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來回回地順著書房兜圈子,已經不只一時半刻了,繆成載瞧著頭都要昏了。
終于,他開口勸道:“我說你能不能行行好,別再這么走了!
這幾年來,詭譎多變的商場早已將他們這幾個男人的肩膀磨得厚實,能頂得了一片天了。
身為一個優秀的商人,第一要做到的便是喜怒不形于色,斷斷不能讓人猜中自個兒的心思,這一點,炎妙槐向來做得很好,有時他的沉穩,簡直就教他和海任兩個人嘆為觀止。
可事不關己,己不關心,關心則亂呵!
古人的智慧說得還真沒錯,這事還沒關到自己身上,只不過和解慕真沾了點關系,瞧瞧炎妙槐已經急成了這樣,倒真應了那句話--英雄難過美人關。
“事情還沒查出個結果嗎?”望向繆成載,炎妙槐再一次確認地問道。
已經三天了,卻還找不到人,也難怪解慕真心急,悄悄溜出家門,親自到何家走一趟,想要探探消息。
正因為知道那兩人對她來說是何等的重要,所以他更心急,生怕那兩人一旦出了什么差錯,她這輩子就得背著悔恨過日子了。
因為愛上了她,所以更無法眼睜睜地瞧著這種事發生。
“嘖,還以為你是個無情人,沒想到卻是個多情種!鳖拷Y舌地望著炎妙槐幾乎沒有掩飾的煩亂,忍不住嘆了一聲說道。
看來,以往他真是白擔心了!
身為解慕真的義兄,他其實一直憂心炎妙槐無法傾心對待義妹。
事實上,他也真如他所擔心地冷落了她許多年,從她踏進炎家開始,他就不曾正眼瞧過她了。
不久前他出了趟遠門,本打算回來便要勸勸義妹要多為自個兒盤算盤算,可沒想到才這么段時間,兩人之間冷然的情況便翻天覆地的倒了過來。
“她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钡囊痪湓挘呀浀辣M了他所有的心思,如今他只悔恨初時沒有善待她。
“知道就好!”繆成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明明就是一個聰明絕頂的男人,可對前酌情這事卻后知后覺得可以,倒讓他這個做兄長的冒了一身冷汗。
“既然你是她的兄長,自然知道斂裳姑娘和江遠仙對她的重要性,要是人找不著,只怕真兒要一輩子寢食難安了!
雖然解慕真外表看似溫潤,其實骨子里硬得很。
他還真怕萬一自己動作太慢,她的性子一急起來,會做出什么玉石俱焚之事。
她急,所以他更急。
“海任昨兒個已經傳書回來,說已有眉目和線索,等他回來,咱們自能將事情盤算穩妥。”見他快要急壞了,繆成載沉穩的出言安撫。
“我能等,就怕真兒不能等。”一抹苦笑在炎妙槐的唇畔浮現,雖然解慕真從來不說,但他知道她快耐不住性子了。
這幾日,她偶爾會溜出門去,他不是不知道,也派人暗中護衛著她的安全,甚至他還讓梁姬去打探何家的動向。
做了這么多,就怕解慕真還是不相信他能為她做到。
“正因為她急壞了,所以你更應該穩住,否則兩人急成一團,像什么樣子!”
繆成載擔心地勸道,就怕,向來心思細膩的炎妙槐會因為心急而壞了事。
“我……”
腦中不經意浮現昨日她望著他時,那種宛若下了什么決心的堅定眼神,他就是不能控制地泛起了陣陣的不安。
他倒是不怕何夫人那個自以為聰明的女人,好好一個何家,能讓她弄到如今一敗涂地,也顯示出她的本事只有那么一點兒。
他怕的是解慕真會在憂心之下,受制于何家,危及自個兒的安全,更怕她會依何家母女的要求,鐵了心地離開他。
“你怕她會離開你?”
繆成載只用一句話,便點出了他心中的憂心,因為這種事他也經歷過。
“只怕會毫不猶豫呢!”炎妙槐沒好氣的說道。
那女人至今不相信他對她的感情,更不相信他會為她解決一切,她甚至連一丁點的憂心都不愿讓他知道。
想也知道她對自己沒有多大的信心,可是怪誰呢?
“那倒真是慕真會做的事。”倒不是落井下石,繆成載只是實話實說。
沒好氣地睨了眼臉上帶笑的繆成載,不知怎地,他突然覺得他有幾分看笑話的意思。
“怎么你瞧起來倒是挺開心的?”
面對炎妙槐的指控,繆成載不閃不避,大大方方地承認道:“自是開心,畢竟那可是我的妹子,讓人這么生生的冷落著,我瞧著也不是滋味!”
敢情是為著妹子討起債來了?
其實,何必索討呢?
他向來認死扣,既然愛上了,便是一輩子的事,幾年的冷落用上一輩子來賠,難道還不夠嗎?
如果真的不夠,他也不介意許下一生一世。
“大哥……大哥……”
炎妙槐才正要開口,門外忽然傳來了炎海任的大呼小叫,聽著聲音里頭的急切,他的眉頭忽然一擰,一股不安驀地浮上心頭。
幾個箭步,迎進了打外頭匆匆而來的炎海任,還來不及等他喘口氣,便連忙問道:“怎么樣了?”
“查了這幾天,好不容易終于查到果真是風云幫所為,何家的羅管事原是風云幫的一分子,后來盯上何家這塊肥肉,這才安插了個人進何家,想要鯨吞蠶食何家的家業,這回何夫人倒是聽了羅管事的話,賭上了所有的身家,只求能除去解慕真,偏偏大哥將嫂子保護得很好,讓他們無從下手,這才轉而擄走了云斂裳,而江遠仙不過是順手所為罷了!毖缀H我豢跉獍言捳f完,不免憂心忡忡。
這個幫派可是江湖上一個新興的幫派,行事風格詭異,而且手段極其狠辣,沒那么容易對付。
“現在他們人呢?”炎妙槐哪里還有半點昔日的穩重之姿,他擔憂著解慕真的心緒,心底兒便發起了急。
早在瞧見那把匕首時,他對于這事便已經心里有底了。
但他想不透的是,他們提了云斂裳和江遠仙究竟意欲何為?
到底是做了十幾年的兄弟,炎妙槐眉頭一皺,炎海任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便又開口說道:“這回何家倒是孤注一擲了,聽說是以一萬兩黃金的代價,要風云幫除掉解慕真,只怕她們想著,只要解慕真一死,她們要染指炎家就容易得多了!
“這對母女倒是天真了,就算她們真的除掉慕真,何風月也真的嫁了進來,以為憑她們那種能耐,就能在炎家為所欲為嗎?”
饒是像慕真那樣聰慧的丫頭,也只敢躲在暗處小小的謀算一番,為自己賺入了飄香樓,怕的便是往后的生活無依。
就憑何風月那個嬌嬌女,又能在炎妙槐眼皮子底下討得什么樣的好處?
“她想嫁進炎家,不可能!”
他的妻子只有一個,便是解慕真。
“可人家現在就擺明了打著這個主意,更何況她們要是不從你這兒下手,轉而從慕真那里說去,你想她會做出什么樣的決定?她一急慌,怕也只能任人牽著鼻子走了。”繆承載閑閑涼涼的說道。
如果他猜的沒錯,這個妹子不但敢,而且他很肯定妹子為了云斂裳和江遠仙的命,絕對會這么做。
聞言,炎妙槐頓時鐵青了臉,咬牙游道:“她敢?”
“她一定敢,而且還一定會這么做,她會以身涉險,以求先救出他們。”
如果他們夫妻風情恩愛,或許她還會向自個兒的夫君求救,偏偏那丫頭現在還弄不清自己的心緒,再加上心一急,這種蠢事少不得要做的。
要阻止她,唯一的法子就是先一步救出兩人,偏偏他們將人藏得隱密,一時,之間連炎海任也找不著。
既然找不著人,也安不了解慕真的心,那么對她來說,便沒有任何事比得上江遠仙和云斂裳的兩條性命還要重要。
所以只要有一點點的可能,她都會不惜所有的換回他們倆的命。
繆成載忍不住對氣怒不已的炎妙槐投去同情的一瞥。
眼看著就要成就好事,偏生好事多磨,這下子只怕炎妙槐真要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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