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快一點,我忽然想到我晚一點和美國的醫療協會有個網絡會議要開。”要端架子她也會,只是不屑。
當年魏青楓在美國當兩年交換學生時,她結業成績相當優異,美國方面有意留下她,想將她打造成全方位醫生,全力栽培,只要她一點頭便高薪聘用,不用等臺灣的畢業證書。
可惜她是個戀家的、飛不遠的候鳥,一學到想學的知識和技術,她行李一打包就飛越換日線,回到水是故鄉甜的臺灣,把所學所知貢獻給這片土地。
“好,你千萬不要走,醫生的話我們絕對會聽!睆垕屪叩煤芗保莘鹕砗笥泄碓谧汾s似的,左腳一度還絆到了右腳,差點跌個倒栽蔥,幸好她及時扶住門框,穩住重心。
魏青楓看得出來張媽臉上的著急不是假的,她是真的很擔心衛擎風的手,于是她耐心的坐著喝水,以她小鳥啄水的速度,喝到天亮還有剩,反正她不急,急的是別人。
過了一會兒,她隱約聽見類似爭執的聲響,聲音很小,似乎來自地下,還有桌椅翻倒的碰撞聲。
說真的,這真像一場鬧劇,她不過來拆個線、換個藥,全程花不到五分鐘,有必要諜對諜的搞起間諜戰嗎?搞得她有如上門逼債的債主,欠債的跑的跑、躲的躲,只好拿老弱婦孺來頂門。
魏青楓放下水杯站起身,走向張媽方才走的路線,這才發現在樓梯口下方靠墻的一側居然還有一扇拉門,一打開,是可以容納四、五人并肩而立的樓梯,一股木頭香氣沖鼻而來。
“衛擎風,你上來!
魏青楓沖著底下一喊,很宏亮的回音立即一波波的傳送,燈光通明的地下室忽見多條人影晃動。
她也沒看人有沒有跟上來,一轉身又回到客廳,拿起同一杯水繼續小口的抿飲。
沒多久,滿頭滿身木屑的衛擎風便出現了,他手中還拿了一把圓刀,走兩步,停一步的觀望。
“過來!蔽呵鄺髅畹。
沒有遲疑地,衛擎風走上前。
“坐下!
他照做。
“把受傷的手伸出來。”她真不想扮演討人厭的角色,她明明是有專業、有品德的好醫生,為何此時像個后母一樣。
他老實地把手臂伸過去!拔覜]讓它用到力!
拆繃帶,檢查傷口,將所需的醫療器具一一排列好,傷口消毒,器具消毒,左手拿鑷子,右手持剪刀,一剪,一抽線,一剪,一抽線,行云流水似的十指優雅如花。
自始至終,魏青楓一句話也不說,好像她眼前的男人不是人,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假人,她做好分內的工作就走人,無需浪費多余的情感給人生旅途上的陌生人。
正當她任務完成、要起身離去時,一只有力的手捉住她的手腕。
“你在生氣!毙l擎風的思想回路跟一般人不一樣,他想了好久才看出她對他的不滿,他很緊張她不理他。
“放手!蔽呵鄺鞯穆曇魶]有起伏,也沒有以往的柔和。
“你在生我的氣。”他心里不好受。
“我該生你的氣嗎?”她反問。
“我沒聽你的話。”所以她生氣了。
“如果連你都放棄了你自己,還有誰會在意你?在得與失之間,我們要有所取舍。”老天爺不可能只偏心一個人,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衛擎風聽懂她的話,眼神變得有些復雜!翱墒切±枵f答應別人的事要做到,我不能失信,雖然比較慢,我用一只手也可以,慢慢的鑿木頭、削平、拋光、上油,我做得到!
“那吃飯、喝水、睡覺呢?”有責任感是好事,但過于勉強自己反而是一種傷害。
他陡地一頓,不自覺的用大拇指撫搓著圓刀刀背。“我、我有吃飯……呃!睡覺……”
“你有吃飯,但只吃一點點,你有睡覺,但一天不超過五個小時,而水是完全不喝,對吧?”陽奉陰違。
衛擎風露出類似干笑的神情,若是他的父母也在場,看見兒子這樣的反應,肯定會抱頭痛哭,驚喜萬分兒子的“病”大有進步。
“不是我要嚴格要求你,而是你的身體不允許,若是你工作到一半體力負荷不了昏倒了,接下來的事你還要不要做?失信是不好,但你有正當理由,別人要怪罪你是別人的錯,以后你再以實力證明給他們看。”他已經夠瘦了,還操出兩個黑眼圈,真是白白浪費了他養眼的“美色”。
“我想做完!彼喈攬猿帧
“好吧,你還要幾個工作天?”他說他是木工,魏青楓也當他是從事家具類的打磨師傅,未做他想。
衛擎風想了想,回道:“大約十五天!
“好,我讓你做,但是你該吃的吃,該睡的睡,每日還要喝足2000cc的水,我每隔五天會來檢查一次,若是我發現你的體重減輕,焢窯一事就取消!币允緫土P。
“不行!”他突然大吼一聲。
張伯和張媽被他突如其來的吼聲嚇了一跳,很擔心他的病又發作了,但是一轉頭看到魏青楓依然面不改色,他們又漸漸安下心來,看來只是他們太過關心才會有些慌亂,二少爺和平常沒兩樣。
其實他們只把衛擎風當孩子看顧而已,從未認真的看待他內心的變化,自從遇見魏青楓后,他所表達的個人情緒越來越豐富了,他會笑、會吼人,眼中也有了別人的影子,不再只有他自己。
“你站上來。”魏青楓跟張媽要了電子體重秤,要替他量體重。
“一定要嗎?”衛擎風不想量體重。
“不秤就沒得商量!彼约簺Q定。
他咕咕噥噥的老半天,也不知道在念什么,最后在她的瞪視下,才一副小可憐的模樣站上磅秤。
“六十五公斤!
“嗯,我胖了。”他自覺腰肉多了一點,但事實上他比受傷前還要瘦,而且沒有補回來。
“太瘦了!彼请y民嗎?
“誰說的,我真的很胖。”他努力要撐出一身肥肉,可是擠來擠去只有排骨。
“你的身高多高?”依魏青楓目測,他應該有一百七十五公分到一百八十公分。
“我不知道!毙l擎風悶悶的回道,他從來不量身高體重。
“一百七十八公分!币慌缘膹埐鸀榛卮。
“那你最少要達到七十五公斤,男孩子太瘦不好看……”國家又沒鬧饑荒,把自己餓得像竹竿干么。
魏青楓的偏執狂又犯了,她偏好的是胸口厚實一點、身材精實的男人,這樣才能給人一種值得依靠的安全感,但不是把身體練得東一塊肌肉、西一塊肌肉的肌肉男。
那種腰比女人細,渾身沒三兩肉的花美男她是半點興趣也沒有,甚至可以說是沒什么好感,沒事把自己弄得那么瘦干什么,除非身體機能真的出了問題,不然根本是自作孽。
“我是男人。”衛擎風沒好氣的回道。他哪里像男孩子了?
“男人要有男人的模樣,你看看你的大腿,還沒一只花瓶粗,你還像男人嗎?”魏青楓手指的那個花瓶足足有半個人高,半徑就有四十五公分,正常人是不會有那種腿型的,她當然是故意的。
“那我吃到七十五公斤就像了!彼斈凶訚h,不讓人瞧不起。
“對。”這是激將,喔不,是激勵法。
“張媽,以后你要提醒我吃飯,要是我沒空就喂我,像我小時候那樣!彼欢ㄒ炎约吼B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