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消了?肯理她了?
他想理她,她不一定就愿意理他呀……算了,騙誰呢?連忙回撥過去,不到三聲電話即接上。
“怎么都不接電話?”他聲音帶點擔憂。
“我在洗澡洗頭!彼龘䦟嵰源。
“你們住水米村的哪里?”他問。
“就村尾,我們村很小!彼m感怪異,仍回答道。
“離水木村很近嗎?”
“就隔壁村。水木村有條外環路,直走沒多久就可以著到刻著水來村的石碑!彼敬遢^水米村大,村里的日用食品大都去水木村采買,膝車約五分鐘,因為沒有任何紅綠燈。
“開車要多久?”
她愈聽愈覺得怪,兩眼看看天花板,回道:“三分鐘不到?”
“好,我三分鐘后到,你出來接我!
啊啊啊……她尖叫一聲,惹來爸爸和阿嬤的側目。
“快點,我沒什么耐性。”他一說完,立即掛上電話。
這個男人竟然跑來了?!
她又驚又嚇,因為不曉得該如何跟阿嬤他們說;然而內心更多的是滿滿的喜悅,她簡直開心得快要飛起來了!他特地來找她了!本以為得厚著臉皮假裝沒事地回去找他,因為她想他,很想很想……“啊,你是要驚死人,叫遐呢大聲。”阿嬤念了她一句。
“阿嬤……”她神情緊張。
“按怎?”阿嬤問她。
“我有一個朋友從臺北來找我,人在村子口,我去接他回來喔!彼褶D地表達。
“查埔還是查某?”阿嬤立即問。
“查埔!彼诡^等著訓話,誰知阿嬤只說了一句。
“緊去”
?什么嘛
騎著摩托車到村子口,在昏暗的路燈下,趙藏風那輛顯眼的跑車停在路邊。她停在車子旁,敲敲玻璃窗——“進來!避嚧耙唤迪,趙藏風隨即冷冷地說。
她只好將摩托車停在一旁,坐進跑車內。
“怎么有空呢?”她側過臉,笑咪咪地問。
趙藏風狠狠地扯了下她的馬尾,她唉叫一聲,抬眼欲斥責,卻見他眼睛布滿紅絲,眸眶下方一層暗色,一張俊容難掩疲憊。她內心一酸,眼眶泛紅,哽咽道:“是故意要讓我心疼嗎?”
“你心疼嗎?”他反問。
“嗯,好疼好疼……”她伸手撫上他的倦容。
“想我嗎?”他握住她的手,口氣略為軟化。
“嗯,好想好想……”眼淚奪眶而出。
他輕嘆一聲,拇指輕柔地拭去她的淚,卻不忘責問:“那干嘛不告而別?”
“我有傳簡訊!彼q解。
“我回家了!四個字?”他咬牙切齒道。“那個……”她眼珠子一溜,急忙說:“我們快回去,不然我阿嬤會擔心!彼闪怂谎,然后傾身狠狠地吻住她,許久,在她唇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下,這才放開她。
她捂著微疼的唇瓣,笑笑地看著他。
“吃飽了嗎?”她關心地問。
“還沒!彼坳囎茻岬乜粗,好像她是他的盤中物。
她臉頰一紅,清清喉嚨故作正經地說:“我們村子很小、很純樸,言行舉止請多注意。我下去了,你跟在我摩托車后面!壁w藏風嘴角含笑地看著她,然后以龜速跟在她后面。約莫兩三分鐘,車子駛進一座三合院內,外頭鏈著一只黑狗兇猛吠叫,屋里走出一名身型瘦小但看來健朗的老太太,身后站著一名看來樸實敦厚、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趙藏風下車后,立刻上前自我介紹!鞍,章伯伯,你們好,我叫趙藏風,宜安的男朋友。”此話一出,阿嬤樂得合不攏嘴,章爸爸詢問地看著章宜安。
“阿嬤,他還沒吃飯!闭乱税惨缓埃吖焕w藏風走進東側飯廳。
“男朋友要來也不早點說,害阿嬤沒準備什么好吃的!卑呷滩蛔』仡^念著孫女。
“阿嬤,有這鍋鹵肉,我可以吃三碗白飯了。”趙藏風的話惹得阿嬤又開心又心疼,在一旁熱絡地招呼他吃飯。
章宜安則被爸爸叫到西側客廳問話。
“小安,怎么有男朋友也不跟爸爸說?”章爸爸關心地問。
“我們交往沒多久,想說穩定后再跟爸爸說!毕胂,他們在一起已四個月了。
“趙先生看起來應該滿有成就的,人也不錯,這樣的男人……”章爸爸眼情往東側一“我知道爸爸想問什么。您放心,他對我很好!彼o父親一抹放心的笑容。
章爸爸拍拍女兒的頭,說:“那就好!
晚上章爸爸和阿嬤在客廳看電視,他們兩人各自拿把椅子坐在曬谷場乘涼。
“你來剛好,明天就缺個壯丁幫忙收稻!彼噶酥阜枷碌牡竟,開玩笑地說。
“我小時候也幫忙曬過稻!彼c點頭。
“真的假的?”她不怎么相信地看著他。
“我小時候住過鄉下,也是這種三合院,夏天夜里躺在曬谷場上,涼風吹來,真懷念!彼鲱^望著滿天星斗。
“真的?”她再度訝異,想不到他竟然住過鄉下。
“我小時候住在郁森他奶奶家。我母親將剛滿三個月的我丟給程奶奶;她報復我父親花心的方法,就是不讓他們找到我這個趙家第三代。多特別的方法!彼旖浅爸S一笑。
她伸手按著他的手,難過地擰起眉。趙藏風回過頭笑了笑。
“我母親一年來看我幾次,每當她要離開時,我總是有種被丟下的感覺;五歲那年的生日,她來看我,離開時我忍不住跑向前拉住她的手,叫她不要走;她回頭看了我一眼,最終還是扯開我的手,轉身離開。”她眼淚不由自主地掉落,好心疼那個五歲的小男孩,更心疼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
他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吧倒希愀陕锟薜眠@么慘?雖然沒有親人在身旁,但程奶奶就像我親奶奶一樣,很疼我。那六年的童年時光,其實很幸福的!
“你知道嗎?趙家門真的沒有那么好,你不如進來我們章家門好了。”她又哭又笑地她眨了眨淚眼,紅著臉喃道:“才……才沒有呢!
“當你提到去日本,我好像又回到童年那個被拋下的小孩,心里慌張又不安。我其實沒有那么大的自信,好害怕你會就此離開我。隔天早上發現你不見了,想打電話找人,才看見你的簡訊。宜康跟我說你隔天就回鄉下。我這幾天拼命工作,一等事情處理得差不多,就下來找你了!北疽詾橐诔鲎约鹤畲嗳醯牡胤胶茈y啟齒,誰知就這么自然地說出口,他內心頓時輕松不少。
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再度落下。難怪他對她去日本的提議會反應如此大。
“是我不好。去日本我只是隨口說說。那些天,我把自己想做的事列出來,排名第一的都是你,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我想在你開心的時候陪你笑;在你傷心的時候聽你傾訴;我更想做一個可以配得上你的女人,而不是一個依附在你身旁的女人,那樣的我不會快樂,不快樂的我又怎么能給你快樂呢?”
“所以才會有想去進修和想工作的想法?”趙藏風輕聲問。
“嗯!彼c點頭。
“如果可以,我會說你只要待在我身邊就好?墒悄菢佑痔运剑,找份不忙的工作,做你喜歡的事,這是我的底線。”大老板強勢的一面顯露出來了。
她一聽到可以工作,開心地跳起來抱住他!拔液脨酆脨勰!”
“我知道!彼χё∷
“藏風!我叫你阿爸看日子,選了幾個日子,你看看。八月底這天中秋剛過,剩不到一個月,太趕。十二月底又太接近過年,我跟你阿爸想了想,十一月初這天,你感覺呢?”阿嬤的聲音嚇得章宜安急忙離開趙藏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