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還是有壓力啊……即使沒有進去,單憑感覺神經也可以嗅到教室內的火藥味,緊張的氣氛像烏云似的籠罩整間教室。
“老師?”
許天佳偏偏頭,奇怪地望著歐陽繼。
如果是新導師的話,沒有理由不敢進教室吧?不過看他年齡不大,應該是剛剛畢業,這或許是他的第一份工作,所以才會特別緊張?
這么一想,許天佳就覺得沒那么奇怪了。
“那個,天佳啊!睔W陽繼按住許天佳的肩膀,表情沉重地問:“可不可以告訴老師,志高他到底做錯了什么事?你們鬧得要集體罷他的課呢?”
“唉?歐陽老師認識齊老師嗎?”
在來教室的路上,歐陽繼已經把自己的名字……等等基本情況都告訴給許天佳,但是關于談判的事情卻是只字未提。倒不是他有意隱瞞,而是對方沒有問,再加上他也沒有機會說出來。
“是啊,何止認識,還是大熟人呢!甚至可以說是休戚相關、生死與共!爆F在他的一日三餐全靠齊志高承擔,如果對方不小心失去了這份工作,他也只能跟著餐風宿露啰。
“哦,是嗎?”許天佳挑了挑眉,輕飄飄地應了一聲。
“當然!”歐陽繼雙手叉腰,十分肯定地點了一下頭。
“如果是這樣的話……”許天佳眼神一變,一下子又柔情萬種起來,露出了為難的表情,輕聲道:“其實我們并不討厭齊老師啦……不過……”
不過……歐陽繼直覺這個“不過”里面大有文章,于是眼神一凜、神經緊繃,等待著對方接下來的話。
但沒想到,許天佳剛一張口,就聽“瞬……吱……”一聲,幽長詭異的開門聲從兩人后方傳來。
下一秒,許天佳已經被一只手硬拉進教室里!
歐陽繼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只見“啪”的一聲,扭頭一看,這才知道是一記耳光落在許天佳標致的臉上!
啥?
事發突然,歐陽繼完全愣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嘴巴大大張開,半天閉不上。雖然那巴掌不是打在他的臉上,但卻打在了他的心里,
痛,好痛……實在是痛啊……!
歐陽繼下意識地捂住心口,表情甚是苦大仇深。
只見許天佳低著頭,一聲不吭,被剛才那一巴掌損亂的頭發遮住了大半臉龐,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歐陽繼擔心地望著他,正想跑過去安慰幾句,卻見許天佳一手捂臉,一手提著書包,低頭沖到教室的角落去。
歐陽繼這才發現,教室里的學生們都縮在一個小小的墻角里,用擔心的表情望著他,那些眼神里仿佛有很多話要說,但又有所顧忌,說不出口?催@架勢,這次的罷課行動倒像是被迫的,但是,誰又會強迫他們呢?
歐陽繼一轉頭,閃著寒光的眼睛朝剛剛揚許天佳耳光的那人望去。
一定是他,罪魁禍首一定是他!
現在的學生怎么都這樣!都已經是什么時代了,怎么還像野蠻人似的說打就打!不行,這小畜生,今天我歐陽繼不好好教訓你一下,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正想著,歐陽繼右臂抽動一下,正想甩個巴掌提為天佳報仇,但從背脊傳來的陣陣寒意,把他的動作扼殺在搖籃里。
奇怪了……不就是個小鬼而已,怎么會有這么大的殺氣?
歐陽繼好生奇怪,這才發覺那殺氣不是眼前這個氣焰囂張的男孩子所發出來的,而是從自己身后發出來的。機械似的轉過頭,朝背后望去……
這一望就壞了,只見數十名墨鏡、黑衣、身材整齊、肌肉結實的標準黑道人物,用不帶任何表情的表情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強大的壓迫感瞬間襲來,令歐陽繼冷汗涔涔。實力差距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對方是那種只用一根手指頭就可以結果自己小命的人。而自己呢?即使身手再好,也不過是一個小痞子。
志高啊志高,你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人?
歐陽繼叫苦不迭,正盤算著該怎么脫身之際,只聽一個聲音傳來。
“你是誰?”說話的正是剛剛打了許天佳耳光的囂張男子。
他的身高和歐陽繼不相上下,就連體格也差不多,但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卻大大蓋過了歐陽繼。那人的眼睛非常漂亮,所有的倨傲和威嚴都從那雙茶褐色的瞳孔中顯現出來;他很漂亮,但不女氣,光滑的下巴沒有一點破壞整體美感的東西,顯然是很重視自己儀表的人。
對方真的是高中生嗎?
怎么感覺像是武道館的繼承人,或者是幫派少東家……總而言之,對方是那種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請給我下跪吧!”這種強烈氣息的頂級人物。
“齊志高呢?”見歐陽繼半天沒有反應,那人微微蹙眉,又換了個問題。
這時,歐陽繼才終于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為了掩飾尷尬,咳嗽兩聲后,一本正經地說:“你就是這次罷課行動的首領吧?”
“首領算不上,我還有個更通俗的名字叫做‘李顏哲’,希望你記住!睂Ψ絻炑诺丨h起手臂。
李顏哲?歐陽繼覺得這名字挺耳熟的,但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聽過,撓撓下巴,又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齊志高呢?”又問了一遍,但語氣卻硬了不少,顯然是有些急了。
“志高他啊……”
歐陽繼剛說出四個字,就見李顏哲眼神一陰,用殺人般的表情瞪著他。歐陽繼敏感的察覺,立即收口,心想自己到底是哪里說錯了,惹得對方變臉?可一想想又不對啊,自己根本什么都還沒說,怎么會錯呢?
“繼續!崩淅浔拿钫Z氣。
“好,好,繼續繼續……”歐陽繼一臉順從的諂笑,乖乖道:“他昨晚喝多了,今天睡過頭,我代他過來看看你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此而已,看完我就走!
“看完了嗎?”李顏哲的臉上浮出一絲陰寒假笑。
“嗯,完了。拜拜!”歐陽繼裝可愛地點點頭,一揮手就想逃出教室。
“你站。
李顏哲這一聲出口,只見那些墨鏡黑衣人齊刷刷地堵住門口,不給歐陽繼留一點空隙,唉……死定了……
歐陽繼知道自己死到臨頭,倒也大義凜然起來,轉身問:“你到底想怎樣?”
“明天這個時候,叫齊志高過來,不然后果自負!
李顏哲說完這些話,扭頭就走,那些黑衣人也尾隨著他魚貫而出。
見那些人就此離開,沒找自己麻煩,歐陽繼這才松出一口氣,用手撫著自己緊張過度的心口,為明天即將到來的事擔心不已。
自己都撂不平的事情,志高當然也沒那個本事擺平。
所以,歐陽繼決定立刻趕回去叫齊志高辭了這份工作,逃命要緊。薪資、工作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最重要的還是小命啊……死了,就都沒了……
歐陽繼正想著,就聽見身后傳來息息索索的聲音。狐疑地一扭頭,這才發現那些剛才還縮在墻角的同學們都嘆著氣離開教室。
“喂,你們,現在還是上課時間!”
歐陽繼朝著那些背影大喊,妄圖阻止,但大家卻對歐陽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物徹底忽視,照樣鳥獸散。?
本來也是啦,看剛才的狀況,歐陽繼根本就沒有一點抵抗能力嘛,指望他還不如什么都別指望。
“喂!喂——喂喂——”
歐陽繼的聲音越拉越長,但散去的人影卻越來越遠。
“別叫了,老師,他們不會回來的。”淡淡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原來還有人沒走?
歐陽繼欣喜地轉過頭,只見許天佳還站在墻角的陰影里,用憂郁的眼神望著自己。
頓了頓,許天佳又說:“老師,其實這次的事情全是李顏哲發起的,因為他的背景,大家都不敢反抗他……”
“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歐陽繼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
“你不知道?”許天佳露出震驚的表情,就好像美國人不認識華盛頓,法國人不認識拿破侖似的,踏進明華高中的人不知道李顏哲,比不知道校長還嚴重。
“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啦……”歐陽繼尷尬地偏偏頭,要為自己挽回面子的說:“李……顏哲?有點耳熟,但就是想不起來……”
見狀,許天佳嘆了一口氣,給他解惑道:“李顏哲,統治整個明華區的黑暗勢力的李氏家族的長子。在那個黑暗帝國中,他的父親李正言是當之無愧的皇帝。而他,則是太子級別的人物。從小呼風喚雨,眾星捧月,沒有任何人敢忤逆他。傳說他只需要說一句話,就可以讓一個人從世界上徹底消失,連渣都不剩!
許天佳表情平淡地說出這些了不起的介紹,惹來歐陽繼聽得張大嘴巴,連眼睛都忘了眨。難怪他覺得耳熟,因為對方正是他的頂頭勢力——李氏家族的少東家!
如天神般光芒萬丈,受他這種小痞子們頂禮膜拜的重量級人物!天啊,剛才自己竟然這么近距離接觸心中的偶像,還忘了要簽名,真是太可惜了!
啊,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
“歐陽老師?”見對方呆住了,許天佳關心地喚了一聲。
“嗯,啥?”總算回過神來,歐陽繼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靜。
“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怎么辦?這還用問,當然是逃命!能逃多遠就逃多遠,我還不想英年早逝,連渣都不剩!
“可是……老師……”許天佳吞吞吐吐,“你走了,我怎么辦?”
“什么。俊
歐陽繼被問得愣住了。
什么叫你怎么辦啊?我又沒有怎么你……不要說這么曖昧不明的話。
“如果那些人再找上我,我該怎么辦?今天你修理了他們,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但你一走了之,把我一個人留在學校,如果再被他們逮到,我就死定了……”越說聲音就越低,水靈靈的眼睛里似有一層水霧狀的東西浮了起來,甚是惹人憐愛。
見許天佳這副模樣,歐陽繼也心生不忍,覺得這確實是個問題,但是……如果不立刻逃的話,自己也會死的。
“老師……”
許天佳趁熱打鐵,繼續朝碉堡已經淪陷一半的歐陽繼發動猛烈攻擊,充滿哀求的聲音,搭配上楚楚可憐的動人表情……
啊,糟了!
雖然明知道對方是男孩子,但歐陽繼還是沒有絲毫抵抗能力。
“老…師……”又叫了一聲,比上次更惹人憐愛。
這、這根本就是披著一張天使皮,要把人拉入地獄的小惡魔。
歐陽繼最后一絲理智還在誓死抵抗,但他的舌頭卻已經背叛了他,大義凜然道:“不用怕,有老師保護你!”
“真的?”
假的、假的!快拒絕、快拒絕!千萬不可以當真!
“老師!我愛死你了!”
一改剛才的凄慘憂郁,許天佳興奮得滿面紅光,還夸張地一下子跳了過來,死死抱住歐陽繼的脖子,差點把他給勒死。
“嗚…老師…也愛你……”
歐陽繼用近乎于哭的表情苦笑著,拍拍許天佳軟軟的頭,心里早就賞了自己幾個耳光。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被許天佳撲過來抱住的那一刻,歐陽繼有一種同時置身于天堂和地獄的奇妙感覺。
然而,在歐陽繼看不到的死角,許天佳卻無比奸邪地微微笑了一下……
***
“喂……沒必要這樣吧,我真的有很要緊的事啊!睔W陽繼非常不情愿的說。
他面前是明華公寓乳白色的防盜門,只要再向前踏一步,他就可以進入許天佳的閨房。
“如果你不陪我的話,今天晚上我會睡不著的!痹S天佳可憐巴巴地拽拽歐陽繼的衣角,楚楚可憐的說:“他們一定會找過來,撬開門,然后在這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強迫我……”
“不、不會那么嚴重吧……”
歐陽繼只覺得自己額角冷汗涔涔。
只是高中生而已,而且還都是男孩子,怎么能做出這種違反道德、違反人倫的事呢!難道自己真的是老了,跟不上時代的潮流?
“會的,一定會的!所以老師你不能離開我,一定要寸步不離的保護我!”
許天佳非?隙ǖ狞c點頭,不由分說,一掌就把歐陽繼推進寢室,手背在身后關好門。那個時候的歐陽繼正忙著審視房間的設置布局,沒有察覺到許天佳的嘴角上揚出一道奇怪的弧線,好像是在……冷笑?
“啊,那個,天佳同學啊……我必須要回去!如果不快點告訴志高收拾東西逃跑的話,會來不及的!睔W陽繼猛一轉身,伸手想去開門,卻被許天佳牢牢抓住。
“如果我死了的話,老師也認為無所謂嗎?”
“什么?你怎么突然扯到這個上來了?”歐陽繼一頭霧水,摸了摸后腦。
許天佳握住歐陽繼的手緊了緊,只見他咬咬下唇,好像就要哭出來了,“如果被那伙人抓到了,我一定會遭到非人類的對待,到時候生不如死、痛苦欲絕,與其那樣,我還不如現在就自殺,一了百了,至少還可以帶著干凈的身子去過奈何橋!”
“沒那么夸張吧?”歐陽繼的確被許天佳的發言嚇到了。
“我說到做到!”
“啊…那個,可是……”
本來可以給志高打通電話,把一切問題解決的,但無奈電話線卻被自己剪斷了。
不只是電話線,為了防止齊志高跑到學校來,歐陽繼還非常體貼地切斷了所有可以和外界保持聯系的東西。這個,大概就是所謂的“自作自受”吧?
“老師……”許天佳用哀求的眼神望著歐陽繼,更是讓歐陽繼產生了深重的罪惡感。
如果現在丟下許天佳不管,自己一定會遭到天打雷劈的!
“老師……如果你還是非走不可的話,至少答應我一件事……”許天佳本就很撩情的聲音,這時聽起來更是性感十足,讓歐陽繼的身體產生了熱熱的感覺。
喂喂,是錯覺嗎?怎么覺得愛莉莎越靠越近了……
啊,還有,整個身體都貼上來了!喂喂,你干嘛?不要亂蹭。∧腥说娜棠涂墒怯袠O限的。
咦,難道是自己欲求不滿,陷入了妄想狀態?
不行、不行!
歐陽繼狠狠打著自己的臉,想把自己從妄想狀態中打醒?墒窃S天佳誘惑的身影不但沒有消失,反而還更加清晰,只見他已經摟住歐陽繼的脖子,主動把粉紅的薄唇送到對方耳邊,輕柔又撩撥地呢喃著:
“老師……你愛我吧……”
“啥?”歐陽繼只覺血氣上沖,好像富士山在頭頂轟隆爆發。
“你這一走,我一定貞操不保,與其被那些人……不如選擇老師來當我的初體驗對象……”
說著,許天佳已經把軟癱的歐陽繼按倒在地,跨坐在他的腰部,俯下身子,扯住對方衣領,正欲一把撕開!
“你給我冷靜一點!”
歐陽繼像小女生一樣緊緊揪住領口,大吼起來。
天啊,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怕待會兒貞操不保的人不是許天佳,而是自己!
“總之,老師,今天晚上我是不會讓你回去的!”
“你別開玩笑了!”
歐陽繼掀開坐在他身上的許天佳,掙扎著站起來,奮力沖到門口,握住門把,一陣亂扭后,居然發現那門已經被反鎖了!
鑰匙!鑰匙在哪里?
歐陽繼一回頭,正好看到坐在地上的許天佳從褲袋里掏出一把鑰匙……
鑰匙!
歐陽繼雙眼一亮,惡狼般的撲了上去。但許天佳卻早他一步把鑰匙牢牢握在掌心,手臂一揚,只見那銀光閃閃的鑰匙劃出一條美麗的弧線,朝窗外飛去……
啊啊啊啊——不——可——以——!
歐陽繼奮勇地尾隨鑰匙去抓!可惜,晚了一步,只見鑰匙已經越過窗戶,墜入無邊黑暗之中。
天啊……
半身已經懸在窗外的歐陽繼欲哭無淚,難道自己注定今夜難逃魔爪?而且還是跟一只披著天使外皮的小魔王共度良宵?
“現在你想走也走不行了哦…老師……”
許天佳來到歐陽繼身后,環住手臂,依在墻上,望著歐陽繼的背影。
歐陽繼嘆了一口氣,慢悠悠地轉過頭來,本來已失去光彩的雙眼,卻在瞥見許天佳身邊的電話后猛然發亮!
對了,打電話,把公寓管理人員找來開門!
歐陽繼剛這么一想,就立即付諸行動,朝電話猛撲過去。但看出他心中所想的許天佳卻猛一抬手,一拳砸到電話上!頓時,只聽“磅”的一聲巨響,電話破碎的零件四處飛濺,有的甚至還打在了歐陽繼僵硬的臉上。
天啊……愛莉莎居然有這種神力?一拳打爆一臺電話,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這么強的人還擔心被強迫?想也知道不可能嘛!
歐陽繼不太靈光的腦袋,這會兒也開始懷疑起許天佳的身份。
仔細一想,愛莉莎的確很可疑。其他學生都被迫乖乖聚集在教室里的時候,他卻可以在校園隨處走動,好像不擔心李顏哲會降罪他似的;而且,認真回憶黑色禁區里,那幾個非禮他的壞孩子的表情,好像也不是那么猥褻?反而還有一點……這可能嗎?好像真的是有點“無奈”呢?
望著許天佳絕對零度的表情,歐陽繼覺得自己已經一腳踩進了一個很可怕的陷阱。
“總而言之……”許天佳朝歐陽繼揚揚頭說:“我絕對不會讓李顏哲和齊志高見面的!你必須留在這里,而齊志高必須被開除,明白了!”
“明白你個頭……”歐陽繼非常怨念地噘嘴。
出乎歐陽繼意料之外,他和許天佳“孤男寡男”共處一室的那天晚上,并沒有發生什么有違人倫的事情。歐陽繼氣憤許天佳把鑰匙丟出窗外,軟禁了自己;但礙于對方只是個小孩子,不和他一般見識,于是不說話,靠著墻壁生悶氣。
而許天佳則一會兒看書,一會兒復習,反正該干啥就干啥,把歐陽繼當成是雕像般無視他的存在。最后到了十一點,許天佳一關燈,爬上床睡覺去了。
實在忍不住的歐陽繼,這才暴發出來,拽住許天佳的衣領,把他從床上扯了下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歐陽繼揪著對方的領子問。
“放手啦!”許天佳脾氣不好地揮開歐陽繼,趁機踢了對方幾腳后大聲嚷道:“我才要問你是什么意思!沒看見我要睡覺了嗎?把我拉下來干嘛……難不成……”壞壞地笑了一下,勾住歐陽繼的脖子,投懷送抱,“……難不成,你是想跟我一塊兒睡啊?”
歐陽繼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一把推開許天佳,生氣地吼著:“你到底知不知道羞恥啊!”
被這么一罵,許天佳剛剛還嬌笑著的臉立刻垮了下來,“關你什么事!就你這種人,有什么資格跟我談羞恥?你以為你是什么,神父,還是天主?”
“哎呀呀……矮冬瓜,你嘴巴倒是挺厲害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講話?”歐陽繼不敢相信地皺起眉頭。
初見許天佳時,還以為他是純情可愛型的,誰知才一天不到就原形畢露。不僅不是天使,根本就是惡魔一只,把人騙到寢室來軟禁不說,還想玩色誘?
“你叫誰矮冬瓜?”許天佳沉下眼睫。
“我們倆往這兒一站,答案不是很明顯嗎?還問,你弱智啊!”歐陽繼一邊說,一邊仗著絕對的身高優勢,摸了摸許天佳的頭,那動作就好像是在愛撫一只寵物小狗狗。
“別碰我!”
大吼的同時,許天佳一把抓住了歐陽繼的手腕,正想來個擒拿術,卻只見歐陽繼敏捷地轉身,化險為夷,還輕佻地笑著說:“喂,矮冬瓜,你想干嘛?和我打架啊……這就是你對待老師的態度?”
“哼,老師?”許天佳鼻子一哼,不屑地說:“如果你是老師,豬都可以在天上飛了!”
歐陽繼一時無語,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綻,讓許天佳看出他不是老師。
“賊眉鼠眼、尖嘴猴腮、虎背熊腰,長成這副德行,好意思說自己是老師?你要不要臉!”
“喂喂喂,我歐陽繼好歹也是儀表堂堂、一表人才,什么叫長成這副德行?你的眼睛是玻璃珠子當裝飾用的!”
歐陽繼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被批評長相。從小到大,他沒怎么被人表揚過,唯一能拿出來見人的就是這一張臉,現在這唯一的長處竟然被貶得一文不值,叫他怎么能不生氣。
“好,我承認剛剛是我說錯了,你是儀表堂堂、一表人才,但是……”重重強調了最后兩個字,許天佳朝歐陽繼壞笑了一下,“但是……如果說我的眼睛是裝飾用的話,你的這副皮囊才是真真正正的裝飾!”
“你亂說什么?”歐陽繼不服。
“144開平方再乘以2加3等于多少?”
“啥……?”歐陽繼傻乎平地睜著眼,白癡狀的呆立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
“如果你的臭皮囊不是裝飾品的話,這么簡單的問題你都答不出來?”許天佳得意洋洋地斜睨著歐陽繼,更加肯定他是個肚子里沒有一點墨水的家伙,“那么……我們換一個……《南京條約》是什么時候簽訂的?”
“嗯…這個……”
明白對方是想考自己的歐陽繼,抱住手臂,搔著下巴,露出思索的模樣說:“我記得……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得了吧,歐陽繼,你不用裝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
許天佳的眼神驟然降溫,轉身又爬到床上去,猛地一拉被子,連整顆腦袋都一起蓋住,擺明了不想再跟歐陽繼繼續那些無聊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