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她被列入名單了?她還以為她出道就直接投入商業創作領域,也沒有知名度,何況繪本這行出色的畫者不少,沒想到大師會注意到她。
大師可是她的偶像,偶像肯定她的實力,她現在就好比被提名奧斯卡的演員,快樂得要升天了!
她興奮得跳來跳去,又倒在地毯上,抱著抱枕雙腳亂踢,滾來滾去。
忽然,有人按門鈴。
她以為自己吵到鄰居,奔到陽臺探頭往下望,原來是祁融。她下樓開門。
“怎么?你心情很好?”祁融提著兩碗豆花,意外見她笑嘻嘻地喜上眉梢。“喔,因為我帶宵夜來,讓你很感動對不對?”
“才不是!焙孟⒖偸窍敫朔窒,但這位仁兄大概只會掃興,她懶得多說,逕自回工作室。
祁融跟上樓!澳阍诟擅?”
“工作啊,這兩天在公司拍一堆照片,還沒整理好,又要弄繪本,忙死了!蓖排氐焦ぷ髯狼白拢钊跍愵^過來看,她把他推開!皠e妨礙我工作。你找我做什么?”
“我知道你辛苦,買豆花來慰勞你。 眹K,口氣真冷淡。祁融拉把椅子過來,坐在她旁邊吃豆花!绊槺銌枂柲阍诠菊{查有沒有進展!
“什么都沒有。雖然你說開發室嫌疑最大,但那里負責研發,到處都是公司機密,我不能老是待在那邊,反而會讓人家起疑!
“唔……所以你一無所獲就是了!
“嗯,目前沒找到什么,不過我在想,你們的調查好像都針對開發室的職員,但是高階主管也可以自由進出那里啊,沒調查他們嗎?”
祁融一怔,沉吟,的確是沒調查過主管!案唠A主管幾乎都是當年跟我爸一起打江山的,為公司盡心盡力一輩子,我不認為他們有誰會想毀掉自己的心血!
童雅女忙著修圖,一邊問:“你呢?你也沒查到什么嗎?你不是整天跟楚秘書在一起?”
“我哪有整天跟她在一起?我也有事要忙,要開會要見客戶,很多事情要學,不過,今天下班我跟她和一群同事去吃宵夜!
“喔。”
他炫耀!拔冶緛硐雴为毤s她,但她矜持,拉了一堆人去,我看得出來她很想跟我獨處,只是不好意思,怕同事說話!逼鋵嵆貢鴮λ此茻峤j,實則冷淡,顯然是基于他是老總裁次子才敷衍他,還真給童雅女料中了。不過他死也不會給她知道真相,太沒面子了。
“我好像是問你有沒有查到什么,不是問你的約會進度吧?”
“早晚而已啦!重點是我跟她越來越熟了,越接近她越有利調查啊!
“那很好啊,記得約她出去別只請人家一碗豆花,副總經理要有副總經理的樣子,出手要大方一點。”根據她聽到的小道消息,楚秘書沒有單獨赴過任何男同事的約,她很懷疑祁融約得動楚秘書。
可惡!她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祁融泄氣,看她忙著畫,也不吃豆花,他又湊過去看!澳惝嬍裁?桌上這么多圖,你在畫哪張?”
“我喜歡同時處理兩張畫……欸,你別靠過來,擋住光線了。”她推開他。
瞧見她桌頭擺著一張護貝的水墨小卡,他想拿來看,被她拍開手。
“別亂碰。這是我的寶物,有了它以后我工作順利,從沒被退過稿,是我工作室的鎮室之寶。”
“這什么東西這么神?廟里求來的嗎?”
“不是,這是一家餐廳開幕的時候,一位國畫大師特別畫的小卡,一套四張,只做五十套。現在網路上已經喊價到一套一萬了!边@是山杉大師為慶賀“茗居”開張所繪,她透過韓慈的關系拿到一套。
“像金融卡這么小一張要一萬?搶劫。俊
“那當然,是山杉大師的作品,一萬還算便宜了……”
“山杉?那不是樹木嗎?像紅檜和胡桃木?做家具用的?”
真是朽木不可雕,童雅女白他一眼。“山杉大師是國畫大師,是我的偶像,你看,還有簽名。”她拿起小卡轉到背面,秀給他瞧。“大師平常都只蓋章落款,這是他親筆簽名,多了這簽名,拍賣會再飆五千塊!币彩琼n慈特別情商大師簽名,她視為珍寶,供在工作桌上,早晚自勉。
祁融嗤之以鼻!耙蝗f五千塊與其買這么一小張,不如買電話卡,一樣的大小可以買幾十張!
“你不懂啦!”她懶得解釋了。
看她小心翼翼把小卡放回原位,又去畫圖,他吃了一會兒豆花,瞧她畫得專心,又湊過去,她回頭瞪他!澳愕降滓擅矗俊
“我看看而已,又沒吵你!彼荒槦o辜。
“你沒事做嗎?干么不回家睡覺?”
“我還不想睡。我哥還沒回來,我不想一個人看電視!备改冈缇瓦w至新居,家里只剩下他和哥哥。“我不能多待一下嗎?”
“隨便你,但是別吵我工作喔!
“知道啦!
他吃豆花,她畫圖,夜色在靜里安眠,偶爾有遠處飛馳過的車聲,偶然幾個鄰居說話、開關門,襯得四周更靜,他聽見日光燈在頭頂嗡嗡低鳴,聽見她的呼吸,她繪圖的沙沙聲響,她專心構思時,會無意識地撥弄頸間項煉,她撥開垂落的長發,那千絲萬縷慵懶而無邪地纏繞他的心。
他覺得,此情此景也像一幅畫,一萬五千塊的小卡算什么?他與她的這一幅,萬金不換。因為和她獨處,他暗暗歡喜,但他只能以青梅竹馬的身分陪著她,又教他空虛失落。
她很忙,忙得沒空吃那碗豆花,他干脆拿起湯匙,舀豆花喂她。
她遲疑,沒張嘴,祁融催促她。“趕快吃,不然退冰了就不好吃!
她這才張嘴讓他喂食。這舉動有些暖昧,他們都察覺了,她兩腮微微泛紅,他假裝不知,享受這暖味與親匿。
但是看她紅潤小嘴,含住那口嫩白豆花,他身體瞬間緊繃,很多邪惡的想像霸占他腦海,他想過去捧住她可愛臉蛋,熱情親吻她,他想用雙手測量她纖細腰身,想讓她婀娜曲線貼住他身軀。她有一雙藝術家的手,他渴望她那柔白細致的手擁抱他,撫摸他熾熱胸膛,探測他瘋狂的心跳,也許她就會明白他燃燒的感情……
他想著,想得身體沸騰,皮膚滲汗,若是他真對她做出這些事……唉,恐怕只會嚇得她落荒而逃。
他嫉妒那些色彩和紙筆,它們享有她的重視與珍愛,光明正大地受她愛撫與凝視。他嫉妒他送的項煉,能日夜貼著她肌膚,也許當她愛用的馬克杯也比當他自己好,那個繪著一只蠢斑馬的馬克杯,他情愿當一只蠢斑馬,只要能時時被她柔潤的唇貼吻……
夜很靜,他腦子里喧囂紛亂,身體無助地燥熱,他只能苦苦壓抑飛馳的幻想,看雜志強裝平靜,只怕任何突兀的舉動或言語嚇到她。
見她轉而趴在桌上,研究圖畫,祁融警告:“別趴著,你近視很深了。”
“我要從不同角度看一下圖……”
很好,他也看到不同角度,她長發垂在桌面,露出一截皎白柔弱的頸項,那無瑕肌膚如果被親吻過,會留下怎樣甜蜜的痕跡……馬的,他血壓要爆了,他需要冷靜!
“我去倒個水喝。”他拿起她空掉的馬克杯,下樓。
他到廚房,找個杯子,倒兩杯水,打開冰箱加幾個冰塊,再回到工作室。
他把童雅女的馬克杯放在桌上,坐下來,喝掉他的水,嚼著冰塊。效果不錯,他可憐的血管比較平靜了。
卻見童雅女徑自趴著,他皺眉!澳氵沒看夠?”她還是沒反應,他喚道:“小雅?”他推推她肩膀,她不動,他走到桌子另一邊瞧她——她睡著了。
他愕然。怎么突然睡著了?他看看鐘,原來凌晨一點了,她從不熬夜,難怪撐不住了。
這幾天她要忙自己的工作,又要到公司,累壞她了吧?他不禁升起歉疚愛憐的情緒。
“小雅,醒醒,去床上睡!彼煤苁欤胁恍,怎么辦?看來只好抱她上床。
抱她……上床……
他剛冷靜的身體,又狠狠亢奮起來,他低聲咒罵自己:你是禽獸嗎?她信任你,才會在你身邊睡著,你怎能趁人之危?
可是她毫無防備的沉睡模樣,仿佛可以隨他擺布,他什么都不做,好像是罪過……內心的君子還在和邪惡交戰,他的手已自動伸出去,握住她一束頭發,發絲流過他指縫,如水般柔涼,卻滅不了他心底烈火。他情不自禁按住她肩膀,她的溫度透過薄薄衣料,誘人地燒灼他掌心。
“童小雅,你再不醒……”他不知道自己沙啞的嗓音在說什么!拔揖鸵悄銍D……”
她長長的睫毛似乎顫動了下,沒醒。
他俯身靠近她,感覺她溫熱呼吸拂上他的臉,她的唇微啟,像等待他的占領……
然后,他健臂一伸,輕而易舉將睡美人抱起。
他辦不到,偷襲不是他的作風——雖然年少時沖動地干過一次。他不屑偷偷來,如果他要吻她,不但要光明正大,而且要她神智清醒、心甘情愿。
他走進童雅女房間,將她放上她的單人床,替她蓋好毯子。
他關了燈,坐在床邊,替她攏好長發,就著微弱月光看她。
她像只小兔子,軟綿綿地酣睡在自己的小窩里,她嬌軀柔似無骨的觸感還殘留在他手上,她恬靜的睡顏,白里透紅的臉頰,靜靜閉鎖的嫩紅雙唇,無辜得教他想犯罪……他的身體又開始躁動,最好快走。
他低喃:“總有一天……”
我會吻你,對你做我對你幻想過的每件事,你等著。
他回工作室,把她的圖稿收好,巡視過每個房間,關門關窗關瓦斯,最后關上童家大門,回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