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水簾睡到快中午才起床,午餐的時候見到了荻原熏的母親,也就是耿深藍的姑姑,她是個集氣質、優雅、美麗于一身的女人,待人親切溫柔又和善,讓人很難將她和兩大黑社會組織聯想在一起,而荻原家的大家長則不在家。
餐后,荻原熏派人當她和深藍的專職司機,負責載他們四處去游玩。
只要夠細心,記憶力夠好,每一處都可能是某出日劇或某部電影里唯美、浪漫的場景,隨時都可能會有驚喜。
她先是到淺草寺喂鴿子。淺草觀音寺是東京最古老的寺廟,最具代表性的標志就是重達一百公斤、吊在半空中寫著「雷門”兩個字的巨大燈籠。
許多鴿子在喬水簾腳邊的地上啄食飼料、有些在半空中回旋、有幾只干脆停在她的手上搶食,她開心地笑著。
耿深藍站在一旁看她,嘴角釋出迷人的笑意。
可即便只是靜靜地站在旁邊,他的存在仍舊像是發光體吸引許多人的目光。
“呃、你好……”有個面貌姣好的女孩子上前試圖搭訕。
他完全不理人。
“嗨!你聽得懂……”女孩子不放棄。
斂起笑,他冷冷地轉頭橫了她一眼。
女孩子困窘地僵住,而后慢慢地退了開去。
他滿意地將視線調回喬水簾身上,惡作劇地驚呼,“啊、有只鴿子在你的頭上大便了!
“真的假的?”她大驚失色地朝他跑過來,受到驚嚇的鴿群全都振翅飛起,霎時鴿子滿天飛。
“快點幫我擦掉!彼椭^急切地道。
耿深藍笑了開來,“哈哈……騙你的啦。”
她怔了怔,“可惡!你竟然耍我。”她順手賞了他一肘。
他閃避不及,結結實實地捱了那一下!澳氵@個粗魯的女人——”力氣還真大,看來她完全恢復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有這么訝異嗎?”她笑得可得意了!白呃,我們去逛逛外面兩旁的商店,買一些紀念品!
他哼了哼。
淺草仲見世街是由雷門通往寶藏門和正殿,一條長約三千多米的參道,兩側是一排排自江戶時代延續下來的大小店鋪,出售各式各樣具有日本特色的旅游紀念品、工藝品及和服,還有日本人喜歡吃的零食小吃。
她剛剛也看見那個漂亮女生向深藍搭訕的情形了。深藍雖然脾氣不好、難以親近,但是那些都無損他的魅力,仍有許多女孩子偷偷傾慕著他,卻只有她可以待在他身邊,她身上快被嫉妒的眼神刺出許多窟窿了。
她挑了好幾個雷門造型的鑰匙圈要買回去送人,回頭問他,“你要不要一個?”
耿深藍撇撇嘴。他不用那種叮叮當當的東西。
付了錢之后,她又繼續往下一攤去尋寶,他則走到對面的攤位去買了一些現烤醬油口味的仙貝遞給她,“吃吃看!
她拿了一塊邊吃邊看,忽地眼睛一亮,“這個很漂亮耶!”
他瞄了一眼,是條很別致的銀黑色手鏈,銀墜做成一個小小的平安御守。
“你喜歡的話就買啊!
老板正在介紹,雖然聽不懂,不過“平安御守”顧名思義應該就是保佑出入平安,可以化險為夷!澳阌X得呢?”她將那條手鏈拿到他面前。
“不錯。”
“真的?”
“嗯!毕矚g的人是她、要買的人也是她,她中意就好,他的喜好不重要。
喬水簾高高興興地買下那一條手鏈,然后繼續往前走。
“要不要我幫你戴上?”他問。
她笑笑地把裝有那條手鏈的小紙袋遞到他面前,笑嘻嘻的說:“這是要送給你的!
“給我?”開什么玩笑!
“嗯,希望它可以保佑你一切順利、平平安安。”
“我不要!彼豢诨亟^。
她不解,“為什么?你剛剛不是也說不錯?”
耿深藍皺著眉,“是不錯,不過那是給女生戴的!
“法律有規定男生不能戴手鏈嗎?現在都有男生光明正大穿女裝了!蹦鞘撬、心意耶!
男生穿女裝?有礙觀瞻!澳阆矚g就留著吧!彼灰敲茨锏臇|西。
“這是我要送你的東西。”哪有自己留著用的道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小紙袋塞進他手中。
“不然拿回去退給老板好了!边@是最實際的方法。
“隨便!彼I禮物送他居然還被嫌棄!喬水簾有些生氣的轉身就走。
望著她邁開步伐的身影,又看了看手上的小紙袋,耿深藍思忖了半晌,最終還是無奈地將東西放進口袋里,大跨步地追上去。
兩人接下來又去了濱離宮庭園、東京江戶博物館、皇宮及東御苑,而后在六點多的時候抵達東京鐵塔。
在大瞭望臺一樓的瞭望咖啡店“Cafe”aTour”用餐,能同時從一百四十五公尺的高處遠眺周邊風景。
在所有的燈光都亮了起來之后,將東京的夜晚點綴得無比燦爛、美不勝收。喬水簾喝了口紅酒,定定心,“剛剛從腳下觀景窗看下去,我真的覺得有些腿軟耶!從一百四十五公尺高處看腳下的風景,那種視覺上的震撼太強烈了!地面上的車子看起來像玩具車,人像螞蟻!
他揚起嘴角,“腿軟的時候說一聲,我背你!
“少來了!”他哪有那么好心?“要是真的讓你背我,你一定又會說我很重。”太重,對任何一個女生都是一記重創,幸好她的心臟夠強壯,禁得起無情犀利的打擊。
那時候他年紀小,“我真的那么惡劣?”
喬水簾笑笑地吃起盤中的晚餐,沒有回答。
耿深藍心不在焉地用餐,從踏進東京鐵塔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一直在想熏說的……那個東京鐵塔的傳說……
是真的嗎?
如果傳說是真的,他在東京鐵塔內向她告白,她會欣然接受他的感情嗎?
他們的感情會甜甜蜜蜜、圓滿成功嗎?
理智告訴他,傳說的可信度通常很低,其中摻雜了太多想象力和期盼,毋需浪費時間。
可感情卻鼓吹他試一試,反正也沒有損失。
一直到用餐完畢,上去大瞭望臺二樓、東京二十三區內地處最高點的神社——鐵塔大神宮參拜,他都還未開口。
喬水簾著迷地望著東京鐵塔外閃爍著耀眼光芒、如銀河系般燦亮美麗的夜景,舍不得移開目光。
“水簾……”
她沒回頭,“嗯?”柔美的音樂襯著美麗的夜景更為醉人,幾乎以為自己化身為日劇里的女主角,沉醉在浪漫的氛圍里。
真是!他不甘心沒有受到重視,探手將她的身體轉了半圈,和自己面對面!拔矣性捯阏f!
她抬起眼,卻撞進一雙深幽的瞳眸里,心跳陡地漏了一拍!拔摇诼!蓖獗沓霰、渾身張揚著狂狷氣息的深藍,比所有日劇里的男主角都還要魅惑人。
她很努力地眼觀鼻、鼻觀心,心觀丹田,鎮定自己的心神,不要被眼前誘人的男色迷惑。
他是弟弟!
“水簾,我喜歡你!彼难坻i住她的。
微微低啞的嗓音鉆進她的耳朵里,輕易地動搖了她奮力筑起的防衛。喬水簾只能以笑來掩飾心中的波瀾,“我知道,你說過了!
就這樣?他僵了三秒,才放開手!拔覀兿氯グ!
他怎么會蠢到相信熏隨口說出來、毫無根據的傳說?
走出東京鐵塔的時候,天空開始飄下細細的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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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小姐!
很眼生的面孔。顏冬雪有些忐忑地望著面前的兩名男子,怯怯地退了一步,“你們?”
“請你跟我們去一個地方!蹦凶拥膽B度還算友善,似乎沒有惡意。
“我……我不認識你們……”三歲的小孩子都知道不能隨隨便便跟陌生人走。
“我們沒有惡意,有個人想見你!蹦凶咏忉尅
誰想見她?她眼神惶然地望著他們。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的,但是仍不放棄最后一絲希望,不想坐以待斃,她轉身拔腿狂奔。
但兩名男子幾個跨步就追上她,一左一右地將她押上車。
“放、放開我!”顏冬雪臉色一白。
他們置若罔聞,迅速上了車,發動引擎離去。
她真的想不出來,到底是誰想見她?又為什么要見她?
這……這該不會是綁架吧?她、她太大意了!一股蝕骨的寒意自背脊竄了上來,全身的血液幾乎要凝結成冰。
“你……你們……抓抓、錯人了……我、我家……很窮,付不出……贖金的!彼穆曇舳兜煤軈柡。
男子的眼里有毫不掩飾的輕蔑,“沒有人要綁架你,也沒有人要向你家人勒索,你燼管放一百二十個心!边@個女孩子長得既不漂亮又膽小如鼠,一點也配不上太子,真不明白太子到底是看上她哪一點?
不是綁架也不是勒索?顏冬雪不安的眼神像極了受到驚嚇的小白兔,眼眶里還蓄著淚。
深藍學長還沒回國,這會兒大概沒有人能救得了她了。
終于,車子開進一幢豪宅里——
“下車!
顏冬雪畏懼地下了車,跟著其中一名男子走上臺階,進入大廳。
大廳里,有個高大威猛的中年男子坐在沙發上,銳利的眼神直勾勾地望住她。
她垂下眼簾,遠遠地就停住,不敢再靠近。
“你就是顏冬雪?”聲如洪鐘。
“是……”她的身體一震。
“坐!敝心昴凶訑[擺手。
“不、不用了,我……站在這里就好!彪x大門近一點,逃走的機會高一些。
中年男子微微不悅地哼,“我叫你坐就坐!
“是……”顏冬雪沒敢再有異議,挑了最遠的位置坐下。
“把頭抬起來!敝心昴凶用。
頭頂的是人家的天,腳踩的是人家的地,她只得依言拾起頭,被審視的同時也看清楚了對方的長相,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中年男子仔細地將她從頭到腳看了兩回。長相平凡、膚色太過蒼白了點,雖然有雙大眼睛但是眼神怯弱,像是誤入獅群的小白兔,這樣的女孩子不適合深藍。
“你就是深藍的女朋友?”
深藍學長?她忙不迭地搖頭,“不、不是……我是他的學妹……”她這時才猛然察覺,眼前這個氣勢威猛的中年男子,眉宇之間的神韻和深藍學長極為相似,他是深藍學長的父親,也就是藍焰盟的盟主!
耿嘯天本來并沒有要插手兒子的感情,只是想見見他的女朋友,沒想到她卻撇得一干二凈,這算什么?“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們正在交往,你還想騙我?”他沉聲道。
“我、我沒有騙您……”她的手在抖、身體也在抖。
“那么是其他人在說謊了?”他反問。
顏冬雪有口難言。
嗚……為什么她說實話都沒人要相信?媽不信,深藍學長的父親也不信,而深藍學長又還沒回來,這下子可怎么辦才好,她就算跳河也洗不清了!
這時,有名男子進來稟報,“盟主,外面有位顏小姐要見你!
耿嘯天瞪眼,“誰要見我我就得見嗎?”他是動物園里任人參觀的猩猩嗎?
男子愕了一下,戰戰兢兢地低頭!澳恰胰グ阉s走!
“耿嘯天,你出來!”外頭傳來大叫!澳阋歉覀ξ业呐畠,我絕對不饒你!”
男子的臉色一變。好大的膽子!竟然連名帶姓的叫盟主,不要命了嗎?“對不起,我馬上去處理——”
媽……怎么來了?又怎么會認識深藍學長的父親?顏冬雪是又驚又喜又擔憂。
這個聲音……難道是?耿嘯天心下忽地一震,“請她進來!
急轉直下的情形讓男子傻了眼,反應不過來。“呃……”
“快去。∵杵在這兒做什么?”
“是!蹦凶宇I命而去。
不一會兒,面色凝重的顏映琴立即進入大廳。
“媽!鳖伓┘拥睾。
“小雪,你沒事吧?”
“我沒事!
顏映琴關切地審視女兒的全身上下,確定毫發無傷之后才轉頭看向一旁的男人。
“映琴,好久不見。你……過得好嗎?”耿嘯天的語調里有無法掩飾的波動,泄漏了他此刻激動的情緒。
她質問他,“你把小雪抓來做什么?”
耿嘯天笑了笑,“沒想到我們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重逢,緣分這東西還真是奇妙!鳖D了一下,他才又道:“你女兒小雪現在正和我兒子深藍交往,我只是想認識一下我兒子的女朋友,如此而已!彼麤]有其他的意圖。
“不可以!”她如遭電殛般尖聲大叫。
他一頭霧水,“怎么了?”
“他們不能在一起!”顏映琴的神情十分驚惶。
男未婚女未嫁,有何不可?耿嘯天納悶不已,“要是深藍和小雪互相喜歡,我倒也樂見其成!彼陀城俚膼矍槿焙度裟苡上乱淮鷣硖钛a,也是美事一樁。
顏映琴終于忍不住激切地吼出來,“他們是兄妹!兄妹怎么可以相愛!”自從知道耿深藍和小雪認識,她就一直憂心如焚,備受煎熬,生怕他們會悖倫相愛。
她說什么?耿嘯天瞬間呆住。
顏冬雪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腦中一片空白。
顏映琴像泄了氣的皮球,頹喪的又說了一次,“小雪是你的女兒!
小雪竟然是他的女兒?!耿嘯天此刻看著畏縮的年輕女孩,心中的感受全然不同。
“我離開你之后才發現肚子里有了小雪,她是你和我的骨血,是我們愛情的延續,所以我決定把她生下來,獨自扶養她長大!比绻皇菧惽尚⊙┖凸⑸钏{就讀讀同一所大學、如果不是他們有可能會兄妹相愛,她是怎么也不會公開小雪的身世。
“媽?!”顏冬雪手足無措。
顏映琴握住女兒的手,哽咽的說:“他就是你的父親。”
她怔怔地望著眼前的中年人,心情像打翻調味罐,五味雜陳。
她一向懼怕黑道幫派分子,沒想到藍焰盟的盟主竟然是她的親生父親?!她和深藍學長……竟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小雪,我可以這么叫你嗎?”耿嘯天也是相當驚訝,卻又怕嚇到女兒而強自鎮定。
顏冬引小心翼翼地點頭。
“你和深藍真的只是學長學妹的關系?”他嚴肅地問。
“我們沒有在交往!彼龜蒯斀罔F地回答。
顏映琴松了一口氣,終于放下心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一塊大石頭。
“小雪!惫[天微笑打量著她,想走上前給她一個擁抱。他的女兒有一雙大眼睛,怯弱無助的眼神很惹人憐愛、白皙無瑕的肌膚會讓許多女生嫉妒。
他的女兒很可愛。
顏冬雪卻不自覺地退了一步。
她需要時間調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