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正君一時恍神,不小心將湯灑了出來,她驚呼出聲,又發現灑了他一身,連忙按住燙傷的小手,拿出手絹擦著他的衣袖,迭聲賠不是。
“對不起,我馬上去拿干凈的衣……咦?怎么了?”
她驚奇地發現他握住她的手,眉頭緊鎖的檢視著。
杜孟祥起身,拉著她來到屋角,將她的手按進水盆里。邵正君瞧著兩人都浸在水中的手,不禁一陣鼻酸。他干嘛突然對她好呀?
“我本來以為你只是有點呆,沒想到會呆得這么徹底。”站在她身后,一手握著她的手,一手撐在桌上,形同將她環在身前,杜孟祥微惱地說。
他早就發現她今天一直心不在焉,剛剛用晚膳時,本想取笑她一番的,沒想到都還沒開口,她就先弄傷自己,他反而一肚子火氣。
“什么啦?!”邵正君也有點惱,難得她有些感動,他一開口,讓所有的感動都消失了,真是個教人火大的主子!
“你笨到連自己的手受傷都沒察覺嗎?”瞧著她紅腫的手,他心頭的無明火愈燒愈旺。
“當然有呀,不然我干嘛叫呀?”
“是嗎?既然都受傷了,還有空先擦我的衣服,你果然笨到沒救了。”他不悅地敲了下她的腦袋.
“你……”氣死她了。
“你就承認吧!”他仔細瞧著她的手,依然有些紅腫,他順手拿起柜子里的金創藥,輕輕替她上藥。
邵正君沒想到他居然會主動替她上藥,感動又回到她的心頭,然后她才發現兩人靠得好近,他由她身后環著她替她上藥,這姿勢讓兩人緊緊地貼在一塊,她窘得全身僵直。
“怎么?”正因為貼在一起,他立刻察覺她的不自在。
“可……可以了!彼孟胩娱_,偏偏他捧著她的手,她根本無法動彈。
杜孟祥也發現兩人之間曖昧的姿態了,他有些詫異,怎么握她的手會握得這么順手?就連她的身子緊貼著他,都顯得理所當然,這丫頭怎么辦到的?
“少爺?”見他默不作聲,她反而頭皮發麻,就怕他又想出什么新點子整她,幾天下來,她已漸漸明白,想斗贏這個有點邪氣的小少爺是不可能的事。
她現在只希望他突然失去玩她的興致,讓她可以快快完成任務,然后逃得遠遠的,可是……這愿望也許很難實現吧!
“你這笨丫頭,毀了我上好的長袍。”他將她轉個身,一臉不悅地數落道。
“所以我才緊張嘛!”她嘟起嘴,有點委屈的說,不然她剛剛干嘛忍著痛,焦急地想替他擦干凈呀!而且他到底要環著她到什么時候?這樣貼在一塊,她的心跳很難恢復正常的頻率。
“都毀了,擦有什么用?”他有些不情愿地退后,卻牽起她的另一只手,走到房間外。
被他這莫名其妙的動作搞迷糊了,她不解的看著他。
“從今天起,你就睡在這里。”他指著角落。
“啊?為什么?”她驚呼出聲。
“你的粗心大意已經到沒救的地步了,少爺我決定一天十二個時辰緊盯著你,非改掉你這毛病不可!倍琶舷楣室饬P她。
“我……這……”她不要啦!
“別說少爺我虐待你,等會兒我會請人搬張床過來!彼傺b善良的瞅著她。
“就算這樣,也不必連睡覺都算在內嘛!都睡著了,你怎么盯呀?”她直接說出事實。
“你管這么多,到底誰才是主子?”他直接拿地位壓她。
“是!辈蝗凰茉鯓樱
“你可別偷襲我。”他又撂話了。
“誰會呀!”她惱火地瞪著他。
“誰知道,大家都說我秀色可餐,天曉得你忍不忍得。!”長得太帥又不是他的錯。
“你……你……”她快氣瘋了。這是什么歪理?她一個姑娘家,才應該害怕被偷襲吧!
“你真敢偷襲我,可別怪我反擊!彼荒樞靶Α
她看傻了眼。真是邪笑!她沒看錯,小少爺果然是個表里不一的壞家伙!
“瞧,你現在就看傻了!倍琶舷榕呐乃哪樀,只覺得她的臉摸起來挺舒服的,又多拍了兩下。
“你……有多少人……”她驚得不敢直說,天知道他邪到什么程度,會不會有更邪惡的主意冒出來,只能委屈地閉上嘴。
“嗯?想說什么?”他意猶未盡地又撫摸她的臉龐,粉粉嫩嫩,很有彈性,難怪摸起來很容易上癮。
“沒……有。”她又驚又赧地退后兩步。他到底在摸什么?難不成在吃她豆腐?不可能吧?
他愣了下。他剛剛在干嘛?隨即聳聳肩,吩咐道:“去叫人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說完,他轉身回房。
“是!彼龂@口氣,認命地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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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一天,她在服侍他就寢后,才爬上她的“新床”,閉上眼,卻怎么也睡不著。進入杜府快十天了,卻什么也做不了,如今還被邪惡的小少爺整得必須睡在他的房間外,她真能完成任務嗎?
想起家人危險的處境,她好焦急,深怕就在她毫無進展的枯耗中,從此見不到他們,她究竟該怎么辦呢?
輾轉反側,她好不容易才睡著,卻極不安穩,不時說著囈語,甚至作惡夢。
杜孟祥張開眼,聽了半天,起身來到她的床畔,若有所思地瞧著她緊鎖的眉頭,聽見她不時的叫著——
“不要!不行!”
突然,他大腳一伸,將她連人帶被踹到床下。
“。俊彼攬鰢樞,趴在地上!霸趺戳耍康卣饐?”
“吵死了!”他火大地吼道。
坐在冷冰冰的地上,她終于發現他就站在她面前,又是一陣尖叫。
“啊……啊……”
“你嫌不夠吵,是嗎?”他連忙捂住她的嘴,惱怒地大吼。
她瞪大眼。明明是他嚇人,居然還怪她,他也未免太差勁了。
“敢再亂叫,小心我修理你。”他威脅的說,手離開她的嘴巴。
“你干嘛嚇人。俊彼呐男乜,也是一肚子火。
“我嚇你?”杜孟祥怒氣沖沖地逼近她。
“本來就是!彼矂悠ü桑B忙往后退,直到抵著床鋪。他沒事貼這么近干嘛?
“看來不修理你一頓,你不會清醒,是不是?”杜孟祥火大地捏住她的下巴,威脅道。
“你怎么這么愛威脅人?”她想推開他的手,反而讓他反手握住。
“居然怪我?你這丫鬟也太大牌了吧?”他一手環著她的腰,一手撐在床上,再次將她擁入懷中,閑閑地坐在地上跟她消磨時間。
“再怎么說,我都是受害者呀!”她明明睡在床上,怎么會掉下來?
“你哪里受害了?”他輕輕撩起她的一繒秀發。
“我……你干嘛靠這么近?”她突然察覺不對勁。怎么兩人又靠這么近了?他還玩起她的頭發……他少爺半夜不睡覺,是想怎樣啦?
“你以為我愛嗎?是要以防萬一呀!你這丫鬟粗心就算了,還特愛尖叫,我沒靠近一些,若是你又突然亂叫,被別人聽見,還以為我非禮你呢!萬一被誤會,我豈不是很倒楣?”他無奈的說。
“你沒嚇人,我哪會尖叫?對了,你怎么會突然出現在我的床前?”她瞪著他,努力忽視兩人貼在一塊的身軀,他干嘛沒事就和她黏在一起啊?
“廢話,當然是被你吵醒的。”他惱火地彈了下她的鼻尖,翻個白眼。
“噢!”她吃痛地叫了一聲,很不服氣地質問道:“我早就睡著了,怎么可能吵你?”
“怎么不可能?你睡覺打呼,少爺我很纖細的,這么吵,哪睡得著?”他直接栽贓。
“我……”她瞠大眼。她打呼?不會吧?
“少爺我被吵得受不了了,只好把你弄醒!彼恍嫉仨
邵正君瞧了他半晌,突然覺得他說的話挺可疑的,于是很小心地問:“少爺,請問你是怎么弄醒我的?”
“不過是賞你一腳罷了。”他也沒想隱瞞。
“你……”難怪她會跌下床,還痛得要命,這粗魯的惡少爺!
“說到底,就是你不對!彼苯佣ㄋ淖铩
“我……”忍忍忍!跟這種人沒法子講理的,她努力壓下怒氣,想快快結束這無聊的爭論。
“結果你居然比我還大聲,這像話嗎?”杜孟祥知道她正在拚命的忍讓,更惡劣地數落她。
“我睡著了嘛!少爺,你大人大量,別跟我計較了,行不行?”她很努力的擠出難看的笑容。
“算你幸運,我還真的很大人大量。”他得意地笑了笑,起身時,唇辦不經意地掃過她的臉頰和耳垂。
她愣了下,隨即漲紅臉。他的唇真的碰到她了?他是不小心的吧?
杜孟祥也愣住了。他也不是沒吻過人,不過是不小心碰到她而已,怎么心跳有點亂了節拍?
邵正君嘆口氣,心想這種事問也是白問,搞不奸反而又被他取笑,還不如早早縮回被窩里補眠比較實在。
沒想到她才剛爬上床,居然又被踹了一腳,雖然很輕,仍讓她嚇了一大跳。
她惱火地回頭,“你又踢我?”
“廢話!你把少爺我吵醒了,居然敢裝作沒事人似的上床睡覺?”杜孟祥就是火大她沒把他放在眼里的行徑。
“你也回去睡呀!”半夜不睡覺,他才奇怪吧!
“我說了,我很纖細,被吵醒了,很難再入睡。”他兩手交抱胸前,瞪著她。
“那要怎樣啦?”她也回瞪著他。這么會踹人,他到底哪里纖細了?
“過來替我扇風!
“這么冷的天,扇什么風。俊彼铧c昏倒。他整人啊?
“不然你要替我暖床嗎?”他閑閑地反問。
“誰要呀?”她當場羞紅了臉,更惱火地瞪著他。
“誰管你怎么做,反正快快讓我入睡,我若睡不著,你也別想睡了!彼氏茸哌M房間,縮進被窩里.
邵正君暗暗咒罵,卻不得不披上外衣,很不情愿地來到他的床前,瞪著他的背,真想狠狠的捶他兩拳。忍忍忍!她咬牙切齒地坐下來,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他的背。
杜孟祥揚起嘴角,明知道她惱得想揍人了,卻因為某個原因讓她強忍下來。誰管她是什么原因,至少現在她心里全是他了。
每每她拍得快要睡著了,他就出聲催她繼續,她苦撐一個時辰后,終于不支,直接趴在他的背上呼呼大睡。
杜孟祥勾起嘴角,輕輕的翻身,瞧著她就連睡著仍然惱火的神情,只覺得這樣的她也挺有趣的。
臉上掛著笑意,他就這么一直瞧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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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邵正君訝異地問。
“嗯,要去鄭州。”杜孟祥翹起二郎腿。
杜府的大廳里,杜孟白和杜孟文坐在一旁,有些驚訝地望向杜孟祥。這件事早在半個月前就決定了,怎么他到現在才讓他的小丫鬟知道?為什么?
“什么時候?”她難掩興奮。這惡少爺終于要出門了,她解脫了,她可以去找那個東西了。
“中午。”杜孟祥專注地瞧著她。
“請小心慢走!鄙壅龘P起燦爛耀眼的笑容,誠心恭祝他一路順風。
“什么小心慢走?你跟我一塊去!彼蛔忠蛔值卣f。
她當場傻眼。他說什么?
杜孟白和杜孟文同樣錯愕。小弟居然要帶她一塊出門?天要下紅雨了?
“快去整理行李吧!”杜孟祥揚起笑容,對她的反應很是滿意。
“我……為什么要跟你一塊去啊?”她直接質問道。
杜孟祥兩手一攤!罢l教你是我的貼身丫鬟呢?!”
“就……就算是這樣,我也不必跟你出門吧?鄭州?那很遠耶!”天!她離得手的日子愈來愈遙遠了。
“笨蛋,又不是叫你用走的,鬼叫個什么勁?”杜孟祥掏掏耳朵,一臉不耐煩。
“人家不要啦!”她氣呼呼的說。
“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杜孟祥睨著她反問。
“我……”她嘟起嘴,覺得好委屈。他為什么一定要這樣欺負她?
“還不快去整理?!你敢漏掉重要行李,小心我修理你。”杜孟祥又催促她。
“哼!”她連禮數都不顧了,氣呼呼地離開大廳。
“你怎么會想帶她出門呢?”杜孟文好奇地問。
“有個人跟著,不是比較有趣?”杜孟祥微微一笑。
“你對她的興趣超乎想象,為什么?”
“有嗎?”他沒打算承認。
“君丫頭是挺美的,但外表不可能是引起你注意她的理由,她到底是哪里吸引你了?個性嗎?還是什么?”杜孟文怎么也想不透。
他們的小弟個性多變,唯一不變的是對人的疏離戚,除了家人,至今尚未有任何人能夠引起他的注意,如今他居然這么專注于一個小姑娘,他們當兄長的,怎么不訝異呢?
“誰知道?”杜孟祥聳聳肩。只是玩得有趣,哪管是什么引起他的注意?
“大哥?”杜孟文轉向杜孟白.難得他居然一點都沒有介入的打算,教他挺不平衡的,之前他們幾個兄弟都被他整得慘兮兮,輪到小弟了,他居然掛免戰牌,太厚此薄彼了吧?
“你喜歡君丫頭嗎?”杜孟白微笑的問。
“嗯……喜歡整她的感覺吧!”杜孟祥表情可愛地回答。
“你這是什么態度呀?!女孩子家是用來整的嗎?”杜孟文忍不住兇他。
“她有去找你哭訴嗎?”
“呃……沒有。”
“那就表示她沒意見呀!三哥,你會不會管太多了?三嫂看見你這么關注別的女子,會不會起疑心呀?”杜孟祥故意拿他最心愛的人兒反擊。
“你少扯這些有的沒有的,喂,禁止你去找她造謠生事!倍琶衔拿媛毒X。這小子和幾位嫂子的感情都不錯,天知道他會不會使詐害他!難怪賊溜的大哥一副懶散樣,擺明為了自個兒有好日子過,他才不管君丫頭的死活。
“若沒有的事,誰會相信呢?三哥,好自為之呀!”杜孟祥仍是露出天真可愛的笑容。
“你會有報應的。”杜孟文嘆口氣。君丫頭,不是我不幫你,但這小惡魔,我斗不過呀!請自個兒保重吧!
“就算你喜歡整她的感覺,帶她去鄭州仍有些離譜,你從未帶人出門過,這樣好嗎?”杜孟白仍是面露微笑。
“凡事總有第一回吧!”
“鄭州幾個物料供應商都有未出嫁的女兒,你該不會拿她當擋箭牌吧?”杜孟白猜測著。
“你以為一個丫鬟能擋什么?”
“說得也是,那就是別的理由了?”杜孟白的笑容微微擴大。
“大哥,別說你沒瞧出來。”杜孟祥終于收斂虛假的天真笑容,玩歸玩,他想就近看管那丫頭的想法卻是真的。
“那丫頭是有點問題,我卻覺得無害,沒道理這樣你就堅持帶她出門呀!”杜孟白揚起神秘的笑容,仿佛已探知杜孟祥的內心世界。
“有害無害,還很難說吧?既然她的目的在府里,那么把她帶離,她的馬腳應該很快就會露出來了.”
“是嗎?”
“就是這樣,我去準備了!倍琶舷槠鹕黼x席。
“原來大家都瞧出來了呀!”杜孟文嘆口氣。
“那丫頭的目標應該是爺爺,或是爺爺房里的某樣東西,這是確定的事!
“可惜了她那對純真的瞳眸。”杜孟文又嘆口氣,總覺得那丫頭挺順眼的,幾個兄弟都挺喜歡她的,偏偏她進府卻另有目的。
“就算這樣,也不能武斷地說她就是壞姑娘,凡事總有原因的。”杜孟白并不認為她是壞孩子,反而覺得她挺可憐的,希望哪天她愿意實話實說,有什么困難,他們很樂意幫助她。
“那小子呢?什么就近看管,分明是鬼扯!”杜孟文對小弟拿親親妻子威脅他,仍氣憤難消。
“呵呵……的確是鬼扯!
“大哥,你真差勁,明知他動心起念了,居然放任不管!倍琶衔暮懿粷M,照理說,該人人有份才對嘛,不然他們怎么平衡呢?
“大伙難得清靜一陣子,尤其你剛成親,不想天天被一個邪氣小鬼頭惡整吧?”
“這倒是!倍琶衔拈L嘆一聲。
“那就別理他,總有一天,他會明白他為何獨鐘君丫頭的!
“明明看上人家了,干嘛還整她?”
“誰教他的個性就是怪呢!也許這是他愛的表現吧!”能讓他這么注意,真不知道該恭喜君丫頭,還是同情她。
“天,就算君丫頭有問題,我還是很同情她。”
“哈哈……這倒是。”
“問題是,孟祥真的喜歡她嗎?他自己到底知不知道。俊睆乃麆倓偟谋憩F看來,想玩她的成分多些,若不是他無意間流露的柔柔笑容,他也不會發現,這是個大問題呢!
“唔……要那小子察覺,恐怕不太容易吧!”他的心中從未有過情愛,要明白,恐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何妨,君丫頭恐怕連動心起念都沒有,兩人真想有點什么,還有得攪和呢!
“活該!哪天他來求救,我可不理他!倍琶衔暮苡洺鸬摹
“哈哈……隨你高興吧!”杜孟白并不擔心,這種事等著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