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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選夫 第二章 作者:雪楓
    又是一個晴朗的好天。一大早,大街上已有不少行人。人流中,一個俊雅的少年正悠游漫步。

    一身男兒妝扮的商缺月反而更是出色。清秀的容貌,從容自在的舉止,絲毫沒有女孩子的扭捏之態。

    溫雅安閑的氣質,活脫脫一個翩翩佳公子。

    “要探聽這幾人的消息,市井傳言甚多,本不是難事!鄙倘痹乱贿吢剑贿叧烈。從昨天接受為姐選夫的任務后,她就一直在思考!暗珎餮援吘故莻餮,以此為據評斷其為人,只怕會有偏失。最好能接近其人,親自觀察才好下結論。但我以一介平民商公子的身份,又如何與他們結交呢?讓父親利用關系引見吧,恐怕觀察到的是偽裝的表象。”不知不覺停下腳步,抬頭凝望店家招牌苦思?上萑肟嗨嫉乃怯锌礇]有見,不知自己正站在一家喪儀店門前發呆,引來了路人無數同情的目光。

    “罷了,先去書市看看,再做打算。車到山前必有路,我一定會想出辦法的!庇质菗u頭,又是喃喃自語。

    路人更是同情地議論:“可憐一個俊雅的小公子,悲傷過度,神智不清了!

    “可憐啊!”

    “公子,有什么需要小店效勞的嗎?”喪儀店的伙計以為生意上門,出來招呼。

    “啊!什么?”商缺月如夢初醒,臉一下窘紅了,“沒有沒有,多謝多謝。”連連搖頭,落荒而逃。

    這一幕落在街對面一雙清冷銳利的眼中,俊逸的面容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拐進一條小巷,商缺月才停住腳步,哈哈大笑起來。想到剛才的窘狀,眼淚都幾乎笑出來。

    墨香齋賣書,也賣筆、墨、紙、硯等文人用品。

    店內三三兩兩文人墨客或瀏覽書籍,或選購文房四寶。

    伙計殷勤有禮地招呼客人,決無一般店鋪的嘈雜喧鬧。

    店堂清雅整潔,伙計殷勤而不過分熱絡。商缺月滿意地點點頭。

    她常以顧客的身份巡視墨香齋。京城內的書市伙計少有不認得這位愛書成癡的商公子的。不過,除了幾位管事,無人知道這位“據說”是丞相大人遠親的商公子就是墨香齋的老板。

    “《半言堂漫話》!”瀏覽書架的商缺月眼睛一亮,這可是她聞名已久,卻一直未找到的書!她還曾吩咐周管事留意尋找,沒想到卻在自家店里發現一本。

    白晰的纖手伸向架上的書,突然從她頭上伸出一只大手。兩只手幾乎同時抓住了那本書。

    驚訝地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那只修長有力、顯然屬于男性的大手,商缺月總算意識到有人和自己看中了同一本書。這并不是一本很熱門的書啊,甚至大多數文人并不知道它,而知道它的人也大多持批評態度。

    目光順著大手、藍色綾綢衣袖移動,一回首,商缺月首先看到的是一副寬闊的肩膀。這人差不多比她高一頭,雖然她在女子中也算高挑的。目光繼續上移,迎上了一雙亮如星辰、銳利如劍、閃著冰芒的眼眸。

    這是一張俊美絕倫的臉。棱角分明的輪廓,高高的顴骨,刀削般的方下巴,使他較一般文人多了一分陽剛之氣。抿緊的薄唇和挺直的鼻梁,顯示著他個性上的有主見和不易妥協。濃黑劍眉下的鳳目清冷而銳利,正是這一雙眼眸緊緊抓住了商缺月的目光。

    好一個俊逸出塵的美男子!商缺月一秒鐘的訝異,立刻變成了欣賞、贊嘆。他有一種遺世獨立的孤傲氣質,周身散發的寒氣似乎能將周圍的空氣變冷,讓人退避三尺之外。他是誰?頭腦中似乎隱隱約約知道,卻又抓不住答案。

    幾乎沒有人能在自己銳利目光的注視下與自己對視,不閃不避。韋治對面前的少年產生了一絲好奇。

    這不是那個在喪儀店前發呆的少年嗎?他有一副清秀的相貌,臉部柔和的線條,光潔白嫩的肌膚,顯示他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十四,也許十五歲?

    然而吸引住韋治目光的是他的眼睛,一雙美麗的眼睛,清澈如明凈的湖水,似乎能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寧靜柔和如一塊晶瑩剔透的溫玉,透著絲絲暖意,似乎能融化寒冰。在看見自己的一剎那,這雙眸子閃過一絲驚訝,旋即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欣賞,和溫和友善的笑意。

    男子嫉妒、羨慕的眼光,女子癡迷、愛戀的眼光,韋治都見多了。而無論男女在他的寒凜目光注視下,幾乎是無一例外的畏懼、回避、落荒而逃。而這個少年,不知是遲鈍還是勇氣過人?韋治的興趣被勾了起來。

    短短數秒像有幾個時辰那么長。商缺月首先回過神來,看看兩只抓住書不放的手,吸了口氣!斑@本書是我先看到的。”

    “是我先拿到的!甭曇舻统翋偠,卻冷漠得沒有溫度。

    該死,他的動作好像是比自己快那么十分之一秒。

    “可是我尋覓好久,好不容易才找到!惫緡伒恼Z氣中透著一絲懇求。對眼前的男子,巧取豪奪一定無效,最簡單的懇求也許有用。

    “我也是久尋未獲!闭娌恢鸵粋孩子在啰嗦什么?照以往,他不是利眼一瞪,拿了書走人,就是干脆放棄。

    “這位仁兄,請你讓給我吧。小弟一定銘感五內,永世不忘。”嫣然的笑容如晨曦照亮夜空,不出眾的容貌竟一剎那顯出絕代風華。

    “這位小兄弟,請你割愛,我也會感激!表f治內心痛斥自己,竟差點為這小子小狗搖尾乞憐般的笑容失神。

    騙鬼!商缺月一翻白眼,他那語調表情哪一點像有感激之意的?淡漠得沒有一絲起伏。

    “韋侯爺,商公子?”伙計發現了這邊的爭執,卻一時不知如何排解。這商公子是書市的?,連管事都對他十分尊敬;可是韋侯爺更不可得罪。

    “侯爺?定遠候韋治?”天,她早就該想到,如此俊美又冷漠的人,除了他還有誰?商缺月興奮地睜大眼,“原來你就是韋治!”未來姊夫候選人名單上的第一人。

    一言不發,韋治的表情又冷了幾分。原來這小子也是個趨炎附勢的勢利鬼!他心中失望代替了好感。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大好機會豈能放過?商缺月只顧欣喜上天眷顧,讓她有此良機去完成選姊夫的任務,絲毫沒注意韋治的表情!斑@樣吧,我也不想讓店家為難,我可以將書讓給你,不過有個條件!

    “請說!表f治的眼神幾乎是鄙夷子。

    “這書先借我兩三天,讓我抄錄下來,抄完后一定雙手奉上,如何?”那時就有借口去韋府拜訪了。

    “你不會拿了書一去無蹤吧?”

    “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澳阋蔡幌嘈湃死玻〔贿^是一本書,又不值幾個錢!

    “但卻是你我都急于得到的!

    冷靜,別被這冰山氣得失去理智。商缺月略一沉吟,“你我素不相識,也難怪你不信我。還有一個提議,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讓我先將書讀一遍,然后由你拿走,如何?”如今只有借助自己超人的記憶力來背誦了,好在這書不太長。若他還不肯接受,也許只有耍賴皮、死纏濫打一招了。

    面對那閃著渴求的盈盈眼波,韋治不知不覺點了下頭。

    “太好了!”欣喜的笑容如春花綻放,商缺月拉住韋治的手,“走,找個茶館坐一會兒,我作東,就當交個朋友。”

    韋治只來得及丟給伙計一點碎銀,就被拉出了門。

    太怪異了!他韋治何時竟會被人牽著走?而且還是個不怕“冷”的小子!注視拉著自己大手的白晰小手,似乎有一股暖暖的、酥麻的感覺從手一直傳到心臟,令韋治不想掙脫。

    “我已經知道你叫韋治了,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姓商,名憾,字缺月。你可以叫我缺月。你瞧,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我知道你的名字,我們是朋友了,韋大哥!睂θ藴睾投桦x的商缺月也會用“霸王硬上弓”這一招,實在是為完成任務,不擇手段啊。

    那個小子的目光不離書本已經半個多時辰了。韋治輕啜口茶,研究的目光又審視著商缺月。纖長的手指緩緩翻過一頁書,專注的神情有一種動人的美,讓人越看越深受吸引。從走進茶館,他就維持這個姿式、表情,半個多時辰!從未被忽略得如此徹底過,韋治突然討厭起那本書來。

    他今天開了不少先例,韋治眉頭微蹙。被一個剛認識的人拉住而不掙扎,被牽著走而不拒絕,還沉默地陪他坐在這里。這太、太、太不像他了。他應該掙扎,應該拒絕,應該揚長而去;還用他凍死人的目光讓他從頭到腳覆上冰雪,用嚇死人的態度讓他手腳發顫,逃之天天?墒,莫名其妙地,他就覺得這少年不會怕他,覺得他們這么相伴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茶館中不少人認出了韋治,卻無人敢上前搭話。

    只能窺探著這二人怪異的沉默,猜測那與他同桌的少年的身份。

    “呼——”長吁口氣,商缺月抬起頭合上了書。

    “讀完了,還給你,多謝!

    “這本書要反復閱讀、思考,才能領會真意。你這般走馬觀花,能有何收獲?”從不主動理睬人的韋治竟開口和他探討起問題來。

    “子非我,安知我未解真意?”商缺月慧黠一笑,“有人讀一千遍也未必有收獲,有人讀一遍就能品出其中三味!

    “哦?你是哪一種?”

    “當然是后者!彪p眼散發著自信的光芒。

    “大言不慚!弊I諷地挑一挑眉。

    “事實而已,我討厭虛偽的謙虛!币琅f是溫和而冷靜的神態。

    “何不說說你讀后有何感悟?”灼灼的目光似欲戳破對方的牛皮。

    微微一笑,商缺月從容地侃侃而談:“此書作者的見解在常人看來簡直離經叛道,顛覆自古以來的圣人教誨,我卻覺得頗有道理,也佩服他能言人所不敢言,敢向千古不變的真理大道挑戰。他思考的方向是正確的,大有創見;不過思考過程卻不縝密,漏洞甚多,恐怕難抵論敵一擊,比如……”

    商缺月引述書中的話,評價作者思路,說出自己的見解。不知不覺地,韋治也加入了話題。他的話不多,主要是在聽,偶而插一句,卻總是恰到好處地表不了自己的理解,又引發商缺月下一步的思路。兩人的討論形成了一種互動的局面。

    商缺月完全沉浸在所討論的問題中,雙眼奕奕生輝,小臉煥發著動人的光彩。她幾乎從未有機會與人如此激烈而深入地探討問題,痛快淋漓地說出自己的思考結果,即使與父親也不曾有這樣的默契。一種在茫茫人海中遇到知己的感動,使她忘了一切,把任務丟在腦后。

    “……所以,能大膽突破前人已很難得,見解還不成熟完美也是情有可原的。我雖不完全同意書中所說,但也佩服作者的開創性。你說呢?韋大哥。”

    “因循守舊、抱殘守缺已成了人們的習慣。世上這樣大膽求新的人太少了!表f治自己都未意識到,他今天與商缺月說的話,比他平常三天說的加起來還多。

    他一向對人不理不睬,能被他看在眼里的人實在太少,能被他視為朋友的更是風毛麟角。此刻,他決定,商憾這個朋友他交定了。

    “表哥?這不是表哥嗎?”一個梅紅衣袍的年輕公子自動加入了這一桌,他俊俏的娃娃臉上掛著驚喜的笑容。

    冷冷地瞟了華服公子一眼,韋治又恢復了惜言如金的冷淡表情。

    “對你最親愛的表弟別這么冷淡嘛,咱們好久不見.了呢。”早巳習慣韋治冰冷態度的華服公子不以為意,暗自得意自己有超級厚臉功,不懼寒風冰霜。

    “昨天才見過。”對這個超級牛皮糖,再冷的態度都不管用。

    “君不聞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

    “哼!”

    商缺月好奇地看著這兩個人,被他們有趣的對話逗得莞爾微笑。他們一個冷若冰霜,一個執意要拿熱臉貼冷屁股,好有趣!

    “這位小兄弟,我來自我介紹!比A服公子熱絡地湊近商缺月,“我是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溫柔多情的帥公子李慕然,是這大冰塊的表弟。你是哪位。亢臀冶砀缡鞘裁搓P系?”他從未見過韋治和哪個人在一起,有那種隨和自然的表情,而且是他不認識的人!他從小就愛粘表哥,表哥那一只手數還有剩的幾個朋友,他都認識。他簡直好奇得快得內傷了。

    “我叫商憾,字缺月。是韋大哥的朋友。”

    “朋友?”李慕然夸張地驚叫,“表哥你居然不否認?除了穆堡主和莫言,你還有別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一手搭上商缺月的肩,“商兄弟,快告訴我,你們何時認識的?怎么變成朋友的?”

    商缺月不著痕跡地避開李慕然的手,“我們今天才相識!

    “今天才相識?天哪,我要昏倒了!崩钅饺豢鋸埖刈隽藗捧心后倒的動作,令商缺月失笑!岸脊治易蛞棺碓邴愊蓸穷櫺∠傻臏厝徉l里,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沒留意今天的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的!

    商缺月玩心一起,故作嚴肅地說:“李兄此言差矣。太陽本來就打西邊出來,什么時候打東邊出來了?”

    李慕然哈哈大笑,用力拍著商缺月的肩,笑道:“有趣,有趣,冰塊表哥居然也會有這樣有趣的朋友。”

    又猛拍了商缺月的背一下。

    “咳咳……”商缺月臉孔脹紅,連連咳嗽,五官都擠作了一堆。天,他就不能小點力嗎?自己可是個纖纖女子吧!

    “夠了!”冷喝一聲,韋治瞪李慕然一眼,“別動手動腳。”

    “咳咳!我……咳……沒事,韋大哥,你別怪他!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不小心了!崩钅饺贿B連道歉。他一向不怕表哥的冰塊臉,只要施展厚臉功粘著他就行了?伤麉s怕韋治真的生氣,誰叫自己打不過人家呢?他忙幫商缺月輕輕拍背,卻又招來了韋治的利眼。

    “有事快說,沒事快滾!”韋治瞪著李慕然為商缺月撫背的手,這小于還敢動手動腳。

    “嘿嘿,表哥,你可知道莫言就要回來了?”

    “知道!

    “他今天就進京城。”

    “知道。”

    “三年不見,你就不能表現得激動一點嗎?三年耶!”

    “哼!”激動非得表現在臉上嗎?

    “好歹咱們幾人也是從小一塊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芳心暗許,情比石堅……”李慕然還要胡扯下去。

    茶杯在桌上一頓,韋治雙眼冷芒直射過來。

    “罷了,我也沒冀望你有其他反應!崩钅饺环艞壌騽禹f治的努力。真是的,喜怒哀樂都藏在冰臉下,只會冷眼瞪人。對一個剛認識的人就那么親切,對自家表弟卻這么兇。

    “莫言駐守邊關三年,屢立戰功,這次擊潰匈奴軍隊,得勝回朝;噬咸販仕袢沾┏怯谓帧W蛞勾筌娨疡v城外,此刻大約開始進城了!

    “知道!表f治依舊是那一句話。否則他一大早就出來閑逛是為什么?

    “哎呀,那可不能錯過!鄙倘痹屡d致勃勃。大軍凱旋,民眾夾道歡呼的情景她還從未見過呢!大概比三年一次的狀元游街夸官更壯觀吧?

    “來了!來了!”街上的人潮越來越多,遠處傳來了鼓樂聲。

    “唉喲!”商缺月被人潮一擠,一下子撞入了后面的韋治懷里。要不是有韋治扶著,她恐怕會被擠倒,甚至被踩成肉醬。

    一縷淡淡的幽香在韋治鼻端縈繞,非蘭非麝。低頭嗅一嗅,人眼的是優美的頸項,白膩的肌膚拂著一根柔軟的發絲,令人想俯身親吻……該死!韋治深吸口氣,喑罵自己,竟會對一個少年無端產生綺念。

    “來了,真的來了!”商缺月的歡呼聲打斷了韋治的遐思。

    旌旗招展,盔甲、刀桅如林。為首的是一白馬銀甲小將,一身戎裝,英姿煥發,不斷向民眾揮手致意。

    人潮越來越擁擠,商缺月幾乎站不住,只能緊緊靠著韋治的胸膛。韋治暗暗伸出雙臂,把商缺月圈在中間,不讓她被人擠到。

    “天哪,莫言變黑了,簡直像快黑炭!”李慕然喃喃念叨,“他這身裝束還真威風,改天一定借來玩玩……”

    商缺月絲毫未察覺韋治的保護動作,她的注意力全被馬上的青年將領吸引住了。英挺的面容經過大漠風沙的洗禮而變得黝黑;飛揚的神采,爽朗的笑容更襯出他的瀟灑、豪邁。他雖不及韋治俊美,但他們二人都一般出色:一個卓爾不群,宛若超凡脫俗;一個豪邁不羈,令人倍感親切。

    莫言的馬走遠了,大軍還在迤邐而行。李慕然收回目光,轉頭面對韋治說什么,卻突然目瞪口呆。天哪,千萬不要!李慕然瞪著韋治護著商缺月的手臂,眼睛幾乎要鼓出來了。表哥千萬不要有斷袖之癖!他心中默默祈禱,可越看那兩人相依偎的身影越覺得絕望,他們看起來居然有一種和諧的感覺,呸呸!什么和諧,是無恥!

    表哥一向不近女色,無論是風情萬種的艷妓,還是溫柔婉約的閨秀他一概不假辭色?窗,就說太久不近女色要出毛病。娘總是批評他風流,讓他向表哥看齊。要像表哥那樣哪叫正常的男人?這下看娘怎么說!不行,不行,不能讓娘知道。表哥可是韋家的獨根苗,要是韋家就此絕后,不要說自己的娘會哭死,太后姨婆也會氣死,自己還會被罵死……李慕然幾乎可以看見悲慘的未來……

    人潮終于散了。商缺月回過頭來,“好威風哦,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呢。咦,李兄,你怎么了?臉色有些蒼白!北砬橐埠芄帧!皼]事。”李慕然憤憤地送她一個大白眼。都是這小子,壞了表哥的清譽?此L得眉清目秀、不男不女的樣子,就像個變態。

    “大概是人太多,空氣太悶的緣故吧!鄙倘痹聻樗覀理由。不知他干嗎用那種看蟑螂的嫌惡眼光看自己?韋治瞟李慕然一眼,拉起商缺月的手轉身欲走。

    “表哥,你們去哪里?”李慕然沖上去分開兩人的手,一把拉住韋治問。開玩笑,怎么能讓他們倆在一起。

    在韋治冷然目光的注視下,他訕訕地放開手,摸摸鼻子!拔疫有事找你,不不,是我娘找你!

    他昨夜夜宿麗仙樓,怎會知道姑母找自己?韋治不拆穿他的謊話,看他還瞎掰些什么。

    商缺月聰明地感覺到自己是不受歡迎的,忙接口道:“既然韋大哥還有事,我就先走了。日已近午,再不回去,家母要責怪。”

    “好啊,你快走,呃,我是說,你走好,不送。”

    李慕然又拉住韋治的衣袖,生怕他跟這小子走。

    “韋大哥,我能去府上拜訪你嗎?”商缺月先與韋治訂下后約,以免斷了這條線。

    韋治點點頭,又差點為商缺月的笑容失神。

    什么?這個娘娘腔的小子還要去韋府拜訪?看來他該搬去侯爺府,以監視、隔絕他們。李慕然瞪著商缺月的背影,暗下決心。

    “你最好解釋清楚!”韋治盯著古里古怪的表弟,語氣森然。

    “什么?哈哈——”李慕然打著哈哈裝傻。

    用朱紅宮紗剪成兩朵小小的海棠花,仔細地貼在晴月修長的眉梢旁!昂昧恕!鄙倘痹路鲋憬愕募,將她的臉朝向鏡子,“瞧,美不美?”語氣中帶著驕傲。

    鏡中映出如花的面容,長長的蛾眉,兩朵小小貼花為她增添了一絲風情;云鬢如霧,玉釵花鈿裝點其間;耳墜是小小的翡翠鈴鐺,一搖首,發出細微的叮叮聲響。

    “大小姐好美喔!”商晴月的丫環紅情已看呆了眼。

    “是二小姐心靈手巧!鄙倘痹碌难经h綠意不服氣地爭辯。她和紅情是親姊妹,二人都對自己的主子有狂熱的崇拜,時常為此斗嘴。

    “大小姐本來就長得美,怎么打扮都好看。”

    “二小姐心靈手巧也是事實。哪一次千金會大小姐的妝扮不讓各家小姐爭相摹仿?都是二小姐的功勞喲!”

    “你們兩個夠了吧?連這也能吵,真是的。”商晴月啼笑皆非。

    “小姐,是她啦!”不愧為親姊妹,說話都是異口同聲!伴]嘴!綠意,把衣裳拿來;紅情,服侍你們小姐更衣!鄙倘痹掠袟l不紊地指揮。

    淺藍上衣,白羅裙,樣式樸素簡單。但經商缺月加工后,仿佛施了魔法一樣。藍衣上畫了朵朵白云;白羅裙不同于時下流行的富麗的百褶流云樣式,而是上小下大的喇叭型裁剪,更襯出商晴月纖腰如削、婀娜多姿。裙上手繪了幾支風中蘆葦,一對比翼雙飛的大雁。好一個清麗脫俗的瑤臺仙子。

    再審視一遍,商缺月滿意地點點頭,“好啦,該出發了!

    “妹,”商晴月拉住商缺月,“你就穿這樣?”淡青衣裙,式樣極簡單;青玉釵、青玉佩,質料雖都是上乘,但在爭奇斗艷的千金小姐中間,就顯得太平凡。

    “姐姐,這樣挺好呀!鄙倘痹虏灰詾橐,她只求自在便好,不在乎別人說什么,她才不愿把精力浪費在這些事上。

    “小姐,你也打扮華貴點嘛,別讓那些勢利女人瞧扁了!本G意噘著嘴咕噥。

    “瞧扁了又怎樣?會少一塊肉嗎?”商缺月敲一下綠意的頭,“何必和膚淺的人計較?”

    “人家只是氣不過那些人的態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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