而栗。
怎么回事?這突來的變故讓擷香詫異不已,鼓起勇氣,拾起被打掉的簪子防御,保持一步之遙的距離仔細端詳,發現不過頃刻間,那人真的傻了。
“遲……昊……”海品頤虛弱地喊,知道是他幫忙。
語音未落,遲昊已躍進房內,來到她的身邊!耙o嗎?”將她扶起,冷然的眸中閃過一抹心疼。
海品頤搖頭,還來不盡言語,突然臉色一變,用力將遲昊推開。
察覺身后襲來的凌厲掌風,遲昊憑借她的力量往旁掠去,長臂一伸,攬住她的腰際將她一并帶離攻擊。
來人冷冷嗤笑,正是初天緯!翱偹惚晃掖!彼卦陂T前,不讓他們逃脫,在瞥見那名黑衣人時,冷峻的面容一凜,神情肅殺!傲_剎門竟又痛下毒手?”
遲昊并未辯駁,只是面無表情地回視。他的功力尚未回復,品頤又受傷,就算兩人連手也敵不過初天緯。
擷香聞言慘白了臉。那人,不會是他派來引出遲昊的陷阱吧?她竟傻得叫來品頤往陷阱里跳,還害品頤受傷!她懊悔不已,不假思索立刻朝初天緯撲了過去。“放了他們!”
初天緯不閃不躲,只長袖一甩,立刻將她推回榻上,無形的掌風讓她幾乎喘不過氣!皫夷孟逻t昊,窩藏嫌犯的你一樣逃不了!柄楉⒉[,透著危險的光芒。她明知道海品頤和他有關,卻一心為“他”隱瞞!“他”有多大能耐?讓她如此死心塌地?!
見他注意力轉移,海品頤倏地朝他擊去!斑t昊你快走!”她只喊得出這句,初天緯一還擊,她只能咬牙硬接,甚至連呼吸的余裕都沒有。
將他們視為同伙,初天緯毫不留情,招招使盡全力,遲昊隨即上前,硬生生接下擊向海品頤的重掌,重傷未愈的他退了數步,臉色慘白。
“還想抵抗?”初天緯傲佞地勾起唇角,右掌運氣,欲將事情在這一掌結束。
“不要!”海品頤驚喊,撲擋遲昊身前。
初天緯不為所動,運氣手掌揮出就要將兩人一起拿下,卻讓一抹突然竄進的人影阻撓,意會到介入的人是誰,他立即硬生生將攻擊轉向,殘余的掌風卻仍讓那抹嬌小的身子毫無招架能力往后摔飛出去。
“擷香!”海品頤要擋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她重落在地。
該死的!初天緯臉色一變,急忙上前將她扶起,她的麗容蒼白一片,黛眉痛苦緊畢。
“咳……”她嘔出的鮮血染滿白色衣襟,讓人觸目驚心。
初天緯趕緊封住她周身大穴,正要為她療傷時,她卻顫抖地伸出雙手,牢牢抱住他的腰際。
“品頤……快走……”一發聲,血自喉頭不住涌出,擷香卻用盡所有力氣抓住他的衣擺,死也不放手。
“放開!”初天緯沉聲道。原本誤傷她的愧疚及憐惜完全因她的話消失殆盡,她竟不顧自己性命安危,也要幫助那名叫海品頤的男子逃走!
擷香咬唇,拼命搖頭!澳銈兛熳摺毖矍伴_始發黑,她快撐不住了……
“擷香……”海品頤落淚,她命在旦夕,她怎么走得了?
遲昊心思急速運轉,轉念間已有了定奪。初天緯若有心奪擷香性命,不可能會收掌,更不可能會放下緝拿他的使命去幫她療傷。
“走!”遲昊在海品頤腰間一托,不顧她的掙扎,疾掠出房外,轉瞬間即消失了蹤影。
初天緯怒視他們睡開。該死的!他該扒開擷香的手,傷重的她根本無力反抗,而他,卻是眼睜睜看著他們聯袂離去!!
見目的達成,全憑意志力支撐的擷香再無力撐持,眼前一黑,只能半昏迷地趴伏在他的身上。
感覺環住他腰際的手松開,初天緯低頭,在接觸到她毫無血色的容顏時,心驀地抽緊。他俯身將她抱起,放置榻上,動手將她衣襟拉開。
他想對她做什么……擷香一驚,單衣被褪至腰際露出肚兜,氣若游絲的她無力掙扎,只能緊緊咬唇,低垂的眼睫因害怕而不住輕顫。
將她上身托起,初天緯上榻坐在她身后,掌上運息流轉,抵上她光裸的背,用己身功力為她療傷。
初天緯沒發覺,自己的眉宇聚起,向來冷峻的臉龐除了微布懊惱外,更多的是擔慮及焦急。
若不是親眼目擊,他還會被瞞多久?她果然和羅剎門有關,卻一直擺出不知情的摸樣!怒火灼然而升,但腦海閃過今早她說那些話的神情,高漲的情緒又不禁降慍。那個才是真的她?她到底隱藏多少秘密?
而她和海品頤又是什么關系?讓她如此傾心相待?這個念頭一竄過腦海,莫名的怒意瞬間值盈滿胸臆。初天緯一驚,連忙定神,專心為她療傷。
擷香只覺全身暖洋洋的,溫和的力量在體內流竄,一點一滴尋回流失的體力。突然一股鮮甜沖上喉頭,她口一張,又嘔出血,這次的血卻是暗紅色的。
看到她體內積瘀的血已經帶出,初天緯再次運勁,行遍她周身大穴,確認她的傷已無大礙,才斂功收掌,讓她往后倚靠著他。
擷香虛弱地直喘氣,雖然還是覺得不適,但比起剛受傷的痛楚已算好上太多,那時,像五臟六腑全被翻覆了般,痛不欲生。
身后的溫暖倚靠讓她不自覺地更往后偎去,卻突然驚覺——那人是初天緯,而她,幾乎是衣不蔽體!
擷香立刻彈開,驚慌捉起薄被遮掩胸前,直退到床榻的另一端不安地瞅著他,失血過多的她腦中有些昏眩,但羞赧卻讓她原本毫無血色的雙頰微微染上了酡紅。她想不透,他大可丟下她追去,但他沒有,反而留下幫她療傷。
那染暈的嬌羞神態,讓初天緯微瞇了眼。人盡可夫的青樓女子怎么可能這樣就羞紅了臉?若是裝的,她的心機未免過于深沉了。
“知道上月十三,娥貴妃娘家上下二十七口一夕暴斃的消息嗎?”突然,初天緯開口。
沒預料到他會突然提起這事,擷香先是一怔,而后點頭。
娥貴妃極受當今圣上寵愛,這件滅門血案轟動了京城上下,消息靈通的醉月樓怎么可能不知?
“經過追查,系因有人下毒,賊心狠辣,連無辜的孩童都無法幸免。”奉旨查辦此事見過那畫面,那慘況,連回想都讓人忍不住心寒。
毒?憶起房內那個已變得癡傻的采花賊,擷香隱隱覺得不安。
“羅剎門,有人收買羅剎門殺了娥貴妃一家。”初天緯猛然頓口,定定地看了她一會,才又續道:“擷香日前兩天,我追捕羅剎門的主腦,見他進了擷香閣,再也沒有出來過!
擷香揪緊襟口,嚇得微微發顫。不懂江湖中羅剎門的盛名,她卻知道這樁命案是如何殘忍,而他剛剛對著遲昊叫著羅剎門!
“羅剎門專擅使毒易容,所使毒物殺人于無形,甚至讓人生不如死!彼姆磻悸湓谘鄣祝跆炀曧怀。她定知道些什么!
擷香慌得腦中一片空白。原來品頤一身使藥的本領,全其來有因。怎么辦?品頤跟了遲昊去了,會有危險的!此時,一抹心音卻驀然響起——
不!品頤不可能會愛上那種泯滅天良的人!
懸著的心定了,泛冷的指尖緩緩回溫。是啊,看似冷傲的品頤,心腸卻是比誰都軟,不然她們倆也不會在五年前相遇了。
“我不認識羅剎門,”擷香搖頭,已將所有驚惶抹去!俺鯛,您白費心機了!
初天緯神色一凜,鷹隼般的視線在她臉上來回,除了平靜,再無其它。
“那遲昊出現在擷香閣,你又作何解釋?你不顧自己性命護著他們逃走,又是所為何來?”初天緯沈聲道,為她執意掩護的行為感到不悅。
“因為有入夜襲擷香閣,我呼救,那人可能剛好經過聽到呼救聲出手相助,才會進來!币徽f到此,擷香怒瞪他。采花賊一定是他派來的,不然哪有那么巧。要不是他設下這個陷阱,品頤又怎么可能會受傷?“后來看到你幫采花賊打好人,我當然要出手幫助救命恩人了!
初天緯惱怒擰眉。她居然把他和采花賊相提并論?他承認,暗中監視的他在發現采花賊竄入房里時沒出手相救,是想探那海品頤的底細,卻意外釣出遲昊這條大魚,但有必要因為這樣就把他列為采花賊同伙嗎?
若海品頤沒出現,他最后也會出手相助的好不好?!
“從屋頂上‘路過’嗎?還真湊巧!”初天緯譏誚道,一撩衣擺下榻!澳敲韵銓δ銦o效,你又要怎么解釋?說他這次帶來的迷香剛好是劣質品嗎?”
擷香一時語塞,只能裝傻!笆裁疵韵?我不懂!
“最好是不懂,別讓我找到破綻。”斜睨她一眼,初天緯唇角冷冷揚起。他走到那名采花賊身旁,輕易將他扛上肩頭!皠e以為我會這樣放了醉月樓。”丟下這句話,他邁步走出房外。
擷香下榻,想要將房門關緊,才一站立,暈眩立刻襲來,她扶著床沿蹲坐下來,努力喘息,好不容易才有辦法再站起。解開衣帶,將還掛在腰間的單衣除下,她才發現剛剛嘔了多少的血,幾將衣襟全數染紅。
而她,現在除了頭有點暈,胸口有點悶,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兒,難以想象剛剛她已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為什么?他若將她視為羅剎門同伙,不是該欲除她而后快嗎?他卻反而救了她。
緩緩走到門邊,將房門鎖緊,擷香回身,看著滿室因打斗而凌亂的桌椅,倚著門墻,她的心頭也一片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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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叩!叩!叩!
一下又一下的敲門聲,硬生生將擷香自睡夢中拉離。
黛眉緊蹙,擷香用錦被蒙住頭臉,來個相應不理。昨晚嘔血元氣大傷,還得費心將散亂的桌椅歸位,末了還要把染血的衣服、肚兜毀尸滅跡,累得她一上榻倒頭就睡,精神都還沒補足,才不想這么早就被吵醒。
“叩、叩”來人很有耐心,沒狂猛拍門叫喊,只是維持一定的頻率輕輕敲門。
聲音不大,卻吵得人無法安眠!擷香怒翻起身,下榻隨手抽了件單衣套上,一邊系腰帶,一邊朝門口走去。昨晚品頤離去的難過她還找不到出口發泄,上門的人最好有要緊的事兒,否則先拿他開刀!
她拉開門,門外佇立的挺拔身形讓她臉色整個沉下。這個始作俑者還想干啥?貫徹他不放過醉月樓的宣言嗎?
相較她乍醒的狼狽,卓爾俊逸的初天緯顯得霸氣懾人。他淡睨她一眼,看到她怒目相視的模樣,唇畔微微挑起。他從她身邊經過,徑往內室走去!鞍验T關上!
就算她承諾過擷香閣任他來去,也沒必要當他家一樣吧?擷香滿腔悶氣無處發泄,將門用力甩上,氣鼓鼓地走進內室。
“把單衣脫掉,過來!辈乓蛔哌M,坐在榻沿的初天緯立即開口。
“你想做什么?”擷香下意識地攬緊衣襟。他若硬來,她根本抵擋不了。
“你胸口還會痛,不是嗎?”知道她誤會,犀銳的黑眸閃過一抹笑意,初天緯掌上運功,催促道:“快點,我沒閑功夫跟你浪費時間!
看到他的姿勢,擷香半是狐疑,半是不敢相信。他一大早來,就為了幫她療傷?略一躊躇,她來到榻前,背過身解下單衣,將衣服擋在胸前,坐上榻。
“雙手垂放,閉眼深呼吸。”將掌抵上她的背,初天緯吩咐。
算了,反正昨晚也被他看光了。擷香松手,任單衣滑落,依言閉眼。在溫熱的氣流竄過全身兩個循環后,原本還有些不適的狀況已完全消除。
初天緯收回掌,感覺她已完全痊復,昨晚一直懸著的心才定下來。雖然她只是被掌風掃到,但他深厚的功力根本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擷香!品頤呢……”突然,嬤嬤的嚷叫聲隨著敲門聲響起,擷香還來不及反應,嬤嬤已推門而進,在看到她衣著不整和初天緯共處榻上時,登時睜大了眼,抖著手指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澳恪
老天!擷香將單衣攏在胸前,趕緊下榻,拉著嬤嬤的手往外走——
“嬤嬤,您先回去,我待會兒再去找您解釋。別亂想、千萬別亂想!”硬將嬤接推出門外,關上門,擷香吁了口氣。這不可好,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不會因為這樣又跟我收千兩入場金吧?”初天緯唇畔揖笑,淡淡嘲諷。身在青樓,若要說沒怎樣那才是亂想。大老遠他就聽到來人的腳步聲,反正于他無礙,他懶得理,就任由嬤嬤奪門而進。
擷香惱怒地瞪著他,對他為己療傷的感激在他這句話之后全消失無蹤!“我不會跟你道謝的。”她嘴硬回道!笆悄惆盐掖騻,本來就該負責!”
初天緯聞言眉一斂,笑意已然褪去,為昨晚擔慮的自己感到可笑。早知道婊子無情,他昨晚應該丟下她,任她自生自滅!
“隨你,別以為他們兩個逃得掉,我已動員京城所有的衙役開始搜索。”他冷睨她一眼!叭粲斜臼,你最好能去通風報信!
然后他再循線找到品頤他們嗎?她可沒那么笨!擷香傲然挺直背脊!拔艺f過,我和羅剎門無關!焙螞r,她也不曉得,今生今世何時能再見到品頤了……
那倔強的神態,讓初天緯氣得只想攫住她的肩頭狠狠搖晃。她還認不清嗎?海品頤那男人不顧她的生死,丟下她徑自逃走,她卻還執意護“他”?大掌在身側緊握成拳,強壓下怒氣,他轉身朝外走去。
“你去哪里?”她可沒答應他能在醉月樓亂晃。
“大批人馬等著我去調度,今天暫時放你一馬!背跆炀暲浜,頭也不回地走出房外。
擷香怔愣,一時之間,她竟分不清橫亙心頭的是什么滋味。他不是來監視她的,而是特地撥空為她療傷……
她揪緊襟口,那抵在背心的掌溫,似還殘留其上,連帶讓她的心,狂猛地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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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焙唵巫鲞^流洗,擷香來到嬤嬤房里。
嬤嬤在房中焦慮踱步,一見她來,立刻開罵:“你在搞什么?就算那姓初的再怎么難纏,你也不能出賣自己的身子!你就這樣毀了自己,那我們這五年來做的又算什么?你以后要怎么做人!”
連珠炮似的罵聲讓擷香縮了一下,趁嬤嬤換氣才有機會開口!澳阏`會了,我和他沒什么……”
“都赤身露體共處榻上,還叫沒什么?”嬤嬤聞言瞪眼!爸皵X香日穿得少些就哀聲嘆氣的人又是誰?你什么時候變這么豪放啦?敢情好,以后不用下藥,直接讓你服侍那些恩客算了!”
“我身上還有穿肚兜!”哪有赤身露體引擷香急急辯解。
她知道嬤嬤在氣什么,身處青樓的她們,個個都是清倌。聽來匪夷所思,卻是醉月樓不為人知的秘密。她們用品頤調制的特殊配方,迷昏了上醉月樓的男人,昏迷中會讓他們春夢不斷,誤以為自己能力高強,但實際上卻是什么也沒得到。
明白嬤嬤是因為關心才會氣得口不擇言,盡管刺耳銳利,擷香還是忍著氣解釋
“他來的時候我還在睡,沒想到他竟直接沖進房里,我急著起來穿衣,結果一時血氣不順,差點暈了過去,他把我扶到榻上歇息,才會是你看到的那幅模樣!迸聥邒邠,她編了套說詞,把自己的傷勢完全隱瞞。
“這姓初的怎么這么不懂禮數。 眿邒弑徽f服了,氣得咕噥!熬退隳愦饝梢詠砣X香閣,也不能這樣硬闖。〔怀,以后你先跟品頤睡,不然,難保他哪一天色心一起把你給吞了!”
要吞,他早吞了,他不是那種……突然驚覺自己在幫他辯解,擷香臉一紅,急忙收斂思緒。
“品頤呢?”直到心定下,嬤嬤才想起上門找她的原因!拔艺冶檎鶚嵌颊也坏剿,她有說要去哪里嗎?”
擷香咬唇,頓了下,才垂首低道:“走了,她和遲昊離開了!
“什么?”嬤嬤驚訝低喊,見她不敢正視自己,知是事實,頹然跌坐入椅!澳銈儭趺茨埽〕跆炀晻l現的!”
“不會的,他們逃開他了。”擷香不敢說昨晚發生的事,壓抑了整晚的悲傷一涌而上,忍不住掉下淚!皨邒撸奉U的心不在這里,不能強留啊……”
若不是事出突然,她也不愿品頤走得那么急。她怎么舍得?她怎么放心?打從五年前相遇,她和品頤就比親姐妹還親,她也擔慮啊,但她更怕看和品頤初遇時,那像是放棄了一切,行尸走肉的模樣。
“男人……又是男人……”嬤嬤苦笑低喃,沉痛地閉上了眼。
想當年,她是名震洛陽的花魁,周旋在達官顯要間,多少人為她傾家蕩產,她都不屑一顧。卻偏偏,愛上了他,一個總帶笑的他。
她和院里老鴇吵翻了天,后來自己用天價贖了身,帶著剩余的積蓄,陪他浪跡天涯,只要能永遠看著他的笑,她不怕吃苦的。
然而,他不笑了,和在洛陽的他判若兩人。在一天早晨醒來,看到隨身包袱在地上散開,金銀珠寶和他的人一起不見了蹤影,她知道,她再也看不見他的笑了。
“……嬤嬤,遲昊功力回復后,他會守著品頤的。”知道嬤嬤想起心傷的過往,擷香輕輕摟住她的肩,給予安慰。
“希望如此……我不想再看有人被傷了心了……”嬤嬤蒙住臉,無聲低泣。
“放心吧,會在五年后還來找品頤,足以想見品頤在他心中占了多大的分量!睆膬扇私粫难凵瘢梢钥匆娖渲薪豢椀那楦杏卸嗌詈。
“但樓里的事怎么辦?品頤對醉月樓的重要性,你不是不知。”現實層面,讓嬤嬤長長嘆了口氣。“后天有事,這下子,不能辦了!
“不成!”擷香這才憶起,立即反對!安森h盼很久了,不能取消!
“光憑你一人,又有初天緯盯著,怎么辦?”嬤嬤翻了個白眼。
“他不會發現的,最多只是被他懷疑人上哪兒去了,他看不出來的!蹦菬o比自信的口吻,像在說服嬤嬤,也像在說服自己。何況,他現在忙著追捕遲昊和品頤,應該不會把心思放在醉月樓。
“太冒險了!眿邒叻磳。
“我心里有數的,嬤嬤!睌X香輕拍她的手給予安慰。“信我吧,初天緯這兩天會對醉月樓松懈的!蹦繕嗽谒矍疤幼撸F在的心思只在醉月樓外全面緝捕。
希望品頤他們能逃得掉。擷香衷心祈禱。
“是嗎?”嬤嬤心里雖然還是存疑,但已被說服!澳愫筒森h要小心點,要不要再派人幫忙?”
“人多反而麻煩!睌X香搖頭!拔抑酪I的,放心!
就算品頤不在,她也要撐起醉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