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小姑娘大方,你就收了,小姑娘包里現在有一千兩,這一百兩也不算什么了。」
鹿兒循著聲音看過去,是那頭上綁了一堆辮子的少年和青年。
什么叫做一百兩也不算什么?這壓想就是有錢人沒把銀錢放在眼里,財大氣粗的口氣。她青鹿兒什么都缺,最缺銀子,給老柯一百兩,是她原先就答應人家的,她給得坦然,也不會不舍,可被少年這么一說,她的臉就糾結了起來。
「那我就貪財了,謝謝小姑娘!」老柯接過鹿兒遞來的盒子,嘴邊的笑一直沒有消下去。
他就是個下人,每天幫著切割石頭是他的活兒,活兒辛苦,每月所得也不多,就堪糊口,如今得了這一百兩,省吃儉用,夠他過上好一段無憂的日子了。
和鹿兒形影不離的青明珠因為這里的一切已經脫離她的認知,所以她一直沒能從神游的狀態中回來,抬頭看這兩個氣宇軒昂的青少年,這會兒,是到哪里了?
官扶邕手一攤,不容拒絕的道,「有事相商,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沒什么不可以的,酒摟里滿當當一屋子的人,她也不怕他做出什么。
于是她跟著回到官扶邕他們原先的坐位。
「在下姓官,名扶邕,敢問姑娘姓大名?」
「我姓青,名鹿兒。」
「鹿兒姑娘,不如咱們來做個交易!
「哦。」沒說,沒說不好。
「姑娘慬玉石?可否告知你是如何看毛料的,又怎么確定看中意的毛料一定能開出雞血石來?」這可是一門非常深奧,需要大量運氣的學問。
方才她揀廢料切割岀雞血石的事情并沒有逃過他的眼睛,起先看看是有趣,后來,他有了別的想法。
鹿兒渴了,讓小二重新上了一壺茶
「我如果告訴你我會看毛料,而且還看得八九不離十!孤箖豪L了聲音!改且欢ㄊ球_你的!
官扶邕一怔,眼里的趣味多了不少,夏衍卻有些反應不過來。
「鹿兒憑的是精準的感知,這只能用天賦解釋,官公子對賭石也有興趣嗎?」不科學的直覺比視覺靠譜太多,真要她說出個子丑寅卯來,她也不會說。
一塊未經開窗的毛料除了形狀和重量,誰也說不清里面是什么,唯有切割開后才能有真正的結論。
賭石之人大多憑著自己的經驗,依據皮殼上呈現的色澤紋理進行猜測和判斷,估算出價格,買下一刀剖開,里面可能色好水足,價值難以估算,也可能無色無水,一文不值,這就是賭石的風險。
但是盡管風險大于收獲,還是有許多賭徒前仆后繼的想發財,她自己不也是其中之一?
「姑娘的天賦耐人尋味,我倒是要見識一下你的天賦,結果要是讓我滿意,毛料開岀來的不管是什么,你我五五對分,還有,下注的銀兩我來岀,你只要負責選料就可以了。」官扶邕自以為這樣的條件夠優厚的了。
「要是里面什么的沒有呢?」她本想見好就收的,運氣這東西沒什么準則可以說,可是五五分,真誘人。
要是有了這筆錢,她是不是能果斷的從老青家搬岀來,蓋間小屋,請兩個下人洗衣煮飯,她閑閑的刺繡發呆過日子?
「那我也認了!顾皇切庵,又是存心要試探鹿兒,既然要試探,大方是必然的。
再見鹿兒目光坦蕩,沒有半點心虛作假模樣,他慵懶的起身,語調輕松得好像要去的是集市菜攤上挑青菜一樣「那咱們就去挑石頭,我就等著看姑娘的能耐了!
「欸,阿邕?」夏衍也跟上,真要玩?
阿邕明明不好此道,怎么突然大發賭性了。
第五章 躍升萬兩小富婆(1)
鹿兒看上的是一塊雜痕遍布的石頭,合抱起來約一個小童的身體這么大,石皮看不出厚薄,而這么大一塊手料下注的金額就要三百兩之多。
官扶邕很快的掏出銀票下注。
銀票是京城金德昌錢莊的票子,日升昌的大掌柜看到二話不說,客氣的收下,對于他們這種經常性有著金錢往來的人來說,在京城的金德昌錢莊就是鐵票。
官扶邕自然不會去抱那石料,鹿兒年小,力道也不足,于是只有夏衍代勞,只是夏公子心里那個哀怨啊,為什么年紀大的人就是吃虧?
吃虧就是占便宜又哪個混蛋說的?
看見鹿兒還有她后面兩個錦衣富貴的男子,老柯渾沌的眼一下睜開!感」媚,你這是?」
「大叔,我又找了一塊毛料,麻煩您再幫我瞧瞧!
這是玩上癮了?欸,果然是小孩子心性。
老柯也不好說什么,但是看在鹿兒給他的那一百兩銀子分上,他還是替她多問了句,「這兩位公子也是一起的嗎?」
官扶邕和夏衍都點了頭。
這應該就沒什么回題了吧。
「不知這位公子要切兩刀,還是三刀?」
鹿兒應道,「二刀!
老柯很平常心的一刀切下,不料,不只沒有出綠,由于毛料風化太久,這塊石頭的表皮很厚,還布滿大大小小不規則的裂紋。
他看了眼鹿兒,這小丫頭這回是要失望了呀。
由于是鹿兒挑揀的毛料,許多人在經歷過雞血石的震撼后,看見她又挑了塊毛料,紛紛又找了過來,每個人心里都在吐槽,這回要讓她開出綠來,老天爺就是個瞎的,而且,心還偏到沒邊了。
果不其然,第一刀下去,毛料里沒有眾人想象中的東西,這不就嚷開了,一個個大搖其頭。
「哎呀,不入流的磚頭貨,雜質多、裂紋多,又不透明……」
一片不看好聲響起,就此走開的大有人在。
老天有眼啊……
鹿兒臉色如常,「麻煩大叔再切一刀!
既然買主都這么說了,老柯只能把第二刀切在旁邊約莫一個手鐲的厚度上,這一切,就算他是積年的老手,見慣許多色料和水頭極好的毛料,也被眼前這團塊狀飽滿的綠給嚇得抖刀了。
「這位公子、小丫頭,老朽斗膽請求可不可以再切第三刀?」第三刀切下去就能確定這塊毛料是不是大塊正綠的巨型——翠,要真是,那可就價值連城了。
就連見慣開出各種翡翠玉石的老經驗,老柯的聲音也是抖的。
沒人想到第二刀會開出這么豐滿清澈的綠來,剛才走掉的人又一個個涌了回來,就等老柯的刀。
官扶邕點了點頭,用余光翹了眼身邊的鹿兒,她察覺到他的注視,回以無雜質的一笑,官扶邕卻覺得心頭一熱,避開了她的眼睛,至于對自己怪異的反應,他深吸一口氣,瞬間抹去。
只是這小姑娘會不會太平靜了,不管切出來的會是什么,他覺得她的表情不會有什么改變。
因為這想法,他又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他在神游的當中,老柯已切完第三刀,他抬起切料多年、沾了很多粉塵的眼驚呼。「東家,是獨山玉,您趕緊過來看!」
老實說玉石商早就等在那里了,他排開眾人,把那塊開了窗的毛料整個抱了過去,用紅絨布包裹,帶到臺桌上,臺桌邊上,金珠寶商鋪的當家和日升昌錢莊的大掌柜兩人茶也不喝了,全湊了過來。
三個人湊在一起,嘰哩咕嚕,咕嚕又嘰哩。
三人身邊是里三圈,外頭又三圈,就等玉石商開口。
不說眾人有多驚訝了,夏衍和青明珠互相你看我,我看你,眼里都是震驚到說不出話的樣子。
身為被晾在一邊的兩個正主,鹿兒很開心,那種喜悅是她又要有進帳了,而且可能會是一筆難以想象的金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