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錢曉竺的班級是大四班,對于這最后一次的校慶分外熱中,除了園游會免不了的飲食販賣,還特別設計了“整人游戲擂臺──老實說”。
錢曉竺一邊油炸熱狗,一邊觀望擂臺游戲的進行;由于優勝擂主可得到五千元禮券,參加者還相當踴躍。
每位參賽者被詢問的問題都很毒辣,甚至是第一次性經驗、性幻想對象、目前暗戀對象、被甩紀錄等等問題,只要他們答題猶豫或是臺下同學發出不滿意的噓聲,頭頂上的大水球立刻掉落;不少人被淋得全身濕透,但大家還是玩得不亦樂乎。
現在的學生真是大膽,錢曉竺深感驚訝地搖頭。
“一根熱狗多少錢?”有人問。
“三十──亦萩!我不是叫你別來的嗎?”錢曉竺擠著眉問。
何秉碁代答:“身為杰出校友,怎么可以錯過母校的校慶?”
“你也來了?”
“不只我,柏恩他們應該也都會過來。”
好象聽到召喚似的,朱毅、張漢霖、江柏恩三人并肩出現。
就如當初在學校一樣,外型各有千秋,卻同樣出色的四人一齊出現,立即引起一陣騷動,圍觀人群嗡嗡地傳出猜測聲──“看起來有些眼熟,他們是電影明星嗎?”、“那不是我們國貿系在商界叱咤有名的學長張漢霖!”、“那個好象是學校的董事長……”、“他們四人該不會就是當年的四大王子?”……
“快把他們帶走開!卞X曉竺求救地催促范亦萩,她可不想引起注意。
朱毅耳尖聽到,喳呼道:“給點面子好不好?我們可是特別來捧場的!彼D身對眾人說:“各位學弟、學妹大家好,今天就由你們國貿系學長張漢霖請客,想吃什么自己拿,不要客氣。”
張漢霖沒辦法她笑笑。“你還真會慷他人之慨!
“沒辦法,我拿的是死薪水,不像你日進斗金!敝煲阊b可憐自嘲。
吁擦!快門聲連續響起。
何秉碁四人有默契地相視一笑,異口同聲說:“傳媒社!”
“今天又讓他們免費賺一筆了!敝煲憧跉獍脨,但神情愉快。
握著相機的一位男同學說:“學長,請你們幫幫忙,接受我們的訪問好嗎?”
“借過,各位同學借過!”校長、教務長滿頭大汗地擠入人群,“董事長,不好意思,不知道您來了,您能到場真是大好了,不知能不能請你主持校友會?”
何秉碁無奈地點頭,既然被發現,就非得在校友會上露個面了。
“你們幾個也別想溜,一起走吧!
“我不去!狈兑嗳c立即掙脫與他交握的手。
何秉碁攫回她的手,壓低聲央求:“你跟我去吧,否則我會無聊死的!
“我想留在這兒幫曉竺的忙!彼龍猿帧
“我在這兒就行了!苯囟鞒雎暤。
朱毅、張漢霖雖然也對校友會興趣缺缺,但也只能為朋友犧牲了。
“參加校友會又不是什么砍頭的事,干嘛龜龜毛毛的?”朱毅大刺刺地說,吆喝大伙走人。
錢曉竺雙手胡亂忙碌著,低頭對單獨留下的江柏恩說:“我不需要幫忙,你也一起去吧!
“為什么躲著我?”
“我沒有!彼吐曕牭阶约何⑷醯囊袅,似乎有此地無鋃三百兩之虞。她停住動作,吸一口氣勉強抬頭,直視他的眼神再說一次:“我沒有!
“那很好!彼丛龠M逼,彎身擠進攤位!拔襾砼,你站一邊休息去!
“你會炸熱狗?”她深表懷疑,他在家向來有管家伺候著,何時親手做過這種事?
“這么簡單的事,只要是人都會!彼龑λ哪芰真是沒信心,感嘆。
“那就交給你了!
錢曉竺略一讓出位置,立刻有一個同班女同學趁隙插入,然后一個接一個,皆是女生;她們環繞在江柏恩身旁,主動提供幫助。錢曉竺莫名心頭一扭,有種怪怪的感覺,她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向一度中斷又要開始進行的“整人擂臺──老實說”──
負責主持擂臺的男同學正是先前錢曉竺曾提過,大了她一歲的劉建邦。他透過麥克風竭力邀請同學上場挑戰,但人潮已去了一半,剩下的人都處觀望態度。
劉建邦靈機一動,說:“我先請幾位同學上臺,讓大家好好拷問,再進行比賽。”
他的話引起一陣叫好掌聲。
“現在我們就請……”他尋找臺下熟悉的面孔,自己班上的同學配合度應該較高。那么巧,劉建邦一眼就看到了她,“……我們請那位穿黃色上衣的女同學上臺!
錢曉竺還沒搞懂他指的是自己,左右兩側的人就將她往前推;她莫名其妙地站上了舞臺。
劉建邦對她暗示地眨眼,沒看到錢嘵竺茫然以對,他徑自開始說:“好,現在我把發問的機會交給各位同學!
“你的初吻給了誰?是在幾歲的時候?”一名超短發的男生率先發問。
“我……”錢曉竺瞬間瞪大眼,怎么也說下出話;腦海清晰出現多年以前在網球場旁的那一幕──天。∠M麤]聽到。她猛然想起江柏恩也在現場。
“這位同學你就趕快回答,否則水球會掉下來。”
其實,錢曉竺可以編個答案蒙騙過去,可是這時她滿臉羞紅、心中一片混亂,全然喪失應變能力。
愛瞎起哄的男同學開始喊著:“水球!水球!水球……”
她怔愣地杵立,茫茫然地望著臺下興奮鼓噪的學生──
“我就是她的初吻對象,在她二十歲的時候!
江柏恩不知在什么時候上了臺,他牽動唇角無奈地愛憐一笑,拉過無辜站在水球下的她。
“傻瓜,說出來不就好了。”他凝視著她低聲說。
一接觸他熾熱的眼光,她突覺羞怯地垂下了頭,暖烘烘的熱氣襲上臉頰,不復記憶他說了些什么。
這令人意外的發展,掀起現場熱烈的氣氛。
“那最近一次的親吻是什么時候?”立刻有人爆出問題。
江柏恩對愕然抬眼、神色驚慌的錢嘵竺眨眨眼,輕松地回答:“上個禮拜三!
錢曉竺倒抽一口氣,紅艷艷的臉頰恍似快燃燒起來了,不能相信自己會置身于如此尷尬的處境中,她合上眼,希望這只是一場惡夢。
“你是她的第一個男友嗎?”
他非常合作地繼續回答:“是的,希望也是唯一的一個、最后的一個。”
臺下爆出笑聲,江柏恩趁此機會說:“謝謝大家對我們的關心,有好消息我會通知你們的!绷⒖逃值玫秸坡暁g呼,他一鞠躬下臺。
人群中──
“這招英雄救美厲害,柏恩也真是要得,事情有了進展也沒說一聲,讓我們干著急!痹歉伪炓积R離開,但半路開溜的朱毅對同伙的范亦萩說。
“過去看看!狈兑嗳c態度保留。
他們兩個到了錢曉竺班上的攤位,卻只見江柏恩一人。
范亦萩問:“曉竺呢?”
“跑走了!彼嘈。
“你怎么不追上去?”朱毅不解地問。
“我不想逼太急,她需要時間。”
※※※
“我就知道你回來了!
錢曉竺回頭看見開門進來的范亦萩,掩飾地說:“我突然覺得頭痛,所以就──”
范亦萩截斷她的話:“我都看到了!
“喔。”她躲避地低下頭!八皇翘嫖医鈬!
“如果你愿意這樣欺騙自己的話!狈兑嗳c走近她的身旁。“我一直很羨慕你能勇敢、執著地相信愛情,即使他真的背棄你的時候,你還是真實面對自己的真心,不悔地愛著他。為什么現在──”
她抗拒地猛搖頭,聲音破碎哽澀地說:“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
“問問你的心,如果你能大聲地告訴我,你對他已經沒有任何感情,我不會逼你!
“我……我……”錢曉竺努力嘗試說出口,卻怎么也沒辦法!拔摇也恢馈!彼蘖。
范亦萩安慰地環住她的肩。
“曉竺,何不放開你的心?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為何能那樣毫無保留地愛著一個人?也許是因為你的心始終知道,他也是以真心響應,只是當時他還不明了──他愛著你!
“不,別這樣說!彼涣鳒I!拔乙苍涍@樣欺騙過自己,可是……”
“這是真的,你必須相信我!狈兑嗳c強調地握住她的肩。“讓我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事實……”
※※※
“你沒跟我說是在這里。”錢曉竺瞪眼看著熟悉的建筑。
范亦萩反問:“那有差別嗎?”
錢曉竺想了片刻,才吐出兩個字:“沒有!
范亦萩將邀請函交給接待的服務人員。
“兩位請跟我來。”
服務生帶領她們進入俱樂部,到二樓的貴賓室。
本屆同學會的主辦人是汪宜凌。為了顯示她的身分,特別透過何秉碁商借俱樂部的場地舉辦同學會;這樣難得的機會,使得出席人數踴躍,幾乎全班都來了。
“亦萩,你來了!蓖粢肆杞裉焓鞘⒀b打扮!按蟾缫瞾砹藛?”她期待地左右看看,希望能在大伙面前展示她與何氏家族親密的關系。
“這是我們的同學會,他來做什么?”范亦萩好笑地反問。
汪宜凌尷尬她笑笑,視線落在錢曉竺身上,突然對她親切起來:
“亦萩跟我說要邀你一起來,我一口就答應了;我想你以后再也不可能到這種地方來,好好玩,別浪費這次難得的機會!
“謝謝!睂Υ穗y得的友善,錢曉竺頗感驚訝。
汪宜凌故意問范亦萩:“關于這俱樂部的老板,你跟她說了嗎?”她極想知道錢曉竺聽到這事時有什么反應。當年她可是出盡糗、一見江柏恩就哭。
“我已經聽說了!卞X曉竺自己回答道。
對她平靜的語態,汪宜凌有些失望。
“原來是這樣,我還擔心你聽到這事后會不肯來。不過回頭想想,也沒這么巧會碰上他的嘛,我常來這兒,卻一次也沒碰過江大哥。就算你運氣好真碰上了,經過這么多年,恐怕他也忘了你是誰了,別擔心!
“不會的!卞X曉竺勉強扯出個笑容。
范亦萩實在很想告訴汪宜凌,他們不但見過面,而且還成了姻親,也應該是相愛的一對,只是目前陷入了僵局。
校慶至今兩個禮拜了,江柏恩一直尊重曉竺請她傳達的要求,留給曉竺空間與時間去整理情緒。她了解曉竺需要時間尋回對愛情的信心,但是他們兩個,一個心懷愧疚、體貼等待;一個則是心結難解、里足不前,這般僵持下去,什么時候才能有完美結局?
“小豬?!”一個充滿意外之喜的聲音。
錢曉竺望著眼前著孕婦裝的少婦!耙夥!”
吳意芬洋溢歡欣道:“真的是你!”
“好久不見,恭喜你要當媽媽了!”
“這是我的第三個孩子了!眳且夥也缓靡馑嫉卣f。
錢曉竺驚訝:“哇!我都不知道──”
“誰叫你一去無蹤,完全跟我們斷了聯系!碑斈晁墒菗瞬簧傩摹
范亦萩替錢曉竺求情:“她是一言難盡,饒了她吧。”
“不準再失去聯絡了。”
“她現在跟我一起住,我會看牢她的。”范亦萩保證地舉起右手。
吳意芬突然上前擁住錢曉竺。
“能再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錢曉竺動容地緊緊回抱,吳意芬傳達出的真切情感令她感動,這些日子沉窒心中的郁念,徐徐舒緩釋放──
友情是這般歷久而真實,而愛情卻像霧中的花朵,拼命找尋卻未必得到。但不涉險踏入那迷境,就肯定得不到。
而她正徘徊在邊緣,迷霧中的美麗花不斷對她招手……
汪宜凌高亢的聲音要求著全體的注意:“大家應該都到齊了,請到隔壁餐室用餐,這回我特別預備了法式高級料理!
“原諒我,孕婦總是容易情緒激動!眳且夥彝碎_身,不好意思地以手背抹淚。
錢曉竺搖搖頭,遞上手帕。
“你們兩個別破壞同學會快樂的氣氛好嗎?走啦,去吃東西,孕婦可是餓不得的喔!狈兑嗳c摟著兩位好友,步往餐室。
※※※
餐點當然是好得沒話說。
因為汪宜凌堅持范亦萩與她同坐,所以錢曉竺跟吳意芬都陪同坐在主桌。她們開心地回憶大學生活點滴,不時因憶起對方糗事而開懷大笑。
“何太太,今天的安排與服務,您還滿意嗎?”基于江柏恩的囑咐,餐廳部總管余經理特別過來關照一下。
“余經理,真是謝謝你,也請你一定要替我跟江大哥說聲謝謝。”汪宜凌認得他,非常高興自己被看重的程度,連余經理都親自到場招呼。
“哪里,我一定會轉告江先生。”余經理客套地說。“那么我就不打擾你們用餐了!
他臉上直掛著笑容對主桌的客人一一頷首致意!板X小姐!”
她還以為躲過了他的注意,錢曉竺無奈地坐挺身、抬起頭,尷尬地對他笑笑。
“江先生知道您在這兒嗎?”余經理問,心中奇怪著,剛才江先生怎么只交代他過來招呼何太太,卻沒提到錢小姐?
錢曉竺把疑問眼神拋給范亦萩,范亦萩說道:“我沒告訴他或秉碁你來這兒!
“我去通知江先生,他一定很高興──”
“不必了!”看到余經理不解地望著她倉皇的態度,她強調地又說:“真的不必通知他!
“我知道了!庇嘟浝眍^點了點,心里卻充滿疑問,也許他該問問江先生?
余經理一走,汪宜凌立刻說:“你已經見過江大哥了?怎么可能。”
錢曉竺連忙解釋:“他跟何秉碁是好友,我在亦萩店里見過他。”
“你又是怎么認識余經理的?”
“湊巧就認識了!彼卮。
汪宜凌懷疑地看看她,轉向范亦萩說:“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我什么也不知道!奔热粫泽貌幌胝f,她也尊重她的意思。
“是嗎?”汪宜凌質疑地瞧瞧兩人。詭異!這之中必有蹊蹺,她心想。
※※※
“江先生!
江柏恩自文件中抬頭!坝惺裁磫栴}嗎?”
“沒有,何太太非常滿意!庇嘟浝硗A艘幌拢f:“我還看到了……錢小姐,她也參加了何太太辦的同學會!
“她也來了?!”他身子一震,陡地站起,快步朝門口走去,但已握住門把的手又驟然停住,語氣緊繃地問:“她知道我在嗎?”
余經理遲疑地說:“我跟她說了,不過──”
“她不想見我。”他立刻明了,蕭瑟地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放開門把。刻意壓抑情緒,平緩地說:“如果沒什么事,我想靜一靜──”
余經理原本還想說些什么,但考慮了片刻,點頭退了出去。陷入自我思緒中,江柏恩對他的離去毫無所覺。
原以為自己五年的時間都等過了,不在乎再多等些時候,只要能得到再一次的機會,卻未料到這次等待的滋味足如此煎熬、難受。近在咫尺卻不能見她,不確定感盤據心頭不去;如果她的選擇是不,他如何放手?在等了這么久之后……
難以界定自何時開始認了真,到他分清心中對她的感覺是愛時,已經太遲了。但這分感情并未隨著時間淡去,反而深埋于心中,他已習慣長久占據胸口、揮之不去的隱隱痛楚。
唉──如果她的抉擇是不,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尊重她的決定,即使再不愿也只能如此了,他虧欠她的是那么多,令他別無選擇。
“江先生、江先生!”去而復返的余經理連喚了兩次,才喚回他的注意。
江柏恩不知自己在窗邊站了多久,他拉回視線,詢問式的看向余經理──
“法尚羅大廚有事需要跟您討論。”
“我馬上過去。”
“他在二樓貴賓B室等你!庇嘟浝砑奔毖a充。
“他怎么到二樓去了?”江柏恩奇怪問道。熱愛烹調工作的法尚羅通常據守中央廚房,連俱樂部特別為他設的辦公室都難得涉足。
余經理咳了一聲,支吾道:“這……我也不清楚,他是這么交代的,您見了他不就知道了!
※※※
錢曉竺納悶地在屋里等著。剛才余經理突然出現,主動提議安排她與崇仰不已的餐廳大廚見面,她雖多次婉拒,仍敵不過余經理的好意,遂跟他到了這兒。可是余經理說去請大廚過來,人卻失去了蹤影──
總覺得余經理的態度有些不尋常,她猶豫著是否該繼續等候;有人開門進來,她連忙回身──
兩人短促的四目相交,心頭俱是愕然一驚,惶惴不安的視線又逃了開。
克服心中的驚愕后,江柏恩先開了口:“你……我……”他頓時懂了!斑@都是余經理的安排,對不起。”
凝望一眼她躲避的背影,心想她還是不想見他,消沉地嘆口氣正要離開──
錢曉竺卻倏然回頭,說:“等……等一下!
她并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留住他,只是不想讓他走。
當他停頓在門前,她克制不住地再度輕聲問:“可以等一下嗎?”
他的神情緊繃,真切的熊熊目光令她心悸緊張;直到被彼此的沉默拘束得快喘不過氣,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我一直想知道第二次你贏了什么。”她努力不讓聲音顫抖。
“從來沒有第二次賭約!彼麖娬{地說。
她一怔,低聲自話:“亦萩說的都是真的?”
“她跟你說了什么?”他不自覺地往前走了一步。
“她說一切都是真的,你是真心……愛我!彼M盡力氣才有勇氣說出自己始終不敢置信的話。
他剖心表白:“我愛你──過去以及現在。”
“不可能的!彼焖俜駴Q、強力遏止體內狂涌的希望。
“為什么?為什么不可能?”他不讓她逃避,更進一步追問。
她仰起凄楚蒼白的臉孔,迷蒙眸光映著心中的痛苦;顫抖的眼睫輕輕合上,在不慎溢出的淚珠滑落的同時,她喃喃地問:
“你如何確定那是──真愛?”
“因為它一直在痛!彼蛦√N合無限柔情的嗓音傳進她的耳里,她受牽引地睜眼凝睇;他一手擱在胸前,燃燒般的眼光深深地望進她的眼底!拔业男囊恢蓖粗钡轿以俅斡鲆娏四恪
她傻了似的直望著他,眼眶溢滿水氣,被咬住的下唇經一抖顫,淚水紛紛滑了下來。
他的心為之擰痛,懊悔自責地說:“我從不想令你難受、傷心,我不會再困擾你了。”他咬著牙,強迫自己轉身離開。
“你還不懂嗎?”她嗚咽的話語喚他回頭,濕潤的雙眸含著哀憐的淚光,她抽咽斷續地說:“我……我的心……也……好痛!
仿佛用了一世的時光他才領悟她話中的意思;一個箭步沖上去。激動地將她納入懷里,緊緊地、緊緊地抱住她。
“相信我,我不會再讓你心痛、哭泣,相信我,我會用一生去證明,相信我,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