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駕崩,打亂了李彧炎的計劃。
京城立即下令宵禁,皇族開始爭奪皇位,私下調兵遣將,動作頻頻,因此李彧炎連皇宮都進不去,只能在宮外心急如焚地等待李垂陽的消息。
直到二更天,才見他一身白袍而來。
“情況如何?”一見他,李彧炎便抓住他問。
李垂陽疲憊地搖了搖頭,“不行,你進不了宮的,現在宮里一團亂!
“小滿兒呢?”他急問。
懸在他心上的,自始至終,唯有一人。
“后宮的情況我不清楚,現在知道的是,皇上已經入殮,預定明天午時前送入天陵!
李彧炎心口一窒,隨即瞇緊黑眸!坝媱澑淖儯瑢⑺斜Σ渴鹪谕ㄍ诹甑墓俚郎,我要攔棺!”
“彧炎,這會遭天遣的,萬萬不可。 崩畲龟柤焙,“叛變已是大罪,你要是膽敢攔下帝棺,那是會遭天遣,會禍延后代的!”
“那又如何?我不承認幸寧皇是應天而生的天子,他既不是天子,就算我砸他的棺又如何?”李彧炎哼笑,神色遽變!靶M兒要是真被殯葬,我對天起誓,必定毀他射日數代的天陵!“
“……你真的瘋了?”
李彧炎眸色癲狂地望向他,“我不是瘋了,只是煉心成鬼!
他的心被剜著、燒灼著,日夜不得安寧,要他怎能不成鬼?
四大家族的當家,依皇律必須前往宮是決策皇帝遺旨,然而此時宮中正亂,由于皇帝猝死在燕好之中,并未留下遺旨,于是三位平時看似交好的王子立時露出真面目,爭斗四起,他們壓根進宮,比擬想進宮膛這淌渾水。
一時間,三位皇子莫不拼命拉攏人馬,整頓兵力,想要占領皇宮,以利登基,朝堂文武百官也被迫靠邊站,陷入一陣兵荒馬亂這中。
然而這一切,似乎都與李彧炎無關。
他強迫自己沉住氣,等待天亮,等待著他的戰友的到來。
五更天,天色依舊暗如深夜,烏靈和傅尋樺歸來,告知三位皇子已備好兵馬,戰爭即將引爆。
“可有見到小滿兒?”李彧炎啞聲問。
“后宮由內務大總管點數,正準備將她們殯葬,眾人早已哭成片!睘蹯`神色疲憊地道,“我沒辦法進入后宮,但帝棺確定是要在午時前就得抵達天陵。”
一夜未闐眼的李彧炎黑眸布滿血絲,立即決定:“召兵!
“可是大涼的兵器未到!
“不進宮,我要攔帝棺!
此話一出,傅尋樺臉色霎青,而烏靈也提出質疑。
“棺由森衛護送,人數不多,卻是精銳,我的兵馬持武器者不過一千,要如何應戰?”
“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千就一千,由我帶兵前往,只要救得了小滿兒就好!”
“彧炎,你是想找死嗎?”烏靈低斥。
“我——”
“爺兒,馬隊以了!”褚善從外頭跑了進來,激動地揚著手中數塊火風令。
“爺兒,李氏話旗下的馬隊全到場了,還有那個山賊,他護送著大涼的兵器到了!”
李彧炎聞言,急步走到外頭,便見宅外站了十數個馬隊隊長,那是分布在全國,甚至他國的馬隊。
“爺,馬隊認人不認印,只為爺兒效勞,愿為爺兒獻出已命!逼渲幸晃获R隊隊長拱手道。“馬隊駐防在城西,共有千余人,隨時聽候爺兒的差遣。”
“你們……”李彧炎瞳眸燒燙。“你們可知道我現在的處境?”
“要是沒有爺兒相護多年,說不準咱們早就沒了命,如今隨時都能為爺兒獻上性命。”眾馬隊隊長如是說。
這些人有的是落魄的他國子民,蒙他幫助才成為馬隊一員,雖說李家產業向來只認令牌和印,但他們真正認定的是李彧炎這個人,一知道他受射日皇帝威脅,便自動自發趕來。
“就算會讓你們命喪此地,你們也不怕?”李彧炎啞聲確認。
“只怕護不了爺兒!”
他動容地看著眾人,好半響才說得出一句感謝!爸x謝你們!
“咱們這就整隊去。”馬隊隊長們立刻告辭。
“還有我,我將大涼的兵器全數送到,如今放在城東外,還請爺兒點數。”站在一旁好一會的兵從戎,待人都離去才沉聲開口。
“你怎會……”李彧炎直睇著他。
“中州的山道坍了,大涼的兵不知道要怎么由青州過中州,我干脆拿出了火風令,讓大涼的兵知道我是友不是敵,F粉煤灰我押兵器北上,畢竟青州和中州一帶的小道,我是最清楚的!彼葱,臉上卻有掩不住的疲憊,可以想見他為了這批兵器,幾乎是馬不停中蹄的趕路。
李彧炎感動地瞅著他!昂眯值,是你擋了靖王爺的兵馬,對不?”
“不過是小事一樁。”
“謝謝你。”
“不用謝。我說過,愿聽爺兒差遣。”
搭上他的肩膀,李彧炎信心大振,“走,陪我去清點兵器!
早該大亮的天空如今陰霾如夜,暗沉得必須點火照路,空中則不斷飄落凍人筋骨的霜雪。
整頓所有兵馬后,由傅尋樺帶著兵從戎掌領兩萬精銳,觀察宮中情況變化,待段詢發出信號施令,便要一舉清除皇族。
而李彧炎則是跟著烏靈和上官居凌領著一萬兵馬,趕往城北通往天陵的宮道。
然而待他們抵達,卻見禁衛軍早已部署在官道上,這代表帝棺已經通過。
“這些禁衛軍交給我,你和凌帶一千馬隊前往天陵!”烏靈邊說邊拔出腰間長劍。
李彧炎點點頭,隨即一騎當前,破開禁衛陣列,如風般沖往已經抵達天陵的移柩馬車。
頓時,騷動四起。
李彧炎揚開長劍,擋路者即殺。
他是商人,盡管有一身武學,卻從未真正取人性命,但如今揮舞長劍,血濺上他的衣裳,眼角,他卻眨也不眨,沒有關點膽寒和后悔,只因他滿心只想奪回最心愛的女人。
賦于他的人馬皆視死如歸,護送帝棺的上百禁衛軍竟被鐐得死傷無數,其余的傷兵敗將則是逃之夭夭。
李彧炎火速下馬,推開帝棺,一旁的太監嚇得臉色發白,直喊,“膽敢開帝棺,你不得好死!”
他橫眼瞪去,抓著太監冷問:“明小滿呢?”
“誰是明小滿?”太監嚇得抖如秋葉。
“被打入冷宮的鳳貴妃!”他怒咆,神色詭懾如惡鬼,
“嘎?鳳貴妃……應該已經封入石棺了。”
“……石棺?”他一震。
沒有品階的嬪妃和宮女一律無棺,直接丟進上池掩埋,而小滿兒雖已廢,好歹仍有個貴妃之名,依律,的確會按品階封棺,葬在帝寢四周。
而封入石棺前,必會先被下藥,使之昏迷,一旦封住石棺,不管是從里或外部都打不開,要是嬪妃在棺中醒為,也只能在窄小的石棺中被活活餓死……
他怒目暴瞠,大喊,“不!”
第10章(1)
天陵位于京城北方,沿著屠靈山支脈穿鑿打造,由于歷代帝后皆葬于此,于是從一開始的單穴慢慢轉變成了地下宮殿般的建筑。
李彧炎發了狂般沖入天陵,只見內部處處懸著油燈,陵寢內別有洞天,有如另一座宮殿,就連墻身都是鋪金鑲寶。
他無心理睬,隨手抓著一個工匠就問:“嬪妃的石棺在哪?”
“從這條長廊走到底,再往下一層便到了!惫そ硣樀脫䦟嵰詧蟆
李彧炎殷紅的瞳眸霎時渙散了下,隨即又狠狠瞇起,急如星火的直往長廊底部沖,下了階,便見一座寢殿在前,里頭還有不少工匠正做最后修飾。
“想活命的全給我滾!”他暴咆,再無冷靜,無法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