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大嫂!敝芙探軗屧谒罢f了話。
話一出,她愣住,驚疑的看著他。同時,她也注意到周遭的人用驚訝的、同情的眼神看著他。
想他原本是堂堂的周家大少爺,如今在宅斗之中失勢,被養母李氏逐出周家大門不說,還只能娶一個胖女孩當老婆,真是有夠悲情的。
周教杰也沒想到自己竟會如此坦率的便認了秦又冬是他妻子。昨兒她進門時,他還故意缺席以抗議這樁由花嬤嬤一手主導的婚事呢。
為何如今當著大庭廣眾,他竟能承認秦又冬跟他的關系呢?是意氣用事?還是……不,他想大抵是因為秦又冬剛才那勇敢又有自信的反擊,讓他對她有了不同的想法。
她不是養在溫室的花朵,不是驕縱的貓。她有著一身傲氣,卻果敢堅定,她雖樣子不如人,卻有著過人的自信心。
而那樣的她,竟意外的散發著光芒。
周教豐先是一愣,然后狂妄又囂張的笑了起來!肮,這肥婆娘真是大哥你的妻子?大哥,天下女人那么多,你居然委屈自己娶這樣的女人為妻?”
“娶妻求淑女。”周教杰并未因此憤怒或沮喪,神情平靜自若,“教豐,別再惹是生非,快回家去吧!
說罷,他反手一抓,拉住了秦又冬的手,“走!
周教杰的手好大好暖,就這樣把她胖胖的手整個握在手心。
秦又冬小跑步的跟在他后面,在眾人好奇的眼光中離開。
她有種心兒怦怦跳的感覺,胸口又熱又漲,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從胸腔里沖出來似的。
她想,大概是他剛才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認他們的關系,這舉動太有男子氣概了。
拐進了市集旁的一條胡同里,周教杰突然松開了她的手——
她愣了一下,疑惑的看著他。
他看著她,似乎在思索著什么,須臾,他說道:“教豐在眾人面前那么叫你,我替他跟你說聲對不住!
她微頓,“嘴賤的是他,不是你,你不必替他道歉,再說……”她不以為意的聳肩一笑,“他說的也是實話,我確實是胖呀!
她的豁達及開朗讓他有點訝異。周教豐那樣當眾羞辱她,她是真的不在意?不是逞強?
“你不生氣嗎?”
“當然也生氣,不過因為是事實,也就沒那么氣了!彼荒槡舛ㄉ耖e,“倒是你,你才真的是受氣了,被笑說娶了肥婆娘為妻,你心里可嘔了吧?”
他沉默了片刻,“嘔是嘔,但也是事實!
聽他語氣像是無奈,卻又有著豁達。
“你也別把他的話往心里擱,他被慣壞了。”他說。
“再怎么慣,都不能沒了教養。”想起周教豐那囂張模樣,她還真有點生氣,“他常常對你那樣無禮嗎?”
“……”他不語。
是的,周教豐還是個懵懂的三歲孩子時,李氏便灌輸他一些觀念,讓他將周教杰當敵人看,告訴他周教杰是外人,是壞人,是來跟他爭愛搶家產的野種。
因為被李氏這樣教養著,周教豐一直把周教杰當眼中釘,不只不敬他為兄長,還態度惡劣。
“罷了!彼袷遣幌朐偬徇@件事,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后話鋒一轉,“你不是要買種子嗎?”
“嗯!彼c頭。
“有間藥草鋪子也賣各式各樣的種子,我帶你去吧。”他說:“到了那邊,你自個兒去挑種子,我去收租,稍后再回去找你。”
“嗯!
就這樣,他領著她來到一家開業數十年,在拓城極有名氣的藥草老店。
人稱慶老的店東一見他,便熱絡的招呼著,“周大少爺,什么風把你這稀客吹來了?”
“慶老,近來可好?”
“托福,過得去!睉c老注意到他身后的秦又冬,露出狐疑的表情,“這位是……”
其實慶老也聽說他娶了秦家村姑娘為妻的事,只是見他身后的秦又冬那么福態,實在與他不太匹配,一時也不敢妄加揣測她的身分。
“她是秦又冬,我的……”周教杰頓了一下,“新婚妻子!
整個拓城都知道他娶秦家村姑娘為妻,經過剛才在市集那么一鬧,再不用多久,所有的人都會知道他娶了個胖姑娘。反正大家早晚都會知道,他也沒有逃避及說謊的道理。
聞言,慶老愣了一下,雖覺失禮,但臉上還是露出了“怎么可能”的驚疑表情。
他打量著秦又冬,硬是擠出了笑容,“原來這位是周大少爺的新媳婦,真是失敬……”
“慶老您客氣了!鼻赜侄瑧獙Φ皿w且大方,“小女子名叫秦又冬,秦家村人,初來乍到,以后還請慶老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彼捏w態雖然令慶老咋舌,但她那落落大方的樣子卻更令他印象深刻!安恢t伉儷今天來到敝店,是為了……”
“我媳婦想買些種子,我知道慶老這兒種類最多,所以帶她過來!敝芙探苷f著,轉頭看著秦又冬,“你要些什么就跟慶老說,我先去收租了!
“喔,你忙去!彼c頭笑笑。
周教杰走后,秦又冬便跟慶老討教起藥草的事。因為她對藥草及香草的知識頗豐,與慶老相談甚歡,慶老還不藏私的跟她分享了一些關于藥草的知識及獨門料理,甚至還將他自異域商隊那兒買到的特殊香草種子割愛,以合理的價格賣給秦又冬。
稍晚,周教杰收了租,回到到慶老的藥草鋪來領秦又冬返家。
見慶老跟她相談善歡,慶老還對她贊譽有加,說她對于藥草及食用香草的知識豐富,實在難能可貴。聽了,他不禁感到訝異,他以為秦又冬只是懂一些菜種,沒想到她連藥草及罕見的境外香草都有涉獵。
見她買到了喜歡的種子而笑得燦爛,他的心情竟也有點飛揚。
回家的路上,她一臉笑意的跟在他身后,還低低的哼著他聽都沒聽過的歌。
他們沒有交談,他甚至沒回頭看她,但他可以想象她此時臉上的表情是多么的歡欣喜悅及心滿意足。
回到莊子,花嬤嬤已在門口候著。一見他們回來,立刻迎上前——
“去得有點久,沒事吧?”她問著周教杰。
“沒事!彼氐,“租收到了,種子也買了不少!
“是嗎?”花嬤嬤見他們相安無事,還一起出去那么久,也寬心許多,“少奶奶都買了什么種子?”
“是一些可以入菜的藥草種子,慶老還把他珍藏的香草種子割愛,賣給了我!彼d高采烈的回答。
“那真是太好了,不過……”花嬤嬤微微蹙起眉頭,“現在都是深秋了,能播種嗎?”
“有些藥草是耐寒的,不要緊!彼m道:“而且我聽說這兒的秋天不算太冷,白天的光照又非常足夠,我想是沒問題的。”
花嬤嬤聽著,轉頭笑視著周教杰,“少爺,你瞧咱們少奶奶懂的可真不少呀。”
周教杰沒回應她,“我先回房了!闭f著,他徑自轉身離開。
稍晚,秦又冬進廚房親自燒了幾道菜,教周叔跟花嬤嬤都十分驚訝。
晚膳時分,花嬤嬤去喊了周教杰用膳。周教杰來了,見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不禁一愣。
周叔跟花嬤嬤都不是廚子,他們做的飯菜是可以下咽,但樣子不佳,菜色也是十年如一日,毫無變化。
可今日飯桌上的菜肴卻是他見都沒見過的,雖然是一樣的魚肉蔬菜,可因為烹調的方式不同、配菜不同,就有了不同的風貌及風味。
“少爺,今天的晚膳是少奶奶親手做的呢!”花嬤嬤不等他開口問,就急著說道:“真是想不到少奶奶有如此好手藝呢!”