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林徑,布著落葉有些濕淋,盡管她穿平底休閑鞋,他仍不時提醒她小心避開腳下的落葉堆。
從瀑布入口約走三百多公尺后,便見跨溪古橋的大屯瀑布景色。
“哇!好漂亮!”齊舒妤不禁驚嘆。
她不是沒見過瀑布美景,過去因旅游亦看過國外知名大瀑布,卻是第一次到這里,且為尋找靈感專程來接觸瀑布,心境自是不同。
眼前從兩三樓高傾泄的瀑布,刷過長著青苔的巨石巖壁兩旁,流淌而下,行云流水般的絲絹瀑布,柔美霧蒙,又宛若千條細銀煉灑落,璀璨耀眼。
溪谷巨石累累,乳白色瀑布流竄,靜靜地漫過灰黑色巨巖平臺,在階梯落差的高度面,如千絲嘩然而泄;山林飄零的落花及落葉,繽紛點綴在溪流和巖石上,宛如一幀詩意盎然且充滿生氣的美麗風景畫。
“這瀑布——可以設計成項鏈!從頸項灑落上百條如絲般細銀煉……”
眼前畫面,教她腦中浮現大膽構思,神情亢奮。
“相機。”齊舒妤伸手向主動代她拿包包的范翼,不是要紙筆立時繪下,而是要用相機幫助記憶。
她拿過相機,先是用一雙眼欣賞后,再透過相機鏡頭記錄影像,待她回家,再來好好融會貫通,繼而畫出合適的設計圖。
雖說她也能透過網絡,觀看不少照片影像,但她認為要親臨現場,親眼仔細感受幾處瀑布景觀,親自取得照片影像,才能真正刺激啟發出創作靈感。
因步道及巖石長年受水氣濺濕,長滿青苔,又加上才下過雨不久,更加濕滑,她卻執意要更靠近瀑布觀賞拍攝,范翼只能緊緊跟隨,幫著她留意腳下安全。
觀賞完這處瀑布,聽他告知這段不算長的大屯瀑布區步道,接連有幾處大小不一的瀑布群,她迫不及待要他帶她前往下一處瀑布觀景。
齊舒妤心情亢奮,不若剛來時,步伐從容閑散,她不由得加快腳步,想早一刻將這里的大小瀑布全都一覽無遺。
原是他和她并肩緩緩步行,或有時他在前面帶路,現下她卻走到他前頭,還回頭催促他加快腳步。“你走太慢了。”
“走慢一點,那石板階梯很滑!狈兑聿唤痔嵝选
“安啦!我又不是小孩——”才說完,她腳底一滑,身子一歪,一手忙捉住木制欄桿。
范翼一驚,同時邁大步上前,探手捉住她另一只手臂。
“沒事吧?”他心口重跳了下。方才見人在幾層階梯上的她,腳底一打滑,令他嚇了好大一跳。
“嗚……”她秀眉一蹙,麗顏繃緊!昂孟瘛さ侥_踝……”
“我看看!狈兑硐忍揭幌虑昂笊袩o游客經過,示意她靠階梯右側可扶欄桿落坐。
此刻她竟不在意這石階梯布著青苔落葉很臟亂,聽話地一屁股就坐下,左手捉著木欄桿。
他則蹲在她腳下的階梯處,抬頭與她差不多齊高。
他動手脫去她右腳的平底鞋,大掌捧起她纖白玉足。
齊舒妤心口不由得一顫,有些緊張,腳底感受到他大掌的溫熱,她臉龐跟著微微發熱。
范翼一手扣住她的右腳踝,小心翼翼的觸摸檢查!巴怩坠穷^有點凸出來,忍一下,我替你喬一喬。”
“喬?”她輕眨眼,不太懂這字義。
“會很痛,忍一下!彼а劭此o她一點心理準備。
“喔!彼p頷首,雖不太清楚他要做什么,仍選擇聽他的。
他隨即大掌一握,她痛呼一聲,另一手往他的肩膀搭上。
“忍一下,兩秒鐘!彼呎f,大掌同時往她纖細腳踝一扳。
“啊——”她忍不住哀叫,瞬間痛到飆出淚花。“好痛!痛死了!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因他加諸的疼痛,她不禁生氣的拍打他厚實的肩膀。
他不在意被她拍打,語氣溫柔的安撫,“相信我,喬進去之后,待會走路才不會那么痛,晚點再買冰塊冰敷,很快會康復的。”
“真……真的嗎?”她面露委屈,眼睫染上淚霧,模樣楚楚可憐。
見狀,范翼心口怦然一跳。
“起來走看看!彼绕鹕恚S即要拉她站起來。
齊舒妤一手扶著木欄桿,緩緩站起身,稍微活動一下扭到的右腳踝!斑是會痛……”
“要不,我背你出去!
“我……還可以走,還有沒看到的瀑布,我不想這樣就回去!币宦犓f要離開,她不禁逞強。
難得跟他單獨出來,希望能和他一起觀賞這里的瀑布群,才能心滿意足離開。
“還是……你背我去下一個瀑布?”她小聲開口要求,不覺帶了抹撒嬌語氣。
她想起小時候,不想走路時,便會向二哥撒嬌,要他背她,甚至長大后,還曾有被二哥背的經驗呢!
“沒問題。”對于她的要求,范翼欣然同意,內心竟有些高興,他其實也不想這樣匆匆結束跟她出游的行程。
“那包包跟傘給我拿!彼舆^他一直拿在手里的長傘。
“不用。掛在手臂就行了!睙o意讓她拿任何東西,他把長傘掛在自己已掛著她手提包的左手臂,隨即背過身,蹲下來。
齊舒妤先是望著他寬廣的背,怔忡了下。接著,她伸手輕輕搭上他的肩膀,攀上他的背,讓他背行。
一開始,她因跟他肢體接觸的親密,心跳有些不自在。
這跟她曾坐上他的機車、趴著他的背的情況不同,不免覺得此刻提出要他背行的要求太大膽。
他不是二哥,不是她有血緣的兄長,他的背比二哥結實寬廣,他不似二哥總穿著燙得平整的襯衫或西裝,他身上只有短袖棉T;二哥身上有著男性用的淡香水氣味,他身上只有一抹皂香,應是他早上出門前洗澡所殘留的淡淡氣味。
“我小時候常讓二哥背!闭J為太安靜,感覺尷尬,她先開口說話。
“你跟二哥感情很好!彼B犓峒芭c她二哥的兄妹情深,他卻不希望,她此刻是將他視為兄長。
“我長大后,還被我二哥背過喔!”齊舒妤又說:“那次是參加熟人辦的派對喝醉酒,我大哥要司機把車開進花園,繞到主屋后方來接我,我卻央求二哥背我,二哥真的就背起腳步有些蹣跚的我,一路穿過廣大的花園廣場,才帶我搭上家里的座車。
“那一晚,聽說連二哥的女友都對我吃醋,二哥沒送同行的女友回去,卻是跟我乘車回家。”
她回想著,嘴角泛笑。
范翼聽著,都要嫉妒她那未謀面的二哥了。盡管不希望當她的兄長,卻羨慕她與對方親密無間的關系。
“你知道嗎?其實一直以來,我在二哥心中,都比他曾交往的女友還重要,他每每出國買禮物時,第一個想到的都是我,其次才是他那時交往的女友。
“只是,自從我二哥找到真愛,我就明顯感覺自己不再是二哥心里的特等席,那種失落感很難言喻……
“老實跟你說,我是第一次對二哥的女友吃醋嫉妒,還認為對方配不上我二哥,一度惡言批評對方,反對二哥跟她交往,后來卻被我大哥訓了一頓,讓我深感慚愧!彼蛩咸喜唤^的說著。
這些話,她連對姊妹淘都沒詳細傾吐過,卻不由得向他一個勁兒的全盤吐露。
“你很迷戀你二哥?”范翼靜靜聆聽完她一番話,胸口有些窒悶,心情不太舒服。
“當然。我二哥不僅從小百般疼寵我,而且很優秀呢!”她不諱言夸贊二哥。“可是你不要誤會,我是有些戀兄情結沒錯,但對二哥絕沒有不當的情感想法!彼吻宓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