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做讓珊珊的家人情何以堪呢?她當初真是太沖動了,現在,她真不知該怎么辦?
水云坐在車內,下意識地撫著黑色長裙,怎么說才能將傷害減到最低呢?
她也曾試著改期,但是奶奶堅持不肯,因為她壓根就不相信舒毅沒有錯,所以,當然也不會有所謂傷及沈家面子的事,基于此,她已暗自下了個決定。
她決定不在今天的祭日說明,延后一天應該沒什么關系,她等會兒見到舒毅時再向他解釋,他應該不會在意才是。
想到舒毅,她不由自主嘆了口氣,卻引來奶奶和玉梅的注視,她立即望向窗外,免得奶奶問她什么事,這個禮拜,奶奶規定下午四點前她就必須到家,所以,她和舒毅根本沒有機會碰面。
不過,她想,最重要的原因該是,那天她又重申了一次,希望能把兩人的關系劃清,順便讓他冷靜地思考,或許他是決定遵守提議了。
這樣也許是最好的,只是,她無法不覺得難過,她再次嘆口氣——
“嘆什么氣?”關老夫人不悅地道,“一大早就觸霉頭。”
水云沒有回答,眼見沈家已在眼前,不由得有些緊張,希望今天不會起什么沖突才好。
“到了,到了!碧K玉梅叫道。
“別這么大呼小叫的。”關老夫人訓道。
蘇玉梅吐一下舌頭,沒說什么。
車一停,就有仆人帶領他們進客廳,氣派的房子讓水云張大眼,難怪沈家會和舒家聯姻,看來,只有他們兩家的財力旗鼓相當,若成為親家,無疑是錦上添花。
客廳中只有數十人,并沒有水云想像中那么多人,她見到沈氏夫婦、沈盟、沈娟娟,還有前次宴中認識的王儒、郭允達和趙武華,其他的人她不太有印象。
她扶奶奶坐好,蘇玉梅高興地和每個人打招呼,她則下意識地尋找舒毅的蹤跡。
“你在找他?”沈盟走到她身邊問。
“誰?”水云疑惑道。
“阿爾薩蘭,你不是在找他嗎?”沈盟道。
“他會來的。”
“這么肯定?”他挑釁地說。
“你是希望他來,還是不希望?”水云平靜地問。
“當然希望!彼淅涞卣f。
“你又打算動粗?”她皺眉。
“如果他又口無遮攔的話!彼喍痰鼗卮稹
水云搖搖頭,“你們倆半斤八兩!
“你很維護他,關小姐!
水云沒有反駁,她面帶笑容地和其他人打招呼。
“我不得不給你忠告,關小姐!鄙蛎擞值,“他是個無情之人,小心——”
“他不是。”水云打斷他的話,不悅地反駁。
“看來,你是聽不進任何忠告了,關小姐!彼橐谎凼直,“再十五分鐘,祭拜就開始了!
他話才說完,就瞧見水云望向門口,舒毅一身黑色西裝,雙手放在褲袋中和舒勁一起走進來。
他們爺孫倆真是相像,水云如此想道,只是,舒毅慵懶的調調和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恐怕會讓某些人覺得不高興。
當他向她走來時,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厲害,而這真是荒謬。
“關小姐。”舒毅沉聲道,高大的身子站在她面前。
水云可以感覺到客廳里的人全在注意他們。
“舒先生。”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老天,她是怎么回事?
舒毅瞅著她問:“你的腳好些了嗎?”
“好多了!彼卮。今天她穿上低跟皮鞋,奶奶規定她要穿的高跟鞋,但她可不想初愈的腳遭受此折磨,所以挑了雙低跟的。
沈娟娟想上前說話,但沈盟向她搖頭,現在不是惹事的時候。
“你不高興?”水云望著他,輕聲問,他的眉頭皺得好緊,像個撒旦似的。
他當然不高興,他已經六天沒見到她了,可是,現在一看到她,她卻和沈盟在一起,他當然有理由生氣。
“我沒想到你真的會來!鄙蛎说卣f。
“我是不想來!笔嬉銦o所謂地說。
“那又何必勉強?”沈盟冷聲道。
舒毅揚起嘴角,水云警告地看他一眼,“大家全在看我們呢!彼刹幌胨终f出些讓氣氛僵住的話。
舒毅揚眉,“你該知道會有這種結果的!
她嘆氣,“我很抱歉,我犯了個錯誤。”
“什么錯?”問話的是沈盟。
“我想和你私下談談。”水云望著舒毅。
“當然!笔嬉愕,“不過,我看得等會兒了!彼终f。
“為什么?”水云問。
沈氏夫婦朝他們而來,水云轉身瞧見沈太太惱怒的臉,心中大喊不妙。
她不自覺地擋在舒毅面前,舒毅已不再為她的舉動訝異,但愉悅的感覺卻像漣漪般在心中越擴越大,她總是想為他辯護。
“水云!标P老夫人坐在沙發上叫著孫女,“過來。”
這簡直叫她為難,水云向沈氏夫婦點頭致意道:“伯父,伯母。”
“你來做什么?”白錦凰對舒毅冷聲道。她是個五十出頭的中年婦女,但保養得很好,中等身材,穿了一襲藏青全面色的旗袍,發鬢微微灰白,眼神是憤怒的,薄薄的嘴唇抿起。
現在所有人全望向這兒,氣氛有些尷尬和詭異。
“我能來做什么?”舒毅揚起嘴角,冷冷地反問。
“他是來上香的,舒先生沒有惡意!彼品啪徴Z氣,她愈來愈后悔叫舒毅來這兒,沈家的人仍是充滿了敵意。
“我們不需要他的虛情假意!鄙蚓昃暌灿锨皝怼
水云嘆口氣,轉向沈盟,“請你解釋一下,沈先生!
“解釋什么?”沈盟不解。
“是你希望阿爾薩蘭來的,不是嗎?”她耐心地解釋。
“沒錯!鄙蛎祟h首道。
“納穆?”沈太太訝異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請容我們先告退。”水云轉頭示意舒毅可以離開這兒了,她發現,不知何時,所有人全圍了上來,只有奶奶和舒老爺仍坐在沙發上。
“等一下!鄙蚓昃暾f道,“關小姐,聽玉梅說,你有事要告訴我們。”她不友善地看著水云。
水云立刻瞪了玉梅一眼,她真是會瞎攪和。
“我想先和阿爾薩蘭談一下!彼卸Y地說。
“怎么,你們還沒串供好嗎?”沈娟娟諷刺道。
“串什么供?”水云蹙眉。
“有關于珊珊解除婚約的事!鄙蚓昃昀淅涞氐馈
“什么?”沈太太尖聲道。
水云怒視玉梅一眼,玉梅吐一下舌頭,似乎也知道自己說漏嘴了。
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
“這是什么意思,關小姐?”沈永昌皺眉道,他年約五十五歲,身材削唐,寬額頭,方下巴,帶著一副金框眼鏡,頭發仍然烏黑,只摻了幾許銀白。
水云揉揉太陽穴,她發現自從上臺北后,她的頭好像常常疼痛,真是一團糟。
“私底下談好嗎?”水云說道。
“有必要多此一舉嗎?誰不曉得你在存心誣賴珊珊,我要你立刻道歉!鄙蚓昃晔饬枞说恼f。
“她不用向任何人道歉!笔嬉憷淅涞乇埔暽蚓昃。
沈娟娟立刻轉開目光,他的眼神冷得可怕。
“你為什么這么說?”沈盟問水云,“難不成是阿爾薩蘭告訴你的?”
“你竟敢這么說!”沈太太指責舒毅,“你想脫罪嗎?你害死了我的寶貝女兒,你這個沒有人性、冷血——”
“夠了!彼拼驍嗨脑,“請別再說下去。”
“你憑什么這么對我媽說話?”沈娟娟怒聲道。
水云真的快瘋了,她轉向身后的舒毅,“我們立刻出去,好嗎?”
“當然。”他自然地攬著她的肩,往前走。
“你還沒道歉,關水云!”沈娟娟喊道。
“水云,過來!标P老夫人命令道。
“阿爾薩蘭!笔鎰乓埠鹊馈
兩人仍徑直地往門口走去,水云嘆口氣,偎向舒毅身側,“我不該逼你來的,我很抱歉!彼仡^向關老夫人說道:“我馬上回來!
舒毅揚起嘴角,“這么點小事你就被擊垮了?”
水云微笑,知道他在安慰她,但他是不可能承認的,所以,她也沒說什么。
沈娟娟見他們就要走出門口,急忙跑過去攔在他們面前,“你必須道歉,關水云!
舒毅開始不耐煩了,“我再說一次,她不需要道歉,如果你不想把場面鬧僵,就滾開!彼淇岬卣f。
水云聽見有人倒抽口氣,她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已被人推開,下一幕竟是沈盟一拳打向舒毅的下巴,舒毅悶哼一聲,也揮拳擊向沈盟的腹部。
兩人開始廝殺,尖叫聲此起彼落,男士們全涌向兩人,想把兩人分開。
“老天!”王儒痛喊一聲,他在勸架中被打中了。
陸陸續續聽見男士們的詛咒聲,想去勸架的人全挨了拳頭。
這是她的極限了,水云忍無可忍,她隨手拿起一只花瓶。
“讓開!彼蠛耙宦暋
男士們一見她手上的花瓶,一起做鳥獸散。
“住手!彼,并將花瓶丟向兩人。
基于前次的經驗,舒毅和沈盟立刻分開,這次是花瓶,可不是布丁。
“鏘鏗”一聲,瓷器碎了滿地,幸運的是沈盟和舒毅仍然健全。
沈娟娟尖叫,“骨董——”
水云冷靜道:“人命比骨董重要。”
悶笑聲由人群中傳來,水云生氣地走向沈盟,“你的‘辮子’祖先沒告訴你不能偷襲人嗎?你真是太惡劣了,沈先生!
沈盟回道:“至少比害死人好吧!”他抹去嘴角的血跡。
水云怒聲道:“他沒有!
沈娟娟忿聲道:“你懂什么?他害死了珊珊!
“他沒有!彼茍猿值卣f。
“你如何那么肯定?”趙武華出聲道。
“提出解除婚約的人不是他!彼拼舐暤。
人群又開始竊竊私語,沈盟厲聲道:“珊珊沒有理由這么做,你不必袒護阿爾薩蘭!
舒毅只是站在水云身旁,沒有說話,靜靜地看這一切。
“我沒有袒護他。”水云覺得真是有理說不清。
“那你說,珊珊為何這么做?”沈娟娟激她。
水云嘆氣,“我想,還是私底下說比較好!
“你就會在那兒搬弄是非,信口雌黃,誰不曉得你和他有一手——”沈娟娟口不擇言地說。
“你太過份了!笔嬉憷渎暣驍嗨脑。
“你害死我的妹妹就不過份?”沈娟娟怒道。
水云已經快尖叫了,這群人真是有理也說不清。
“珊珊這所以會解除婚約,原因只有一個!彼迫嘀栄。
“什么原因?”沈盟問。
水云長長的嘆口氣。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阿爾薩蘭的!
室內頓時一片寂靜。
沈娟娟突然尖叫道:“你胡說。”她沖向水云,想打她一巴掌。
舒毅扣住她的手,“別逼我動粗!彼恼Z氣非常危險,沒有人可以在他面前動水云一根寒毛。
水云嘆道:“放開她吧!她只是愛護珊珊,其實你們都是,所以才會造成這場誤會!
“我不相信。”白錦凰也嚷道,“不可能,珊珊不會做這種事!
“這是真的嗎?”舒勁激動地站起來。
“我很抱歉,可是,你們不愿私下談!彼茻o奈地說。
“你憑什么這么說?你有什么證據?”沈娟娟怒不可遏,但也不敢再對她動手動腳。
“你們也沒有證據證明阿爾薩蘭害死珊珊,不是嗎?”水云平靜地道。
“她死前叫著他的名字!壁w武華在一旁接腔。
“那不能證明什么,有可能是她想見阿爾薩蘭!彼品瘩g。
沈盟說道:“在手術室外頭,阿爾薩蘭親口承認他和珊珊解除婚約后,珊珊跑進車子,離開他家!
水云望向舒毅,“你這么說?”
“不是,我沒有說我和珊珊解除婚約,我只說‘解除婚約’后,她跑進車子里!笔嬉懵柤绲馈
“于是,你就給他一拳?”水云看向沈盟,“你以為是阿爾薩蘭解除婚約的,對嗎?”
“他沒有辯解!鄙蛎苏f道。
“因為他在保護某人!彼茋@氣,“所以,你們可以理解這其中有多大的誤會了嗎?”
“他在保護誰?”沈娟娟質問道。
“當然是孩子的父親!彼评硭斎坏氐。
“孩子的父親是誰?”沈永昌問。
水云望向舒毅,舒毅警告地看她一眼,不希望她說,水云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又是另一個誤會。”
沈盟皺眉,想了一下,“是扎欽的?”他推測。
舒勁大聲道:“不可能,扎欽不會動珊珊的!
水云望向舒勁,“你說的沒錯,可是,阿爾薩蘭認為那是最合理的推測,而當時扎欽已經娶妻,而且夫妻兩人感情非常好,所以,阿爾薩蘭便沒有辯駁,對嗎?”她轉向舒毅。
舒毅挑高雙眉,“我只能說你讓我非常訝異。”
她微笑,“我說過我不愚蠢!
“不可能的!你胡說,珊珊不會做這種事!卑族\凰不愿相信。
水云轉身說道:“我想,珊珊一定曾跟你們提過解除婚約一事,可是你們沒有采納,對嗎?”
白錦凰啞口無言,沈永昌則道:“那并不代表珊珊會為了解除婚約而去懷孕,她不是這種人。”
“這我不能證明,畢竟我不了解珊珊!彼茡u頭。
“那孩子的父親是誰?”沈盟問。
水云沉默了半晌,才說道:“我不知道!
沈娟娟尖叫道:“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嗎?你根本就是在騙人!你只是為了想替阿爾薩蘭脫罪!
水云沒費神理會她,“沈先生,我知道你是個明白人,所有的事情你只要再想想,全部都會有合理的解釋和答案,更何況,你和阿爾薩蘭一聲長大,你真的相信他會不認識自己的骨肉嗎?”
沈盟沒有說話。
水云又道:“這件事已經過了五年了,你們也都該冷靜地去想想事情的真相,其實,說穿了只是一場誤會。”
“這不是誤會!卑族\凰激動地道,“珊珊不會做這種敗壞門風的事,一切都是他的錯。”她指著舒毅,這五年來,她一直認定舒毅害死她的女兒,如今卻變成珊珊對不起他,她無法接受這樣的說法,不對,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
“不是的——”
“住口。”白錦凰激動地打斷水云的話,“如果你再胡言亂語,就請你出去!彼S即對舒毅說道,“你也出去,珊珊不希罕你來,你走!”
“媽——”
“別說了!卑族\凰打斷沈盟的話。
舒毅聳肩,“事實總是殘酷的。”他冷笑一聲,往大門走去。
水云見他一個人孤獨地跨步而去,覺得一陣心痛,五年了,他總是一個人,沒有人肯為他站出來說話,于是,她不假思索地小跑步奔向他。
“水云!标P老夫人喝道。
“對不起,奶奶。”水云腳步未曾停歇,她伸手拉住舒毅的手臂。
舒毅低頭注視她,水云仰頭對他微笑,溫暖的笑容,軟化了他眼底的冷意,他環著她的肩,緩緩地露出一抹笑容,他知道,就算沒有人相信他,他也不在乎。
因為,只要有她的信任就夠了,其他人一點都不重要。
在走到花園后,水云說道:“我很抱歉,我根本沒解決你們之間的問題,反而愈弄愈糟。”她仰望著藍天,微微嘆氣。
他們兩人站在花園,望著天空。
“反正我也沒想過要讓它好轉!彼灰詾橐狻
“我太天真了!
他凝視她,“那不是什么大缺點!逼鋵崳滿喜歡她這個特質的。
“我把事情搞得一團亂!彼f道。
他聳肩,“五年前才真是一團亂呢!
她微笑道:“你連安慰人都用這么嘲諷的口氣嗎?”
他挑眉:“我從不安慰人的!
“是嗎?”她故意道,“從你保護扎欽這件事來看,你可真是高貴又正直的人!彼浪幌矚g聽贊賞的話。
舒毅搖頭,“我頭上的光圈快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了!
水云笑道:“你真是無藥可救了。”
“這句話聽起來就可愛多了!彼蛩UQ,“我可不想當什么圣人。”
“不過,至少你也不是惡人,五年前你一定很難過!彼粗。
他聳肩,“都過去了!彼徽Z帶過。
她拍拍他的手臂,“是。∪嗽撏翱!
“不過,我倒是低估了你。”他真地沒想到她會推測出真相。
“人難免有犯錯的時候!彼{侃道。
他微笑,“你在揚揚得意了,關小姐!彼ψ∷难屗鎸λ。
水云微紅著臉,“你又逾矩了,舒先生!
他抬起她的下巴,傾身輕吻她的唇,水云漲紅臉,“舒先生,我以為你已經想清楚了!彼碾p手推著他的胸膛。
“我是想清楚了!彼捻娱W動著火花。
“想清楚什么?”她的心開始不規則地跳著。
“放掉你很難!彼Ⅴ局碱^。
“哦!”她的臉越來越紅,“可是,你看來不大高興。”他正皺著眉頭。
“我沒碰過這種情形,一時之間還沒想清楚解決的辦法!彼钏嫉卣f。
水云訝異地看著他,“你想了一個禮拜了!彼嵝训。
“我這幾天在為公司的事情忙,而且,還得找個新秘書,我沒多少時間思考。”
“公司有問題?”
“一點小問題,不過,已經解決了。”他淡淡地說。這幾天他在查帳目,所以花了一些時間。
水云點頭,沒有說話,她知道他的問題在哪兒,他不想放開她,但他也不想結婚。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彼剜。
“什么?”她怎么會突然冒出這奇怪的話語?
“我的意思,是不可能會有辦法的!彼龘u頭,覺得很難過。
“會有辦法的。”
她不悅地道:“什么辦法?做你的情婦嗎?”她想推開他。
“我沒這么說,你不適合做情婦!彼H她的額頭,“別亂動,我不會放開你的!
水云皺眉,她沮喪得想尖叫,什么事情都不對勁,她沒有辦法和他一起共渡一段時光后,再瀟灑地道別,她做不到,她怕她會哭泣,而現在唯一的辦法是盡早離開。
“我想下禮拜就回山上!彼蝗坏。
“什么?”他愕然道。
“我是說,翼安他已有很大的進步,而我在山上還有事,顧明打電話時說山上很忙,他希望我早點回去幫忙!彼鲋e道,否則,她怕她會離不開他。
舒毅的怒氣開始聚集,“我們明明說好一個月后——”
“我很抱歉。”她低頭,覺得自己懦弱得想哭。
“你很抱歉?”他冷聲道,“既然你想走,為何不在一個禮拜前,你奶奶叫你離開我時就爽快地答應?”
她搖頭,“我真的……抱歉!睖I水滑下她的臉頰,她錯了,她不如想像中那般堅強,而且,她不知道她竟落淚了。
他聽見她語氣中的不對勁,“你在哭?”他想抬高她的下巴。
她搖頭閃躲著,但舒毅扣住她的下顎,托起她的下巴,淚水滴在他手上,水云舉起手拭去淚水,“我只是因為方才的事而顯得心情有些低落。”她假裝輕快地說。
舒毅瞅著她瞧,“不要對我撒謊!
“我沒有!彼龘u頭,“請你放開我,舒先生。”
“你真的會把人搞瘋!彼穆曇舫錆M怒氣,“我不許你辭職,聽到沒有?”
“為什么?”她蹙眉。
“不為什么?”他惱火地說,如果他知道原因,早就想出辦法解決了。
“你無理取鬧。”她推著他。
“是你無理取鬧!彼暤馈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樣?”她大聲嚷道,“我一直想和你好好相處,可是你不合作,是你想把我逼瘋!
“不合作的人不只是我!彼碇睔鈮训卣f。
“那你為什么不放開我?”她發火了。
他立刻松開她,害水去站不穩地后退一步。
“你在試探我嗎?”他平靜地問。
“試探?”她不明白。
“為了結婚。”
水云瞪著他,“你認為我以此威脅你?”
“不是嗎?”他挑眉。
水云沒有說話,她轉身離開,原來在他心中,她是這種人。
舒毅心急地扣住她的手,水云沒有回頭,“我很累,請放開,舒先生!彼硪皇秩嘀栄。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既然你那么想,那就算是吧!”她平靜地說。
舒毅放開她的手,水云立刻往前走,她覺得好累,頭也好痛,一切都不對勁,她真的想回家,她想回家了。
舒毅看著水云的背影,心情糟得很想揍人,該死的,一切都不對!他舉步往前,快步走到她身邊,轉過她的身子。
“水云——”他一見到她的淚水,立刻攬她入懷,“對不起,我無意說那些話。”他覺得自己是個混蛋。
水云在他懷里啜泣!皠e哭了,我很抱歉,我在生氣!彼娴臒o意傷她,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她突然說要走,讓他措手不及,他才會口不擇言。
“你誣賴我。”她哽咽道,拭去淚水。她今天情緒太激動了,她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我想回家了!
“你奶奶還在里頭!彼f。
她深吸口氣,推開他,“我到車里等。”
“你還在生氣?”他問,心里很煩躁,不懂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原本兩人還有說有笑的。
她搖頭,“沒什么好氣的!敝皇请y過,傷心罷了,她需要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
“我知道!彼驍嗨脑,“我很好!彼冻鲆荒ㄐθ。
他皺緊眉頭,“你確定?”
她只能點頭,“我只是有點累,你不用擔心!
“不!笔嬉銚u頭,“到我車里休息吧!”他今天就要把事情解決,她這個樣子讓他很擔心。
“不,我到自己的……喂!你做什么?”水云打他,他竟抱著她往前走,“放我下來!
舒毅搖頭,“我不想你這樣離開我。”
水云想尖叫,也想哭,“你不講理,舒先生!彼龗暝胂聛怼
他抱著她快速往轎車走去,將她塞入車內,然后自己坐進駕駛座。
水云想下車,舒毅抓著她的手,“這件事我不想拖到明天,我們現在就講清楚,你到底怎么回事?”
“是你怎么回事,你拿話傷我!彼龤鈶嵉啬ㄈゲ粻帤獾臏I水。
“你要離開我,我才會失去理智,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彼萌ニ臏I水,“對不起!彼俅蔚狼,見她流淚,他的心感到一陣刺痛。
“我們遲早都要分開的,而且,我不知道我們能談什么,我們甚至不是情人關系。”她抽泣地說。
舒毅皺眉,她說的也沒錯,他們兩人到底是什么關系?他們像情人,可是,她堅持要維持朋友關系。
水云試著鎮定自己,她今天太情緒化了,所有的事情全走了樣,“我只是你請來的家庭教師,我們當然也是朋友——”
“我從來不認為你只是朋友!彼逶。
“你想要我做你的情婦,可是,我告訴你我不能,你也接受了,不是嗎?”她深呼吸,漸漸穩住情緒。
“沒錯,但朋友會接吻嗎?”他問。
水云紅著臉,“我們逾矩了,你一直不他合作,所以——”
“那為何是現在?為什么一個禮拜前你不答應你奶奶?”他又問。
“這完全是不同的立場,奶奶要我離開你,是因為她不信任你,若我真的答應,不就也相信你有錯?但事實上你沒有罪!
“現在呢?”他不知該說什么,她總是為他著想。
“只是我個人的意思!
“為什么?”他的怒氣又在上升了。
“因為我沒辦法和你玩玩后,再揮手離開!彼械溃澳愕降滓艺f什么?”
“我不是和你玩玩。”他怒道。
“那是什么?”她喊道。
該死!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你可以留下來。”
“然后呢?”
他煩躁于扯松領帶,不知該如何回答。
水云嘆口氣,“我們走入死胡同了!彼难壑袧M是哀傷,他和她注定是沒有結果的。
“我會找敏柔或思琪來接我的課!彼X得淚水又快奪眶而出了。
舒毅沒有說話,他只是煩躁,他不想放開她,但他卻沒有理由留下她。
水云沒有說話,舒毅直覺地伸手拉住她,“你會把我搞瘋!彼直┑財埶霊。
“你必須放開我!彼蒲鲱^看著他,眼中蓄著淚水。
“我說過我辦不到!彼麩┰甑卣f,低頭覆住她的唇,粗魯而霸道地吻她,她是他的。
水云嘆口氣,柔順地回吻他,雙手環上他的頸項,她知道他也不好受,舒毅霸道地索求著,急切地想讓一切煩躁的情緒沉淀,他的熱力灼燒著兩人,直到他感覺到她臉上的淚,才不舍地離開她的唇。
她的眼淚澆熄了他的欲火,“別哭!彼侨ニ臏I水,箍緊她。
水云這才知道她又落淚了,他讓她變得軟弱,離開他,她該怎么辦?或許她不該在這時候攤牌的,原本他們兩人是多么快樂,如今,她卻變得婆婆媽媽,又多愁善感。
她抱緊他,“我把一切都搞得亂七八糟!彼]上眼,偎在他頸邊,悄然落淚,“我很抱歉!
“沒關系。”他撫著她的背,安慰她,“我也有責任。”是他先不守規則的。
水云深吸口氣,穩住情緒,“我從不知道我這么愛哭!彼懿涣说卣f。
他微笑,“你哭起來很漂亮,有沒有人對你這么說過?”他親吻她的頸項。
水云淺笑,“你又在嘲弄我了。”她玩弄著他一絲不茍的頭發,她多希望兩人能永遠如此愜意,而且快樂。
他在她頸上印了好幾個吻痕,這才覺得滿意,她是他的!拔乙湍阍僬勔淮,但不是現在!彼p吻她仍然腫脹的紅唇,“我會想出辦法的!
除非你放棄自由。水云在心中嘆口氣,這是唯一的辦法,但她不能這么要求他。
她推開他,“奶奶快出來了!
他頷首道:“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辭職,聽到沒?”他吻她的額頭。
水云沒有回答,“我該下車了!彼蜷_車門下車。
舒毅花了好大的自制力才沒伸手拉她,他一定要想辦法留下她。
不管用什么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