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潔微愣。
每次楊明織這樣對她笑,都會讓她的大腦空白幾秒,然后楊明織就會一直盯著她看,直到她恢復神智后,再接著說下去。
她早就懷疑,其實明織根本就知道她會因為他的笑容而腦子短暫當機。
“我不喜歡麻煩。”他模糊地解釋。
“是因為怕被公司的女同事糾纏,所以故意公開我們的關系?”應該是這樣沒錯吧。
楊明織但笑不語。
某人沒發現已經一個月完全沒參與美其名是談生意,實則是相親性質的約會了呢。
陳昭潔沒想到這一點,倒是想到剛剛屬下那番對談的另一個重點。
雖然兩人已經為這件事討論過好幾次,但楊明織每次總是避重就輕地回答她。
“明織?”
“嗯?”楊明織拿起面紙輕擦嘴角,宣告用餐完畢。
“你真的不后悔?”陳昭潔垂下眼瞼,故作漫不經心!澳阒恢滥惴艞壛耸裁?”
他轉頭瞅著她,慎重地回答:“放棄了紅利加配股大約千萬年薪的職位!
她迎上他的目光,有些不甘愿地提醒:“不止呢!”
不只得利,還會得名。
“以及放棄了進入川普核心,喪失了把他們公司掏空的機會。”楊明織補充。
陳昭潔盯著他一臉認真的表情,一會兒后,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天啊,你不是在開玩笑耶!”
“當然不是!
“所以我誤打誤撞挽救了川普企業?我的魅力大成這樣?”
楊明織也笑了。“這將會是你這一生最偉大的成就!
可惡!明明沒說什么情話,就害她又感動得亂七八糟。
但是……
她斂下笑容,有些擔憂地問:“溫定東真的肯放過你?”
“雖然有些生氣,不過還是同意了,昨天我收到他的律師寄來一封求償函!
“求償函?”
“有關你在他家書房打破的那只乾隆時期古董花瓶……”
“那又沒多少錢,何必這么大費周章請律師寄信函……”
“三千八百萬。”
“嗄?”她驚抽了一口氣!澳鞘羌俚!”就算對古董再怎么不懂,她也看得出來那只花瓶是嶄新的現代藝術,怎么可能有那種高到嚇死人的天價!
“我知道是假的,不過我埋單了。”
埋單了?
“這是敲詐!”瞬間,陳昭潔明白了,她垮下臉來:“其實這是一種換取自由的交易吧?”
“或許吧。”
溫定東根本不把三千八百萬看在眼里,他們都心知肚明,他這么做,只是要楊明織用這筆金額買斷溫家對他們三兄妹的養育恩情;買斷他脫離溫家的愧疚之心;也買斷他跟溫定東身份上的隔閡--他們三兄妹從此不再是溫家的仆人。
這看似恩斷義絕的敲詐動作,其實根本就是一種恩威并施的高明手段。
打開信函的那一刻,楊明織有些啼笑皆非。
三千八百萬,不多不少,剛好是扣除了投資以外,他身上能馬上自由調度的活用數字。
雖然他本來就懷疑,但確定真的有人在監控他的資金流向后,他還是挺不舒服的。大少爺還順便用這種方式來嘲笑他一番……果真是只狐貍。
被當成一只在滾輪上跑的可愛小倉鼠了嗎?
氣得牙癢癢的,卻又恨不了溫定東,最后只能一笑置之了。
那些……對他已經沒那么重要。
“哇!”見楊明織沉默不語,以為他有一點舍不得離開溫家,陳昭潔故作輕快地低喊!澳敲骺椧院鬀]有大少爺可以服務了耶!
聽出她的安慰之意,楊明織微微挑眉,側過臉,用一雙飽含笑意的黑眸瞅著她。
“那以后你就讓我服務吧,我很厲害哦!边@句話說得特別輕柔,完全面不改色。
腦袋轟的一聲,陳昭潔全身都被炸紅了。
他到底在說什么啊……是那個會教人臉紅心跳的意思嗎?
可是他好鎮定,完全沒露出什么奇怪的眼神啊……
可惡!有一種落居下風的挫敗感。
等等!
現在想一想后,她突然驚覺,自己似乎從來沒在明織身上占過上風?
陳昭潔瞪著楊明織那張溫潤的臉龐,和溫柔得像水的眼眸,冷不防地打了個冷顫。
明明是看起來這么沒攻擊力的人,卻一步一步把她的一切都蠶食鯨吞掉了。
不是對手,她根本不是明織的對手……
“怎么了?”見她猛盯著自己,還露出一絲惶恐的神情,楊明織不得不開口詢問:“身體不舒服嗎?”
“我剛剛發現,我把自己輸得一塌糊涂,完全沒翻身的機會了!鄙降谝淮,她啟口認輸。
楊明織愣了一下,兩秒后,他輕聲笑出來。
骨節分明的修長雙手在桌上交疊,他輕輕地轉動著早上去公證時,套在無名指上的婚戒。
楊明織偏著頭,黑眸流動著笑意與無限柔情,緊緊瞅著她不服氣的眼睛。
“領悟得有些晚了,老婆!
番外蠶食鯨吞大業依然進行中
一早的辦公室如同往常,空氣中飄蕩著濃濃的咖啡香,分明是享受悠閑時光的飲品,在此刻卻變成提神的令人心酸工具。
心怡抱著一疊資料,腳下高跟鞋敲響大地,一路行經過好幾個面無表情的同事身邊,人人面有菜色兼之疲色,連打聲招呼都提不起勁,還有點互看互生厭的傾向。
這種狀況通常是發生在禮拜一,俗稱“假日癥侯群”。
相較于那些蔫溜溜的同事,心怡的精神顯得特別帶勁兒,并非她體力比較好,而是她比他們多灌了兩杯特濃即溶黑咖啡,除了手平舉后會有點發抖外,她算贏在星期一早晨的起跑點上。
這也難為她不得不這樣精神抖擻,因為她每天一早要面對的人,是目前公司里最重要的人,也是最難測的人。
明明是要對陳總進行例行性的行事歷匯報,她卻走向楊副總的辦公室,抬手輕輕叩了門扉。
內有柔和嗓音應了聲,“請進!
推門而開,廢話不必多言,直接翻開陳總的行事歷,對著正埋頭翻閱近期公共工程BTO企劃案的楊副總朗朗而報。
“開完一周例行的早晨會議后,陳總今天必須例行巡視工程部;下午一點鐘,陳總要親自到機場接上海高層,也就是說,大約十二點二十分左右就該從公司出發……”見楊副總突然抬眼瞧她,心怡停頓下來。
“巡視完工程部都十一、二點了,午飯呢?”
“來不及用餐,不過在去機場途中,可以在車上吃點東西!
楊明織低下頭,繼續翻閱手上的資料!盀槭裁匆H自去接機?”
“禮貌!
突然沉默。
心怡也識相地閉上嘴。她明白楊副總的習性,知道他有話要說,只不過在他開口前像這樣高壓的沉默,讓人很難消受,像在指責她辦事不力。
還好,在她憋死前,楊副總終于有了動靜。
翻過紙頁的沙沙聲音,伴隨著他輕微提高的嗓音同時響起……
“來的又不是什么高干,只是一個機關內無太大實權的二級干事,讓負責聯系上海工事的吳經理去接就很有禮貌了。”
“呃……”
“身份不對等,讓陳總去接,豈不是自貶?過度的禮貌才是陷對方于無禮。”
雖然有點任性,但言之不無道理。心怡用紅筆在接機這一項劃上紅線,繼續匯報接下來的行程:“下午三點鐘,出席新成案購物商場的開幕剪彩活動;下午五點鐘,與統籌主辦聯貸案的專辦人員有約……”見楊副總又再度抬眸,心怡又再度停頓下來。
“那個剪彩活動,娛樂效果大于實質經濟效益,自己的場地不需要陳總去做這種表面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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